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十字圣临5

  一夜之间,籍籍无名的加纳城超越了撒冷城,一跃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圣地。

  原因是撒拉弗在加纳城被找到。

  千人哭诉,万众朝拜。

  所有信奉着天使的人一夜之间涌进加纳城,狂热的信徒包围了圣殿,然后在天使现身时跪地哭诉,祈求他悯怜世人。

  当日有幸得见的人到现在都处在恍惚中,阴暗的教堂,巨大的金丝囚笼,繁茂的白色荆棘花蔓,以及蜷缩在地不着片缕的人。

  笼中人微微抬头瞥过来时,清透的眸中却盛着悲悯的光。

  后背被人用匕首划开,蝴蝶骨上还未擦拭净的血痕仿佛昭示着有人在此地折断了他的羽翼。

  明明知道此人是天使,可那一刻,所有人都心底都不约而同的滋生出黑暗,想要凌-虐他,摧毁他,或者,带着他,大家一起堕进地狱吧。

  所有人都聪明的没有提及撒拉弗为何会出现在那肮脏的地方,可同样的,没有一个人忘了这些发生在十字架下的罪恶。

  而今日,是第一场审判。

  时处心情很好。

  巨大的广场之上设有席位,时处与加纳城的城主落座之后,众人跪地默念《序列》。

  黑色的十字架上钉着撒弥家族的众人。

  整整三十八人。从撒冷城到加纳城,这个家族本以为自己死而复生,可没有想到,时处连给他们生的机会都不留。

  【你这样做,所有的事情都将没有挽回的余地】

  时处凉凉的笑着【挽回?我需要挽回什么?对于撒斯姆的帮凶,你觉得我会放过他们吗?】

  【不就是三十八条人命吗?我背的起。】

  系统默了一下才说【可他们是撒斯姆的家族至亲。】

  时处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至亲?我就是要让他尝尝痛失至亲的滋味。】

  【哦,不仅如此,我还要给这个家族烙上洗刷不掉的印记,将其钉死在耻辱柱上,千年之后,万年之后,人们想到这个家族还会唾弃谩骂,这才是大快人心。】

  系统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时处却是将右手食指抵在唇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笑意不达眼底【哦,我的心眼就是这么小。欠我的,我自会百倍千倍的讨回来,至于心虚愧疚这种情绪,呵,下辈子吧。】

  朝阳自这个年轻的男子身后升起,他全身都沐浴在柔和的光晕里,白袍圣洁不沾染一丝污秽,白鸽的羽毛落在他的肩头,一切都美好的让人不忍打破。

  他明明头顶耀眼光环,身穿纯净圣衣,可不止为何,笑起来的时候却悲情的无以复加。加纳城的城主着迷的看着这个人,然后就看到这个人微微偏头说了句什么。

  他没有听到。

  可系统听到了,他说【你还不明白吗?我有来路,却已无归途。】

  最终的审判已经来临。

  一桩桩的罪名被宣读出来,直将这个家族打入地狱。

  长钉沿着十字架上众人的手腕钉进去,然后是脚腕,接着才是手臂……细细的血流顺着长阶蜿蜒而下,所有的人都没有死,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们将被钉在这儿接受烈日的曝晒,暴雨的摧毁,然后,感受着身体里的血液一点一点流尽,感受着长钉在骨血里的磨损,直到最后没了痛觉,他们才会死。

  时处意兴阑珊,对着加纳城的城主说:“回去吧。”

  今天的太阳很好呢。

  -

  时处坐在高位上,看着那座金丝囚笼被拉进来时,索然的笑了笑。

  伏在他身上的一个少年看他露出这种笑,顿时脸上露出痴迷的光。

  时处推开少年,衣领处的扣子掉了一半,起身的时候衣摆滑了滑,露出一段白皙的肌肤。

  众人的眸色更加幽暗。

  时处毫不在意的赤脚走到这座金丝囚笼面前。

  遮盖着囚笼的白色幕布被揭开,时处沉沉的笑了两声:“撒斯姆。”

  笼内银发的少年双手半撑着伏起半边身子,如果只看这个姿态,倒真顺从的像是一只猫。

  时处蹲下身来,伸出一只手探向笼子摸了摸少年的脊背。

  众人这才看清,这少年脊背处是一片血肉模糊。

  时处命人打断了他的蝴蝶骨。

  时处用沾了血的手抬起少年的下颌,口吻轻柔的就像是在恋人耳边的呢喃:“好玩吗?绝对占有,温柔控制的戏码好玩吗?”

  良久,笼中的少年嘶哑着声音说:“我爱你。”

  时处愣了一下,而后意味不明的笑着,没有人能看清他的情绪:“我知道啊。”

  “可爱分很多种,有些人的爱就像是插在心尖的刀,让我很疼。而让我感到疼了,你猜我会不会把这刀给他再插回去?”

  笼中的少年仿佛在发抖。

  时处却已连一个眼神都吝啬施舍,他转身时,平静道:“忘了告诉你,你的家族,因为犯了重罪,今日都被钉死在了十字架上。可惜,你不能去给他们收尸了。”

  “当然,我也不会去。”

  他身后的众人已不满他同一个笼中的罪人说这么多话,其中一个漂亮的少年更是无可忍耐一把扑上来环住了他的腰身。

  时处没有拒绝,他甚至拍了拍少年的脸颊,然后任那少年颤抖着吻了吻他的唇,他现在纵□□海,消遣众生。享受这种破碎的快感,接受众人扭曲的痴迷。

  这让他感觉很好,比被关在那个笼子里好多了。

  时处不再去看笼中的撒斯姆,也没有让人把他带下去,而是就将他放置在一旁,不管不问。

  他身边已围了一圈人,时处眼角瞥见加纳城的城主还没有离开,他随手环了一个少年笑道:“怎么?城主还不离开吗?”

  年轻的城主涨红了脸,却是更近的靠近他,讷讷道:“我……”

  时处继续笑,然后伸脚在那城主面前:“不走啊?想要一块玩吗?”

  那城主顿时抬头。

  时处怎么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仰头笑了两声,却是突然变脸:“那就跪下来,舔-我。”

  然后众人就看到,青年脱下身上的白袍,双膝跪地近乎卑微的一步一步挪过来,惶恐的捧起时处的脚,试探性的亲吻了一下他的脚趾。

  然后顺着脚趾吻上脚背,再近乎狂热的舔-舐。

  时处突然感到一阵恶心。

  他一脚踹开这城主,喜怒无常道:“你穿的太多了,看得我碍眼。”

  说完这句话,有个少年观他神色立马靠在他怀里,拉起他的手,不轻不重的一下下亲吻他的手背。

  时处眯上眼睛,任其动作。

  等他感到有冰凉的肌肤贴靠上他的小腿时,蓦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城主全身已近□□,他红着眼眶,极尽卑微的说:“现在……呢?”

  时处猛然就笑了,俯身捏起这城主的下颌,近乎恶意的说:“你倒是个有意思的。”

  青年垂头,自尊在这个人面前已掉进了泥沼。

  时处忽视着笼中之人一直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后贴近这城主的耳畔低声说:“我现在,好像对你有点兴趣了。”

  满室白光打下来,众人纵-情,而夜色正长。

  没有人发现,笼中的少年蜷缩起身子,手指紧紧拽住囚笼的边缘。

  喉咙中滚出近乎绝望的嘶鸣,仿佛濒死的猛兽:“滚开……不要碰他……”

  “求求你,不要碰他……”

  “不要碰他……”

  “不要碰我的……时处……”

  他背脊拱起,四肢缩在一起,这是一个本能受到伤害选择抵抗的姿势,少年的眼中开始滚出大颗的泪水,等到泪水流尽的一瞬间,眼睛仿佛干涸的土地,黑色的瞳孔出现道道红色的裂纹。

  而他的脊背之上,严重的伤痕开始奇异的自愈,等到肌肤光滑如初时,蝴蝶骨的地方开始一点一点凸起。

  仿佛正在一点点长出羽翼的……天使……

  -

  据无数人的回忆拼凑。

  传说那一夜,笼中的少年背后抽生出巨大的银色羽翼,它打破金丝囚笼而出,以光明凝作利剑划破黑暗。

  圣殿被摧毁,无数的星辰在他掌心开始坠落,混沌中无尽的洁白羽毛纷飞而下。

  城内的人看到他背后生出的六翼,伏跪在地高呼其为路西华。

  路西华,神圣阶级的炽天使。

  一般人们尊其为黎明之子。

  无数的传说在加纳城惊醒又逝去,可关于那夜炽天使的传说却是永久的在世间传颂。

  十年。

  “唉,那撒斯姆真是……炽天使?”

  旁边一人笑道:“一个城的人都看到了还能有假的不成?”

  “可我怎么听说,那撒斯姆本来被人称为……堕天使?”

  这话刚出便呗旁边一人紧紧捂住了嘴:“你说这话是想死不成?小心被他的信徒听到,把你当暴徒抓起来钉死在十字架上。”

  “啊……现在已经这么夸张了吗?”

  那人得意的笑:“这算什么?当年那位撒拉弗的信徒才是恐怖,你是没见过万人涌进加纳城的场面,其中就因为拥挤踩踏而死的人都不计其数。”

  那人声音低了几分:“我也就是这两年才来的加纳城,这些事情听过是听过,但也就是传闻,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这人叹息一声说:“都隔了这么多年了,谁比谁又清楚到哪儿去。唉,不过话说回来,要说这世上还有谁对此事清楚,那倒是确实有一个。”

  这人好奇道:“谁?”

  “咱们的王,也就是之前这加纳城的城主。”

  “这话怎么说?”

  “你还不清楚吧?咱们的这位王就是为数不多见过撒拉弗的人之一,听说他当年推翻旧皇坐上王座也都是为了这位撒拉弗,不然这么多年,怎么都不见他立个王后?”

  “这还不算什么?听说他这几年来越发暴虐无情,残杀的几位重臣也不过是因为暗地里说过撒拉弗的坏话,不知怎的就传到这位新王的耳中去了。”

  “前段时间不是传来消息,说白兰国出现一个疑为天使的人,生有双翼……谁都知道,那位炽天使路西华生有的,那可是六翼,可就为了这一句传言,咱们的王不就率领铁骑杀到了人家白兰国吗?”

  “找不到人之后,更是屠城。”

  “唉!这世道真是越发难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撒冷城又起暴-乱也不知要闹到什么时候。”

  “话说回来,那夜过后撒拉弗到底是去哪了?”

  旁边一人目光悠远,半天却是才说了一句:“真正的天使把他带走了。”

  -

  收服白兰国之后,年轻的王率军回城,途经西亚河时多耽搁了两日,不料却染上了风寒,这病来的凶猛,竟引发了多年征战留下的旧疾,缠绵病榻半月竟还陷入昏迷不能清醒。

  王都,撒冷城。

  莫里斯躺在华贵的床上,眼睛闭阖,不知做梦梦到了什么,额上的冷汗却是一滴滴顺着额角流进鬓发。

  突然,他手指紧紧绞紧床单,大口大口的呼吸。

  他睁开眼睛,棕蓝色的瞳孔深处却是不可错认的累累伤痕。

  他愣了一下,突然发狂开始喊:“他回来了吗?他回来了吗?”

  门口的人听到这近乎惊惧的喊叫立马推门进来。

  一进门却被骇在原地不能动弹。

  只见他们的王披散着发丝坐在床上,面色苍冷,眼睛已是赤红之态,状若疯狂。

  他已陪伴这王多年,从加纳城到撒冷城,哪里不知道他心底的梦靥是什么。

  他只得安抚道:“回来了,回来了。”

  莫里斯突然高兴起来,他急急说:“他在哪?我去见他……我去见他。”

  “哦,我的头发乱不乱?要不要换件衣服?”

  他无奈道:“不需要,您圣衣一穿,没有人知道您底下穿了什么。”

  莫里斯愣了一下才说:“也是,也是。”

  他看着,心底突然悲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王,都已经过去……十年了。”

  莫里斯将十年这个词抵在唇畔说了遍,却突然睁大了眼睛,好像不能忍受:“十年了,他把他带走十年了,十年了……”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说着,仿佛再来一点点刺激,他那脆弱的神经就会崩断。

  十年之前,天使展开巨大的羽翼带走了他的爱人。

  尔后,莫里斯组建军队,一路推翻旧皇坐上王座。再后来,帝国的铁骑踏过整个西亚河,又走过整个乌坦山,无数的城市毁于战火,又有无数的城市在鲜血浇灌过的土地上重建。

  直到整个帝国的版图扩展到了天的尽头,王还是没有找到他要找的人。

  莫里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嘴唇发白:“当年,当年我见到他,他……他被关在那个笼子里……”

  “再后来,我坐上王座,找到当年看过他的所有人刺瞎了他们的眼睛,可从始至终,我都还是不敢伸手抱一抱他……”

  他瞳孔紧缩,突然双手抱头,喉咙里淌出细微的呜咽。

  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十年之间将西亚河,乌坦山纳入帝国的版图。可在这样广袤的土地上,他却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

  真是悲哀呢。

  莫里斯突然睁大眼,看向了半空,语气急促神志都已近乎错乱:“我要找到他……我要找到他……”

  说出这句话时,心底的猛兽狰狞着,仿佛要咆哮而出,他紧紧拽住自己的胸口,以此来缓解过分的痛苦。

  守卫看着他们的王,近乎悲哀的说:“会找到的……会找到的。”

  -

  时处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过了多久,长久的压抑使他的意识开始混沌。

  他试着和系统说话来不让自己陷入沉睡【统统?】

  “我在。”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系统似乎是默了一下:“一个没有人能找来的地方。”

  时处闭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着【我感觉已经过了很久。】

  “是很久,我们已经来这儿很多很多年了。”

  时处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说是我们?】

  没有人说话了。

  时处感觉无边无尽的空虚快要把自己吞噬,只得再次开口【他……撒斯姆为什么会长出翅膀?我们现在……到底在怎样一个地方?】

  良久的静默过后有人回答他:“因为他是天使,所以会长出翅膀。”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则是路西华所掌管的主城。”

  时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意识不清,默了半晌突然问【路西华?谁是路西华?那我呢?我到底是谁?】

  这次传进耳中的嗓音带了点微哑,时处混混沌沌的想,这不像是系统的声音。

  但他还是听着。

  “你是造物主的败笔。”

  时处突然瑟缩了一下。

  那声音仍然柔柔的荡在他的耳畔,如夏夜熏风:“你是光明掩埋下的黑暗。”

  “你是人世间悲痛的哀鸣。”

  “你是圣池里涤荡不尽的污秽。”

  “你是教堂背面的阴影。”

  “可我却爱上了你。”

  “于是我背叛神明,引诱了你。”

  “我将你囚禁在我的主城,然后洗净你过往的记忆将你带去人间,你此前的人生坎坷泥泞,所以这次我予你世人的膜拜,予你光明,予你无上尊贵,予你……我所享有的一切。”

  “就像是一场美好到不真实的幻梦。”

  “可在人间那些年,我看着别人对你痴迷,为什么我的心却这么疼呢?”

  “你又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只因为你是从黑暗和欲望之下诞生而出吗?轻而易举就能掌控所有人的欲望吗?挑起他人的邪念,而你却清醒又温柔的观看这疯狂的一切。”

  “你引所有的人沉沦其中,再温柔的将其谋杀。”

  时处感到有人抚上他的脸颊,细致的描画他的眉眼。

  然后他就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近乎感叹般说:“我的爱人,撒斯姆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五千字,简直掏空了我的身体!

  感谢今天东方既白,顾白鸾,摆渡小天使再次投的地雷!

  感谢000小天使投的两个地雷一个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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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有人包养之后,这两天走路都是飘的。哦,我不要你们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你们就是我的金主了,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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