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打崽日常

　　暂且不说如果生了颗人鱼蛋, 小人鱼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孵化出来，谈不上揍不揍。

　　如果生了只人类小幼崽，以幼崽的脆弱程度……

　　塞壬皱眉, 揍幼崽不会出事吗？

　　人鱼王对人类的现有认知大多来自于高璇玑，她与史书上的尔虞我诈、阴险狡诈的人类不同，每天就想着怎么弄美食。

　　是一个眼里只有怎么让人鱼族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人类。

　　除此之外, 只要他轻轻一捏，高璇玑就会全身泛红。

　　再捏重一点, 就会变得青紫, 还是一捏一大片的那种。

　　繁衍期期间，塞壬有时候很难控制住自己，每天都得在洗澡之后为高璇玑涂抹化瘀的药膏。

　　成年了都那么脆弱, 幼崽不是更脆弱？

　　塞壬勉强道：“人鱼蛋可以给你拍两下。”

　　以人鱼蛋的结实程度, 多拍两下不会出事，但是……“人类幼崽不行。”

　　高璇玑：“……”崽崽还没出生，地位就在她之上了。

　　瞧瞧美人委屈和不情愿的小眼神，还没出生就这么护着, 日后长成熊孩子大魔王是妥妥的啊！

　　“我也不是每天都要拿拖鞋底打孩子的坏妈妈……”

　　两害相权取其轻, 高璇玑的本意是先说点严重的，再来点相对而言更轻点, 就会很好接受。

　　这和拆掉房子的屋顶会被很多人反对，但是之后再提出开一扇窗户的要求就很容易被接受的道理是一样的。

　　然而, 这一点在塞壬这说不通。

　　透露出了“你居然还要拿鞋底打脆弱的人类幼崽！”的震惊, 眉头紧皱，薄唇紧抿。

　　高璇玑：“……”不瞒你说，鞋底打熊孩子屁股是种花家一大习惯呢。

　　“其实，在我的老家, 熊孩子调皮不听话闹出大事来，是会用鸡毛掸子、拖鞋底、竹子等各种工具打孩子屁股的。”

　　塞壬：“！！！”瞳孔地震！

　　人鱼族恨不得把小人鱼捧在手心地长大，人类居然凶残得天天打幼崽！

　　“还因此有了‘竹笋炒肉’的另一个引申用法，本来是一道竹笋和肉制成的菜的，后来就用来形容熊孩子被打。”

　　塞壬：“……”用菜名形容打孩子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高璇玑：“打耳光有把孩子打聋的风险，一个不好打傻了脑震荡就悲剧了，打手心又很影响学习和生活，所以不少家长会选择肉最多的屁股。”

　　塞壬：“！！！”这还打出经验来了！

　　他是从人鱼族最后一颗人鱼蛋里孵化出来的，从小没见过同族幼崽，又在王族的教育下长大，没发展成调皮捣蛋的熊孩子。

　　所以无法理解人类怎么会有打孩子的习惯。

　　“你们为什么要打幼崽？”人鱼王抿唇，不太高兴，也不明白，“幼崽珍贵，不应该宠吗？”

　　高璇玑：“……”你这是妥妥的溺爱家长危险发言啊！

　　肚子里刚揣上一颗胚胎，胚胎他妈就开始担心日后他会长成熊孩子。

　　胎教和孩子教育还没开始前，还得先教育一番胚胎他爸！

　　教育这种事，当然得往严重了说。

　　于是，熊孩子会干的十八般武艺来一套，现代是小石子砸玻璃，浪费米饭食物，抓毛毛虫吓小女孩等，在这里嘛……

　　“不好好教育，以后孩子可能会把珍珠当石头玩。”

　　“我有很多。”

　　高璇玑：“……”

　　美人的表情是那么的不以为意，典型的“家里有钱随便耍”溺爱家长，腐败得令人心痛！

　　“不高兴了就砸鲛人珠！”这个珍贵了吧？

　　“鲛人珠的数量没珍珠那么多。”塞壬沉思。

　　高璇玑松了口气，谁想，塞壬立马说道：“好像只有几万颗，崽崽喜欢砸鲛人珠的话，我就从现在开始攒……”

　　“大！可！不！必！”高璇玑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被他的魔鬼发言气死。

　　谁家的孩子是砸珍珠鲛人珠长大的啊？

　　照你这个溺爱方式，这生出来的还是崽崽吗？专业败家一百年的混世魔王啊！

　　人鱼族再厚的家底都得被败光！

　　塞壬并不觉得有什么：“人鱼族就这么一只崽崽，砸点珍珠鲛人珠而已，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所以，在人鱼族，什么是最珍贵的？”高璇玑眯了眯眼。

　　“食物。”人鱼王正色道，“不能浪费食物。”

　　这还不好办？

　　知道死穴在哪里，高璇玑故作深沉，拼命地踩：“熊孩子每到吃饭，都得爹娘抱着饭碗追在他屁股后面喂饭，这个不吃那个不吃，淡了不吃咸了不吃，一不高兴就不吃，还会打翻饭菜。”

　　塞壬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他小时候不喜欢一整条地生吃鱼，也不会糟蹋食物。

　　在心底对熊孩子说声对不起，高璇玑继续抹黑：“熊孩子是不讲道理的，不高兴就哭，他们一哭长辈就没办法，想砸珠宝就砸，想砸饭菜就砸，不然家里就那么一只幼崽，饿出毛病来怎么办？”

　　塞壬：“……”

　　这说法和人鱼族的现状很像了。

　　唯一一只珍贵的幼崽，当然是全族全力宠，要什么给什么。

　　但是……“浪费食物不行！”

　　高璇玑：“熊孩子就爱浪费食物！”

　　说得这么具有针对性，塞壬难免露出怀疑的目光，真的假的？

　　某人不会仗着人鱼族没有幼崽故意骗他吧？

　　面对美人的怀疑，高璇玑单手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如果说谎的话，罚我再给你生一只小人鱼！”

　　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悄悄地打了个叉。

　　生什么生？孩子只要一个就够了！

　　近一年时间不能亲近美人和美人过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高璇玑满脸真诚，塞壬不由信了她几分，谁让在他的王后心中，他比幼崽更重要呢？

　　不希望再多一只幼崽占据他们俩相处的时间，不是很正常的吗？

　　因为一个誓言，塞壬和高璇玑的崽崽还没出生就被妈妈单方面认定未来会变成熊孩子，必须挨揍不可。

　　允悲。

　　一周之后，众人再次为崽崽的事齐聚到了高璇玑的院子。

　　塞壬：“这几日我翻遍藏书室的所有史书，发现过去确实有人类与人鱼结合的记载，生下来的全是人类。”

　　巫白：“我和其他巫医讨论过后，一致认定是人类女人孱弱的身体无法孕育人鱼族的子嗣，男人的血脉胜不过人鱼的血脉。”

　　塞斯：“很久以前人鱼族与他族有过通婚，据老一辈所说，生下来的幼崽更多的是继承血脉之力更弱的一方。”

　　这种延续遗传方式，是优胜劣汰的反面。

　　神仙与凡人结合生下来的孩子99.9%的可能是凡人，可能会继承少量神仙的血脉却不会天生就是神仙。

　　因为继承父母双方血脉能力较弱的一方，更容易生存下来。

　　高璇玑懂了，单手抚摸平坦的小腹，“所以，你们已经能够确定我会生下一个人类宝宝？”

　　“说不准。”巫白望着高璇玑的眼里有着小小的嫉妒，他也是很期待小人鱼崽崽的好吗？

　　“你们在一起不过短短两个月就怀上了，尽得兽神眷顾，谁敢打包票？”

　　一股酸味迎面而来，仿佛喝下了一大缸醋。

　　高璇玑失笑，“原来你喜欢崽崽啊？”

　　“谁不喜欢啊？”

　　巫白嘟囔一句，不怎么高兴地说，“我可是自从成年之后每年的繁衍期都找雌性人鱼过的。”

　　他容易吗？

　　为了能有一只自己的小人鱼崽崽，几十年如一日地找对象啪啪啪，谁知道还比不过刚在一起两个月的塞壬和高璇玑？

　　能不酸吗？！

　　高璇玑：“……”失敬失敬。

　　她在医疗方面半点不熟，还真不知道为什么人鱼族繁衍不下去，给不出好意见就只好闭麦，免得勾起他们的伤心事。

　　塞壬把话题扯回来：“璇玑，我们对人类的事并不了解，不清楚人类幼崽要怎么养，需要准备些什么，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一定给你办到。”

　　“交给我吧。”高璇玑见过别人养孩子，自己在这方面是真的不太懂。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基地组织育婴培训的时候就不找各种借口逃掉了！

　　之后，几人就接下去要开展的仪式话题展开讨论。

　　繁衍期成功度过，肚子里崽崽都揣上了，王后的位置必须尽早坐上去。

　　这是整个人鱼族上下一致的态度——他们现在不担心王宫驴他们，就担心王后半路逃跑。

　　高璇玑：“？？？”

　　愣了好半天，没明白这群人鱼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我为什么要逃跑？”

　　看几条人鱼的眼神分分明明地写着：放着塞壬这样的绝世大美人不要跑路，你们确定是在认真动脑筋吗？

　　这一刻，塞壬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人鱼族不是没有族人觊觎他的脸，说法更大方直接的也是有的，可就是没有谁能够像高璇玑一样让他生不起气来。

　　塞斯故意把那张和塞壬很是相似的俊脸凑过来，挑衅地看着塞壬，“看上我了呗。”

　　一听就是刻意挑衅，手段低级，语言幼稚。

　　往日无聊空闲之时，塞壬还不一定能给一个眼神，现在更没工夫理他。

　　“等会儿会有鲛人过来陪你试王后的礼服，你想怎么改就告诉他们。”

　　高璇玑点头，“你的呢？”

　　“我的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塞壬眼神一飘，没再和她继续对视。

　　有猫腻！

　　高璇玑双眼一眯，往巫白那甩去一个眼神：你知道？

　　巫白：知道。

　　塞斯：我也知道！

　　高璇玑：说来听听。

　　巫白还没开口，塞斯已经叭叭叭地说了一通：“当年父王母后还在的时候就已经给塞壬定好了，王后的礼服也是一起做了的。”

　　当时不确定未来的王后是谁，定下款式之后特地做得大了些。

　　还需再改改。

　　高璇玑刚张嘴想说“都给我做过那么多衣服，还需要再量吗？”，转而一想这礼服相当于一生一次的婚纱，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还是闭了嘴。

　　塞壬：“礼服做好之后没人穿过，还是新的。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让他们重新做一套。”

　　“没事，我不介意。”现代新娘子结婚穿的婚纱还是租借来的，一辈子就穿一次，还费那么多功夫干嘛？

　　等他们几个问完了，博叔就问：“王，王后，是否找几个仆人近身伺候王后？”

　　原先没找仆人过来伺候，一是高璇玑不习惯陌生人在身边来回不停地晃悠，只在有需要的时候出去找人，二是那些人鱼仆人也不见得真乐意伺候她个人类。

　　如今情况不同，高璇玑肚子里有一个幼崽，人鱼仆人要来伺候王后和未来的崽崽，只有打破头争抢着要来，没有不乐意的。

　　塞壬看向高璇玑：“你要吗？”

　　犹豫片刻，高璇玑还是摇了头：“算了吧。”

　　塞壬一口定下：“那就让仆人守在院子门口。”

　　不久后，几个鲛人捧着一套银色的礼服过来。

　　礼服不如古代皇后正装那般里三层外三层包裹得严严实实，到底还是有三层，因为鲛人纱比较轻便，并不笨重。

　　当人鱼族的王后比皇后轻松的一点还在于：没有复杂的王冠、首饰、鞋子。

　　鞋子还是高璇玑自己琢磨，塞壬找鲛人给做的——人鱼族随时会在鱼尾和双腿之间进行转换，并不习惯穿鞋。

　　说礼服是真的就只有礼服一样，轻松不少。

　　在试过礼服之后，鲛人记下要修改的部分，当场修改试衣，调整到最佳。

　　第二天，巫白过来一趟院子说悄悄话。

　　“人鱼族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也就是某些特殊时刻才搞一搞，那套礼服是上一任王和王后在过世之前定下的，他们看不到塞壬娶王后的那一刻，就想把礼服先定下来。”

　　“礼服上寄托了上一任王和王后对儿子儿媳的祝福，穿上那一套举行仪式有特殊意义，所以塞壬没有再给你做一套新的。”

　　高璇玑是真的不介意，还有点八卦，“塞斯有吗？”

　　“怎么没有？”巫白挑眉，“塞斯的礼服至今还压在王宫的仓库里，日后也是一样的。”

　　说完这个，高璇玑想起自己有一样必需品：“巫白，我想要一样植物。”

　　“你说。”

　　“人参。”

　　现代孕妇生产还有那么多事，在这生孩子高璇玑是真的不放心。

　　没有剖腹产，万一生产当天没力气了，她还得靠人参吊命——古言小说那么写的，不知道有用没用，先找了再说。

　　听她说完人参的外形和功效，巫白沉默半晌想了想，承诺道：“我在医书上见过这个，放心，一定给你找到！”

　　*

　　仪式的事不需要高璇玑花费太多精力，她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吃好睡好，保养好自己的身体平平安安地生下肚子里的崽崽。

　　王宫里根本没人敢拿其他琐事来烦她。

　　来到人鱼王宫的前两个月，王宫各处还有仆人窃窃私语八卦她人类的身份，觉得她总有一天会被塞壬丢出去。

　　如今，没有一个仆人再敢瞎逼逼，真八卦也是猜王后什么时候会抛弃王。

　　说到兴起，还有仆人拿出珍珠当赌注。

　　最短的赌十天，最长的也不过两个月。

　　莫名听了一次墙角的高璇玑：“？？？”

　　塞壬到底招惹你们什么了，怎么所有人鱼都觉得她一定会抛弃塞壬逃跑离开呢？

　　人间迷惑。

　　以及，你们到底是对自己的人鱼王有什么误解啊？

　　那样的一个美人怎么可能会被随便抛弃……咦，似乎人鱼族没几个长得不好看的？

　　高璇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仪式当天。

　　高璇玑被塞壬从床上抱起来，洗漱一番换上礼服，塞壬带她登上了王宫的至高处。

　　从这里俯瞰下去，能够看到大半个人鱼族。

　　事实上，塞壬说这只是一个城，王宫所在的王城。

　　仪式结束后，高璇玑过了几天安生日子，眼看怀孕对自己的身体影响不大，就开始搞事。

　　棉花的作用是塞壬亲自体验过的，不是被繁衍期和后来怀孕的事所打扰，早就推广到了全族。

　　现在能空出手来，立即安排上来。

　　跟着就是水稻。

　　心心念念许久的水稻，终于被找到了。

　　呈上来的当天，高璇玑煮了一锅白米饭，最适合配米饭吃的红烧肉、酸菜鱼，一个人吃了三大碗。

　　吃完还愉快地把锅甩给肚子里的那只幼崽，笃定是他贪吃。

　　塞壬默默把那句“你从繁衍期开始饭量就变大”的话吞了回去。

　　许是怀孕的影响，高璇玑经常今天想吃这个明天想吃那个，嘴馋得要命。

　　一边骂幼崽贪吃，一边愉快地接受族人送上来的各种孝敬，琢磨出各种吃法后再推行开去。

　　酸辣粉、麻辣烫、干锅、砂锅、烧烤、火锅……

　　没有医生和长辈叮嘱孕期不能吃不健康的食物，高璇玑不是很清楚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干脆把巫白确认没毒的、能吃的、好吃的全吃了一遍。

　　她自己肚子里揣了一个，随着肚子慢慢大起来，压迫内脏，逐渐变得少吃多餐，吃得种类越来越多。

　　与此同时，整个人鱼族的俊男美女也被她带着往横向发展，画风微变。

　　这天，高璇玑缠着塞壬带她上岸。

　　在海底呆了这么久，她早就想上岸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晒晒阳光了。

　　无奈怀孕没多久，巫白怕她出事，不敢让她在冰冷的海水里游泳，就被塞壬无情地禁止。

　　怀孕四个多月，禁令终于解除。

　　高璇玑抱着微凸的肚子站在海岸边，呼吸着潮湿的海风，晒着温暖的阳光，忽然明白仆人们为什么那么坚信她一定会抛弃塞壬。

　　人类向来生活在阳光底下，怎么能长期在海底呢？！

　　作者有话要说：　　塞壬：今天也是会被抛弃的一天【弱小、可怜、无助

　　小人鱼：今天也是即将没有爹爹的一天【崽崽叹气

　　PS：怀孕期间会很快跳过，主要写男女主的恋爱日常以及崽崽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