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报应到了】

  听她重复自己说过的话, 商琛本来紧皱的眉宇稍稍舒展,一抹深不可测的笑意噙在唇角。

  车库空地上,八个身强力壮保镖围着一个人的痛揍殴打仍在持续, 而这场暴行全是他一人主导。

  现场惨叫痛嚎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到黎粹耳朵里, 此时此刻她站在车库外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到里面是何等惨状。

  即便如此,面对现场的商琛仍旧可以和她谈笑, 称赞说:“嗯, 粹粹, 你很聪明, 学得不错。”

  黎粹面前是车库紧锁的白色拉门, 里面不断传出求饶哭救的喊声,她知道商琛不会让那个人死在庄园里, 折磨也要折磨的痛不欲生。

  她果决挂断和魔鬼之间的通讯, 心一横,转而拨打报警号码。

  接警员友善的接听问:“您好,这里是报警台, 有什么需要帮助您的?”

  “你好,我要报警,这里是御庭区1号商氏庄园, 正发生一起严重的殴打事件, 请你们派警员快点来。”

  听到御庭区和商氏庄园两个名词, 接警员怔愣半晌没反应过来,又问一遍:“您好,抱歉,我再问一遍是御庭区的商氏庄园吗?是那个豪宅区吗?”

  她应声答:“对!快派人来。”

  “好,好的。我们马上派最近的警员过去。”

  报警电话挂断, 车库里面的殴打不曾间断,可哀嚎声渐渐衰弱消失。

  不久,车库门打开,阳光投上男人清冽俊美的面容,营造风度儒雅的假象,他坐在轮椅上,抬起黑眸望她。

  “你报警了?”商琛淡笑,他不曾想,这个女人的勇敢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黎粹用力攥紧手机,车库内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两个保镖架着昏迷不醒满脸血污的人走出来,剩余的保镖清理打扫证据。

  她心里暗暗祈祷警车能开再快一点,在一切还没有被他销毁之前。

  商琛轻轻拽过她纤柔的手,粗粝指腹摩挲她温热细嫩的手心,她秀眉蹙紧,不愿被触碰把手往回拉,得到的却是男人隐忍但不容挣脱的力量。

  黎粹不愿多作理会,转头向车库内的角落看去,保镖正在血迹上洒消毒药水,空气里飘出极淡的化学气味。

  在她焦灼不安的等待中,警车自铁艺大门外鸣笛,听鸣笛声音应该是停在了庄园的前庭花园。

  “警察来了。”她美目淡漠,低头睨向他,“你还有什么话说?”

  商琛放开她的手,迎上她憎恶的水眸,道:“你好像对他们很有信心。”他驱动轮椅和她并行,口吻轻松,道:“走,粹粹,去看看你搬来的救兵。”

  **********************************************************

  管家将两位警员接到一楼大客厅,奉上两杯香醇的午后红茶,点心是刚烤好的蓝莓饼干。

  “请慢用,少爷和少夫人马上到。”管家礼仪笑容十年如一日的标准,微微欠腰后离开。

  两位警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位是刚才在公安局见过的何警官;另一位是警校实习生,刚满十七岁的毛头小子。

  实习生四顾环望,用手肘碰碰何警官,小声问:“哥,这家真大,我这辈子能不能买得起御庭区的房子?”

  何警官拍拍实习生的后背,手指挑空背景墙上的巨幅油画,“加油吧,孩子,挣一辈子不吃不喝,那副画就是你的了。”

  客厅门口传来高跟鞋踩地砖的蹬蹬声,进来的少夫人眉眼精致如画,明艳媚色的脸孔蕴着怒气,她看到来的是何警官,微微怔愣。

  “你好,黎小姐...呃,不对,少夫人。”何警官和实习生一起站起来,看到后面一辆轮椅转入客厅。

  轮椅上的男人看到两位警官微微颔首,散发俊漠矜贵的气质,说:“何警官,我们又见面了,请坐。”

  黎粹坐在离商琛几步远的单人沙发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目了然。

  鉴于见过商琛脸上被扇的一巴掌,何警官并不吃惊黎粹坐的那么远,公事公办的打开记录本询问情况,“请问刚才是谁报警?”

  黎粹侧身面向两位警察,说:“是我报的警。”

  确定报警人,何警官写完,又抬头问:“报警原因是发生一起殴打事件,请问行凶人是谁?行凶现场在哪?被殴打的人在什么地方?”

  “就是他。”黎粹看向商琛冷声指认,又立马看向警察说,“他让保镖在车库打人,那个被打的人肯定在庄园里,麻烦你们搜一搜。”

  何警官移目看向商琛,见他无奈摇头淡笑,而后又墨眸满眼温柔的看向正指认他的漂亮女人。

  “商先生,我们需要对您的车库进行检验,也需要调您车库的监控录像。”何警官严格依照办案顺序,旁边的实习生已经戴好手套,拿好检验工具箱。

  商琛不慌不忙示意管家过来,吩咐说:“带这位警官去车库,再把今天车库里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拿来。”

  “是的,少爷。”管家疾步匆匆,实习生拎着检测箱跟出去。

  等待管家拷贝监控视频的间隙,何警官闲聊问:“商先生,你和您夫人看起来年纪都不太大啊,这么早就结婚了。”

  “家里的长辈很喜欢她。”

  商琛说着移目凝望单人沙发里的美艳姑娘,俊眸难为情的微垂,低沉醇厚的嗓音缓缓补了一句。

  “我也很喜欢,就结婚了。”

  黎粹被他编瞎话的本事惊得浑身一激灵,这个故事别人听起来宛若王子和公主的童话故事,她却听的颈后汗毛竖起,真的有人说谎眼皮都不眨。

  有病!

  她狠狠挖了商琛一眼,然后气冲冲的移开脸。

  “那...那个白女士是...”何警官绕不清这牵牵扯扯的豪门八卦。

  商琛面露懊悔,是发自心底真真切切的愧疚,扶额叹道:“是我的错,有些事情没处理好,让她受了委屈,她气我是应该的。”

  黎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恶心的想吐,迫切希望管家快把监控录像拿来。

  在她焦急的等待中,管家拿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U盘放在何警官面前,然后微微弓腰离开客厅。

  何警官翻开电脑查看监控录像。

  因为录像不会录进声音,看到的只是商琛驱动轮椅赶往角落,过了一段时间,两个保镖立马抬出一个人走出车库。

  那个空地是监控死角,根本没有把事发当场的拳打脚踢录进去。

  何警官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其中并没有任何跳帧和剪切的痕迹。

  检验血迹的实习生也从车库回来,放下检验箱,摘下手套说:“哥,车库墙壁有溅上的血迹,还有漂白剂的味道,可地上的血迹被漂白剂干扰了。”

  结合监控视频和实习生说的话,何警官神色严肃,抛出问题,“商先生,视频录像中的伤者现在在哪里?你如果做不出解释,就请和我们走一趟。”

  保镖从楼梯走下来,站在商琛旁边禀报,“少爷,人醒了。”

  何警官注意到保镖的白衬衫袖口还有残留血迹,还没等张口问话,保镖递给商琛一张纸。

  商琛没有伸手去接,俊颜愁闷,对保镖说:“拿给何警官。”

  保镖把纸递给何警官,何警官看到的是一张医生开具的证明,上面还有医院盖的红戳。

  医生结论是,皮下外伤,局部软组织挫伤,伴有轻微脑震荡。

  何警官知道这家医院,御庭区为豪门开设的私人医院,刚才还在大门口看到医院的救护车。

  “这个人是我父亲生前的朋友,今天来做客,我不想见他,他就自己跑进车库,趁我不在时嚷着要拿钥匙开车。”

  何警官按照商琛的话查看监控录像。

  半个小时前,的确是那个人自己晃进车库,不时回头张望。

  司机也忙跟着走进去,录像上两个人发生一段口角,那个胖男人指天画地不知道在骂什么。

  商琛神情愠怒,凛然反问:“何警官,我的司机被人指着鼻子骂,还要抢我的车。换你,你能忍吗?”

  何警官和实习生被问的哑口无言,主人不见,就仗着父辈的情谊来别人家的地盘撒泼,这着实不太妥当。

  “我敬他是长辈才没有报警,我的保镖只是看他撒泼,撒泼撒够了把他抬出去。”商琛的话一一在监控录像里验证,车库的监控在上方,并没有拍清那个人满脸血污。

  “至于血迹...”商琛森森冷笑,“他倚老卖老想讹我,就一头撞在墙上,把血迹抹得到处都是,总要让人收拾收拾。”

  保镖袖子上的血迹得到解释,何警官不解的问:“为什么讹你?”

  “他叫程刚,公司即将破产,急需一笔钱。抢我的车,骂我的司机,就是为了让我过去和他见面。”

  天才完全掌握了谈话的主导权。

  把黑得说成白的,把施暴者说成受害者。

  他根本不需要完全掩盖现场,血迹和录像没有任何造假的地方。

  这故事逻辑严丝合缝,凭着父辈的情谊来借钱,晚辈不想撕破脸皮,来有钱人家里呼呼喝喝吸引注意,再碰瓷讹钱。

  管家为少爷递上一杯红茶,商琛轻抿了一口,目光瞟向那边早已目瞪口呆的女人。

  实习生把手机给何警官看,内容是程刚濒临破产的新闻;再查,肯定也能查到程刚和商董事长是生前好友。

  何警官不会听商琛的一面之词,合上记录本说:“商先生,我们需要和伤者录口供。”

  “可以,人在楼上,正由医生处理伤口。”商琛点头同意,示意保镖领两位警官上楼。

  黎粹双臂环紧自己,静静等待警察笔录结果,她不信商琛还有隔空传音的本事,在这里一顿胡说还能传到楼上去。

  另一边坐轮椅的男人举着蓝莓饼干递给她,他怕她饿。

  她忽略他的好意,自己从盘子里拿饼干,每一口都咬的发狠。

  商琛把红茶推到她面前,担心她噎着,说:“粹粹,慢点吃,喝点水。”

  五分钟后,何警官和实习生走下楼,他们并没有把商琛带走的意思。

  实习生背起检验箱在门口等待,何警官和商琛握了握手,说:“基本情况大致一样,商先生,我们就不打扰了。”

  黎粹惊诧万分,睁大美眸看着他们告别的谈话。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幻听。

  “抱歉,我太太她年龄小,发脾气给你们添麻烦了。”商琛很自然的替黎粹圆报警的谎,吩咐管家送两位警官出门。

  偌大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一时寂静。

  商琛转轮椅来到单人沙发旁边,他沉醉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沁人心脾的香。

  感受到身边男人清冽气息愈发靠近,黎粹头向旁边一移,躲过即将落在自己发丝的手,面无表情的问:“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和你说的一样?”

  他轻笑的看着她躲闪的执拗模样,毫不避讳的道:“保镖身上有通讯器。”

  黎粹抿唇,商琛没有什么隔空传话的本事,他只是随时随地做好万全准备。

  “所以保镖下来告诉你人醒了,就意味着你的话,他正在听,是吗?”

  “粹粹,你很聪明。”商琛点头,再一次赞赏这个女人。

  “如果那个人并不按你的话说呢?”她纯属好奇,好奇这个魔鬼在这么短的时间,还能有什么准备。

  从她报警到警察赶到,中间也不过十五分钟,商琛甚至没有和那个人碰面的机会。

  商琛喜欢她的猜测提问,宛若细心的老师对待学生,沉声教导:“生意人有生意人的行事标准,他们往往,爱钱如命。”

  “所以你才会强调破产的事情,故意说给他听,如果不按照你说的话对警察说,就不仅仅是破产了。”她能想到这是商琛惯用的手段,却不曾想到他这般揣测人心。

  商琛墨眸划过她精致姿容,修长食指绕上她发梢,表扬她:“嗯,粹粹,你有做生意的天赋。”

  这是一桩怎么做都不赔本的买卖。

  黎粹眼神扫到茶几上那张可笑的医学证明,红唇勾起冷笑,谁会信八个保镖打出的轻伤。

  他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懂她唇边冷笑的意味,说:“那只是轻微的皮肉伤,不中要害,也不致命。”

  她将心中的疑问全部抖出来,问个干净,“监控视频,你怎么知道那个时间点司机和那个人在车库里说什么?”

  “地下厅有中央监控,我扫一眼就记住了。”

  商琛说得一切都那么轻松自如,警察都要反复查看的监控,他扫了一眼就能精准记住所有人物出现的时间点。

  她每问一个问题,都愈发后悔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扎穿这个魔鬼的颈动脉。

  倏然,黎粹美眸盛满寒冰,她转眸发狠的盯着他,红唇微动,讥诮的问:“你不怕我把这些告诉警察吗?”

  “警察只会以为你和我生气。你没有证据,粹粹,你的一面之词他们不会信。”商琛愈发痴迷凝望她的脸孔,即便她口口声声要向警察告发自己。

  是,她没有证据,手里空空如也。

  别说警察,连她自己都不会信。

  她自嘲的弯起红唇,似是发誓又是诅咒。

  “商琛,如果你能进监狱,我希望送你进去的那个人是我。”

  黎粹不愿再面对魔鬼可怖的嘴脸,她一言不发离开客厅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男人目送她上楼,神情逐渐转为阴森狠戾,瞳孔底部结满经年的冰。

  他爱的女人报警,口口声声要把自己送进监狱,这无妨,自己权当陪她度过这个有意思的下午。

  送给闫队长的“大礼”失踪,程刚的嘴里也没撬出有用的信息,他厌烦这种一无所获的感觉,和警察斗智于他而言,只当是益智游戏。

  保镖从二楼下来走到他旁边,问:“少爷,程刚怎么办?”

  他冷漠的不带有一丝温度,像是处置不起眼的垃圾。

  “扔了。”

  ******************************************

  商氏庄园的晚餐。

  三个人的配置,十个人的菜色。

  商老太太刚从一场老年大学的剪纸活动里回来,兴高采烈的和黎粹讲剪纸课有意思的事。

  黎粹坐在主座边上,陪商老太太娇笑闲聊。

  下午警察来调查的事情,管家已经向祖母说过,传达的是商琛对警察说的那套说辞。

  商老太太教训孙子头头是道,指责他对父亲的朋友见死不救,指责他把黎粹吓得报警。

  商琛对祖母的批评照单全收,那些肮脏黑暗他们祖孙两个心知肚明,老太太话不明说,有些话藏在真真假假的批评里。

  商老太太心知自己的话对他无用,最后只对商琛甩了句,“你动谁,私底下干什么脏事儿那都是你的事情,别动我的粹粹。”

  商琛看着饭桌谈笑喜乐的另外两个人,不会,他当然不会动,疼惜都没有机会,还怎么敢再去伤害。

  晚饭结束,主食撤下。

  佣人连忙换上水果和甜点。

  商老太太戴着金丝边老花镜,指着桌上一个红色剪纸,说:“那个老师的手可巧了,剪得兔子像模像样的,祖母不行,老喽,这个边边角角都看不清了。”

  “挺好看的啊,这个兔子,祖母剪得很好啊。”黎粹把剪纸拿起来比量比量,把老太太夸的乐呵呵的。

  商老太太兴致冲冲正准备给黎粹介绍下一个燕子剪纸,保镖匆匆走进餐厅,在商琛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让他们滚。”商琛冷戾出声,脸色阴沉,惊到了正谈剪纸的祖孙两个,

  商老太太摘下金丝边眼镜,问保镖,“什么事?我们不能听?”

  商琛并未制止保镖回话,得到首肯,保镖才低首回道:“老夫人,白彦月白小姐的父母想见少爷。”

  “哦。”商老太太看向孙子,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某个被骗的傻子报应来了。”

  黎粹差点被祖母说的话噎到,看来自己白天在警局说的话也被祖母知道了。

  她对此并没有太大感觉,这很正常,女儿压在拘留所里,虽然只是十五天,但也是跟一辈子的污点,而且抚养权的问题还没解决。

第19章 【报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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