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柳拾光身体猛地一僵, 肩上忽然搭上的重量让他整个人为之一顿，身体变得僵硬无比。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听到自己血液逆流的声音。
但不过下一秒，他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你怎么在这？”
……是沈却的声音。
意识逐渐回缓, 柳拾光倏地松了口气。
他慢慢转过头去，整个人松懈下来，可转到一半，目光看到了那只身后人搭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
血肉模糊。
柳拾光瞳孔猛地一缩, 他想起了什么。
【没想到这怪物居然还会半夜扮成其他人的样子敲门……】
昨天赵帅和金哥两人的对话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柳拾光这下子是真的僵硬如石, 他一下一下像是卡顿似的, 往自己身后看去。
面前破碎的窗台，厨房里的火光还在明灭不停, 而窗外……
却依旧夹带着暗夜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在柳拾光身后的，那慢慢映入他眼帘的, 却是张只有一半血肉的颜面！
眼窝深陷，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血孔，没有鼻子，嘴部也只有一个隐隐的轮廓。甚至他脸上的那些碎肉还时不时往下掉了几块。
他的口微张, 吐出了让柳拾光极为熟悉, 却听之后心胆俱裂的话来。
“你怎么在这？”
明明是沈却的声音，却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诡异而不协调。
柳拾光第一次觉得死亡的气息就贴在他的脸上。
身后的根本不是沈却！而是那个夜里杀人的怪物！
他想逃开, 却发现肩上的那只手……
他根本挣脱不开！
猛地意识到这个现实，柳拾光目眦欲裂。他试图用手去掰开肩上的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却发现这都是徒劳的。
身后那个高大又具有压迫力的怪物，还在重复着那句话, “你怎么在这……”
柳拾光怒了，“我X！别顶着沈却的声音说话！”
他为自己的受骗感到愤怒，但让柳拾光更生气的是，这怪物居然用沈却来欺骗他！
长得这么丑，哪来的胆子用沈却那么漂亮的声音？！
这简直……
是玷污，不可饶恕。
愤怒之下，柳拾光直接上脚，企图打倒他的下盘，让他摔个跤。然而当他上脚侧踢上去的时候，只感觉自己像是踢到了一块腐肉上，十足的气力顿时被卸去了七成，只留下三分。
结果可想而知，那怪物只是踉跄了一下。柳拾光像是只给他腿部做个按摩。
说时迟那时快，怪物并不理会柳拾光的愤怒与挣扎，血口一张，要向他袭来！
柳拾光竭力一个后仰，身体往后倾倒。然而，背后不远处就是厨房外面的墙壁，狠狠一个后退，柳拾光整个人像是被摁在石板上。
背后零碎细密的伤口让他一瞬间神情扭曲。
厨房里火光冲天，几些零碎的火光通过那个小窗越了出来。面前这怪物似乎有些惧怕里面的火星，手下的力气松了松，动作也缓和，往后退缩了一些。
柳拾光抓住了这个机会，眉目间含着凛然的血气，神色凶狠。他一个狠心直接扯开怪物固定自己肩膀的手，随后抬脚朝他胸前一踹，这一下竟真的让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肩上被狠狠带下一块皮肉下来，霎时，鲜血直流。
但柳拾光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干脆利落地脱下自己的睡衣外套，任由后背的伤再次皮开肉绽，拿着睡衣伸手往厨房里一探。本来就沾着之前不小心洒到酒水的衣服，霎时烧起火来。
他锐利的双目映衬着眼前瑰丽的火焰，身上染着血迹，整个人像是浴血而来。
柳拾光长臂一扔，将自己手上的火团擦过那过怪物，直接扔向花园里团团簇簇的纸花。
原本只是星点的火光，不过片刻已然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那怪物忽地惊恐地叫出声来，他身上恶心残缺的血肉只沾上一星点火花，便开始猛地窜成火苗，然后肉眼可见的烧到了他全身。
这次他发出的不再是故意假扮的沈却那般清冷好听的声音，而是他的本音。
尖锐、凄厉、嘈杂而刺耳。
像是一团烂泥。
让人止不住厌恶。
柳拾光看着他凄惨的模样，顿时快意地笑了起来。终于解决了面前这一大难，他心弦一松，整个人失去了之前那股拼命的力气，忽地变得有些恍惚。掩藏在身体下的疲惫与疼痛一口气涌了上来。柳拾光脚步踉跄了一下。“父亲！”
不知从哪里出来，姗姗而迟的程梧看见了这一幕，惊恐地叫出声来。
柳拾光有些恍惚的目光朝程梧看过去，发现在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沈却。
是真的沈却，他穿戴整齐，一身严谨的黑西装让他看上去凛然而不可侵犯，只是那张素来清冷平淡的脸上此刻挂上了慌乱心疼和不知所措。
周围火海一片，明灭的光亮衬着他俊美如神祗的脸庞，竟让柳拾光一时间觉得有些不真切。
他看见沈却朝他走了过来。
……
程梧已经立马组织人来灭火了。
原本寂然的四野变得喧嚣起来。
“你没事吧？”沈却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前不远处，伸出的双手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于是只敢轻轻的虚扶着柳拾光的手。
柳拾光听到熟悉的嗓音，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努力辨认面前这人的模样。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没错，这人长得和他记忆里的一般无二。
“你怎么了？”没听到柳拾光的回应，沈却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慌乱起来。
这才对……声音和脸终于对上了。刚刚那个绝对是噩梦！
柳拾光身子一软朝他扑了过去，沈却下意识接住他，手在触及他背后时，却摸到了一片黏腻。
“痛……”柳拾光皱起眉头。
沈却火烧般拿开手，等他看见自己掌心一片鲜血，眼眸紧缩，整个人不知所措，他现在该怎么办？
“你怎么伤成这样？”沈却焦急地开口，“去医院！”
“程梧！”
程梧自己那边就自顾不暇了，火势太盛，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专业的消防员，更甚者，有些东西也是畏火，完全不敢上前。
最后还是靠程梧自己把他父亲身上的火灭了的。
“呲啦——”一股恶臭的烧焦味顿时萦绕在众人的鼻尖。在那个地方最后只留下了焦炭一般的人形物体，但是若是仔细去看，却还能看见他身上似乎有暗色的红光在流转，纤细，却充满生命力，像是维系所有的绳索。
“父亲……”程梧同样满脸焦急不安，他跪倒在那块焦炭旁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拾光不适地皱了皱眉头，头往沈却肩窝里埋得更深，狠狠吸了一口，那股沈却身上的清香洗去了一些恶臭，让柳拾光放松了些。
沈却只觉得一股脖间痒意，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
但是下一秒，柳拾光又往他身上蹭了蹭，皱眉嘟囔，“别动，让我靠靠……”
沈却不动了，“你这样不行，得去医院。”
“死不了。”柳拾光不满地哼唧了一声，随后他把视线稍微挪向了一点程梧那个方向，“他好吵。”
程梧还在一边哭嚎哽咽，整个人像是死了父亲一样伤心。
沈却把锐利地目光投向程梧，他寒声道：“程梧，我是不是说过不让你动他的。”
这话说的十分有气势，如果能正脸看见沈却那张凛然又颇具威严的脸，柳拾光肯定又被帅得腿软。
程梧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他战战兢兢地看向沈却，低头不敢造次，“大、大人……这家父还没恢复神智……”
“而且……这位客人没有听从我的劝阻半夜跑出来……”所以并不是他们的错，都怪柳拾光半夜跑出来，还到了他父亲跟前。
柳拾光不再去看他们，闷声哼哼，对沈却说，“你突然出去也没和我说干什么，这么晚了也不回来，我以为你遇到什么危险了，就出来找你。”
沈却听到程梧的话眉目猛地一寒，现在七天的时间已经过半，程怀礼已经可以控制进食的欲望了，而且也能听懂一些人话，现在出了事，却又开始推脱含糊其辞。
他们这本就不实的话，与耳侧柳拾光带着些委屈的声音一比，更显龌龊。
“……现在这么看来，你都不需要我担心。”柳拾光闷声不快。
沈却心下一乱，对程梧更加不满，他还小心地虚抱着怀里的人，语气却冷得能掉渣，“既然还未恢复，那肯定是这这次的秘法出了差错，既然错了，就到此为止吧。”
程梧脸色一惊，急忙抬头，“大人！”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阻拦的话，沈却已然手掌一翻。只见那些原本横亘于焦炭间流动的红线顿时朝他这边而来，须臾便消失在他手心。而地上那滩黑焦之物也恍然一散，变成碎块，随后晚风一扬，成了灰烬消散不见。
“父亲！”程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留不下。
本就是他的恩赐，他同样可以收回。
柳拾光虽然没看这个神奇的场面，但还是猜测到了什么。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沈却……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之前还说没有其他事瞒着我了……”柳拾光凑到沈却耳边，轻声轻语。
沈却整个人身体一僵，他刚刚太生气了，居然忘了这一茬。
柳拾光已经看不清沈却的反应了，他现在只觉得意识一片模糊，眼前好像变得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还没等沈却想出什么好的措辞，下一秒他却感受到了肩侧一重，柳拾光的脑袋垂了下来。
“……拾光？”
他颤抖着嗓音开口，声音轻得怕惊扰到某个事实。
周围的一切猛地安静了下去。
*
柳拾光在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他一时间还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块不甚现实的透明淡蓝色光幕。
上面几行白色小字。
【游戏结算成功！
玩家：柳拾光
编号：331021
评价B级，奖励积分300（可兑换现实现金），掉落道具*1，已开启游戏商城。
达成成就：消灭变异玩家*2，重伤活纸人程怀礼*1】
所以他现在是已经出游戏了吗？
柳拾光一脸迷迷糊糊，但他面前的结算屏幕存在了一会儿便消失了，随后出现的是柳拾光的个人信息表。柳拾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个人信息齐全的连身高体重都有，还有他已通关的游戏列表。不过现在只有一个，是[吊唁]，后面还有个中等难度的戳。在这个界面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背包样的小图标，小图标的右上角还有小红点，柳拾光下意识就点开了。
背包里面有三个格子，其余两个是空着的，只有第一个里面有东西。
是一张灿烂笑着的人脸模样，柳拾光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掉落道具，于是好奇地点开。
【魅惑之颜】：不管是什么样大人物，都会拜倒在我的笑容之下。
柳拾光：……
下面还有这个道具的功效介绍，柳拾光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功效】：对目标微笑时可以开启技能，目标被魅惑之后将会知无不言，时长为30秒，清醒后将不会有这期间的记忆。冷却6小时，每场游戏限用两次。
柳拾光顿时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功效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用的。
他还以为这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
柳拾光吐了口气，被病房里的另一个人注意到了。
“醒了？”身侧传来一道问声。
柳拾光看了过去，发现这人居然是沈兴维！他满脸憔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时，整个人说不出的颓丧。
“你怎么在这？”柳拾光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虚的很，有气无力的，活似受了什么糟蹋一般。
“我不在这你早就死了。”虽然面色憔悴，但是沈兴维说话却如炮仗一般，半点不客气。“你厉害了柳拾光，我小叔不在你身边看着，你都能闯红灯了。”
“我没闯红灯，我过去的时候还是绿的……”柳拾光虚弱地开口。
其实他对于车祸的其他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唯独那个绿灯他记得门清。
“你还有力气反驳，我说闯红灯就是闯红灯！”沈兴维才不管他的说辞。
柳拾光看他眼里的红血丝，弱弱的闭了嘴。
行吧，你辛苦，你说了算。
他的目光又在病房里转了转，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柳拾光失望地垂下眼眸。
沈兴维看清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找我小叔呢？别想了，我都没和他说你出事了，他怎么可能过来。”
“哦。”柳拾光不作声了，眼角下垂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失望。
但他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庆幸。
幸好沈却还不知道，不然肯定得担心了。
仅仅是说了这么会儿话，柳拾光就觉得有些累了，他疲惫地闭上眼不再言语。
沈兴维见他睡去了，心累地闭上眼，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
他小叔到现在还没醒呢，他又怎么告诉他？
几天前柳拾光从车祸现场到医院的时候心脏都停跳，幸好最后还是抢救回来了，但也一度病危，手术室不知道进了多少回，昨天情况才开始稳定下来。这几天沈兴维一直在这边和小叔那边连轴转，学校早就请假没去了，但尽管如此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如果这两人再这样下去，沈兴维怕还没等到他们好转，自己就先倒下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有来电显示，沈兴维拿出来一看，是他家母上大人。他看了看病床上安然休憩的柳拾光，轻声走到了门外。
他轻轻带上门，接起电话，“喂，妈，有什么事吗？”
那边说了什么，沈兴维原本半敛的眼眸猛地一亮，“我马上过去！”
他急急忙忙挂断电话，整个人变得有精神气起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
真是的，出事么一块出事，就连清醒也一起清醒。
沈兴维都不知该怎么说这两人才好。
*
沈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眼前一片迷迷茫茫的光亮，他茫然了一瞬，脑海里零碎杂乱的记忆在翻涌。
“抱歉，先生。”
“好了，你抓住光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无数个画面在回旋，记忆里一直是那个熟悉至极的声音，画面翻转不停，像一卷快速播放的影片。沈却忽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像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脑海中在沸腾的画面终于停了下来，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黑夜。
浑身是伤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倒在了他的肩头。
沈却心脏猛地一抽。
“小却！你终于醒了！”他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情绪，耳边忽闻一声激动的女声。
不过片刻，面前就出现一位柔美端庄的妇人，沈却愣了愣神，才哑声开口：“……大嫂。”
他现在……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和你大哥他们都要担心死了。”纪皙神色憔悴，但见到沈却清醒，她秀美的眉目间多了显而易见的喜悦，眼里还有些泪水。
……是怎么了？
沈却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脑子里还不停回想着那个画面。
他记得……程梧，柳拾光……周围一片火海。
而现在……沈却看了看四周的一切，病房，病床，床头的种种医疗器械。
他想起来了。沈却的眼神渐渐变得清醒。
那个能掌人生死的，不是他。
所以那只是个梦？
沈却又回想到了柳拾光倒在他身上的那个画面，他心脏紧了紧，随即放松下来，幸好只是个梦。
同样没离开过床畔的沈霄，素来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此刻染上了激动的神情。
“醒了就好，我给你做检查。”站在病床另一侧，是一个穿着白大褂高挑的身影。多日来忙碌不断的沈溪，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却乖巧地任他所为，看清他眼底的青黑，虚弱地出声，“辛苦……二哥了。”
沈溪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弯了起来，手下的动作却利落而准确，他轻笑：“说什么辛苦，真心疼我们你就好好活下去。”
沈却轻轻勾起唇角，“……嗯。”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沈溪帮他盖好被子，“好了，现在情况都正常，暂时没什么大碍。”
听到他这样说，旁边的人都松了口气。沈却转了转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小却啊，你三哥之前在出任务，昨天才联系上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纪皙以为他是在找沈泛，于是柔声开口。
沈却没在病房里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听到纪皙的话，他愣了愣，但神情上半分不显，他点了点头，“好。”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纪皙不知道是在对沈却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沈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口吻却很坚定，“……别担心，我会活下去的。”
从现在，到往后，都要好好活着。
“说什么呢，这是自然的。”沈溪揉了揉沈却的脑袋，“好了，你先休息，还有个病人行了，我得去看看情况。”
“好。”沈却应了一声。
等沈溪离开病房，他疑惑地问：“……兴维呢？怎么没看见他？”
说道沈兴维，沈霄就皱起眉头，“那小子这几天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现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说什么呢！小维也很担心小却啊。”纪皙嗔怪地看了一眼沈霄，随后看向沈却，“他肯定不知道你现在醒了，我打个电话告诉他。”
沈却点点头。
纪皙拿着手机去了病房外。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纪皙便从外边回来了，她喜上眉梢，“小维说他很快就来了，小却你好好休息。”
沈兴维说得很快，是真的很快。纪皙打完电话不到一分钟，门口就出现了他的身影。这速度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就在医院里。
事实其实也正是这样。
“小叔！”未见其人，就能先听其声。沈兴维激动地跑到了沈却床前。
“吵吵闹闹的！不知道打扰你小叔休息了吗？”沈霄训斥了他一声。
“哦哦。”沈兴维习惯了自家老爹的语气，半点不在意他训斥的语气，但他却立马放轻了声音。
“小叔，你终于醒了。”他开心得傻笑起来。“我差点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说什么话呢！不吉利。”沈却还没说什么，在他身边的纪皙听不下去了，轻轻拍了一下沈兴维的头。
“嗯，我醒了。”沈却倒是没觉得什么，他淡定地应了一声。看向沈兴维的目光却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
沈却看了两眼旁边的沈霄和纪皙，又把目光放回了沈兴维身上，他声音压低，“……他不知道吧？”
沈兴维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他是在说谁，顿时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对方，你们还真心有灵犀？
作者有话要说：沈兴维：不行，我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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