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捉）16
他倒是笑了说：“没睡？”
童心觉得烟都要烧到指节了，呼吸抖了抖，不住面露古怪：“我一直睡得很晚的。”
温崇岭修长的手指捻着烟蒂，微一点她身后：“再不熄就烧衣服了。”
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一向都从容而善意。
童心顿时觉得很丢人。
温崇岭说道：“睡不着，怎么想到要来抽烟？”
童心说道：“因为郁挽这个角色吧，我总得习惯。”
温崇岭却轻轻摇头，疏淡道：“有害健康，不要轻易沾上。”
童心看着他，又盯着自己的脚尖：“但我已经沾上了，戒不掉怎么办，能沾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温崇岭沉默半晌，对她说道：“等再过一年两年，你会为自己的克制而庆幸。而等你到了我的年纪，会明白没有什么念头是过不去的。”
童心说：“但人总是要跟随感觉走的，不然活得太累了。”
他微笑了一下，只是说道：“你能这样想很好。”
但他很少表达自己的看法，那么多人敬仰崇拜他，可是他们又真正知道他多少。
就像此刻站在他面前的童心一样。
童心抱着手臂，觉得有些冷了，彼此不言不语一会儿，她才突然道：“我困了，我回去了。”
温崇岭只是在夜色中，静静微笑道：“晚安。”
童心说：“晚安，温老师。”
童心表现得兴致缺缺，其实也不想偷学别人吸烟了，不然荣令仪知道了得抄高跟鞋打死她。
她回去还是睡不着，就爬起来发微博。不过是拿小号发的。
@RitaMar09xin：[香烟][月亮][心碎][哭][猫头][哆啦A梦吃惊]哼！
才发了一分多钟，问她怎么回事的粉丝就有很多。
童心就在评论里发了一句：“半夜无聊随手打的，大家晚安啦[亲亲][爱心]”
戴上眼罩朦朦胧胧也就睡去了。
这件事无疑引起了一波讨论，但她发的东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也没人知道童心想表达什么，除了一些紧密关注的黑粉嘲笑辱骂外，多数是怕她心情不好。
童心就想，温崇岭应该没看见，他哪有空关心她发什么微博。
她夜里好不容易睡着了。
梦里她是个黑I社I会老大，无时无刻不在都抽烟，她甚至能透视自己的肺部糟糕的情况，但还是莫名其妙一直在抽。
然后梦里她终于不抽了，烟灰拌二锅头摇了摇灌下去。
然后她酒醒了，被自己倒了一脸晚安奶。
童心捋着乱糟糟的头发，被奶呛到止不住咳嗽，半睁眼看着湿透的床单摸着自己的脸，生无可恋的捂着湿漉漉的脑门坐在床上，精神差到极点。
第二天全剧组都知道了。
因为胖竹嘴巴没把门，训斥童心的时候进来打扫的钟点工阿姨听见了。
李长趁着温崇岭难得抽空闲暇，当个笑话讲：“您不知道吧？听说童小姐夜里做梦梦见喝二锅头，然后醒来晚安奶全泼脸上了，一个晚上没睡好觉。”
“那个钟点工进去的时候，她窝在沙发里边哭边吃早点。估计是被自己气哭了。”
温崇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评价这件事。
这真是太离谱了。
他不由头疼叹气道：“人没事？”
李长说：“人好得很，就是哭的眼睛都肿了，怎么就这么伤心呢？也不是什么大事。”
温崇岭沉默一瞬，却说：“不许再议论了。”
剧组过年不停工，但放了一天的假，虽然也回不了家，但一群人热热闹闹的。
副导周航之干了几杯茅台，醉醺醺：“我这过年没法回家，老头老太俩人可怎么过。”
顾芳就问童心：“倒没听你说起你父母，家里住在哪儿？老两口就你一个女儿？”
童心说道：“在苏城，他们都好。”
她别的一句没多说。
顾芳也打听了童心家里，组里都听说过童心的家境，反正蛮有钱的，小时候因为生病一直住在国外，刚出道那会儿就见她背几十万的限量款包包和队友跑去吃路边摊，谈吐举止一看就是打小娇惯的。
总之娇生惯养，生来就是享福的。
顾芳就觉得也不是一般男人能搞得定的，这得娶回家多大一个娇气包。
曹薇凑过来问她：“你那个女团呢，虽然快解散了，但你这么早淡出多可惜啊？上个月在沪城的演唱会那个票价是真的贵，就这样还不少人去看呢，场场都坐满了。”
童心的理由很单纯：“我想当演员，最早我妈不让，现在有了机会，我没法放弃。”
曹薇咂舌：“你妈管得好多，我满十八爹妈就没操心过我。”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诶！但你今年也才二十吧，我都没意识到这点，好小啊，比我外甥女还小一点。”
曹薇感叹道：“你一上大荧幕就是和温老师的戏，真有福气，可你不太和他讲话。其实温崇岭挺随和的，咖位特大，但比很多一拿奖就飘的有涵养太多了。”
童心看了一眼远处的温崇岭，他戴着眼镜，在与几个编剧和副导微笑着说什么，捻钢笔不紧不慢圈住剧本上的内容。
她说道：“我不敢。”
曹薇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怕。
曹薇：“你该不是怕外面的绯闻吧？”
她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童心：“你以为温先生会在意啊！他拍了十几年的戏了，从电视剧到电影加起来也得好几十部，也不是第一天拍感情戏，又不是毛头小子，你抓紧机会和他搞好关系才是真的。”
童心的重点完全是错的：“你说的对。他不会当真的。”
曹薇开始畅想未来：“你看温老师的学生有那么多，那个著名官方主持人曾建白，还有视后云裳，演《祖宅旧事》那个……好像那个歌王立冬也是他带出来的学生，云裳姐后来还自己开了公司，底下一群艺人，都前途无量啊。”
“温先生是桃李满天下，你看咱们这……对吧？”
童心一脸问号。
曹薇害羞道：“咱们也算天赋不错，要是能认温崇岭当老师多好，以后事业上艺术上都受益无穷，在这条路上也算是有大佬手把手教着带着。”
温崇岭是被仰视的高山，他们想的最多的就是能受到提携，得到赏识。
童心用吸管喝啤酒，若有所思说道：“你说的也对哦。”
曹薇就摆摆手：“算了吧，能给他留下个敬业认真的好印象也是不错的。”
夜里图明博笑说：“你们温老师的大字儿写得好，搁古代就是探花郎。请他多写几张福字对联，大家欢欢喜喜过个大年讨个巧，来年兢兢业业拍戏，争取上映能拿个大奖。”
杜煦也笑起来，带着些崇拜的神色：“我爸妈特喜欢您，说您是艺术家，我就想带回去给她老人家裱起来。”
温崇岭没有拒绝，显得非常随和。
杜煦还发微信喊童心。
杜煦：[温老师写对联，给你也讨一副？沾沾大佬身上的运势。]
童心：[我不要了，谢谢。]
杜煦放下手机，说了一句：“童妹说不要了。”
小伙子挠挠头，不好意思：“老师您能不能给我写两幅？我爷爷也想要，他特喜欢您十多年前拍的谍战电视剧，那画质都糊了，现在每天还看呢。”
温崇岭只嗯一声，铺展开宣纸。
夜里外面在放烟花，童心想到还要营业，就挑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正对着的方向正好是温崇岭。
于是她说道：“温老师，能给我拍张照吗？”
温崇岭答应了。
他说道：“我发给你。”
童心说了声谢谢，也是他们一天唯一的交流。
夜里童心回到酒店，准备把照片发上微博营业。
图片上是她带着一条红围巾，背后是绚烂的灯火。
她的脸红扑扑的，长发松散的绾起，眼睛大而明亮，好像一瞬间就定格成了童话梦境。
胖竹咂舌：“温老师还学过摄影吗？iphone前置拍的好漂亮。那为什么我拍出来就差那么远，就jb离谱了。”
童心慢吞吞转头：“你是内涵我不好看？”
胖竹道：“不是，不同人拍出来感觉不一样。”
话没说完，外面就传来门铃声。
开门发现是温崇岭的助理。
李长带着公式化的笑容道：“温先生上午写了对联和福字，给你们送来。”
纸上带着墨香，字透纸背。
温崇岭的字遒劲有力，带着积淀的疏朗和稳重。
福字是那个福字。对联的意思，也是希望她来年更上一层楼。
胖竹关了门还奇怪：“你问他要了啊？”
童心说道：“我没要。”
但她微笑着托腮：“可还是有人会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由于今天是周三，所以就手动发了，没办法满足强迫症（咬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