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结局

　　夏日的海城凉风习习, 云顶会所外，停靠着一排豪车。

　　没过多久，以江沛川为首的一行人从会所里走了出来。

　　今天是江沛川做东, 邀请了汇明建材的张总、方尼大和的李总等八位老板吃饭, 目的就是为商讨联合开发宝山区那块地, 最后结果还不错, 酒桌上大家相谈甚欢, 推杯换盏后，基本上都应下了口头承诺，就只剩下最后签合同了。

　　拿下这块地后, 江沛川才知道这块地难啃得很, 单凭泰阳置业现在的能力，做是可以做，但是如果将所有可流动资金投入进去，风险很大，江沛川思索一番后, 最后决定找人合作, 联合开发。

　　他的第一意属是昭明智谷，但他向霍明昭表明合作意向后, 霍明昭就干干脆脆地拒绝了，第二天, 昭明智谷官微还发了一则阴阳怪气的微博内涵他，大概意思翻译过来就是——不合作，滚。

　　真的是一点面子也没有给江沛川留。

　　行吧, 这个结果也在江沛川的意料之中，自从奚呦消失后，霍明昭对他似乎更加不待见了, 前半年不余遗力地打压泰阳置业，在各种业务上抢夺，这段时间倒是消停了一些，没什么大动作，但小动作也没有停过。

　　不过，江岑峰比他还惨，被霍明昭这条疯狗咬住，江岑峰的食悦坊差点就关门大吉了。每每想到这里，江沛川看霍明昭又多了几分顺眼，敌人的敌人，虽然做不成朋友了，但也可以趁机看看别人的好戏。

　　安排豪车送走了几位老板，江沛川也坐进了车里。

　　周助透过后视镜往后面看了一眼，低声询问：“江总，回公司吗？”

　　今晚江沛川也喝了不少酒，身上一股浓郁的酒味，他捏着眉心说：“回家。”

　　周助应了一声，将车开出云顶会所，慢慢消失在车流的夜色中。

　　这时，云顶会所顶楼的落地窗前，手持红酒杯的男人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也收回了视线。他优雅地转身，迈步走至沙发前坐下，长腿随意地敞着，身子懒散地往后轻轻一靠，拨通了手机。

　　那边很快接起，陈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霍总。”

　　霍明昭轻晃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鲜红，像情人的唇，是最欲的火。

　　“行动吧。”布局半年，他一点一点将江沛川引诱进自己挖好的陷阱里，他就想看看，看江沛川从云端跌下来，失去一切的样子。

　　半年前，陈驰将调查资料摆在他的面前，他知晓全部的真相后，便开始布局，他是一个有耐心的狩猎者，他享受猎物毫无所觉地一步一步自己乖乖走进他亲手布置的陷阱里的整个过程。

　　曾经江沛川为他布了一局棋，礼尚往来，也到了他送回礼的时候了。

　　结束了和陈驰的通话，身后就响起了开门声。

　　霍明昭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那副姿势，好像知道进来的人是谁。

　　柏原拎着一瓶酒进来，一边走一边抱怨：“霍明昭，你也太狗了吧，要不是我知道这房间里没别人，我还以为你是故意支走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柏原毫不客气地将这瓶价值几十万的红酒扔沙发上：“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找这瓶酒，我费了多大的劲儿？”

　　霍明昭笑着将酒开了，取了新酒杯倒上，递给柏原：“尝尝？”

　　柏原没好气地伸手拿过来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味道还不错，但他不会承认，嘴硬道：“别以为这样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除非今晚你陪我去酒吧。”

　　这半年来，柏原不余遗力地想要给霍明昭介绍女朋友，总是找各种理由在酒吧组了局，起先霍明昭也会去的，他想尝试着从过去的那段感情中走出来。

　　可笑的是，任凭柏原介绍的人比奚呦识趣一百倍，也比奚呦会讨好他，但他那颗心就如顽石一般，没有丝毫的心动，甚至有一次他还因为某个女人的故意靠近，感到恶心，并把这个女人推开很远。

　　后来霍明昭便不再参加柏原组的局了，因为他知道，他的感情，他的心，永远遗失在了上一段感情里，他走不出，也找不回了。

　　霍明昭将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满，闻言淡淡地笑了笑，深棕色的眼眸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喝了一口红酒，薄唇染了些颜色：“我车库里那辆帕加尼，送你了。”

　　“谁稀罕你的——”柏原猛地一顿，连表情都忘了伪装，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上前拉着霍明昭的手，激动道，“帕加尼？是你那辆骚蓝色的帕加尼吗？你要送给我？我没听错吧？”

　　霍明昭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声线偏冷：“没有。”

　　“太棒了！”柏原一激动，抱着霍明昭就要给他一个么么哒，霍明昭像是早有预料，在他嘟着嘴要往他脸上蹭的时候，霍明昭一掌捂住柏原的脸，将人毫不留情地推开了。

　　霍明昭理了理衣服站起来，一脸嫌弃地看着他，特像一个穿上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别他妈Gay我。”

　　“……”柏原咬咬牙，仰头怼回去，“我他妈又不喜欢男的，我Gay你干嘛，我有病啊。”

　　霍明昭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看得柏原心里有点毛毛的，但霍明昭又什么也不说，把他看得都开始怀疑自己性取向后，就冷酷无情地转身走了。

　　柏原：“……”算了，看在帕加尼的份上，他就不和霍狗计较了。

　　柏原坐在地毯上，又喝了几杯红酒，才拍拍屁股，准备去霍明昭的车库拿车了，刚走出会所大门，就收到了柏野秘书发过来的短信。

　　王秘书：【柏少，今晚是柏总的生日，你记得准备生日礼物。】

　　“？？？”柏原一脸疑惑，为什么他那便宜哥哥过生日，他还要准备礼物，他的钱，绝对不能便宜柏野一分一毫，哼，还想要礼物，想得美啊。

　　柏原收起手机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诡异一笑，又转身回了会所。

　　经理见到去而复返的人立马迎了上去：“柏少。”

　　柏原朝经理勾了勾手，示意经理靠过来点，他要说悄悄话。

　　经理不知道柏原搞什么，但还是乖乖凑近，于是听到柏原说：“刚才没喝完的那瓶酒，找个好一点的包装，再套个粉色蝴蝶结，送到明水公馆。”

　　“……”经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还是点头应下了。

　　柏原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转头对经理说：“啊，对了，再加一张卡片，上面写一句话。”

　　经理问：“什么话？”

　　柏原笑了笑：“就写——猪，你生日快乐。”

　　经理：“……”有钱人的恶趣味，他不懂。

　　——

　　夜色笼罩下的海城像是一只沉睡的猛兽，但黎明来临，猛兽苏醒，危险也会随之而来。

　　江沛川宿醉一场，翌日醒来头疼不减，他强忍着走下床，开门后下意识地就往旁边的房间走。

　　门关着，江沛川揉着太阳穴，单手扶着墙，抬手敲门，一边敲，一边喊：“汀汀，醒了吗？快起床给哥哥煮醒酒汤。”

　　“汀汀……”

　　“汀汀……”

　　没有得到回应，江沛川就一直敲，楼下的保姆听到动静，赶紧跑上楼，就看到江沛川捂着头半蹲在江汀的房间门口。

　　保姆担忧地走过去：“江先生，小姐早就搬去学校住了，您要是找她，可以给小姐打电话。”

　　搬出去了？

　　江汀搬出去了？

　　江沛川只觉得头疼得更加厉害了，以前他应酬喝酒，回到家江汀会给他煮醒酒汤，还会给他按摩头，所以昨晚他才执意要回来。

　　可回到家里，他才发现这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冷清了，没有等他回来的人，也没有人再给他熬醒酒汤了。

　　他忽然就变得暴躁，开始摔东西，后来发泄够了，便回屋睡觉了。

　　“先生，你还好吗？”保姆担忧地看着江沛川，昨晚江沛川醉成那副样子，他们谁也不敢上前劝，只能等着江沛川自己发泄完，如今夫人去了山上避暑也不在家，保姆想着要不要给江汀打个电话？

　　这么想着，保姆便准备下楼打电话，刚走了几步，一直没出声的江沛川忽然喊住了她。

　　保姆回头：“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江沛川抬起头，眼睛充满了血丝：“你会做醒酒汤吗？”

　　保姆点点头：“会的，以前小姐教过我们，她说先生应酬多，万一哪天您喝醉了回家，她恰巧不在，我们也可以给先生煮醒酒汤，小姐真的很关心先生呢。”

　　江沛川有些失神：“是吗？”

　　保姆没察觉到江沛川的情绪，继续说：“是的，不仅如此，小姐她还——”

　　“下去吧。”江沛川打断她，慢慢地站起来往自己的卧室走，似乎是不想再听到关于江汀的任何事。

　　保姆这才发现江沛川脸色不太好，于是点点头，悄声下楼了。

　　江沛川回房洗了澡，穿戴整齐后保姆已经熬好了醒酒汤了。他喝了一口，总觉得味道不对。但具体是哪里味道不对，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保姆见江沛川皱眉，忙问：“先生，怎么了？”

　　江沛川放下只喝了一口的醒酒汤，回了句没事，便出门前往公司。

　　到了泰阳置业公司大楼，江沛川先去了办公室。

　　距离约定的签约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江沛川打内线把周助叫进来做最后的确认：“人都通知了吗？”

　　周助点头：“已经通知到位了。”

　　连续几天的大晴天，今天终于有了要下雨的趋势，天气闷热，窗外的天空也一片昏暗。江沛川有些心神不宁，叮嘱周助时刻盯着，一有消息要第一时间向他汇报。

　　今天的签约会关系着泰阳置业今后三年的发展规划，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半小时后，公司的股东们也陆陆续续到场，江沛川坐在为首的位置上，脸上一片平静，和每一位进来的股东都笑着点了点头。

　　周助从外面进来，附耳对江沛川说：“江总，江岑峰来了。”

　　脸上的笑容一僵，江沛川脸色沉了一下，低声问：“他怎么来了？”

　　周助有些为难地说：“他也是股东……江总，我们的人不好拦。”

　　江沛川抬眼扫了一圈，他以为拿下宝山区的地后，这群人会全心全意地信任他，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还和江岑峰有联系。

　　“江总……”周助小声提醒，“我们的人拦不住了，江岑峰要是闹起来，恐怕不好收场。”

　　“让他进来。”江沛川说，“我倒要看看，他都自身难保了，还想耍什么花招。”

　　周助打电话通知下面的人放行，几分钟后，江岑峰出现在了会议室。他径直走到空位上坐下，周围的股东面面相觑，看看江岑峰，又看看江沛川。

　　江岑峰全程带笑，和身边的股东打招呼，这时，张总和李总等人也到了，江沛川起身迎接，路过江岑峰身后的时候，他余光瞥到江岑峰看着他笑了一下，笑容里充满了讽刺。

　　江沛川皱了皱眉，周助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声提醒：“江总。”

　　江沛川回过神来，和迎面走来的张总握手，暂时将江岑峰抛在了脑后：“张总，里面请。”

　　这场签约会前面进行得还不错，双方各自的律师团队都对合作条款进行了讨论和修改，但是在最后，汇明建材的张总忽然提出要在合同上增加一条，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泰阳置业在合作期间爆出什么负面新闻，他们有权单方面结束合作。

　　这种要求在合作中很常见，但或许是之前江岑峰那个不怀好意的笑，总让江沛川心里觉得不太踏实。

　　张总见江沛川迟迟未有回应，便说道：“江总，加上这一条对贵公司也没什么影响，况且就算有什么负面新闻，我相信以江总的能力，应该可以很快解决，并不会对我们的合作造成影响对吧？”

　　张总顿了顿，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还是说，这个项目本身有什么——”

　　“张总。”江沛川打断张总接下来要说的话，笑着说，“张总多虑了。”然后便对律师说，“将张总刚才说的那一条加进合同里。”

　　张总满意的笑了笑，确认完最后的合同后，终于签了字。

　　“江总，合作愉快。”张总站了起来，和江沛川握手。

　　江沛川也笑了笑：“合作愉快。”

　　当天中午，泰阳置业和本市八家公司联合开发宝山区的新闻通稿就发了出去，起先的一周只是小范围的传播，但等到第二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条消息就开始大规模的传播，就好像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般，甚至还被送了微博热搜。

　　热搜词条也很奇怪，点进去后，最热门的那条微博竟然是之前爆出来的江沛川和尤今的亲密照。那时候，尤今还是和三线，如今这半年，在宸宇传媒的力捧下，尤今早就一线了，影响力可比那个时候多出好几倍，所以这条微博的热度很快就被粉丝讨论到了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