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也不太可能出什么意外, 这一带的治安一直很好，连小偷都很少见，公园对面是警局, 经常有人巡逻，公园的摄像头又多。节目组让他们几个人先回去, 他们去找人。

　　女卫生间来往的人不多，乔慕在门口等着刘颜出来, 白天天色便灰蒙蒙的，这会太阳下山了，天空也暗了下来, 公园的路灯已经打开, 偶尔有人走过，影子被拉得斜长。

　　有一女生从里面出来，她身材高挑, 长发披肩, 素颜, 脸色有些惨白，但是长得很好看，乔慕多看了她几眼。

　　一阵冷风吹过来，冷得她直发抖。乔慕想着要不要进去挡一下风, 就看见那美女被一男人拉进了小巷。女生挣扎, 奈何力气不敌那个力气高大的敌人, 被拉了进去。

　　乔慕都看傻眼了，这……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巷子位置有点偏僻，虽说有摄像头，也不能保证他不做坏。

　　乔慕速度放轻脚步跟了上去，等到靠近时, 耳边是争吵和拉扯的声音，乔慕试探的伸出脑袋，看看里面的情况。

　　男人拉扯着女人的手，小声说着什么，有点讨好的意味，女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想把手抽离，男人手劲太大，拉得很紧。

　　看起来气氛还不算太差，乔慕跟过来之前还想着要是打起来她要怎么自保的同时把女生救出来。

　　巷子直直通到对面的马路，细长，这时候完全没有人，上面装了盏小灯，亮度不强，时不时还闪一下，像是接触不良。

　　男人背对着乔慕，她看不清他的脸，他身形高瘦，留着最简单的寸头。乔慕觉得这个身影很熟悉，好像见过，又想不起来。

　　男人语气激动，声音也大了起来，乔慕听着这音色，也是非常熟悉。

　　她突然想到，这不是陈铭吗？越看越像，和印象里的他完全重合了。

　　他说完话，把女生拥进了怀里，他用的力气很大，两人之间紧贴着，没有缝隙，让她觉得胸腔都快要透不过气。

　　她的视线看向巷子口出，好看的眼睛眼神黯淡，也看到正在偷看的乔慕。

　　乔慕知道她看到了自己，也接受到她眼中发出的信号，那是在求救。

　　乔慕皱着眉头，头发被风吹起遮住小半边脸，冷风像锋利的刀子割得她的脸生疼，她犹豫着，听到声音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有一丝的嘶哑：“陈铭，你在干什么。”

　　陈铭闻言放开了女生，转过身回头。

　　女生被他放开，用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看了他一眼，警惕地后退两步，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速度太快，跟一只受惊紧急逃窜的小兔子一样，陈铭伸手去拦，但是没拦住，手虚虚地张开又放了下来。

　　他的眼中有着很重的戾气，“你想干什么，这下好了，又给弄丢了。”

　　“你没看见她不愿意吗？”乔慕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都看见别人的“求救”了，也不能视而不见。

　　“你太平洋警察？管得这么宽。”他一脸的不耐烦，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又不见了，下一次又是大海捞针。

　　乔慕不说话，都有各自的立场，也不能说谁对谁错。

　　陈铭走近她，一脸的阴郁，高高的身影靠近，乔慕感到一股压抑的气息。她听见陈铭问：“你怎么在这？”

　　“我来录节目来了，这句话不应该我问你？”大晚上的把人堵在巷子里。

　　陈铭笑了，完了又是一脸面无表情：“多管闲事。”

　　乔慕发现这人真的很双标，只许他问别人，不许别人问他。

　　乔慕翻白眼，两人都没说话，她感觉陈铭还有帐要跟她算。

　　后面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接着便是熟悉的声音，“乔慕。”

　　乔慕连忙回头，傅遇背光而立，身边仿佛渡了一层光圈，面容隐藏在暗处，隐隐可以看见俊秀的五官，看不太清神色。

　　天气很凉，他的声音仿佛有了一点温度。

　　“傅遇，你怎么来了？”乔慕惊奇他的出现，她是陪刘颜过来的，按理说也是刘颜过来找她。

　　“路过，有事要去一下医院。”他说，视线停留在陈铭身上。

　　乔慕估计他们应该认识，娱乐圈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但又名气的人都是会混在一起的。谨慎起见她介绍了一遍。

　　“陈铭，”她停顿了一下，关系特殊，“我朋友。”

　　又向陈铭介绍，“傅遇，这次录制节目的伙伴。”

　　陈铭点点头，“我们认识的，我有事先走了。”他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摆摆手走了。

　　他是往女生离家的方向走得，乔慕看着他的远去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收回视线，发现傅遇正在看着她。

　　她眸光微闪，视线飘忽了一会儿，关心地说：“你去医院要干什么吗？身体不舒服？”

　　“我去拿点药。”他说着，脸上有点不悦，“你电话打不通，剧组的人以为你走失了都在找你。”

　　乔慕赶紧把自己包里的手里掏出来，按了几回按键屏幕都没亮，估计是没电关机了。早上看见时就只剩下两格电了，她没来得及充电。

　　她不好意思地缩了下脖子，如实说：“我手机没电关机了，你能借电话给我用一下吗？”

　　傅遇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她，乔慕接过他的手机，手机表面温热，还残存着体温，小小的厚厚的。她打电话给节目组让他们放心，这才把电话还给他。

　　她知道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医院，但是不熟悉路线，从这里过估计是近路。

　　“你胃又不舒服了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你先回去吧。”他淡淡拒绝，转身要走。

　　“要的，让你一个病人单独去取药也太不友好了。”她努力展现自己的重要性，实际上是不想放过难得的单独相处时间。

　　她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的脸皮可以这么厚。

　　傅遇迈的步子大，两步是她的三步，乔慕跑着小碎步跟上，巷子里没什么人，又长又空旷，脚步声在安静的夜里异常响亮。

　　像是在井水里投入一颗小石子，声音响荡又清晰。

　　投射在地上的影子慢慢靠近又相交，傅遇慢下脚步，没再让她回去，算是答应让她跟着。

　　从医院里出来，又要再一次经历北风的考验，乔慕瑟缩了一下。

　　虽然是个宁静的小镇，可能是夜晚有了不停闪烁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的灯牌的缘故，看起来比昨天热闹。

　　路边传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勾起了乔慕肚子里的馋虫，现在也正好是吃完饭的时候，平常这个时间应该进食了。

　　乔慕找到香味的来源，是路边一个烤红薯的摊子，摊子离他们还有些距离，她频频看过去，肚子不适时地发出声响。

　　“……”

　　“饿了？”

　　乔慕点头。

　　“要吃吗？”他看向卖烤红薯的摊子。

　　乔慕再点头，实际上她还在意着刚才那个有损她优雅形象的声音当中。

　　阿姨给她挑了个块头略大的红薯，香味扑鼻，让人垂涎欲滴。最后还是她借傅遇的钱付帐，节目组没给零钱，今天赚的钱全在刘颜那，作为这两天的支出。

　　乔慕问傅遇怎么不吃，他说没有胃口拒绝了。

　　马路上偶尔驶过两辆汽车，空旷辽阔。手中的红薯有点烫手，她放在手上轻轻吹气，等稍微凉了才尝试拨开它的皮。

　　傅遇走在路上，偶尔视线落在她身上，女人咬了尝试着咬了一口滚烫的红薯，眼眸微眯，待食物进口后又像小仓鼠一样咀嚼起来。

　　从医院到别墅的路也不是很长，由于速度慢，或者照顾到某个正在吃东西的女人，步行回去的时间有点长。

　　两个人是一块进门的，客厅坐了几个人，在等晚餐开始。看见乔慕回来是一惊，看见他们两个一起回来更是惊讶。

　　方天宥原本懒散地靠在沙发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偶尔用手撅一下自己的刘海，见他们进来稍微坐直了身子，眼神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转，“乔慕你回来了？我们刚才还在担心你呢，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就要去找你了。你们怎么一起回来的，傅遇你不是去拿药了吗？”

　　他炮语连珠地问出自己的问题，乔慕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傅遇缓缓开口：“刚好路上碰到，就一起回来了。”

　　“哦——”方天宥意味深长地点头，也没继续问。

　　苏韵也坐在沙发上，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晚上乔慕洗完澡，正打算用吹风机吹干头发时，乔妍的电话打了过来，乔慕听着那熟悉的铃声，接起电话：“喂，妈妈。”

　　“最近还好吗？”乔妍感觉最近关心她的时间少了点。

　　“我挺好的呀，最近在别的城市录节目。”她边回答边擦着头发。

　　“我好像听说陈铭到你录节目的那个城市了？”

　　“哦，我刚好碰见他了。”

　　乔妍心思敏感，听出她的语气不太愉悦，又耐心地和她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关于两人要和谐相处，乔慕打开窗户通一下凉风，外面一片黑暗，她时不时应一下乔妍，等她说完结束了通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临睡之前导演让他们在客厅聚集，他这次给他们颁布了一个特别的任务，玩真心话大冒险。

　　导演手段强硬，拒绝玩的人要先选择一次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才能走。

　　这句话成功阻止乔慕想要溜号的想法，安静地坐回她的位置。

　　游戏规则：从扑克牌中任选一张牌，牌最小的人就要选择真心话大冒险，抽签选取要回答的真心话或者冒险的内容。

　　抽牌靠运气，抽签也靠运气，里面的内容有一些只是小事，诸如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而有一些的尺度则非常大，第一次那啥是什么时候等等。

　　也不知道能不能播出，儿童宜不宜，乔慕倒是感觉自己心脏承受不了。

　　第一次抽到最小的牌是唐哲远，他选择了大冒险，用微博连发了三张现拍的丑照。作为一个微博常年长草的人，一连发三张自拍还都是丑照，粉丝炸开了锅。然而工作人员在他发完微博立刻收回了手机，他什么也看不到。

　　第二次抽到最小的牌的是张佳琪，抽到的大冒险是和右边的人一起吃同一根pocky，不准咬断或松口，现场没有pocky只能由长条状的饼干代替，可怜坐在他旁边的方天宥，就因为位置的关系受到了惩罚。

　　下一局李庆阳选择接受的惩罚是真心话，结果抽签抽到的真心话是有没有藏私房钱，他看向刘颜，刘颜一副你敢说有就有你好受的样子，坚定的说没有。

　　乔慕一副看戏的样子，没多久也成了戏中人。摸了几回牌，前几回都不是她的牌最小，然而好运不长，在第六次不幸抽到了最小的牌。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导演问。

　　“真心话。”她说。

　　导演让她从中抽取一张纸条再交给他，他展开递过来的纸条宣读上面的文字，“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眼光，连工作人员都竖起八卦的小耳朵，乔慕明白他们就是想看戏，毫不犹豫地说：“有。”

　　周围有人起哄，乔慕催导演进入下一轮，企图把注意力从她身上移开。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轮要接受惩罚的仍然是她，她说：“大冒险吧。”

　　导演让她抽纸条，她随意抽了一个递给他，假装自己很淡定，内心却是波澜壮阔。

　　导演展开纸条，脸上又是一副看戏的表情，他慢悠悠读道：“亲吻你左边的人。”

　　乔慕心跳停了一瞬，听到亲吻两个字眉头紧皱，听到左边的人又不知道作何表情了，她的左边坐着的是傅遇。

　　“这……”

　　傅遇也没有表现出拒绝，导演推波助澜，重复上一次对方天宥说过的类似的话：“傅遇你介意吗，不介意我们的话我们游戏继续。”

　　傅遇抬眸，说：“不介意。”

　　又有人起哄，傅遇的视线一扫过去又马上安静下来。

　　乔慕深呼吸一口气，“那亲脸上吧，又没说要亲哪里。”

　　“也行。”导演说。

　　“能清场吗？”乔慕继续提要求，丧失语言能力，接近语无伦次，大脑告诉她她现在有些紧张。

　　“……又不是演床戏。”导演拒绝她的请求。

　　乔慕的脑子木木的，也对导演的回答无感，她就是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乔慕往左边挪了下，转过身子对着傅遇，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的侧脸，挺立的眉骨，刀削般完美的下颌线，鼻尖有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和她今天用的是同一款。

　　傅遇没有动作，她也猜不透他心里的想法，是静静等待着亲吻的到来，还是想让这该死的游戏快点结束。

　　随着她靠近的动作，他的侧脸在慢慢在她眼中放大，心里好像装上了发电机，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乔慕只能闭上眼睛，在她的嘴唇就快要接近他时，客厅的灯光突然熄灭，准确来说整栋别墅的灯都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客厅门口处，一名女工作人员尖叫了一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虽然陷入黑暗的一瞬很多人的眼睛还未能适应，看不见任何东西，还是下意识看向门口。

　　闭着眼睛的乔慕只感觉眼前又黑了一分，听到一阵尖锐的叫声，身子跟着一颤，嘴唇接触到一阵柔软。她可以肯定那不是脸颊。

　　所以这是……亲嘴了。

　　乔慕只是轻轻触碰后便坐直了身子，身体跟触电了一样，大脑直接当机。

　　客厅里乱糟糟的，仍然是一片黑暗，眼睛开始适应黑暗，窗边透了点光线进来依稀可以看见人的影子。她好像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旁边有人问那位工作人员：“怎么了？”

　　“突然停电了，我怕黑。”工作人员带着哭腔说。

　　“……”导演无语了，“应该不是我们这里的问题，路灯都不亮了。”

　　问了一通才知道是政府那边有事要断这一片的电，是工作人员的疏漏忘了通知，明早八点才会恢复供电。

　　“算了算了，今天的游戏就到此为止，大家回去休息吧。”导演说，沙发上的几个人玩游戏刚来了点兴致，突然被叫停，但是没有办法，陆陆续续回房间。工作人员也收起拍摄的器材下班了。

　　乔慕把手放在脸上，手心发烫，庆幸这到处都是一片黑暗，大家都看不见她红透了的脸。

　　深夜，大风吹散了厚重的云层，月光洒下来，透过玻璃窗户，一层皎洁的银霜布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

　　乔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房间里暖气充足，嘴唇莫名有些干燥，下意识舔了下嘴唇，又想到了刚才的画面，原本平静的心跳又闹腾起来。

　　她用手挥了挥，把那些画面暂时从脑子里赶出去，又翻了个身，“不想了，睡觉。”

　　翌日清晨，乔慕起来洗漱，往电动牙刷上面挤牙膏，差点没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怎么可以这么憔悴，虽然没有长黑眼圈，眼底确实清晰可见的疲劳，就差往脸上写几个大字：我昨天晚上没睡好。

　　待洗漱完成，她还在照着镜子。就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的时候，傅遇从外面进来了，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精神状态明显比她好很多，完全没有睡眠不足的样子，这不免让乔慕感觉有点挫败。

　　视线在镜子中相遇，他惊讶着里面有人，说了声不好意思打算出去，乔慕赶紧叫住他：“我用完卫生间了，你来吧。”

　　说完眼睛也没再看他，直接走了出去。戚悦要是见到她这个样子肯定笑话她太怂了。

　　两天后这一期的综艺的录制终于结束，乔慕又飞回了她的小公寓，公寓里的每个物品都是熟悉的味道。乔慕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北到南，又从冬天回到了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