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女

  十三番队在护庭十三番队里算不上多繁忙的番队,处理公务最多的是一番队,一番队的席官们天天要盖几百个章印,天天盖章和个机械一样。最忙于战斗的是十一番队,十一番队是公认的战斗狂,天天就愁没有架打。比起这两个番队来,其他番队自然空闲不少,尤其以四番队和十三番队为甚,四番队是医疗番队自然是没有什么危险性,四番队的队员治疗尚可,若要上战场是绝对不可能的,十三番队是后勤部队,一般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不然当年朽木白哉也不会把自己的小姨子兼妹妹朽木露琪亚送到十三番队去。饶是如此,十三番队也没有什么胆小的队员,副队长志波海燕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是!现在志波海燕只觉得有一桶冰水浇在自己头上,一股寒气随着背脊直升脑门。本来应该在流魂街到处撒欢的弟弟如今在静灵庭穿着死霸装到处晃悠,明明是应该在现世里呆着的玉鬘,现在不仅回到护庭十三番队,而且还穿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死神衣服,丝毫不知道躲避的,大摇大摆的拉着自家弟弟往前走。

  话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他们,海燕已经能确定侵入静灵庭的旅祸就是这两只了。但是他们是怎么进来的?突破遮魂膜可不是什么简单事情。

  海燕正欲上前,几个队员看见那行径有点奇怪的人早他一步上前盘问,“喂,你们是哪个番队的!”语气很是不善。

  ‘又是一个……’玉鬘对这种没完没了的盘问早已经感到耐烦。如果不是在场有这么些人估计直接送对方一拳头,直接打晕了事。

  “他们是我的部下。”那个绷紧脸的死神背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死神转过头看见的正是十三番队副队长那张脸。

  “啊?是吗?”虽然对眼前这一男一女很是眼生,但是人家副队长都这么说了,自己要是再纠缠下去倒是显得不知好歹了。

  海燕点了点头,而留在原地的露琪亚则是满脸问号的望着副队长的背影。

  岩鹫看见大哥等那个死神走后,转过头来对着他笑的满脸阳光灿烂,岩鹫弟弟脸色一白脖子一缩。

  “大……呜呜……”还没等岩鹫把大哥说出口,早被一旁的玉鬘捂嘴捂了个结实,一只手掌把他的嘴盖了个严严实实,岩鹫也只能发出一些意味不详的音调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好久不见,还好么?”玉鬘一手捂住志波弟弟的嘴,一边回过头来和海燕打招呼,用的语气和脸上的表情完全符合对一个老友的态度,即使她心里差点没有吐血。

  “朽木,你先回去吧。”海燕回头对还等在原地的朽木露琪亚说了一句。

  虽然对这突然的情况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露琪亚对于自己副队长的话还是很服从的,听到要她先离开的话,即使心里有点酸溜溜的,还是离开了。

  等到朽木露琪亚完全离开现场,海燕回转过来望着自家弟弟和青梅竹马,“换个地方吧。”

  ***********

  “岩鹫……”

  “大哥……”

  海燕头痛的把手背贴在额头上,他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妹妹会做出这种“大事”来。岩鹫到底是年幼,再加上心虚,脖子快没完全缩进衣领里,看向自己的大哥。等待着将要到来的疾风暴雨。大哥疼他不假!但是这次他也知道这事情的确是过头了,就算大哥责罚他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一旁的玉鬘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神情,头低下,百无聊赖的用脚扒拉着土,似乎那些土远比自己眼前的男子更有魅力似地。

  一只大手已经伸出,目标地:岩鹫的脑袋瓜。

  岩鹫认命的缩成一团,如同一只鹌鹑等待自家大哥的惩罚,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是额头处有一瞬间的轻微疼。海燕伸手在弟弟的脑门上一弹。

  “没事就好。”

  能撞上静灵庭的遮魂膜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他已经是要庆幸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还真的不堪设想。

  “哎?”岩鹫很明显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一时呆在那里。

  “玉鬘,你回来就好。”

  玉鬘转过身来,眉毛扬了起来,“志波副队长,不打算把我这个旅祸抓回去交差么?”嘴角扬起来,虽然看起来是在笑,但是没有半点感情。连着说话的嗓音都是带着嘲讽的口气在里面。

  要是实在想不到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那么笑就可以了。

  她不认为重视亲情和友情的海燕会真的把她拖去交出去,但是一时嘴快就是这恶魔说了。

  “你……”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玉鬘会冷言冷语相待,认为她只是在发脾气,海燕无奈的像以前那样去揉她的头,就像这么多年对她做的那样,揉揉她的头发,把她原本梳理的柔顺的黑发弄得一顿糟,然后看着她在原地暴跳如雷,捏着拳头追着他一路打过来。手伸出去,却没有意料中的接触到女子的秀发。

  玉鬘微微侧过头,躲过海燕的那只手。看着海燕发怔吃惊的样子心里有点带着痛苦的快意。

  讪讪的收回手,海燕调整一下变得有些复杂的心情。转尔问道“你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一点不足道的小事。”

  “小事?”海燕的眉心打了个结,玉鬘的那些个说辞他可是一点都不打算信,什么小事能让一个原本不打算再踏足尸魂界的人冒着莫大危险再次进入静灵庭?还是冒着被这么多人围捕的情况下。

  “你……”

  “大哥,她说想去她家。”

  海燕的话还只是冒出一个音节,岩鹫赶紧的为大哥解答疑惑。结果此言一出,立刻遭到玉鬘“情深意切”的目光对待,那眼神柔情似水,换做别的儿郎早已经酥麻到了骨子里,可是年幼的岩鹫小少年一接触到那目光,立刻就成了把脑袋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藏在海燕身后,只露出一片小小的衣角。

  ‘这小子藏得到干净。’玉鬘见岩鹫在海燕背后藏得看不见人,眉毛一挑。

  “你要回四枫院家?”海燕很明显的被弟弟的话给惊讶到了,这都几十年了怎么突然想到要回去?

  “很奇怪么?”玉鬘很明显不打算和海燕过多的解释这件事情。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想解释。

  “现在整个静灵庭都是戒备森严,番队都这样,更别谈贵族的府邸了。你难道是打算去送死的么?!”看见玉鬘这幅爱答不理的态度,海燕莫名的一股火气从心里窜出来。认识志波海燕的人都知道,这位十三番队的副队长性格豪放,甚少和人发生摩擦更别提发火之类的事情。但是这回海燕他是真的有些恼了。

  这家伙就算再任性也得有个限度,眼下在整个静灵庭戒备森严的情况下,还想着去四枫院家,任性过头了!

  “送死?”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些好笑。四枫院是她长大的地方,熟的很。就算这些年有变化也不会至于连路都不会走的地步,也不会去送死。感情在海燕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没有用的人?

  “我的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半是恼怒半是赌气的丢下这么一句,当即就瞬步不见了人影,速度之快叫海燕抓都抓不住只能对着她原来站的位置咬牙切齿。

  “这个任性的家伙!”眼前的人早被一阵风所取代,玉鬘的瞬步本来就是夜一亲自传授,而夜一在静灵庭有着“瞬神”的称号,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即使是在以瞬步和白打见长的四枫院家族里也是少有能对之对敌的人。

  突然之间被玉鬘弄了个措手不及,海燕也只能在原地牙痒痒。

  ******

  二番队也和其他番队一样做好严阵以待的准备,其他的番队各有自己驻守的地区,但是二番队却不一样!因为二番队的特殊性,那些刑军基本在静灵庭各个角落都有蹲点,就连那些大大小小的贵族的府邸也没有放过。虽然这样可能有点不太厚道,但毕竟眼下是特殊情况不是么,当以大局为重!

  二番队队长碎蜂穿着写有“二”的白色队长羽织,腰间用一条腰带束起来,背后还有一把刀。

  风吹来吹起碎蜂的两条发辫,几十年前她还是一个留着齐耳短发,一心一意效忠于四枫院家家主四枫院夜一。如今时过境迁,碎蜂接过专门属于四枫院家荣耀的二番队队长位置,即使她这个队长委实当得也不怎么顺心,一只黑色的影子跳过屋脊,碎蜂淡淡的一瞟,却是看见一只黑猫停在屋顶上一声“喵”。

  对于这只出现的黑猫,碎蜂没有半点兴趣,瞟过一眼就离开忙于布置的事情去了。

  等碎蜂离开那只黑猫才转回身来,暗金猫瞳里满满的都是笑意:看上去碎蜂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啊。

  *******

  脚下轻巧的转了个方向,躲过四枫院家的守卫位置,回到多年未回的家中,玉鬘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竹木白纸的纸门,和室门口摆放着绘有牡丹的障子用来遮挡外面探入的视线。身穿小袖的一列侍女乌黑的秀发清一色的用发带束缚在脑后,捧着精美的漆器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套廊鱼贯而过。

  盯准了最后一个落单的侍女,玉鬘干净利落一个手刀后直接拖进旁边的房间。换上侍女的小袖,甚至把侍女的发带都给扯下来绑在自己的头发上。

  玉鬘笃定现在的下人是没有几个能够认出自己,当年能见她的不过几个贴身伺候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伺候的下人肯定是换了好几批。那些老人还能剩下多少?

  拿过那侍女原来手里捧着的漆盒,玉鬘低头一看,那漆盒上描画这花草虫鱼,那动作那神态栩栩如生,说不出来的精致,也就是大贵族家里才能置办这些个奢侈品了。那些中下级的贵族对这些东西基本上可以死了心。

  玉鬘拿起漆盒拉开纸门抬腿就走,丝毫不管门内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侍女,那队侍女丝毫没有发现队伍最后一个被掉了个包。

  侍女们走到一个和室前,纸槅扇由里面专门负责的侍女拉开,玉鬘低下头努力不让人看见她的脸。

  和室内装潢豪华,障子上绘画的仙鹤悠然自得扬起长颈。侍女们绕过摆放在寝殿门口的金箔屏风,径直进入寝殿内。

  寝殿内寝台,帷幄,镜台,唐柜一应俱全。玉鬘悄悄抬眼打量着周围,这应该是新建起来的,她离开之前不记得四枫院家的府邸内还有这么一间漂亮的院落。

  难不成父亲大人又找了几个年轻貌美的妾室么?

  侍女们无声无息的把手上的物什放在寝殿的矮几上,矮几的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而是一个年华早去的老妇人,老妇人头发虽然长但是稀疏,黑丝中夹带着白发散散垂在身后,摊在铺在榻榻米的褂衣上。

  老妇人看见那队中最后一个侍女放漆盒的动作,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还没看过那个侍女是这么粗暴的摆放东西。

  “如此笨手笨脚,你是新来的么?”苍老的女音在玉鬘的脑袋上响起,让她成为室内的众矢之的,玉鬘眉头一皱随即告罪俯□子。拜倒在榻榻米上。

  她失算了!那么眼下要不要动粗?

  一阵衣服窸窣的声音,玉鬘微微抬起了头,绯红长袴进入她的眼帘,突然想起一个侍女是不应该这么看上位者,又匆匆的把头低了下去。

  未及,一把桧扇点在玉鬘的下巴上,扇子上熏了浓厚的香,因此扇子一来,一股浓烈的香气就冲进玉鬘的鼻孔。脸被扇子抬上了一点。

  象征着秋季的“落叶”香,此时在玉鬘闻来却是这么的冲鼻。正欲动手,却听得自己面前传来刻意极力压低的惊呼声。

  “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下去。”一声桧木敲打在桌面的响声,老妇颇有压迫力的嗓音让其他的侍女皆是低了头不敢言语,默默的行礼后退出去,拉拢纸槅扇。

  ‘难道是发现什么了?’玉鬘心中暗想。

  待到室内归于平静,玉鬘打算先发制人的时候,听见噗通一声,惊讶的一抬头,看见刚才那老妇人如今跪倒在自己跟前,而且额头完全贴在交付的双手上。

  “呃?”玉鬘这下子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晕了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还能在残烛之年再次看见小姐,就算是死,我也能安心了。”老妇抬起头来,老泪纵横。

  玉鬘看见那张脸,一时间眼瞪得溜圆。

  “小姐……”老妇抬起衣袖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八重子?!”这下玉鬘终于是想起自己面前这位老妇是谁了,这不就是童年时候在身边伺候过的那位乳母么?而且这位乳母还是她的那位父亲大人亲自挑选的!

  “实在想不到啊……还以为此生再也没有看见小姐您的机会了呢。”褂衣的衣袖不一会就被泪水弄出一片暗湿。

  一回家就遇见小时候伺候过的乳母,玉鬘的脑子此时就像打了一个结,有点转不过来。

  “八重子……”这会她倒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别开眼去看褂衣上的唐草纹样。

  “不过,能平安回来就好啊……”老妇用衣袖擦擦眼角,眼前这孩子是从婴儿开始看大的,还记得她刚刚来四枫院宗家时那个襁褓里的女婴,小小的,惹人怜爱。

  “小姐此次是来见老爷的么?”

  一听到父亲,玉鬘条件反射性的打起了摆子:怎么可能!她只要一见到她的那位父上大人就腿软!

  要是真见着了恐怕会连路都走不动的……

  玉鬘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我回来只是为了母亲的忌日,”顿了顿玉鬘继续说道,“顺便回来看一下。”

  “母亲大人的居室是否还像以前一样么?”男子多薄幸,玉鬘真的是担心自己母亲的居所会被其

  他来历不明的女人占了去。毕竟她的父上放在静灵庭里来说还不算老,继室侧室什么的完全有可能。

  如果真的有哪个女人敢住进去,那么她也不介意开杀戒。

  “夫人的居室还是像生前一样,定时打扫,老爷也下令过一切皆如以前一样,不许改动半分。”

  “这样,那我放心了。我可以去那里看看么?”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夫人的居所如果连小姐都进不得,那么谁还能进?”

  ********

  和室内的御帘卷起用各色流苏绑好,鎏金瑞兽香炉之上缥缈不定的白烟在空气中舞出各种不可言状的形状。

  室内一切布置果然如同乳母口中所言,并未改动。那只母亲生前最为喜爱的高丽花瓶里空空如也,现在还不是冬季,梅花还没有影子,不然一定会有侍女去折下一枝怒放的红梅来。

  突然空气里混进了一抹黑方的香味,混杂在原有的香气里,闻着说不出的奇怪,玉鬘皱起了眉,对于这种混杂不纯粹的香味觉得很不舒服。黑方大多为男子所用,女子用的少,难不成还会有男人混了进来么?

  心里疑惑,微微下蹲,绕过了御帘直接往和室内走去。

  一进寝殿直觉一股罡风直逼面门,多年的战斗习惯让玉鬘一下子做出反应,双手护在胸前,接下这一击。正要做出反击时看见袭击者的面庞,立刻呆愣当场。就是这一呆,对方一个巴掌重力的煽在她的脸上。

  “啪!!”极响的掌掴声在和室里显得极其突兀,那一下把她的脸打歪到一边去,整个人扑倒在榻榻米上。

  双臂勉强撑起上身,不至于完全倒在榻榻米上,玉鬘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任何声音,眼前也是模糊成一片,半边脸颊肿的老高,和之前的秀丽可人形成强烈反差,叫人不忍再看。

  嘴角淌下一丝血来。

  “唰!”那边是纸槅扇被拉开的声音,还有衣料急速在灯心草编织而成的榻榻米上拖过的声音。

  “啊?!”乳母瞧见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掩口惊呼。

  守在门口的乳母听见声响冲进内室,看见的就是从小看大的小姐被打翻在地,而凶手正用不怒不喜的目光盯着倒在地上的人。

  乳母惊骇欲死,“老爷?!”

  似乎没有听见女儿乳母的声音,四枫院秀光淡淡的开口,用不含喜怒的口吻,“真是没有想到,你这个逆女还真的敢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工作九个小时,于是咱减肥成功了?

逆女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八千代风大结局+番外章节

正文卷

八千代风大结局+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