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萦绕于心头的烦躁不安的情绪在行动的前一天达到巅峰, 此时不论她怎么遮掩也无法阻止几乎把办公地点搬到泽维尔学院的布鲁斯发觉她的特殊情绪, 在短暂的观察之后，她被拦在走廊里。
贝塔并不意外, 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瞒得过布鲁斯。
“你很不安，明天的营救行动有问题？”
他看起来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话语在喉咙里打了个转, 然后就被他自己给咽回去了。
虽然不会参与，但布鲁斯知道明天x战警和兄弟会的联合行动，最近除了这件事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可以造成贝塔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
他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麻烦能让审判露出“不安”这种情绪, 不论是从男朋友的角度还是希望地球和平稳定的义警角度, 他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征兆。
蝙蝠语十级的贝塔轻松从他的表情里翻译出未竟之语——如果需要我可以帮助, 甚至参与行动。
烦躁的情绪奇异的褪去一些, 贝塔露出这些天来第一抹毫无负担的微笑，吐出一口气，这些天一直环绕着她的低气压瞬间削弱几分。
“这么明显吗？我这些天不会一直是这样的吧？”
布鲁斯只是用一双平静的眼睛看着她, 接下来无疑是肯定答案
“一天胜过一天。”
“那可真是糟糕。”
嘴上说着糟糕，表情上完全无动于衷，贝塔撇撇嘴。
“这次的行动有什么问题？”
又回到了原点, 不熟悉的人绝对很难从布鲁斯的脸上看到担忧, 但她能从细微之处感觉到对方的这种情绪。
“有一个不太好的猜测，暂时不需要帮忙，希望是我想多了。”她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关于那件事的猜测除了洛娜知道之外，她甚至没有告诉爸爸。
当然也不适合告诉布鲁斯。
好在他看起来并不介意。
“要出去转转吗？”
“这算是个约会？”不论明天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都决定今天暂时把它抛在脑后。
“如果你想的话。”
那天艾瑞克和布鲁斯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个开端，如果不是各自都非常忙，泽维尔学院怕是每天都要鸡飞狗跳。
两人
各显神通力求绊住贝塔的注意力，想想等爸爸回来发现她跟着布鲁斯跑出去的后果……贝塔头疼的放弃思考。
有什么比眼前的约会更重要呢？
夜幕下的大都会很漂亮，那是一种不同于哥谭的平和美丽，这座城市比哥谭更加黑白分明，战斗时甚至连摩天大厦都可能变成战损，但宁静时平和的好像没有任何超能力的威胁。
它和所有其他城市一样难以看到繁星，漆黑浓墨般的夜空下是让人无所遁形的灯火通明，这座城市的美就像这里的守护者一般秉持正义宛若神迹。
这是一座热门的旅游城市，宣传单上无不把他们的守护神印入其中，如果你运气好，抬头也许能看到超人飞过的身影。
黑的流线顺畅充满力量感的跑车呼啸着从接壤的纽约边界冲入大都会，并不张扬却蕴含着无比的爆发力，贝塔被呼啸着划过的风吹的眯起眼睛，并不温柔的风没有成为阻碍，反而让她放松了神经。
“这和自己飞行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她不得不加大音量，否则呼啸的风会带走她的声音。
前进的方向和速度都并不能由自己掌控的认知让她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奇异的兴奋感驱散心底的沉重，她能感觉到流动着力量的血液从心脏迸发、流经全身、最终再回到原点，能感觉到某种挣脱枷锁般的轻松，她偏过头去看布鲁斯，长期压榨身体极限的行为并不是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鬓边的几缕白发被染回黑色，只留下浅浅的发根让人心疼。
叹口气，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的收回目光，继续兴致勃勃的说道“这里和哥谭给人的感觉也一点都不一样。”
“那你更喜欢哪里？”
被她情绪感染的布鲁斯也轻轻勾起嘴角，眉眼间轻松的不见一丝阴霾。
贝塔大声补出后半句话“我当然是喜欢有你在的城市！当然，比起借助工具，我还是更喜欢自己飞翔的感觉！”
她说着说着吹声口哨，紧接着哈哈大笑，幼稚的托着下巴看着直视前方专注的布鲁斯，嘴角勾起的弧度压都压不下去。
“你想试试吗？”她突然提议，让布鲁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什么？”
“不靠外力的飞翔！”
某人已经玩疯了，她的眼底闪过恶作剧的光芒，正打算伸手做什么，突发事件打断了这一切。
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缝，很不幸，贝塔现在就是这样，连带着布鲁斯也跟着幸运e。
当那辆燃烧着的汽车腾空飞过来的时候就连布鲁斯都呆住短暂的一瞬，本能的第一时间猛的踩油门打方向盘，险之又险的躲开天降横祸，加固过的车很好的将爆炸阻挡在外面，可惜对人类来说良好的隔音效果放在贝塔身上完全是悲剧，她整个脑袋几乎都被这倒霉的突发情况震的突突响。
我是谁、我在哪、接下来要干什么来着？
作为一个人，哦不，是天使，怎么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布鲁斯用高超的驾驶技巧将车在安全地带停稳，贝塔几乎眼冒金星，她能感觉到熟悉的味道离开又靠近，自己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拽出车子拉到远处，她只来得及用能力模糊自己的面容，脑子里蹦出来一些不合时宜的内容。
以审判的名义丢一把脸总比被人发现布鲁斯前脚刚说审判是真爱结果转眼就勾搭上漂亮女孩来的好不是吗？
“你要听点真实的看法吗？我觉得这两种情况真的说不上哪种更好。”
布鲁斯的冷笑话彻底把贝塔冻的清醒过来，下一秒她就被拉着避开飞溅到这边的碎石铁块。
也许过了01秒或是更短的时间，破空声响起，贝塔若有所觉的抬头，伴随着烈烈的风声而来的是鲜红的披风，他看起来有点狼狈，像是刚结束一场战斗，中间或许还夹杂着一些轻微的疲惫，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些，比起去思索超人会不会受伤虚弱，他们看到更多的是那永远屹立在城市上空的人间之神。
超人几不可查的冲贝塔点点头，然后在看到她身边的布鲁斯后瞬间苦了脸色。
能让超人露出这种表情的就只有战损的账单问题了。
在布鲁斯把上次的小伙伴们召集起来成立了正义联盟后这类问题向来是韦恩集团负责赔偿，即使对于超级英雄们来说，金主都是永远不能得罪的。
瞧瞧他今天做了什么？把一辆本可以避免战损的车丢出去，还差点砸了b的车！
拉奥啊！请让时间
倒流吧。
贫穷的小记者内心无比痛苦，最后确认一下这里没问题，嗖的一下子飞走，快到连贝塔都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超人，我们得谈谈。”布鲁斯站在角落，盯着汽车爆炸后的残骸，沉着脸，连声音都沉下去变得更接近蝙蝠侠状态，“关于战损问题。”
飞在天上的超人身形一晃，差点一个倒栽葱栽下去，勉强稳住身体，飞行轨迹变得有点歪歪扭扭。
贝塔嘴角一抽，突然想到自己。说起来……她花的似乎一直都是布鲁斯的钱。
第二天
这次是变种人两方势力跟神盾局交涉过的跨国行动，因此运输工具是由神盾局的飞机，除此之外神盾局方面派遣特工参与行动充当后勤工作。
对非法实验室的清扫工作在飞机停在一片看似普普通通的废弃楼楼顶之后正式开始。
这栋未完成施工的废弃多层楼位于战乱中心的小城市，放眼望去周围都是破旧不堪的临时搭建小楼，甚至还有破旧帐篷伫立在街上。零零散散面黄肌瘦的难民在飞机停驻在废弃房顶的时候面色冷漠的看了一眼，然后就表情麻木的该干嘛干嘛。
谁能想到这栋烂尾楼里内藏玄机，竟然是一个变种人非法实验室的所在地呢？
混乱是最好的掩盖，更不要说混乱的极限——战争。
比起x战警，经历过更多磨难，风格也相对暴躁的多的兄弟会一看就是踢场子的，洛娜一马当先的掀翻了屋顶，整栋烂尾楼都因为不完全的施工晃了两下，紧接着是一位能力是爆炸的变种人，他直接把被掀出来的实验室大门炸开，后面一串能力各异的兄弟会成员气势汹汹的跟着前进。
贝塔围观了全过程，可以说是看的目瞪口呆。
恕我直言，这有点太像来踢场子的反派风格了。
“习惯就好。”
站在她旁边的x战警的队长镭射眼拍拍她的肩膀，语气饱含各种情绪，复杂到贝塔没能立刻分析明白，只感觉到无奈、沉重、好笑以及总体来说的迷之愉悦。
贝塔一边跟着进去，警戒四周，一边回应镭射眼的话“他们一直这样？”
“是啊，一直这样，听说从几十年前开始，和我们打的时候就是这样。”镭射
眼只来得及匆匆留下这么一句话，x战警的队伍还需要他来调配。
贝塔不打算跟着干架，淡定的挥开一个弱鸡研究员，随着变种人们一层层深入，她只做了一件事——大天使的祝福，能让变种人屏蔽变种人抑制器的影响。
前方开路的兄弟会成员像是一柄钢刀，直直劈出一条路，x战警则是分散开搜索途经的每个房间里的漏网之鱼，解救实验台上的变种人实验体，贝塔则在后方接手被救下来的虚弱的变种人，并用圣光对他们进行治疗。
她看到了无数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实验体，男女老幼、形态各异、身体残缺实验台冰冷的冷白色灯光和锋利的操作器械显得冰冷又可恶，带血的刀锋悬在头顶，鲜血滴在脸上都无动于衷。
愤怒本能的在心底膨胀，她能感觉到血液冲击着耳膜，很容易就能被治好，但受损的灵魂却难以愈合，过量的创伤会导致灵魂的崩溃，在这种状况下如果不能在活着的时候重新找回意识，的死亡就会同样是灵魂的终结。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里被折磨死的人、以及那些因为伤痛而灵魂崩溃的人将面临比普通的死亡更彻底“死亡”！
大量的负面情绪几乎冲破身体强行把她转化成恶魔审判的形态，她死死压制极尽所能的为这些人治疗，直到最后一个人身上的伤口愈合，她才大步往前追上已经下到最后一层的洛娜。
彼时洛娜正拉开整个实验室最深处最厚重的那扇大门，当沉重的门被绿色的能量一点点强行拉离原位，带起的风吹过，飘出一根洁白的羽毛，有一部分人的视线下意识的落到贝塔的羽翼上，贝塔却顾不得这些，只死死盯着那扇门，糟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里面绝对有什么她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铁门被打开，所有人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流着金色血液的低阶天使被拴在十字架上，他无力的垂着脑袋，翅膀折断，伤痕累累，如果不是还确实存在，都让人怀疑他是否存活。刀伤、砍伤、烙印还有许许多多贝塔甚至认不出来的伤痕深深印在这位天使身上，心底勉强压下的怒火几乎瞬间爆发，她死死握拳的手在颤抖，圣洁洁白的形象
瞬间被漆黑锋利所取代，让人难以忍受的恶意甚至让这里最强大的凤凰女倒退半步。
金色的眼眸燃烧着熊熊火焰，一点一点变成愤怒至极下压抑的血红色，她率先进入这最后一个房间，正打算把这位伤痕累累的天使救下来，却被后方墙壁上露出的字迹刺激的表情再次凝固。
灰扑扑的墙面上，用天使的金色血液写着单词——“战争”
旁边是同样用金色血液绘制的图标，荆棘缠绕着权杖，权杖顶端是骷髅。
黑洞洞的骷髅眼睛就像是最深刻的嘲讽，她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屏蔽父神的感知，但毫无疑问，现在父神应该也收到了眼前这幅画面。
天空的雷云聚集，这是比从前几次出手都更加来势汹汹也更饱含愤怒，像是天要塌下来的压力瞬间就让这座危楼摇摇欲坠。
贝塔抱起昏迷的天使，跟着其他人一起沉默的离开这里，直到他们全都离开的足够远，完全违背科学规律，带着前所未有威力的雷电落下，足以让人耳朵暂时失去作用的雷声此刻在全世界范围凭空炸开，像是最后的警告，声势浩大到就连阿斯加德的雷神都若有所觉的往中庭看了一眼。
洛杉矶的x光吧硬生生的坍塌了一整个顶层，处于上帝怒火中心的战乱地区一瞬间所有武器齐齐哑火。
此时此地，一片白茫茫过后，原地只剩下深深望不到底的坑洞，就像是能毁灭一切的天父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