第60章

  “你……我……”宁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姑娘穿着红色的长裙,轻柔的桑蚕丝质地,更衬她皮肤白皙。

  刚刚摔了跤,被水浸湿后,此刻衣服贴在身上一片,更加鲜红欲滴。

  刚还柔顺的发变得凌乱,几缕碎发落下,湿哒哒滴着水。

  她干脆转过身去,这下连耳根都是红的,窘迫地说不出话来。

  她以前还以为他是多疏离守礼的人!

  大骗子!

  流氓!

  温霖泽站在原地,话里仍带着笑意:“你就打算这样晾干?他们还在等我们吃饭。”

  她的红裙已经湿透,贴在身上,顺着衣角在地上滴水。

  整个人都被坠得沉甸甸。

  想到背对着他,后背的衣服也是紧紧贴在身上,很是尴尬。

  裙子因为浸了水的缘故勾勒出身形的曲线。

  她懊恼地蹲在地上,急得带了哭声:“那我这样怎么见他们啊。”

  在这种小岛上因为不乏水上项目,所以有很多小摊兜售衣服。

  温霖泽提前来过,大概知道附近的摊点。

  他声音放柔,安抚她:“你在这等我下,那边有摊位卖衣服。你在这别动,我马上回来。”

  宁盏点头,听他的话乖巧地一动不动,抱着两肩蹲在原地,红裙坠在地上滴答着海水。

  早知道应该穿牛仔短裤来啊,就不会掉到水里。

  掉到水里也不会这么窘迫 。

  刚刚站起身的时候,红色大裙摆黏在身上,勾出两条腿的形状。

  更不要说上半身。

  实在是……太丢脸了。

  她焦急地看着温霖泽离开的方向,等他回来。

  好在这附近没什么游客,也没人注意到她的狼狈。

  很快,温霖泽就买了毛巾和衣物折回。

  “快擦干,别着凉。”他递给她衣物,又指着不远处:“那边有冲淡水的地方,去那里换下衣服?”

  “嗯,”宁盏接过防晒衣急急披在身上,一手护着胸前慢慢站起来。

  她小声说:“你挡着我。”

  “哦?”温霖泽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走近一步,尾音扬起,他饶有兴致地问:“为什么别人看不得,我看得?”

  宁盏本来低着头比划着怎么走过去更安全,听他这句猛地抬头。

  她结结巴巴,像只张牙舞爪却毫无威慑力的幼猫:“你……你……你也不许看!”

  她一时找不到话去呛他,干脆别扭地撇开头不和他说话。

  温霖泽笑了下,温柔又正式地说:“嗯,放心,会对你负责的。”

  海风把这句话送到她的耳朵里,不疾不徐、坚定又有力量。

  脑海里像在绽放烟花。

  心跳漏了拍。

  这下子宁盏彻底怔住,脸上火辣辣一片。

  她偷偷瞄他一眼,就看到一片波光的海面映衬下,温霖泽站在原地看她。

  这句话应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她低下头,胡乱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掩盖自己的情绪。

  “哦。”

  “就这点反应?”温霖泽顿了下。不过见她害羞,也适可而止不再逗她:“那走吧,冲淡水的地方就在那边,很近。”

  他抬手将防晒衣的帽子将她翻出来,理了下衣角,挡在她前面。

  冲淡水的地方确实并不远,没走多远就看到牌子。

  宁盏看到那个“冲淡水”三个字就像看到了救星,她逃命似的飞快钻进去。

  温霖泽也去了隔壁冲洗。

  男士打理自己会快很多,温霖泽先整理好从里面出来,坐在门口给游客准备的长椅上等她。

  他看着远处一浪一浪叠来的大海,在思考下午的话要怎样和她说。

  那些压在心底的情绪,和酝酿已久的感情。

  是直截了当,还是慢慢铺垫?

  总不会吓跑她吧。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思绪。

  从防水袋里将手机取出,他看了屏幕一眼有些意外。

  打来电话的是宁盏的妈妈。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他有些摸不准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知道了自己孩子参赛的消息?

  他站起身看了眼宁盏的方向,大概她还在冲洗。

  温霖泽犹豫了下还是接起。

  知女莫若母,这些天宁盏的妈妈一直没闲着,在家里天天思前想后,最后还是猜到他们两个有蹊跷。

  温霖泽也没打算瞒她,宁母点破后,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他确实很喜欢她的女儿。

  也大大方方地承认,正在追求中。

  大概这件事宁母已经考虑过很久,想过种种温霖泽的反应。

  她听到他的话立马打断:“不行。孩子,这件事,我说不行。”

  温霖泽没想到宁母这么大反应。

  宁母可能也感觉到自己态度不好,仔细斟酌着口气:“霖泽,宁盏还小,她还有学业要完成。”

  “嗯,这点我有考虑过。”他细细说着自己的打算:“她现在20岁,大学毕业的话是22岁。那个时候再考虑其他也可以。”

  他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一时新鲜。

  而是在从对她坦白的那天起,前前后后仔细地思虑了他们的关系和未来。

  宁母一愣,像是没想到他的态度这么坚决,也没想到他这么认真,更加担忧。

  “也不是这个……”宁母顾左右言它,却又不愿意直接说自己的顾虑:“你们不合适。”

  温霖泽和宁母的关系一向融洽。

  但毕竟宁母就这一个女儿,温霖泽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宁母会舍不得、会有阻力。

  拒绝的这么干脆和直接,他倒是有点意外。

  他们私交甚好。

  聊了不短的时间,温霖泽不禁从长椅上起身,紧盯着宁盏那边的动静。

  他叹口气,放低态度,认真又谦卑地讨教:“那……是为什么不合适?”

  情况比他预想的严峻。

  “等你回来再说吧,宁盏的实习应该快结束了吧?”宁母显然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委婉地表达想让宁盏早些回来的想法:“你们这周能回来吗?”

  虽是有些失落,他还保持礼貌:“嗯,就要结束了。近期我会安全把她带回去的。您放心。”

  电话断了很久,他却没注意到,仍旧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

  事情好像有些难办了。

  宁母于他而言,是很特别的人。

  小时候经历的一场变故,他很难让自己走出去。

  甚至偶而会控制不住地莫名焦虑。

  但也没有太影响他的生活,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发展到后来就会经常心悸。

  是自己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大脑像被另一个人操控。

  因为和他母亲关系很好的缘故,在他母亲因那次变故过世后,宁母就经常留意着他们兄弟俩,也就发现了温霖泽的不对劲。

  宁母以前是个正规三甲医院的心理医生,那次他们聊了很久。

  在那次变故后第一次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慢慢达成了和自己的和解。

  宁母依旧保持时不时的和他聊聊天。

  后来,他回想,如果没有宁母的话,可能自己的问题会变得更加严重。

  虽然症状并不十分严重,但及时的干预让情况并没有很糟糕。

  后面他慢慢走出来后,也就和宁母的关系一直融洽。

  ***

  宁盏怕温霖泽等太久,随意冲了下就出来。

  而后,四处张望锁定目标,小跑朝他奔来。

  “我换好了!你瞧,衣服大小刚刚好!”

  温霖泽兴致不高,看见她还是带着笑意:“嗯,好看。”

  宁盏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敷衍,弯着眉眼笑:“感觉又活过来了。”

  旅游景点里冲淡水的地方设施并不齐全,宁盏虽换上干爽的衣服,只是头发仍是半干。

  她因为头发长又有些发懒,发梢还是湿漉漉。

  温霖泽从她包里拿过毛巾,顺手包在她头上揉了两把:“怎么给自己擦头发还这么敷衍?”

  宁盏任他动作,随口解释:“风一吹就干了。”

  “会感冒,”他动作很轻,耐心给她擦拭,仍是心事重重。

  宁盏想起这种情况,好像也就很小的时候妈妈帮她擦过头发。

  她听话地立在原地,毛巾一点点顺着她的发梢。

  偶尔温霖泽的手指也会在她发间滑过。

  麻麻痒痒,又温温柔柔。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宁盏被动地被他一下下拂着头发,看着他有些空落落的眼神,后知后觉发现他现在的语气和情绪好像和刚刚大不一样。

  “没有,”温霖泽动作未停:“我只是在想,我怎么眼光这么好——”

  宁盏竖起耳朵听。

  温霖泽继续说,话里带笑:“随手就给你挑了件很合身的衣服。”

  “……”

  他怎么总是说话藏一半!还以为要开始夸她了!

  考虑到他确实给自己解围,宁盏也半揶揄他两句:“是很合身,温教授可太厉害啦!”

  听出她话里的调侃,温霖泽笑了下,更加直白地回过去:“嗯,毕竟……”

  他顿了下,目光逡巡在她身上,意犹未尽般地说:“也不能白看到。”

  “……”

  宁盏不想说话。

  刚刚那幕又浮到眼前,她被带的才平复一些的不好意思的心情重新搅起。

  宁盏闭了闭眼,认命地指责他:“那你都看到什么了?!”

  她转身从温霖泽毛巾下钻出来,抿着唇,眼睛湿漉漉,看上去委屈又无辜。

  刚刚衣服濡湿一片贴在身上……怕不是都看见了吧……

  她那32B的小身板……

  温霖泽将毛巾折了下放进袋子里,语气平静,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我是说,黎睿给你们统一购置比赛服装的时候,我有留心看过你的尺码。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嗯?”

  他的尾音上扬,又蕴着熟悉的不怀好意……

  她当初是为什么觉得这个男人清冷又禁欲,温柔又守礼?

  她这次很肯定,他就是故意这样咬文嚼字的说话!

  好脾气的宁盏忍不住有些磨牙,偏又没法发作。

  看她像只炸了毛的猫,身旁的人似乎很是满意。

  “好了,不逗你了。”温霖泽轻笑,缓缓地理了下自己的袖口:“去吃饭,是不是饿了?”

  “哼!骗子!”宁盏嘟囔句,一路红着脸跟在他旁边。

  看她这个气鼓鼓又不好意思发作的样子,他刚刚的郁结的心情也就烟消云散。

  ***

  两个人走到提前订好的饭店时,Summer最先发现他们,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你们两个衣服呢?”

  “不是?我这不穿着呢!”宁盏辩解,Summer这话也太引人误会了……他们乐队都是些什么鬼……

  Summer站起来,仔仔细细盯着宁盏通红的脸,咋咋呼呼地问:“你们俩来的时候穿的都不是现在身上这个啊?”

  几个正在吃小食的人听到这话转头打量宁盏和温霖泽一眼,然后默契地略有所思加面面相觑。

  “我记得特别清楚,小仙女,你来的时候穿的是一条艳红艳红的裙子!”Summer指指刘胭:“不是还说和她是姐妹装的吗?你瞧瞧你俩款式还一样吗?”

  刘胭在餐桌上拄着下巴,用手指轻点着脸,好笑地看着宁盏越来越红的脸。

  这个小姑娘,怎么脸皮这么薄。

  刘胭上下打量宁盏,跟着附和:“老实交代,你们两个到底干嘛去了,怎么去一趟衣服都没了啊?”

  “需要脱衣服的事情……”刘胭不怕死接着说:“这也没多久啊……”

  Summer一唱一和,恍然大悟地看了眼表:“我靠,队长你不是吧,这么快?”

  他一脸疑惑坐回去,继续说:“按理说,你们做鼓手的不应该啊……”

  黎睿扣扣桌子,语气不善:“你什么意思?职业歧视吗?你是说我们贝斯手就应该吗?”

  Summer不喜欢跟他吵:“……我没有……”

  “真是肺活量大了不起!”黎睿嘲讽他。

  至此,温霖泽绕过宁盏,缓缓上前一步一手撑住Summer的椅子。

  压人的气场。

  他还没说话,Summer就感觉大事不妙。

  “我我我……我乱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Summer慢慢向前移,然后猛地站起来往胭脂身边躲:“啊,姐姐,救命!队长要灭口了。”

  “让我想想,怎么办好?”温霖泽不紧不慢地理着袖口。

  “我……我说的都是实啊。”Summer见状很紧张。

  “算了,别和他一般计较了,”刘胭轻拉了下宁盏:“来,坐这。等你们开饭呢。”

  宁盏此刻多么希望自己听不懂这番对话,她不仅听懂了,还不争气地脸又红了。

  啊啊啊啊,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啊?!

  为什么她就这么容易脸红!

  宁盏偷瞄了眼温霖泽,他神色如常跟着坐下,伸手将她面前的餐具拆开,一根根帮她将筷子摆在白盘上。

  筷子落在盘上放出轻轻声响。

  整桌看起来就她最怂。

  跟这群老年人混,大概要降低羞耻心才行吧?

  他们与日俱增的不止是年龄,还有脸皮。

  “反正我下午也没什么事,Summer我带你去潜水?”温霖泽别有深意看了眼Summer。

  Summer有深海恐惧症,连连摆手:“不不不不,队长你太客气了……你别忘了,你下午明明有大事的,超重要的事。”

  他挤眉弄眼提醒他,朝着宁盏的方向示意:“队长,你很忙,你非常忙……你真的不用管我。”

  下午,说好要给她一场难忘。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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