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爆发

  伊束并未想过宁王会为此动手, 此时满心担忧,连忙上前劝慰:“公子虽有不对之处,却也是为了教育昭儿,请王爷息怒。”伊束一心为着江子羿, 全然忘了, 此事因她而起。

  宁王将鞭子放下, 吹胡子瞪眼的撇她一眼,江子羿见状, 连忙上前拦在二人中间,对伊束道:“太后先回吧, 我没事了。”语毕, 忙里偷闲的对她使眼色,若她再留下来,免不了要被数落一顿的。

  宁王一把将横在二人中间的江子羿推开, 对伊束道:“太后若有闲心, 先管管山海关的事吧!”而后由江疾扶着坐回椅上。

  伊束听罢, 顿时羞颜汗下的埋了头, 可她也有愤怒,有时击溃人的心理防线就只需要这样短短一句话。

  只听伊束怒不可遏的开了口:“为何在出事之前宁王要对此事不闻不问?又在父亲兵败后对皇帝进谗言?”她倒是想问问,这是为什么!

  “本后有何处对不住你们?你们要如此对我!”伊束情绪激动, 全然不顾江子羿在一旁,就不管不顾的问了出来。

  还没等江子羿反应过来,江疾就先听不下去, 行至伊束身前,毫无情绪的道:“太后这话说得奇怪,在结盟之前江疾夜访,虽不是爷爷授意, 却自认,算是提醒了。”如今要将自己的失误给我家背,我可不认!

  江子羿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本想护着伊束,可却因并未搞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而闭了嘴。只见伊束被江疾噎得说不出话来,渐渐的,她眼中豆大的泪珠洗花了她的妆面。

  江昭立在一旁,不明所以的问道:“叔爷爷何时对寡人进谗言?请太后言明。”

  “我父亲兵败之日,宁王与你在内室说了什么?若非如此,你怎会迟迟对南楚提出的条件不下决断。”当日江昭痛哭,她记得很是清楚,宁王老谋深算,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整治伊府。

  江昭被问得怔住,当日之事他不可能忘记,于是盯着伊束的眼睛,一字一句答:“伊石兵败被俘,险些自杀谢罪,楚人意欲用他换山海关控防之权。叔爷爷叫寡人割地,保全你父亲性命,错了吗?”那一日,他就是为着不愿割让山海关而痛哭。

  却不料这哭声传到伊束耳中,竟不知不觉的在脑中补全了一出宁王意欲坑害她父亲的大戏。

  宁王倒不为她冤枉自己而气愤,反而是气定神闲的由着小辈与她撕扯,毕竟,他没有半分对不起伊氏众人,他一向主张收服伊石,保全伊石。

  而后,宁王仍然火上浇油的问了一句:“你嫁进江家,做了我江家的太后,为何不为我江家打算,而要处处维护你上将军府?”这段日子,宁王一直瞧在眼里,他很清楚,伊束还没完成从伊石女儿到一国太后这个身份转换。

  话音未落,江疾就继续说道:“当初我那般提醒你,你偏疑心我要害你。如今事发,转而怪我爷爷在背后算计,我爷爷,对你可有责任?莫说此事是你一意孤行而起,即便没我爷爷,你一样会错。”江疾怒上心头,全盘不顾江子羿在一旁。

  江子羿这才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知道宁王不会与伊束计较,可江疾却是个记仇的,于是回身对伊束哄到:“不哭了。”正想要伸手替她擦眼泪,就听身后宁王轻咳了一声。

  江子羿及时收回了手,温声道:“先回去,好不好?”有几分不忍。

  江疾对他们的事看在眼里,藏在心里,而今伊束冤枉他爷爷,江子羿不从中调节不说,反而安慰伊束,让他很是不快,遂又开口:“难道太后以为,我父亲和无数中北男儿抛头颅洒热血守住的山海关,只值你父亲一人性命?”

  这倒不是虚言,从前楚齐联军攻打,南北两朝唇齿相依,南朝出兵相助,江言与南朝名将付少成共同驻守山海关一年有余,才将联军大败,可惜江言被合围,丢了性命,那时还是付少成将他的尸首送回京城的。

  江疾永远不会忘记,为山海关丢了多少公室子弟的性命,那一日,最不愿用关隘换回伊石的,不是江昭,而是他。

  也因如此,他才不明白,伊束为何做了这等错事还能每日若无其事的稳坐朝堂,丝毫不知悔过。

  伊束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原来她的父亲这一战输的极不光彩,更不知那日宁王怕她忧心,才瞒住了伊石被俘的消息,而今明白过来,她只想在这殿中找条地缝钻进去。

  江子羿见她醒悟后缄口不言,又是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回身轻声道:“这里交给我,好不好?”

  伊束摇摇头,她想向宁王致歉,却不知江疾这一月来一见她就火大,她方才已经失言,宁王对江子羿有养育之恩,只怕江子羿也对她寒心了。

  宁王见伊束迟迟不走,这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子羿,你过来。”

  江子羿又对伊束挤眉弄眼,示意她先走,伊束这才哭着出了殿,他走至宁王身前径直跪下,敛了方才温柔的神情,只见宁王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江疾江昭才一同退了下去。

  “你还有何话说?”

  “孩儿无话可说,只求王叔别与她计较。”江子羿由宁王一手带大,自然清楚他的手段,如今伊束犯下大错,他要借此捏死她,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宁王向门外瞧了瞧,知道伊束还未走远,抬手就给了江子羿一耳光,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像被泼了辣椒水似的,伊束闻声,正想回头,就听宁王怒道:“二十五六了也不成亲,前几日我与你兄长商量,年后东齐使团来京,为你结门亲事。”

  这话是有意说给伊束听的,古人云,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他怎会不明白这道理,他既然知道子羿真心实意爱伊束,就不会故意拆散他们。

  他心疼江子羿,如心疼江言,只是今日伊束出言顶撞,他总得找个借口发泄情绪,否则憋着不太好受。

  “王叔,我现在很好,不用操心婚事。”江子羿却是有些急了,连忙解释。

  宁王用手使劲杵了杵他的眉心,使了个眼色,怒道:“没出息的东西!”

  “疼。”江子羿心领神会的撒了个娇,这才从地上起身,然后扶着宁王坐下休息,也不再隐瞒,只道:“您别生她气,她是个瓜女子,怎么能跟我英明神武的王叔比心智呢?她怎么可能瞬间就察觉您的苦心呢?”他这谄媚的样子,逗得宁王想踹他两脚。

  “行了。”宁王无奈的摆摆手,又给了他两记爆栗,才道:“老大个人了,中看不中用。”宁王想着,若是子羿也会武功,那就不必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江疾了。

  江子羿知道在说他没有武功,不禁哑然失笑:“我幼时怕苦怕累,您对我,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逼我去吃那等苦?”这话正好戳中宁王心窝子。

  江子羿见他不说话了,这才开口问:“王叔所说可是真的?东齐有使团来。”若真与齐联盟,倒不必忌惮南楚了。

  “回去养好你这张脸,好好接待人家,别给我丢人。”宁王说完,起身欲走,江子羿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叫“接待人家”?

  于是他拉住宁王的袖口,诚心诚意的发问:“王叔当真要我娶个齐女?”

  宁王瞪他一眼,又瞧了瞧外面,想是伊束不在了,才应他:“齐君一向对你青眼有加,公主又是待嫁闺中,你与她成事,是最好的。”

  东齐为第一强国,若两国联姻,中北能从中谋得的利益,可不是一星半点。

  “可王叔也知道,我中意伊束。”

  江子羿想着,王叔向来通透,与其要费尽心思的瞒着他,不如实话实说,他是修道之人,大体是不会干那棒打鸳鸯的事的。

  “你中意谁老子还看不出吗?”说着,宁王又用手杵了杵他的眉心,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与你兄长,还有齐君,有这么个念头,不过婚姻大事,你自己说了算。”宁王默许了他与伊束之事,只是私心希望能更安分些,中北经不起她折腾。

  江子羿听罢,立时喜上眉梢,“王叔最好了!”他恨不能将宁王抱起,转上几圈。

  叔侄二人将话说开后,江子羿才松快下来,步履轻盈的哼着小曲回了平阳封宫,待他躺在榻上,有想起今日之事,不由得又对伊束愧疚起来。

  他近来总为自己太过冷静而感到烦躁,有许多时候他都知道,应该冲动一些,奋不顾身的去维护伊束,让她看到自己作为男人的担当,让她能安心的依靠自己,不让她觉得孤立无援。

  可他身居高位,惯会克制情绪,总能在最需要冲动的时候冷静下来,细细想来,是要破一破这个习惯了。

  江子羿又翻了个身,不由得感叹一句,晋阳的硬木床睡得久了,陡然躺回这高床软席,倒是有些不适应了。

  真是下人的身子,少爷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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