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直到返回别墅, 玲珑都不敢再直视顾青丘。
她能感觉到有些什么东西戳破了最后的一层膜，正在她内心深处叫嚣着自己的存在。
可很显然，她无法回应这种渴望, 所以只能暂时选择了回避。
吃过晚饭后，她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玩着刚带回来的狐狸布偶。
布偶又大又软, 身后五条毛茸茸胖嘟嘟的尾巴挤在一起，整个有两个玲珑那么大。玲珑一会儿玩玩它的长嘴, 一会儿揉捏着它的尾巴尖，最后不知怎的有些不服气, 便直接把布偶压到了身下打下了滚。
往常并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顾青丘嘴角细微抽搐了一阵。
看着那可怜的狐狸布偶被满怀心事的小锦鲤折腾，她也感觉一阵不舒服。
“你……近来不是在练歌吗？”想了想，顾青丘开了口，尝试转移玲珑的注意力。
玲珑果然上钩了。
她把布偶扶正放到一边, 接着回答道：“嗯……是在练歌。”
“我记得下周就要开始第一期的录制了吧？”顾青丘将话题延续下去，“练习得怎么样？有把握吗？”
回想起近来的难题, 玲珑有些闷闷地摇了摇头, 低声道：“不怎么样……”
她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件事, 敷衍了一句之后, 又去揪着狐狸布偶的耳朵玩。
顾青丘拨了拨耳边的发丝：“要不你唱一段我听听？
“咳, 虽然我只会演戏，但是对音乐还是有一点鉴赏能力的。”
玲珑停下了手头的动作。
“可是……廖老师总说我唱不好……”她有些为难。
“廖闻？”顾青丘蹙了蹙眉, “他要求高, 也不想想你才入门多久。”
说到这里，她干脆将自己手头的事情放到了一边：“你随意唱唱吧, 随便录一段给他发过去，我看看他是怎么说的。”
大妖都这样说了，小锦鲤便不再反驳, 利索地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点下录音键之后，她第一次有了点害羞的情绪。
要知道，她开始唱歌以来，一直将唱歌当成如工作一般的事情，虽然也从中得到了许多乐趣，但从未有在某人面前献唱会感到不好意思的情绪。
“我，我开始啦……”她确认了一句。
顾青丘鼓励地点了点头。
玲珑便轻了轻嗓子，轻声哼唱起来：“风略过发梢，他身上有青枳味道……”
本该早被练习得滚瓜烂熟的作品，此时小锦鲤唱起来，竟有种磕磕绊绊的感觉。
好在某些东西已经形成了生理性的反应，尽管几处转音和吐息都犯了错误，但总体还是流畅地唱完了。
玲珑埋下头，接着点下【结束录音】按钮，掩饰住自己有些难堪的表情。
顾青丘在沙发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点评道：“不错啊，不是挺好的吗？”
“啊？”知道自己没发挥好的玲珑没想到能得到这样的评价，惊讶得抬起了头。
“嗯。”顾青丘又肯定道：“这不是唱完了吗？也没破音。”
“哦……”听到这话，玲珑感觉有些奇怪。
但她以为是顾青丘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还是将录制好的音乐给廖闻：“我还是听听，廖闻老师怎么说吧。”
“嗯。”顾青丘点头。
停顿片刻，她又问：“你如果不喜欢廖闻，就别去新苗那里了，我让虞梦帮你另外找个老师。”
“不用了不用了。”玲珑摆摆手，“廖闻老师还有新苗……都挺好的。”
她捏着自己的手机解释道：“老师对我严格是为我好，我也想学好。”
顾青丘轻笑一声：“倒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上进心。”
被调侃的小锦鲤脸已经红成了一片。
另一边，刚好闲着的廖闻听完了玲珑发过去的录音，有些惊诧地发来一段消息。
玲珑其实准备好了接受批评，深呼一口气打开对话框后，却只见廖闻发来一句疑问。
【廖闻】：你这么快就谈上恋爱了？
玲珑呼吸微窒。
见她捧着手机半天没说话，顾青丘问了一句：“廖闻说什么了？”
小锦鲤这才醒过神来。
她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接着手忙脚乱地解释道：“嗯，嗯，他，他说我得多练习几遍，我，我先上去练习了。”
也不等顾青丘回应，她便风风火火地跑到楼上去了。
顾青丘疑惑地目送她离开，等确认她消失在二楼的拐角处之后，便安心将目光放到了被自家主人遗忘的狐狸布偶上。
“真丑！”她撇了撇嘴。
随后，她手指领空一点，一阵星光包裹住了巨大的狐狸布偶，下一刻，整个布偶消失在原地。
见家中终于重新恢复“清静”，顾青丘舒服地往沙发中窝了窝，转头又捧起自己的剧本背起台词。
——
时光将冒出了个芽儿的暗涌掩盖，很快，选秀节目第一期正式录制到来。
“闭关”了一个多月的古今瑶一看见玲珑，就朝她挨了过来，将小脸搭在她肩膀上：“玲珑儿，我好想你吖……”
她看起来似乎没睡好，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委屈。
“怎么了？”小锦鲤担心地询问道。
听到这一句，古今瑶“砰”一声原地跳了几下。
找回了状态之后，她才道：“没事没事，不用担心，就是这段时间练狠了。”
玲珑点点头。
她双手攥拳为好友鼓励：“你这样努力，肯定能得到应得的位置的！”
听了她这番话，古今瑶果然欢喜。
但她复又问道：“对了对了，你怎么样了？”
回忆着之前听到的东西，她有些担忧：“我记得一开始听到你和那个廖老师，教学进行得非常顺利。
“可是就这一周，童若姐又说你们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她关切地看着玲珑：“解决了吗？”
玲珑不自在地将自己的头别开。
她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好在古今瑶同她一般单纯，也猜不出来。
于是小锦鲤踟蹰一阵，终于说出一句：“嗯……我觉得应该解决了。”
察觉到好友言语间的犹豫，古今瑶嘟了嘟嘴，压低了声音问道：“是不是那只大妖怪，又为难你了？”
“没有没有！”小锦鲤摆了摆手，“她……她没有为难我……”
“怎么可能？”小兔子挫败地叹了口气，“她的存在，本身就让你很紧张吧！你一直跟自己害怕的人住在一起，肯定有意无意间受到影响了啊！”
她看着玲珑的眼睛，问道：“你每天同她住在一起，看着她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心跳加快，很紧张，很想要逃走啊？”
玲珑回忆了一下自己在顾青丘面前的状态。
要说之前，古今瑶话中的情况确实偶尔存在，但不算太严重。
但是这段时间，准确点说是去了游乐园回来之后，小鱼在大妖面前确实就是这么一副莫名其妙的状态。
玲珑别开了眼，不敢与古今瑶对视：“没，没有……”
第一次说谎，甚至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谎，小锦鲤感觉无所适从。
但是古今瑶也没有发现。
她只抱了抱玲珑，鼓励道：“等这个选秀结束，我们正式出道之后，你肯定就能摆脱她了，没事的没事的。到时候我把我的积蓄都拿出来，给你买水果萝卜吃！”
玲珑的心温暖了一瞬，随即点点头：“嗯……好。”
得到她的回应，小兔子开心地幻想道：“嘿嘿，我知道你超级厉害的！
“我希望将来我们能一起出现在领奖台上！”
小锦鲤跟着重重点了一下头。
很快，她们来到录制现场。
参观了一阵录制场地，节目组拍摄好众人惊叹的模样之后，一百多位美少女便被引入了一个巨大的录制大厅。
接着，四位特邀评委出现，主持人一边介绍他们，一边预热着舞台。
由于之前秦升闹出的事情，他已经被换下了。
原本三男一女的评委席，如今变成了两男两女，新来的女评委叫嵇曼桃，官方年龄二十五，是一个非常有实力的女演员。
玲珑进来时，就见到她正与之前欣赏自己唱功的钟荏苒靠在一起说话。两人凑得很近，嵇曼桃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钟荏苒红着脸不住笑着。
见到选手入场，两人这才各自坐好。
嵇曼桃看似无意地往选手队伍里面一瞥，饶有兴致地与小锦鲤对上了目光。
但她很快便又移开视线，令玲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表演很快开始。
新苗传媒公司的展示被安排在后期——她们海选时表现得非常好，所以被选为了压轴的展示。
童若故意趁着摄像机都移开的时候，小声对着两个小妖怪提醒道：“小心那个新来的评委。”
古今瑶瞪大了眼睛：“啊……童若姐，有什么问题吗？”
童若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她突然猜测道：“之前玲珑说，秦升是顾青丘使手段撤下去的，这个嵇曼桃，很可能就是顾青丘送上来的。
“所以，也无需怀疑了，她应该跟我们一样……都是妖，而且实力不在我之下。”
玲珑和古今瑶闻言，都瞪大了眼睛。
童若便安抚道：“无事，这里是节目录制现场，到处都是监视着我们的‘眼睛’，她也绝不愿意把妖族的秘密暴露的。”
此时，一套摄像机又朝她们转了过来，童若便朝两只小妖使了个眼色，结束了这个话题。
台上的表演与点评在一轮一轮进行着，台下的选手们作为观众，也看得投入。
即将进入后台候场的前几分钟，古今瑶看着台上与自己团队风格相近，一开场就直接引爆全场个热情的一台编舞，紧张地询问道：“玲珑……你，你觉得我们还能赢吗……”
“她们确实跳得很棒！”玲珑说道：“但是今瑶，你比她们跳得好多了！”
如果说出这句话的是两个信心满满眼神坚定的御姐，很多观众看到这一幕就会开始刷屏“妹妹好A”了！
可偏偏两只小妖一个可爱一个呆萌，这两句听起来不像“战前宣誓”，倒像是两个幼儿园小朋友打针前的童言童语互相鼓励。
古今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便跟着童若等人去候场了。
工作人员顺口提醒玲珑：“下一个节目表演结束后，你也该过去了哦。”
玲珑应了一声“嗯”。
过了几分钟，古今瑶等人上台。
主持人介绍完之后，此次的舞蹈评委Gary饶有兴致地说了一句：“上一场的表演太炸了，相信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排在她们后面，有点吃亏哦。因为现在你们不仅要超过她们，还要大大超过，否则观众要么觉得两组差不多，要么先入为主，就会觉得你们不如她们。”
现场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Gary笑了笑：“好了，我不多说了。看你们表演。”
童若领着其他四人朝评委鞠了一躬，开始准备起来。
此时，因为古今瑶等人在台上表演，玲珑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座位上，便有一个自来熟的小姑娘朝她凑了过来。
“嗨，你好！我叫宋虞儿，跟你一样也是这次的参赛选手！”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儿主动朝玲珑发送了一个wink。
玲珑很快礼貌回应道：“你好，我是玲珑。”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以后叫你玲珑可以吗？”她在小锦鲤旁边坐下来，自顾自道：“你可以叫我的外号，小鱼。”
“小鱼？”真·小鱼·玲珑瞪大了眼睛。
“嗯！”宋虞儿笑了笑：“虞儿，谐音就是鱼儿嘛。”
玲珑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嗯，好的，小鱼你好。”
“你看起来年纪真小。”打过招呼后，宋虞儿突然连珠炮弹地询问道：“你也是新苗的吗？我记得你还没上台吧？你是最后一个演出的？大公司果然不一样。”
玲珑也不知道该回答是或者不是，好在这时台上的古今瑶等人已经摆出了架势，她便顺势转移开话题道：“啊！开始了！”
宋虞儿从善如流不再开口，对着朝她们转移过来的摄像头露出了甜甜一笑。
舞台上。
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训练，童若五人的舞蹈技术又有了进步。
如果说童若是保持了一贯常人难以企及的高标准的话，那古今瑶，则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反差感。
她明明上台时还是最紧张的那一个，自我介绍的话都说不利索，但是音乐一响起来时，整个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玲珑偶尔也去看过她们彩排，她觉得自家好友真的是台上台上两个模样的性格——
台下是温顺给摸的小白兔，台上则像是被逼急了，下一刻就要咬人。
当童若一个利落干净的下腰接了三个顺畅的wave，将现场气氛点燃到最高点时，古今瑶依靠自己卓绝的弹跳性，直接从背后凌空翻出。
原本还只是欢呼着的观众席，顿时爆发出了几声尖叫。
其他的阿塔三人也表现得很好，整个舞台即能表现出她们五人各自的强项和特点，整体协调性也非常高，能看出她们不是各自为战，而是一个整体。
就这样，当音乐声响起，五人摆出最后的结尾poss时，所有人都意犹未尽。
“太厉害了！”Gary惊叹道：“明明海选时候给我的印象已经足够深刻，没想到一个月过去，你们还能更好！已经超乎我的预料了。”
其他三个评委，即使不是舞蹈专业的，也对这场表演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