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状元街肉铺后院, 一本保存完好的古籍摊放在石桌上,桌旁围了一圈膜拜的人,膜拜价值连城的孤本, 也膜拜把孤本弄回来的人。

  三虎双手捧心, “哥,我对你的仰慕之情如玉春江水滔滔不绝, 你真是绝顶聪明,料事如神,一石三鸟哇。”

  “滚一边去。”

  金镰侃把三虎的大脑袋摁回去, 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 终于找回来一件金家的古物。不急,慢慢来,他要把金家被抢走的东西,一件一件再抢回来。

  小五眼睛晶晶亮,“金哥, 难道你设计佘建军的时候就有了今晚劫道的想法?”

  执行今晚任务的小四故作高深,“金哥说了,这叫钓鱼。”

  佘家那实权姻亲好附庸风雅,佘家求人办事,必然得投其所好, 他们又急着捞人,一定会送上大礼, 送礼要避人耳目, 晚上必定有所行动,所以选好了位置静等,果然钓了条大鱼回来。

  金哥真是周瑜再世,算无遗策。哥仨跟随金镰侃有些年头, 金哥这些天屋里广播一直没关,做个决定连天气状况都考虑到了,这两次行动如果没有晨雾和夜雾遮掩,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这样缜密的布置他们自愧弗如。

  他们也没什么大志气,如今的好日子都是金哥给的,金哥指哪他们就打哪,听金哥的就完事。

  自古籍上收回目光,金镰侃说了接下来的计划,“老二从大南边弄了套设备,还买了艘别人淘汰下来的小型打捞船,过些天就能全部装备好,下一步咱们重心放在官凌渡那,早点把东西捞上来才能安心。”

  “都听金哥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第二天肉铺门刚开,第一个进来的竟然是绮芳,金镰侃闻讯踱到铺子里,“没想到你还挺守信,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绮芳递上一大包烘得酥脆的锅巴,“泡猪骨汤,泡豆浆都可以,今天没时间,你们先对付一顿,我来买猪肉,昨天村里和开作坊的叔叔伯伯帮家里出头,奶奶说今天要请帮忙的人吃顿饭。”

  礼尚往来金镰侃不是不懂,“我们帮的忙最大,中午这顿饭没说请我们一起?”

  绮芳撇嘴,哪都少不了你,“当然请你们去,我们中午在集古村村委会前的晒场摆桌子,十一点半开餐。”把钱递给在案前忙碌的三虎,“村里人多,奶奶说既然办次酒席不能太寒酸,三虎割好了麻烦你帮我抬到船上。”

  情意归情意,生意归生意,三虎痛快收了猪肉钱,乐颠颠地上前,“来喽。”把猪肉甩上肩,回头看了嚼锅巴的金镰侃一眼,“绮芳,我们中午去吃饭,在这么多人面前亮相,该怎么介绍自己?”

  “龙城开猪肉铺的男人们,”说完绮芳自己都笑了,指着金镰侃道:“金屠户。”

  咔嚓,金镰侃眯起眼,嘴里的锅巴嚼成渣。

  “不沾亲带故去吃喝好像不好吧。”三虎不死心,见缝插针地想给他金哥定个名分。

  绮芳不上当,“咱们不早就论上亲了吗?”

  金镰侃不做声,远房表哥,出了五服,属于能结婚的亲属关系。

  集古村人大都靠种地为生,现在生活刚刚好过一点,也不能天天吃上肉。早稻刚刚割完,累了好些天,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补补油水。

  来吃饭的自带桌椅板凳,会做饭的提前去帮忙。大锅饭以蒸为主,五花肉切片跟梅干菜一起蒸成扣肉;排骨裹上香料调味的糯米粉入蒸笼,粉蒸排骨的味道香遍整个晒场;江鳗斩段、咸肉切丁双味合蒸,又鲜又香。

  就地取材,昨晚余家没断火,五香田螺卤了一晚上;芒种时节,是生吃六月黄的好时节,蟹挑个大的,余家不缺酒和醋,腌渍一晚,内壳薄软的六月黄极易入味,一口蟹一口老酒是男人们的最爱。

  硬菜够了,再添几样新鲜时蔬,酿酒的作坊主专门带来自己家酿的酒,有肉有鱼,有酒有菜,一桌席面吃得大家喜笑颜开。

  倒霉的小五猜拳输了,一个人留下来看店,三虎和小四跟着金镰侃来吃席,两人都是自来熟,跟村里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立即勾肩搭背称兄道弟。

  只有金镰侃跟个钻进鸡窝里的仙鹤似的,端正的坐在竹椅上用彭家荣给找来的小瓷勺,捧着碗荷叶肉羹慢慢喝。

  村里年轻姑娘围在绮芳身边打听小金,“你表哥看起来不像卖猪肉的,斯斯文文跟个城里人似的,看那张脸白的,太阳光底下一照都晃眼,咱们集古村这些种地的大老粗跟你表哥一比,都黑得跟煤球似的。”

  有几个待嫁的虽然没明说,看她们小脸红扑扑的,眼神飘忽,不用猜对金镰侃都有那么点意思。

  真别说只要不看芯,金镰侃确实是个优质小白脸,很能迷惑住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小姑娘。可惜看人不能看外表,这位就是个能把人玩残的狼崽子。

  这不狼崽子敏感地觉察到有人在看他,黑眼珠往绮芳的方向望过来,一双冷眼不含一丝情绪,把小姑娘们吓得花容失色,“绮芳,你表哥看人的眼神比咱们村里老猎户那条狼狗还吓人。”

  绮芳猛点头,姑娘们你们真相了。

  不光小姑娘们得了小金的冷眼,还有小伙子。

  季大伯的侄子端着空碗过来添饭,憨笑着跟绮芳搭讪,“我大伯说荷叶肉羹是你做的,味道真好,今天的米饭也格外香,再给我添一碗。”

  绮芳给添了冒尖的一大碗饭,又有几个小伙子围上来,“绮芳,把梅干菜再给我点,梅干菜用你家的酱油蒸,比肉还好吃,特别下饭。”

  “绮芳,还有卤田螺吗?我妈卤的跟你卤的一比味道差远了,吃了你做的,我再也吃不下我妈做的。”

  “绮芳,绮芳,给我点鱼汤……”

  小伙子们推推搡搡,争相夸赞绮芳的好厨艺,看人的眼神太热切,心思都摆在脸上,长得好看,做饭还好吃,这样的姑娘谁不喜欢?余家姑娘平时来村里的次数少,来了也只在自家的作坊干活,像今天这样的好机会不容错过,小伙子们来吃饭前专门洗干净身上的臭汗,换上平时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就为了给人留下个好印象。

  集古村的姑娘和小伙子们的心清澈得像玉春江水一样,让人一眼望到底,绮芳怎么会看不出,真是一群单纯可爱的年轻人,回应是不可能的,只笑眯眯一一满足众人加菜添饭的要求。

  端着碗里新添的饭菜,小伙子们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桌吃饭,感觉前方有道视线让人浑身发凉,对上那个据说是余家远亲的年轻人的目光。那人眼神凌厉得能把人射个对穿,吓得小伙子们手一抖,手里的碗差点没拿稳,太吓人了,什么人能有这种眼神。

  小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只一瞬就转移开,没想着为难他们,都是些傻乎乎的愣头青,不值得当成对手。瞪一眼被众星拱月,脸都笑成一朵花的绮芳,心里憋气。

  今天这一趟没白来,没想到脑子不好使的小瓷瓶在这里还挺受欢迎的。在村里都这样,龙城不知道还有多少男人对小瓷瓶虎视眈眈,就像上回佘家那个……不行,回去得查一查。

  绮芳见金镰侃释放完眼神杀之后,冲自己竖起三根手指,秒懂,真想回他根中指,在你遗愿清单上高居第三这种倒霉事,用不着你时时提醒。

  见小瓷瓶冲自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金镰侃满意地站起身,端着装酒的碗朝主桌走去,作为外来的小辈,尊老的传统不能忘,上前给长辈们敬酒。

  主桌坐着集古村的族老们,并余家的两位老人还有季大伯,不适合亮明身份,只以外来小辈的名义敬了一圈酒,周莲漪担心他身体,不让他多喝,“这酒虽然度数不高,喝多了也难受,让绮芳给你冲碗蜂蜜水解解酒。”

  小金从善如流,端着空着的酒碗奔正在刷碗的绮芳去,还隔了点距离就听帮忙刷碗的大娘在一旁唠叨:“小姑娘家找对象一点马虎不得,大娘刚才还跟你妈说,找的这人最好两家知根底,人品家世都了解,过起日子才舒心,绮芳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大娘有个娘家侄子在省城的报社上班……”

  “哎呦,”绮芳后背忽然压下来个脑袋,死沉死沉的,推了一下没推动,人跟焊在她背上一样。金镰侃双眼微合,脸颊上浮起两团红晕,看起来像是酒量不够直接晕菜了。

  介绍对象介绍了一半的大娘赶紧帮忙扶人,小伙子看起来瘦,没想到还挺沉,想帮忙把人扶正,怎么都搬不动,人歪在绮芳身上,嘴里咕哝着要回家躺着。“绮芳,这孩子醉得不轻,找人给送家里睡会就好了。”

  绮芳喊三虎,傻大个往旁边一歪,“这酒后劲真足,有点上头。”倒在新认识的大哥肩上。

  小四更绝,不等绮芳喊他,捂着肚子往厕所跑,“哎呦,酒喝急了,肚子疼。”

  绮芳这个气啊,在金镰侃腰肉使劲拧了一把,就会找事,没见大家都看着呢。彭家荣走过来,皱眉道:“你哥他们吃完都回作坊忙去了,收拾碗筷有我和你嫂子她们,你把他送回去吧。”

  即便怀疑这厮是故意的,他跟黏在自己身上一样,根本抖落不掉,绮芳只能服从安排,憋屈地当搬运工。

  如愿被扶上小船放倒在船篷的阴凉处,绮芳把船一划出众人的视线,某人也不装了,立即坐起来,眼神清明,哪有什么醉酒的样子。

  绮芳气死了,“你那歪心眼能不能少使点,又没有人逼你喝酒,你装醉是几个意思?”

  金镰侃好心情地把绮芳炸毛的样子欣赏个够,才开口回道:“能有几个意思,官窑的瓷器都加印皇帝的年号,我这么做当然也是给你官方盖个章,让村里的傻小子都别惦记,你刚才没注意,看到我倒在你身上,那个叫季晓峰的脸上的那傻样,真有意思。”

  没见过做坏事做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放下手中的浆,绮芳回身抓住金镰侃一边胳膊,撸起衣袖,上手好一顿掐,“看把你厉害的,盖章是吗?我现在就给你盖,想要多少有多少。”

  小金挣扎不及,胳膊上多了好几个指甲印,好不容易把胳膊从绮芳魔爪下拽出来,“你是我的目标,别人休想染指。”

  绮芳不服气,再次确认:“我这个目标你要是攻略不上,会把我怎么样?”

  “我不是说了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直到你答应履行婚约为止。”

  还好这人没说,我得不到的人,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金镰侃在她这里起始分数太低,这句幼稚的回答,反而让她对他满意了两分。

  想起昨天两人对峙时,金镰侃做得件件事情并没有越雷池半步,绮芳突然觉得这人还是可以救一救,让他远离毁灭倾向,彻底为龙城消除隐患,可能这真是冥冥之中她穿进这个书中世界的缘由吧。

  小船没有掌舵人,在水面随风飘荡,河岸上的大树在风中摇曳,树叶沙沙作响,对面的女人安静地快要成了座雕像。

  金镰侃有些烦躁,完成家人的希望,跟家人选定的女人结婚这件事,如今看来比他报仇和重振家业还要难完成。女人真麻烦,对面这个尤其麻烦,原本以为她见识过自己的手段,崇拜他的智慧,对他有点意思,结果是他会错意,人家不但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把他错当成杀人犯。从来没想到这么大的乌龙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余绮芳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他又不愿强迫她,更不可能在她身上使手段,难,太难了。

  对面的雕像终于动了,小瓷瓶竟然向他伸出手,清甜的嗓音一如既往,说出来的话却让他惊讶万分,“我们合作吧,我帮你对付佘家,但你要答应我,报仇的过程中不造成无谓的伤害,至于咱们俩的婚约……我没法答应你,婚姻不是只遵循父母之言就可以,婚姻是需要建立在两情相悦的基础上,我们俩互相了解不够,先做朋友吧。”

  金镰侃停顿了片刻,才慢慢伸出手,握上绮芳柔弱无骨的小手,“我早前答应过你奶奶,三家的恩怨跟你无关,不会牵连到你,报仇是男人的事,不需要你插手。至于伤及无辜,虽然龙城有很多人并不无辜,但我同样向你奶奶保证过,只针对佘家,放过其他人。至于婚约……虽然我想法依旧,但我尊重你的想法……朋友就朋友。”

  两手交握,男人心想,既然你不答应,那就交给时间好了,就不信我努力个几年还征服不了你。女人则暗暗不服,报仇怎么就得男人上?用法律手段能解决好多事,不信你等着瞧。

  心思各异,勉强达成共识,两人心里都放松好多,倚在舱壁上不说话,任由小船在水面飘荡。

  小金扬扬眉,老叫人家小瓷瓶好像不太好,偏头对绮芳:“你家人要不叫你绮芳,要不喊你芳芳,我既然是你朋友得叫个特别的,叫你小芳怎么样?”

  “……”

  绮芳脑海自动奏响背景音,甚至还回忆起古早音乐录影带里那辫子粗又长的小村姑的回眸一笑。

  “我好像记得三虎嘀咕过你小名叫……金元宝。”

  “……”

  “谁的小名难听,谁负责划船回城?”绮芳提议。某人往船后一躺,“当然是你的,我那小名多贵气。”

  “是傻气吧。”

  两人正互相嘲笑,绮芳余光扫到一艘尾部涂蓝油漆的小船速度极快地从他们船旁划过,拐进岸边一大片七月菊中。七月菊喜欢潮湿的环境,集古村邻水的岸边长了成片的七月菊,高的快有一米,马上要到花期,小船进了茂密的花丛立即不见踪影。

  见绮芳皱眉不说话,金镰侃碰了她一下,“怎么了?”

  以金镰侃的角度不可能看见,绮芳指着小船消失的方向,道:“看到一艘船拐到那边,大中午的村里的席还没散,难道有外村人过来?不进村进菊花丛干嘛?”

  小金回身看了一眼,笑得一脸古怪,“估计嫌荷塘太臭了,不是约会的好地方。”

  一提这个,就想起自己掉到荷塘的糗事,绮芳沉下脸,“快去划船!”

  小金不敢不从,怕小丫头恼羞成怒,反悔不给他做饭了。

  两人很快把船划走,没再细究那条突然出现的小船。其实小船上的人还真是他们的熟人,佘家老三佘建华和他的两个本家兄弟。

  佘家在龙城势大,连带佘家本族的人也出了好些游手好闲的混混,都是那些年无法无天打架混出来的,平时围在佘建华身边,虽然明面上没欺男霸女,偷鸡摸狗,但利用家族势力,鱼肉乡里的事没少干。

  今天之所以来集古村,是佘建华对余家心有不甘,想整余家。昨天二哥被抓,大嫂又被抢,佘家人心惶惶,晚上几乎没人睡着觉。

  不等再去求人,早晨县长就来了电话,把佘家人好一顿骂,说倒卖国库券的太猖狂,国家最近专门抓各种倒卖的投机倒把行为,龙城县因为出了佘建军成了市里的典型,连带他今天一早都被市里的领导在电话里骂了一通监管不严。

  佘家一片愁云惨淡,他们就算有能量,也只在龙城地界好使,佘建军被抓了典型,想要把人弄出来不但不可能,想轻判都不容易。这可把佘建华激怒了,不在余家身上出这口恶气,他晚上觉都睡不着。

  都等不了天黑,打听了本家的兄弟,说看到余家一大早买了猪肉全家出动去了集古村,要办席面感谢昨天帮忙的人。全村都去吃席,平时走动的人就少,佘建华拿上准备好的东西,带了两个帮手专门绕远,走了平时少有人走的水路,绕到佘家作坊侧后方。

  他在酒厂挂个跑供销的油水大的职位,出门出得多,三教九流认识不少,忘了什么时候从临县一家化工厂弄了点好东西,这次正好派上用场。这人心最狠,想到把余家的酱缸砸了,顶多损失点钱,还不如神不知鬼不觉往他们家酱油里滴点好料,吃出人命,让余家用人命顶命。

  想得倒好,结果由于绕远路,来晚了,爬上酱园新起的围墙,见余家老三正蹲在墙下给作坊看门的狗喂骨头,差点被发现,上了船飞速逃到了附近菊花丛。

  跟着来的佘家排十四的小子跟佘建华提建议,“三哥,要不我们先回去,等晚上再来。”

  另一个族里排二十的也劝:“是啊,是啊,我刚刚往院子看了一眼,余家三兄弟一个不少,全在呢。刚才划过来的时候,水里还有条船,兴许看见咱们了。”

  佘建华不甘心,心里的火越烧越旺,只有把手里的东西撒下去才能浇灭他的心头火,不耐烦地挥手,“再等等,回去浪费时间,不行就在这里等到天黑再动手。”

  “哎呦,叮死我了。”佘十四狠狠扇了自己脸一下,“这里的蚊子都是花花腿的,叮人又疼又痒,三哥,这么待下去咱们要被蚊子吃了。”

  佘建华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蚊子叮两下又死不了人,就你事多。”说完脸色一变,他正趴在船头扒开七月菊往外看,屁股撅着,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感觉像是被马蹄针那么粗的针管扎了一下,疼死他了。

  可谓菊花丛中菊花残。

  “哥,咱走吧,这里不光有蚊子,怎么还有这么多蜜蜂,好奇怪,七月菊还没开呢,肯定是旁边树上挂着蜂窝。”

  “就你事多,再等等。”佘建华不好去抓,某个部位又疼又痒,只能挪动屁股往船壁上蹭了蹭,心中愈发不耐烦。

  十多分钟过后,佘十四和佘二十顶着一脑袋包哼哼唧唧去拍佘建华,“三哥,求你了,走吧,要不咱去荷塘躲着也行,那边地方大,蚊子没这里这么多。”

  拍了两下见佘建华一点反应都没有,头朝下趴在舱底像是睡着了。两人感觉不对,赶紧把人给翻过来,见佘建华面色潮红,呼气急促,眼睑肿得眼皮都扒不开。

  两人手忙脚乱,掐人中没反应,使劲扇了佘建华两个大耳光,还是没把人给弄醒。

  顾不得隐藏了,佘十四此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把来意都忘了。

  菊花丛中响起凄厉地呼救:“来人啊,救命啊,我三哥被蚊子给咬死了!”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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