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航天局

　　网上的舆论还在持续发酵, 跟林絮想的不同是这次舆论的传播速度似乎更快了，若是说她的打算是主要放在这次本市内让叶轻轻档案上留下污点的话, 那么现在舆论已经发展到全国。

　　林絮的心里有点担心，总感觉事情的发展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她的控制。苏明清一直都没跟她联系，这次事情完全是由她一手操办，目的就是为了让苏明清看到她的能力。只有她，才有资格跟他站在一起。

　　有时候，人的眼界真的会限制一个人的思维。林絮只把这个事情跟娱乐圈真假不明的消息相比，企图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苏白黎，完全没有考虑到一旦舆论跟政府挂钩后会朝哪一个方面发展。

　　若是她问下林平，身为林氏企业的掌舵者自然知道什么是不能用来做文章，有哪些领域是红线不容踩踏。可惜的是，林絮完全是凭照上辈子和这辈子自己所知所看到的经验在暗搓搓地进行，还幻想着自己计划的完美落幕。

　　当天下午，省教育厅就给晋江市教育局下了通知，要求彻查此事。若是国家的教育公平因为这件事被划上问号, 那影响的就不仅仅是公民对教育公平的质疑, 还有当代公民对国家的归属感。毕竟, 教育是普通人最快改变人生的办法, 若是这算是最公平的途径都有失公平的话, 那就会引起人们内心的抗议。长久以后, 不利于国家安稳。

　　于是，前往省教育厅开会的晋江市教育局领导们几乎就是被赶回来处理事情的。他们还只来得及让局里的工作人员查明具体情况，屁股还没坐下歇口气的时候，就接到了刚从高速下来的首都航天局的来人。

　　市教育局周局长一脸懵地看着来人出示的有效证件，确认证件是真实之后，发出了灵魂的拷问：“难道, 您也是为微博上的热搜而来？”

　　材质特别的证件上，显示来人是首都航天局的孙进学，其他的信息都在个人扉页后面，周局长没去看，就把证件还给了他。

　　孙进学文质彬彬，金丝眼镜下的眼睛微眯，点点头，直接说：“以叶轻轻的实力，除非她没考，不然不可能会没有达到入选的分数。”周局长给他泡的茶还在桌子上没动，他接着说，“我们部长希望贵局能够在明天彻底查明，给网络上的声音一个正确的解释。”

　　部长？哪个部长？周局长脑袋晕乎乎的，就算不知道孙进学口中的部长是谁，但他们一来以后所说的话跟省里让他们回来做的事情出奇的一致，不用想也知道这次事情有多重要。

　　那位叶轻轻的试卷他刚才就看了，因为上面有明显的涂抹痕迹，很多内容都看不分明，因此阅卷老师直接就没给分。周局长不傻，几个念头之间就知道这次问题主要出现在那。

　　“您放心，查明之后，我们就会在官网和微博号发通知，到时候网友自然能明白。”周局长信誓旦旦地说道。

　　孙进学礼貌地道了声谢：“那就麻烦周局长了，实话跟您说，这次我们就是为叶轻轻同学而来。”

　　周局长神情一肃，郑重地点头：“还请你们部长放心，我会督办此时。”说完，他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道，“说来也是我们此次备考的疏忽，给你们添麻烦了。”

　　孙进学了然地看了他一眼，只是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到此，周局长才算微微放下心来。

　　等孙进学走后，周局长沉思一会，让负责考试安保和保存试卷还有负责阅卷的人过来，经过连夜的审查后，发现只有在监考老师这一点上最容易让人做手脚，因为只有这一个环节是从各学校抽来的老师，而学生答完题后的试卷都是由老师们封存再运输到专门的阅卷场所。

　　把试卷上的错误答案一道道改正很难，但是把正确答案随意涂抹导致不合格却很容易。想通其中的关节后，在周局长的同意上，工作人员报警了。

　　等派出所的警务人员上门后，才发现一天之内有关市物理竞赛的报警归根结底竟然是同一件事。负责此事的是支队的刘警官，他通过一只教务处征求了叶轻轻当事人的同意后，当场直接把两个案件合并成一个案件来进行处理。

　　因此，原本叶轻轻针对网络热搜造谣的报警事件自动升级为市教育局关于本次市物理竞赛考生试卷被恶意涂改，罪犯恶意损害考试公平的事件。

　　估计林絮万万没想到，被她操作的网络谣言直接定性为相关的违法犯罪行为，那些受她贿赂对叶轻轻试卷内容进行涂抹的监考老师还没来得及高兴数钱，就被上门的警察逮个正着。

　　冬季的晋江市夜空下，翻滚的乌云在酝酿着下一场暴风雪的来临。

　　当天晚上，叶轻轻打开了来自首都航天局的邮件，她就知道，这次的事情肯定会有人帮她解决。熄灯后，在接受了张雅和钱倩倩的再一波安慰，叶轻轻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微博的本地热搜再次发生了变化，昨天关于本次市物理竞赛的话题还在，当首点热搜已经变成“惊爆！林氏企业长河无线涉嫌偷税漏税，司法局进入调查。”

　　叶轻轻照样去上学，自然没时间关注这些。新的瓜在大清早实在是刺激，吃瓜群众们吃的十分畅快。

　　“最近是什么日子哦，每天都有新鲜的瓜可以吃？”

　　“话说，你们忘记了昨天的热搜吗？”

　　“当然不会，坐等当事人出来回应啊。”

　　可惜的是，当事人叶轻轻现在没空理他们，正在给同桌张雅重新调整学习计划，就连从早上八点开始，长河无线的股价一直往下跌，最后在某个大股的抛售下直接跌落低谷，短短半上午的时间，市值缩水接近三分之二。

　　今天是周五，是叶轻轻照常给张雅查看是否完成学习计划并适当调整的日子。托学神同桌的福，张雅原本中下游的成绩已经变成中上游。这么给力的学习效果，惹得班级里的其他同学羡慕不已。

　　于是，秉承着大家一起好好学习，共同进步这一想法，原本专属于张雅一人的周五顿时变成大家的周五了。

　　“轻轻，你真不担心啊？”钱倩倩现在跟她的关系也不错，特别是她昨晚偷偷地用手机上网看微博，上面的评论到最后简直不堪入目。但是看叶轻轻一早起来压根没有为昨天事情烦恼的样子，以为她在强忍，忍不住问道。

　　给班里的一位同学讲完题，叶轻轻才放好草稿纸，回答：“真的不用担心，我早上就接到了派出所的电话，说我昨天教育局也报案了，刚才跟我的报案合并成一个案子。”看到她惊讶的目光，叶轻轻的语句停了一下，然后补充说道，“上课前张老师已经拿着我平日里的测验成绩单和学校教务处开的成绩证明去了派出所，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但所有人都能证明她的实力，那么问题的所在就能很快找到。叶轻轻估计等知道问题没有出现在她那，警方就肯定能把突破口放在其他地方。

　　不管怎样，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她现在做的，若说有的话那也是照常学习就行。叶轻轻说完这些，拿出一个新的笔记本，开始证明另外一个关于天体物理学的猜想。等这件事情结束，她还想再去一趟先前去过的旧图书馆那边。

　　钱倩倩看她还一本正经地安慰自己，也不得放下心来。

　　这里的冬季总是多暴风雪，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有鹅毛般的雪花在下，想必等到中午整片大地会再次呈现白茫茫的一片。

　　教室里开着暖气，叶轻轻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浅色的衣物在她身上并不显黑，反而多了些清纯透净的味道。黑色柔顺的头发被她松松垮垮地扎在后脑勺，在她低头看书的时候几缕发丝慵懒地垂落下来，书卷气加上自带的精致美貌，独自一人就能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别说偶尔瞥过来的其他同学不乏偷偷地红着脸，就连同样身为女生的钱倩倩自己在回头的时候都能被惊艳住。

　　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嫉妒，钱倩倩的心里突然闪过不知从哪看来的这么一句话，一瞬间她有些愣神。

　　“倩倩，你看呆啦？”张雅听到两人讲话后，快速地做完一道题，看到钱倩倩傻愣愣的样子，调笑道，“怎么？班长也被轻轻的美貌击中啦？”

　　钱倩倩的心头猛地一跳，像是踩住尾巴的小猫，她长得偏英气，再加上一直是班长，颇有点少年老成的样子，连忙反驳道：“哪有！”

　　哪想，张雅还故意拉着叶轻轻的胳膊，说：“学神的光芒无人能挡，我能理解啦。”

　　叶轻轻被她的插科打诨逗笑，见钱倩倩不好意思得脸都红了，善意地开口：“张雅，刚才的试卷写完了吗？写完的话我帮你批改一下。”

　　张雅一脸见鬼地看着她：“学神饶命！”

　　她这副耍宝的样子让叶轻轻无可奈何，只好说：“赶紧把试卷做完吧！”然后又对钱倩倩说道，“谢谢你们的关心，要上课了。”

　　钱倩倩点点头，瞪了一眼张雅才转过头。一个宿舍呆久了，张雅才不怕她，吐了吐舌头，接着做题去了。

　　哎，这就是有个学神朋友的烦恼，在别人休息的时间，她总是在题海里遨游。

　　上午十点，就在叶轻轻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一意上课看书的时候。张明海步履匆忙地跑来教室门口，朝里面正在上课的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叫叶轻轻出去。

　　叶轻轻从他的脸上没有看出担心和焦急，料想不是什么坏事，起身出去了。教室里的同学们均抬头看她，包括张雅在内的好几人还担心地看着她，估计是想到昨天的热搜上面。

　　“叶轻轻，赶紧跟我过来。”张明海刚才跑得有点快，火急火燎地找到叶轻轻后就有点喘不过气来，他深呼一口气，扭头跟她说，“校长办公室有人找你。”

　　其实他也纳闷，那三人看起来不是本市的，特别是其中一人威严甚重，而且校长在他面前恭谨的样子让他诧异非常。特别是，当那三人进入校长办公室后，还有两人就站在门口，脊背笔直，很像他上班经过公安局门口处的警卫人员。

　　这些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要找叶轻轻呢？说实话，张明海现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校长办公室不在教学楼，而是在另外一栋实验楼一楼最东边。此时正是上课的时间，因此一路走来的时候倒没有多少学生看见。不然身为昨日热搜的主角，肯定很引人瞩目，这两天她一直两点一线，张雅甚至自告奋勇帮她带饭，因此她也没有遭受什么异样的目光。

　　当然，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叶轻轻跟在张明海后面，很快就来到了实验楼。

　　“你看，那不是叶轻轻吗？”林深文没想到上课期间都能看到她，刚好肖岸又站在他旁边，他就忍不住嘴贱。

　　肖岸的目光忍不住朝那边看了一眼，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哎呀，你真放下啦？”林深文看了远去的背影一眼，他有意帮肖岸一把，“人家现在正是处在风口浪尖，实话告诉你，这件事林絮有份，你去找她的话，说不定林絮会看在你的面子上退后一步。”

　　他完全没有为自家堂妹保密的意思，卖了肖岸一个好，就没再多说什么。至于林平之是否知道这件事，他倒也没有多嘴。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肖岸抬头再看去的时候，叶轻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雪地之间，他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林深文知道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果然，几秒后就听见他的声音，语气黑沉：“不急。”

　　不急什么？他没说，但林深文听到后却轻笑一声。

　　校长办公室一片寂静，作为一中的校长，第一次感觉这么手足无措。不是怕的，而是激动的！

　　孙进学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从那位张老师出去后再到现在，大约七分钟的时间。他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的部长，作为长期跟在他后面的助手，果然看到了他脸上被掩饰得很好却难得一见的焦急神态。

　　“报告，张明海携带一名学生进来！”外面传来警卫的汇报声。

　　一中的校长本姓张，此时听到警卫的声音，刷地一下抬头朝门外看去。

　　与此同时，孙进学三人的视线落在叶轻轻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