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8

  慕容野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在场老人都信。

  可他也不是随便跟小姑娘这样那样的人啊!

  只有时月一脸迷茫:“你在说什么?”

  “闭嘴。”慕容野削了她一眼,余光看见慕容成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太子倒也不必为了解她这围,硬认下一个野种吧?”慕容成死活也想不明白太子此举目的。

  难不成在太子心里,李家人已经重要成这样啦?

  慕容野似笑非笑:“孤和你不一样。”他可以确定李时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而慕容成呢?

  扎心啊,慕容成的心被扎得鲜血淋漓。

  时月动了动,慕容野的手一紧,眼底的威胁清晰明了。

  轩辕王后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出声:“这……太子,不如押后再议?”

  “不,没有押后再议。”慕容野拒绝,对悼公夫妻说:“请君父将她赐给儿臣,否则,儿臣便不再婚娶。”

  “!”全场二度震惊。

  轩辕王后眉毛拧成毛毛虫:“太子,你这是胡闹!”

  悼公当机立断:“好,寡人同意了!”怎么都好,他儿子不能不娶媳妇啊!

  “君上!”李丞相失声。

  没有一盏茶的时间吧,他的女婿怎么就从宁王世子换成太子了?能不能给老年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啊?

  慕容野点头,拉着时月的手往外走:“既如此,儿臣先告退。”

  “月儿!”林氏追出门去。

  太子的步子稍顿,对林氏说:“夫人请回,孤有些话跟她说。”

  时月扭着手腕想挣脱,可慕容野抓得是真紧啊,像铁钳一般!

  “殿下要把月儿带去哪里?”林氏对太子的话半信半疑,哀求道:“她浑身都是伤,尤其是脚上,求求殿下……”

  慕容野低头看了下,她那个崴到的脚一直悬着,刚才是一路跳着被他拖出来的。

  居然一声疼都不喊?

  “你不疼?”慕容野问道,示意她脚下。

  时月后知后觉:“疼、疼疼啊!”

  她刚才是不想让林氏担心,加上牛老太医敷的药好像有麻醉的作用,低头才发现,脚又扭了!

  夭寿啊,再扭就真的断了!

  身子忽然一轻,慕容野将她抱起来,转身就走:“夫人请回,稍晚孤会派人送她回去。”

  “殿下!”林氏想追上去,被赤金拦住:“夫人稍安,殿下不会对李姑娘怎么样的。”

  林氏张了半天嘴,想起来殿里还有悼公和王后,她只好转身回殿去了。

  林氏的身影越来越远,时月在他怀里怒目:“你抱我干什么!”

  “那你下来自己走?”慕容野问,作势要将她放下来。

  “那还是不了。”时月果断闭嘴,抬起受伤的脚:“我的脚会断吗?”

  慕容野瞥了一眼:“断了正好,在宫中乖乖生下孩子,哪也跑不了。”

  时月忽然安静下来,特别真诚地说:“虽然谢谢你刚才替我解围。”

  “但你是一国储君,我不能坑你啊!”

  慕容野忽然在质疑自己,是不是他读书太少,为什么听不懂李时月在说什么?

  时月被太子抱着走了一段路,怪她从未来过太子宫,否则她就会知道,慕容野是故意在绕远路,几乎经过了所有守卫的面,最后才进他的寝宫。

  她被搁在榻上——身上太脏,不能上他的床。

  时月抬头,万分真诚:“我说真的!”

  “你跟君上说一说吧,我真的不能嫁给你。”

  药童早已煎好了药,慕容野端药的手一紧:“你说什么?它一个月了,不嫁给孤你还能嫁给谁?”

  时月捂着肚子:“可是,你是太子,以后这孩子会上皇家玉碟。”

  慕容野直接疑惑,他的儿女,上皇家玉碟有什么问题吗?

  碗被推到她面前,慕容野伸手:“手。”

  时月把手递过去,手腕上红了一片,他嫌弃道:“怎么弄的?”

  “你问我怎么弄的?”时月反问,不是他抓的吗?那手劲,活像要将她的手拧下来!

  “……”慕容野的手指按在她脉上。

  没怎么跟女孩子相处过,导致他从来不知道她们居然这么脆弱,轻轻一握就肿成这样。

  脉象渐渐平稳下来了,慕容野收回手,示意旁边的安胎药:“把它喝了。”

  时月摸着手腕,犹豫半晌还是说:“你还是跟君上说一说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刚才慕容野在殿上的话掷地有声,悼公也当场应了,若他直接下旨,那时月和他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慕容野皱眉:“李时月,你到底什么意思!”他想负责,对她们母子负责,她可倒好?

  口口声声都是不要,都是拒绝!

  嫁给他,就这么难以接受吗?

  时月一缩:“干、干嘛这么大声?”

  她可是为慕容野考虑啊!身为太子,膝下养一个别人的孩子,要不要这么严于绿己啊?

  他们公族不是最讲究血脉了吗血脉?

  最重要的是,时月知道他的结局很惨,不要连累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啊!

  慕容野压下火气:“你不愿意嫁孤?”

  “我为什么要嫁给你?”时月不解,一脸懵:“你喜欢我吗?”

  慕容野避开她毫无杂念的漂亮眼睛:“就你?泯于众人之姿。”

  “那不就结了。”时月松了一口气,内心深处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她压了下去。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为什么要成亲?”时月发出灵魂的质问。

  慕容野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孤不会心悦你,但你身为孤的女人,眼中、心里,必须只有孤!”

  时月反驳:“这不公平,万一我以后喜欢上别人了呢?”哪有为了一时生存把一辈子卖给他的?那他和慕容成有什么区别啊啊!!

  慕容野有点懂她的意思了,气急反笑:“所以,你还想着带孤的儿子嫁给别人!?”

  “??”时月终于迟钝地察觉到,他们说的好像是两回事。

  慕容野好像觉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时月指着自己的肚子:“这孩子的爹不是你。”

  破案的思路小车又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开,时月甚至在想,太子是不是在负夏临幸了一个和自己长相差不多的女人?

  哦豁,生活这么狗血的吗?

  同样的,慕容野好像也懂了,李时月觉得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荒唐!

  笑话!

  慕容野腾地一下站起来,倾身压向她:“你以为这孩子是怎么来的?”

  时月往后避去:“我、我不想说。”

  一是时月确实想不起来,就连在负夏那几日的记忆忘得都差不多了,加上回来后高烧不断,那之后她时不时觉得,自己记性变差了。

  二是被迷X成孕对她的冲击太大,下意识不想去回忆那一晚,生怕想起什么可怕的记忆。

  慕容野松了领口,露出性感的喉结:“不想说?”

  说罢,他单手撑在时月耳边,像那夜李时月主动亲他一样,狠狠吻了下去!

  这是时月印象中的初吻,从未和任何人恋爱的她,完全懵掉了。

  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今日之前仅仅只是远远见过几面的太子,要在这里亲她?

  说到底,李时月也才十七岁,身上带着少女的气息,干净而清新,对一向好洁的慕容野来说,撩人又熟悉。

  他忍不住攻势更凶,加深了这个吻∶“李时月……”

  竟然……这般不识相,那时在负夏,她不是很会么?

  几根手指在时月的衣襟上徘徊,描绘着上面的花纹。

  时月倒吸一口凉气,不小心把男人的唇咬破了个口子,声音颤抖:“你、你别碰我!”

  慕容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他用拇指揩了一下,满是鲜血。

  他低喝道:“舔干净!”

  时月用力摇头,她害怕。

  慕容野逼近她,略带残忍:“孤数三声,三。”衣襟内的手加重了一分力气。

  他那笑染着鲜红血液,让时月心脏“砰砰”狂跳。

  “二。”拇指抵了上去,毫不温柔地用力搓/揉。

  “一……”一未说完,被时月搂住脖子,她惨兮兮地吃掉了慕容野唇上的血,拼命安慰自己,起码人家长得不错,也不是很亏……呜呜这叫个什么事啊!

  慕容野顺势将她搂在怀里,避开了时月的肚子,单膝跪在榻上。

  时月让他松手:“你放开!”

  慕容野压根不听,雪白的肌肤很快暴露在空气里,时月颤着手去阻挡,反被他将双手禁锢在身后。

  “别……我是孕妇啊!”时月大叫:“那样……不不不行!”

  慕容野的动作一顿:“你在想什么?孤又不是禽兽!”更何况这是他的孩子。

  时月眼含热泪,心说您这行为,和禽兽没有差很多了啊!

  慕容野笑了几声,分外愉悦:“待你生下孩儿,孤再幸你。”

  谁他妈要你幸了!死变态!

  “啊——!”时月闷哼一声,被他一口咬在胸前,又凶又狠。

  疼痛,细细密密的,叫他品尝了个遍。

  “慕容野!”她终于挣开双手,一巴掌狠狠抡上去!

  慕容野抬手挡住,这巴掌没能如愿扇在他脸上。

  但时月也因此得到了逃离的机会,衣衫不整地从榻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往门外跑。

  被他又亲又啃的触感仿佛还遗留在身上,那地方凉飕飕的,时月掩好衣襟,一把拉开殿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慕容野坐起身,浑身燥热难忍。

  他看着空荡荡的殿门,忽然将桌上的安胎药扫落在地。

  “派人送她出宫!”慕容野的神志逐渐冷静下来,身下那地儿却未随主人意志,依旧生龙活虎。

  殿外很快传来宫人的应答声。

  慕容野忽然有些头疼,他是不是不太懂怎么和女人相处?

  “去告诉李绰,尽早送他的嫡女入东宫。”

  “孤不喜欢等。”

  算了,相不相处的,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

  时月的脚更严重了,林氏差点提着刀找太子拼命。

  问清楚太子没对时月做什么以后,松了一口气,很快请来了家医。

  家医老大夫把时月的脚捆得像猪蹄,说要静养一百天。

  一百天!

  时月瘫在浴桶里,那条腿搁在桶壁上,防止沾水。

  雪白的大腿又细又直,膝盖纤细小巧,光洁的肌肤一点瑕疵也没有。

  继续看上去,脚腕被包得严严实实,可爱的脚趾头扭啊扭。

  时月掬起一捧水洗脸,想把慕容野对她做的事洗忘掉,结果低头看到他留下的咬痕,更郁闷了!

  抄起小镜子,时月扒拉着自己的肌肤查看,结果发现咬痕还不止一处!

  从上到下足足三个,最可气的是,他就可着一边祸害!

  畜生啊畜生!

  小镜子沉进水底,又被她捞起来,照照脸。

  是很漂亮没错,可是他……

  时月彻底扔了镜子,捂住脸。

  不要想了,慕容野这种男人是不能碰的,她的段位不够,稚嫩地像刚破壳的小鸡,不懂争宠,更不懂讨好男人,会被骗身骗心,然后被狠狠甩掉的!

  对,不能碰。

  不能碰。

  时月艰难地从水里爬起来,召唤几个丫头穿衣服,银杏担心地问了一句:“您身子上这是什么啊?”

  好在几个丫头年纪小,还不懂咬痕什么,时月淡定地说:“蚊虫咬的!”

  丫头们将信将疑,把时月扶到干净的床铺上躺下,那只脚搁得高高的。

  时月放松的喟叹了一声,在自己的地方就是舒坦。

  林氏一直在院子里等着她,敲敲门,端着个托盘进来了。

  银杏勤快地在收拾屋子,时月看着林氏欲言又止的表情,说:“银杏啊,给阿娘搬个凳子,你下去吧。”

  “诺。”银杏给主母搬来凳子,很快出去了。

  林氏眼睛红红的,把药放在床边:“娘喂你喝。”

  “这是什么?”时月好奇。

  “安胎药。”林氏鼻头一酸:“家里还不知道,阿娘叫人偷偷去临街抓的,没经过家医的手。”

  时月原本不想喝,但碍于林氏在,还是一把抓过来,咕咚咕咚喝了。

  “哎,当心烫!”林氏一眼没遭住,时月已经喝完了。

  放下碗,抹抹嘴,时月说∶“阿娘,我不想嫁给太子。”

  回想今日的事,林氏的心头充满了疑云,她看看女儿平坦的腰肢:“你腹中的孩儿,究竟是不是太子殿下的?”

  时月笑:“如果是的话,我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事儿……”时月边说,眼中便露出一丝迷茫,最后坚定地摇头:“不是他的。”

  林氏又小声哭泣起来,时月用手指碰碰她的脸:“还疼吗?”

  李丞相那巴掌结结实实扇在林氏脸上,到现在还红肿未消。

  林氏摇头:“娘不疼,只是苦了我的女儿,命怎么这样苦!”

  时月无力地哎呀了一声:“阿娘别哭啦,我还有事想问你呢。”

  “你说。”林氏擦擦眼泪。

  “阿娘觉得宁君世子求娶,和太子求娶,为什么?”时月动了动吊着的脚,问。

  林氏敛起眉,想了想:“或许,是你大哥。”

  “大哥怎么啦?”时月感兴趣地望过去,她得知道自己的筹码究竟在哪。

  “半个月前,鲁公忽然下令在卫鲁边境演武,你大哥受太子密令,一直在筹措扩军的事。”林氏拨开女儿脸上的碎发:“你没发现,他休沐都不回来了吗。”

  时月羞愧,她忙着种棉花呢,压根没注意到李定邦回没回来。

  她问:“扩多少人的军队?”

  “五十乘。”林氏答:“太子殿下只有一个要求,新军从将领到伍卒,都不能是公室的家臣。”

  周朝用“乘”做军队单位,一乘就是一辆战车和配套的一百名士兵,周天子称万乘之君,意思是有一万辆战车,一百万士兵。

  五十乘,也就是五千人,不多。

  林氏摇摇头∶“五千很多了,咱们原来的军队也才八千多人。”

  “?”时月惊讶,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好像有人说,卫国是从三百乘大国,沦落为诸侯小国的。

  林氏点点头∶“武公时境况还不错,只是后来接连几代都是昏君,便愈发不行了。”

  “那大哥将人征齐了吗?”

  “据说是快征齐了。”林氏给女儿掖被角,说∶“卫国小,非公族家臣的家族屈指可数,后来你大哥想了个法子,收编了边境的近千流民,让他们有一个生计,当然,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

  “其中有一些还来自西围里呢。”

  进入礼崩乐坏的时代,国与国之间经常出现兼并战争,大量民众流离失所。

  原本卫国和鲁国之间横着一个曹国,后来它被宋国灭了,土地三分,卫、鲁也分了一点点,这才导致两国接壤。

  鲁国驱逐像丧家之犬一样的曹国百姓,大部分人就流浪到了卫国。

  收编流民一来增加人口,二来免得他们落草为寇,到时候治理起来更难。

  时月总算明白了,自己原来是用来稳定李定邦的纽带啊!

  也难怪太子愿意绿己了。

  时月这里脑补得有理有据,并且为自己的未来担心,如果有一天李家失势了呢?

  那她和孩子岂不炮灰了?

  林氏见她陷入沉思,忍不住出声∶“月儿?”

  时月回神∶“阿娘,你说我可以去外祖家吗?”

  林氏的娘家远在郑国,当年李丞相出使郑国的时候对她一见倾心,这才远嫁到卫国。

  林氏点头∶“你要是不喜欢留在这儿,阿娘就送你去看看,你长这么大都没去过郑国。”

  “好。”时月点头,林氏拍着她∶“睡吧,阿娘给你讲郑国的故事……”

  她的声音又轻又柔,伴随着催眠一样的故事,时月很快就睡着了。

  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不能因为贪图慕容野的美色嫁过去啊!

  那是一辈子都吃不完的后悔药啊!

  .

  李丞相直到后半夜才回来,拿着悼公赐婚的旨意。

  慕容成求半天都没求到的东西,对象一改成太子,当时就下来了。

  悼公高兴地拉着他计划了半晚上太子大婚的细节,若不是天快亮了,还不打算放他回来。

  林氏听说他回来,送来一碗汤,但是没和他说话,转身想出去。

  李绰捉住林氏的手,嗫嚅了半天嘴∶“昨晚的事,全是为夫的错,请夫人原谅!”

  他也是一时情急,没想到这巴掌直接盖老妻脸上去了。

  林氏撇着头∶“无妨,不必放在心上。”

  李绰松了一口气,对她说了赐婚的事。

  林氏一时着急,也忘了同他生气,说∶“女儿说她不想嫁。”

  “妾身也不想她嫁去东宫,……你能不能想个法子?”

  林氏对他说了女儿的顾虑,时月能想到的他当然也能想到,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旨意已下,不去就是抗旨。”李丞相胡子动了动,看到老妻哭肿的眼,想起她今日好像一直在哭。

  有多久没哭成这样了,当年战火连天,她一个人拖着几个孩子都不曾哭成这样。

  李绰沉默半晌,最后豁了出去:“好好好!听夫人的,去郑国,天亮就送她去!”

第26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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