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浩不耐烦地皱起眉，直行向超市。
对一旁跟着他的文小雅置若罔闻。
文小雅很难堪。
优越的家境，漂亮的长相。
可想而知，她从小到大是怎么被众星捧月般长大的。
可小公主这么有耐心地围堵了明浩一次又一次，对方却始终都是一副冷漠又厌恶她的表情，这让她很难过。
“你叫明浩是吧？我那天听你妈妈是这么说的。”
“滚，不要再跟着我。”明浩冷冷地道。
“我是真心向你道歉的，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是太着急了，才会指了你。”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最好马上消失，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明浩恶狠狠地威胁完文小雅，就走进了超市。
只是，他买完菜回来进电梯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文小雅正藏在楼梯后面。
等电梯上去之后，文小雅才走了出来。
她注意到，电梯最终停在了13楼。
不过，她并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走出了九号楼。
-
“明浩，我回来了。”
下午六点十分，雷沙就到家了。
明浩并没有出声回应她，但从侧卧里走了出来。
雷沙见少年一副蔫儿蔫儿的样子，就猜测对方是饿了。
她换好鞋之后，急忙走进了厨房。
“明浩，饿了吧？等一会儿哈，饭菜马上就能做好。”
少年仍旧没有回应，只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
雷沙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居然有很多菜，知道是少年买的，她马上给予了表扬：“哇，少年，你把菜都买好了啊？好厉害啊。”
明浩撇着嘴：“我是白痴吗？买菜很容易吧？！”
“呵呵。”雷沙边洗菜边微笑道，“我是说谢谢你。以前都是我自己去买菜的，有时候下班的晚了，我又懒得去超市，晚饭就没的吃了，只能饿着。”
“……”
明浩没有回话，他就这么远观着忙碌的老女人，突然觉得，这雷沙平常应该很孤独。
也估量着，雷沙肯定巴不得他留在这里呢，因为他在这里的话，最起码有人和她说说话。
他在自己家的时候，他妈妈曹麓总把他当成空气。
他实在受不了那种冷漠的氛围，所以就时常和曹麓吵架。
曹麓急眼的时候，总会骂他无用、累赘什么的，然后他就会因为这些难听的字眼儿，负气离家出走。
可一旦身上没钱了，他就会又湉着脸自己回去。
回去之后，又吵，又跑出去……
循环如是。
在这样的往复中，什么自尊心，什么尊重，都早已被他抛弃了。
别说曹麓了，就连他自己其实都看不起自己。
可这老女人，却似乎……
很需要他。
一股暖流涌入心田。
可这种暖洋洋的心态，却又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好没出息。
雷沙用了大约20分钟时间，就把饭菜做好了。
和明浩围坐在饭桌之后，她仍旧是笑盈盈的：“尝尝看，这个蒜蓉茼蒿可是我的拿手菜。”
“嗯。”少年吃了口饭，夹起了雷沙指的菜，放进了嘴里。
过了一会儿。
雷沙又道：“明浩，买菜花了多少钱？你一会儿告诉我，我给你补上。”
本来她就和曹麓说好的，明浩的吃饭和住宿算在了那2000块里面，她给少年的钱，只是作为少年的生活费用的。
可她的这份‘原则’，却让明浩的好心情，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雷沙见少年不说话，以为他没有听到，正要再问。
门铃响了。
她急忙站起了身。
“别开！”明浩不耐烦地皱起了眉。
雷沙知道少年不喜欢外人来，赶紧解释道：“放心吧，应该是房东来发个小通知什么的，并不会进来。”
可当雷沙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外面站着的，却并不是意料中的房东。
而是一个看起来和明浩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你是？”
“你好，我叫文小雅，是来找明浩的。”
13层总共没有几户人家，文小雅是一家一家问过来的。
她本来以为，明浩家该是很大的才对，因为他妈妈曹麓那天穿的就不算太差。
可一家一家打听过去，最后她却站到了这最小的一间房门口。
一听到‘文小雅’的名字，明浩立刻站起身走到了门口，并把门‘砰’一声给关了。
他的突然举动，让雷沙和门外的文小雅都吓了一跳。
雷沙疑惑地看着少年：“明浩，那个女生是谁啊？你不可以把朋友关在门外的。”
“她不是我的朋友。”明浩瞪着雷沙，“不要再给她开门。”
“……”
为了平复少年的怒气，雷沙走回了饭桌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明浩也跟着她慢慢地走回了座位。
二人沉默地吃着饭，谁都没有再说话。
吃过饭之后，明浩默不作声地收拾起碗筷，走进了厨房。
刚才的怒火，此刻已经平息了。
他偷偷瞥了雷沙一眼，见她只是坐在了那排书架的前面，并没有回房。
洗完锅碗瓢盆以后，明浩在厨房的门口站了一下。
之后，又慢慢地走到了沙发前坐下，打开了电视。
他随意打开一个购物的频道，然后把音量故意慢慢地放大。
可看书的雷沙却没有反应。
不满意老女人的表现，他把音量一加再加。
直到雷沙走到电视前，把电视关了，他才停下按音量键。
雷沙叹了口气，坐在了明浩对面的椅子上：“少年，咱们聊聊？”
“……”
“刚才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吗？”
听到雷沙的话，明浩愣住了。
而雷沙，则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她微笑着说：“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妈妈的。”
不知道为什么，明浩总觉得雷沙的微笑很刺眼。
他冷着脸问：“怎么？是不是我有女朋友，让你如释重负了？这样你以后就不用嫁给我了。”
这次换雷沙愣了。
少年‘腾’一下站了起来，气愤地吼道：“告诉你，就算我有女朋友，我也会住在这里。你别忘了，你还欠我妈钱呢，我住在这里是理所当然的。”
吼完，转身回了房间。
文小雅和明浩年龄相仿，不但知道明浩的名字，而且还找来明浩的新住处。
所以雷沙就很自然的以为，文小雅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明浩的意思。
可现在，明浩对文小雅的抗拒，却又让她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难道明浩是怕她知道有女朋友之后，会赶他走？
她当然不会那么做了，相反的，她以后怕是还要更认真点儿监护明浩呢。
她走到侧卧的门前，敲了敲门：“明浩，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能进去和你聊聊吗？”
“不能。”
“……”
“明浩，你想和我冷战吗？”
“……”
漫长的冷战之后。
就会发展成冷，暴，力。
最后，就会像明浩和自己的妈曹麓之间那样。
变得水火不容，彼此憎恶。
玩手机的少年突然觉得手里的游戏没意思了。
他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考虑着要下床去开门，还是要继续和雷沙抗争。
可还不待他犹豫出个结果。
雷沙就自己推门进来了。
为了突出自己在生气，他迅速地躺回了床上，还故意用双手遮住了耳朵。
“明浩。”
雷沙本来想站着说话的，可她觉得那样太强势了，就主动坐在了椅子上。
“我是想说，如果你交了女朋友，那以后我得给你规定门禁时间了。咱们来商量一下门禁时间好不好？”
“……”
明浩愣住了。
他不高兴地坐起来，瞪着雷沙：“什么门禁时间？”
雷沙道：“明浩，少年男女在一起交朋友本没什么，我是个开明的人，不会阻止你们往来。但是，我也同样认为，在你们进入社会之前，是没有办法完全对彼此负责任的。”
“……”
“我相信，你们学校里也明文规定了，不准早恋。我希望你进入学校以后，要多以学业为主，和文小雅之间，也最好暂时停留在普通朋友的阶段。”
“……”
“等你们一起考上了大学，那时候，才是你和文小雅真正交往的好时机。”
“……”
“但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每天都能在晚上8点之前回家。”
知道雷沙不是在撵自己走之后，傲娇的明浩，梗着脖子问道：“我为什么要8点之前就回来？”
“因为，你8点之前要是不回来，我就打电话告诉你妈！”雷沙恶作剧般笑道，“这个理由还可以吗？”
“……”
明浩哼了一声，直言不讳道：“你是怕我和那个文小雅上.床，对吧？”
“……”雷沙没想到现在的少年都这么直接，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怕？你吃醋了？”风水轮流转，这回换明浩恶作剧了，“你是不是盼着我毕业了好娶你呢？”
“……”
雷沙苦笑着摇摇头：“明浩，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吗？我有男朋友了。”
“是吗？”
少年一脸的不信。
因为自从他搬进来之后，他从来没见过雷沙跟任何男人见过面，而且，雷沙的家里，也没有任何和男人的合照。
雷沙也不管少年信不信，只说道：“总之，你每天晚上八点之前都要回到这里来，好吗？”
“你呢？”明浩反问，“你也能保证八点之前就回来吗？”
“我是成人了，跟你的情况不一样。”
“……如果你自己都做不到，就不要来要求我。”
“明浩，你如果和文小雅……”
“文小雅不是我的女朋友。”明浩不耐烦地说道，“我根本不认识她。”
“……”
“我之前只是和她见过一面……很不愉快的一面。前几天在超市里碰到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找到这里来了。但是，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没，女，朋，友。”
雷沙看少年认真的表情，像是极讨厌文小雅似的：“我能问问，你们之前的那次见面为什么不愉快吗？”
“……”明浩愣了一下，“不能。”
“好，那我不问了。既然不是你的女朋友，那想必你对8点的门禁就更没有疑问了吧？”
“你能遵守我就遵守，你不能遵守，我也不遵守。”明浩说完，躺回了床上。
雷沙想了想，终于还是妥协了：“那这样，以后咱们谁要是不能准时回来，一定要打电话告诉一下对方自己的方位，好吗？”
明浩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雷沙如释重负道：“好了，正事说完了，咱们来说说今天买菜的钱吧？”
“……”
又是沉默。
雷沙也不生气，只自顾自地提出了解决方案：“明浩，从明天开始，我会在罐子里放一些钱，你以后买菜就用罐子里的钱，好吗？”
“嗯。”
“你没钱了，也要告诉我。我是长辈，虽然不能给你提供一个多么豪华的成长环境，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照顾好你，好吗？”
“……”明浩不爽地看了雷沙一眼，“好像是我一直在照顾你吧？”
“……”雷沙厚着脸皮道，“那……那也是彼此照顾。”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