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给我往死里宠！
倒也不是说山本刚在料理三文鱼的过程中使用了多么精妙的手法, 而是当一个剑客手里握着刀的时候，身上的气场会发生一种很微妙的变化。
用神烨认识的家伙来举例子的话，大概类似于废柴家里蹲状态的坂田银时突然开启认真模式，往日无神的死鱼眼被杀意所浸染, 赤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令人心惊的红光。
一个常年交不上房租，一把年纪也没从jump毕业, 还偶尔琢磨着要不要让员工去卖肾的笨蛋天然卷也会有杀伐果决的一面。与凤仙的战斗虽然算不上漂亮，但那始终不曾倒下的白色身影在某人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这个某人指的是神威。
神烨半趴在柜台上，用手臂枕着下巴。由于天气尚未放晴, 他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给自己缠上绷带。思绪流转间，清透的蓝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店长大叔的右手。
山本刚：“……”感到压力。
寿司店的布置采用的是开放式厨房, 作为店长兼厨师的他本应习惯了他人注视的目光。只不过, 这两个少年的身份明显有别于普通民众。那种游走在黑暗地带的血腥味, 实在过于醒目。
如果他不是杀人剑术‘时雨苍燕流’的继承人，或许就能神色自若地去接待两位特殊来客。但偏偏他是, 还对正在并盛中学举行的指环争夺战心知肚明。
抛开身份不谈，单就这个时机而言，他也无法对二人放松警惕。
彭格列的敌人？亦或是巴利安派来的刺客。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本刚的心态逐渐发生了转变，这一点自然而然会体现在表情上。本就刚毅的面容愈发严肃, 握刀的姿势悄无声息地带上了几分剑意。
十分钟过后，拿出来的部分海鲜均被料理完毕。厚度适中的鱼片整齐地码放在盘子里，每一份都显露出新鲜食材特有的漂亮色泽。肉质嫩滑，纹理清晰, 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盘子的底部铺有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块，小巧的方形结晶散发着森冷的白雾。不仅提供了保鲜作用，同时也将食材衬托得更加可口。
当第一份海胆军舰送上桌的时候，神烨颇为失望。他不禁把店长大叔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用一种‘本以为能驾驶初号机，结果碇司令反手掏出一台投币摇摇机打发了自己’的哀怨口吻嘟囔道。
“哎~，不会发光的料理不是好料理。”就算没有霸气侧漏的初号机，普通机型的高达他也可啊！
正准备制作三文鱼寿司的山本刚嘴角一抽，虽然年纪大了，但他还提得动刀！
“说了让你少看漫画。”中原中也没声好气道。“给。”
看着被推到眼前的调料碟，神烨撇了撇嘴。酱油拌饭他倒是蛮喜欢的，但芥末这种催泪神器还是算了吧。于是他只用寿司稍微沾了点酱油，就一口一个迅速光盘。
好在中原中也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进食速度，等下一份寿司送上来的时候他象征性地拿了一个。品尝过后，味道出乎意料的好。米饭口感清爽，软硬适中。三文鱼保留了食材本身的鲜味，鱼肉的鲜香迅速在口腔内扩散。配上芥末的辛辣与酱油的醇厚，吃到嘴里香而不腻。
神烨就没那么多感想了，好吃，但不发光。
原本山本刚还担心两人点那么多会吃不完，毕竟戴礼帽的少年早早停下了进食的动作。结果没想到的是另一个辫子小哥直接掏空了店里的库存，嘴里还嘀咕着‘五分饱’。
“哈哈哈——胃口真不错呢。”男人干巴巴的笑声透着显而易见的尴尬，客人没能尽兴，他却已经拿不出食材了。开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黑洞一般的食量。
“抱歉啊两位，店里的食材都用光了。”
“没关系哦大叔~。”神烨笑眯眯地歪了歪头，从椅子上站起身。右手握住伞柄的一瞬间，上一秒还勾起的嘴角瞬间绷得笔直。清秀的面容失去了笑意，眼角眉梢被刺骨的杀意所晕染。“正餐的话，不是还有你吗？”
山本刚顿时觉得后背一凉，瞳孔骤然紧缩。他迅速抓起手边的料理刀，匹练般的银光在半空中掠过。
轰隆——
强行改变了方向的伞尖将木制柜台洞穿，到处飞溅的木屑如同纷纷扬扬的雪花。调料瓶、牙签筒等小物件也都遭到了波及，摔落在地的餐具顷刻间四分五裂。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块尖锐的瓷片划破了神烨的眼角，鲜红的血珠顺着脸颊滚落。虽然伤口很快便彻底愈合，但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却多了一道醒目的痕迹。
“果然……”少年漠然的目光在男人身上扫过，摘下不算完美的普通人面具，对方展露出来的气度一如出鞘的长剑。凌厉的气势带着习剑之人特有的锐利，暴露在外的皮肤隐隐有种被刀锋割裂的刺痛感。
“是强者呢。”
面对这股无形的压力，神烨依旧表现得十分淡然。对手越强，才越有战斗的价值。
他一步踏出，手中的紫伞横劈过去。
看着迎面而来的巨伞，山本刚不慌不忙地闪身躲过。反手握刀作拔剑式，料理刀在出招的一瞬间使出十字斩击，刀身反射的寒芒在空中绘制成一副蕴含着杀意的绝景。
时雨苍燕流第八型——筱突雨。
刀光袭来的速度远远超出神烨的预料，再加上两人此时的距离不到一米。避无可避，那么……
毫无光亮的瞳孔深处浮现出疯狂之色，辫子少年不仅没有闪躲，甚至猛踏地面。借助这股力道，他的伞尖离男人的咽喉不过区区半寸。
在察觉到神烨的意图时，山本刚自喉咙溢出一声叹息。他无意将人斩杀，眼前的少年看上去比自家混小子大不了多少。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收招，转攻为守。配合对方的呼吸，身形一闪。
时雨苍燕流第四型——五风十雨。
“到此为止吧，少年。”
消失在视线中的山本刚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神烨微微侧头。男人手中的料理刀不见了，长有厚茧的大手正按在他单薄的肩头。
“大叔我已经退休很多年啦，现在只是一个小饭馆的普通老板。想吃寿司的话随时欢迎，战斗就算了，一把年纪了可经不起折腾。”
“诶——”刻意拖长的尾音带着几分未加掩饰的不满，神烨鼓了鼓脸颊，一身戾气尽数褪去。
“您也太谦虚了，不管是心态还是剑招都没有退步的迹象哦，比起现在的年轻人强多了。只要脑袋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就算进了棺材也有可能提着剑冲出来大杀四方，武士这种生物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哈哈哈~。”山本刚爽朗地笑了几声，结实的大手拍了拍神烨的肩。“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武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剑客罢了。这种老掉牙的往事别再提啦，拜你所赐我还得跑一趟海鲜市场，不然到了晚上可就拿不出料理招待上门的客人。”面对毫无战意的对手，即便杀了也不会获得丝毫乐趣。神烨兴味索然地回到了先前的座位，柜台毁了，椅子倒是逃过一劫。
就在这时，旁边递来一块温热的毛巾，标志性的黑手套让他无需回头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神烨笑着弯起了眼睛，接过后动作粗暴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谢谢，中原先生。”
“嗯。”战斗发生时他第一时间脱离了战圈，对于神烨的小小爱好，中原中也比任何人都更有体会。说完，他转头看向一脸欣慰的店长大叔。
……您到底在欣慰什么啊。
“老板，结账吧，连同损坏的东西一起。”
“好嘞~。”破空声传入耳中，山本刚眼疾手快地动了动手腕，一张精致小巧的卡片赫然出现在他两指之间。转身走向收银台时，男人脸上高深莫测的表情瞬间破了功。
……好重。
别指望他打折了！
“欢迎下次再来。”
听到大叔热情的招呼声，神烨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而后离开了竹寿司，中原中也紧随其后。
站在并不算宽阔的人行道上，放眼望去一景一物都洋溢着安静平和的氛围。这是一个生活气息浓厚的小镇，初来乍到的人们都会产生类似的感触。
街上车辆极少，未被汽车尾气污染的空气带着草木特有的清香。独栋的民居白墙红瓦，每家每户都有属于自己的小院子，院子里盛开着秋季时节特有的花簇。在经过一处院墙时，神烨还发现了一只身形娇小的吉娃娃，他下意识看向了身旁的帽子先生。
娇小啊……
中原中也微微眯起了眼，抬手就是一个爆栗。
“嗷痛——干嘛突然打我！”神烨泪眼汪汪地抱头，一脸控诉。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总觉得你在脑补些很失礼的事。”
——读心术！快承认吧中原先生，你的异能力才不是什么重力操控！
神烨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暴力、娇小……组合一下就是暴娇？
然后他又一次被制裁了。
“有想去的地方吗。”中原中也双手插兜，在看到某人通红的额头迅速恢复了白皙时，帽檐下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掠过一丝极淡的不爽。“时间还早，可以到处逛逛。”
神烨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一言不发的埋头向前冲。
“喂——”
无视。
“生气了？”
继续无视。
“……你是小鬼吗。”中原中也哭笑不得地追了过去。“我道歉。”
闻言，神烨立马停了下来，在街角站定。
“道歉要有赔礼。”
中原中也挑眉。“刚刚那顿寿司刷得我的卡。”
“……好、好吧，原谅你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