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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已经没有力气骂娘了,他双手撑着膝盖,继续大口喘气回复体力。

  夏洛克在他面前,两个人一样有些狼狈。

  两个人对视着,竟忽然相视一笑。

  约翰无比清楚,有着性//感头脑的夏洛克一直游走在危险边缘,但正是这种刺激吸引了他,令他一次又一次放弃原本的打算,没有任何挣扎地跟随他。

  也在这一次次危险环境的酿造下,相识不算太久的他们已然成了谁也无法替代的忠诚的朋友。就像这次,明明很清楚自己的假期完全泡汤了,可约翰并没有赌气离开,而是耸耸肩,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休整好之后跟上夏洛克的脚步。

  夏洛克带着他走到了一辆流动热狗摊前。

  约翰以为他饿了,伸手掏出钱包,却发现车前站着一个有几分眼熟的身影,“雷斯垂德探长?!”

  被戳穿的雷斯垂德抬了抬帽檐,尴尬地转过身,“Hi。”

  约翰看看夏洛克,再看看雷斯垂德,“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他可不觉得繁忙的苏格兰探长会这么巧和他们一样来新西兰度假。

  “我也是来……”雷斯垂德想编造一个谎言,然而夏洛克轻嗤了一声,他不得不摊手,做出一个“你懂的”意思。

  约翰想到了那位有着惊人控制欲的福尔摩斯兄长,意外地理解了雷斯垂德的无奈。

  但夏洛克特地来戳穿雷斯垂德跟踪他们的事情显然不只是为了打个招呼而已。

  约翰眼睁睁地看着夏洛克借着雷斯垂德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当地的警察局,狠狠鄙视了一顿当地的警官的智商后,把烂摊子扔给了雷斯垂德和那些可怜的警官,带着自己离去。

  “呃……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善良忠厚的约翰心中升起了一股对被无情抛下的雷斯垂德的愧疚。

  夏洛克则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早就习惯了,更何况……”

  “什么?”约翰疑惑地问道。

  想起刚发现雷斯垂德踪迹时的推理,夏洛克就不禁咬牙切齿道:“我父母根本不会提前回国。”以他母亲的性格,肯定会要求见一见费沃斯的养父,如果是这样麦考夫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把雷斯垂德派过来。

  约翰当然知道夏洛克是为了躲避父母才会和他一起来新西兰,他挑挑眉,忍俊不禁道:“你被骗了。”

  夏洛克并没有承认,他似乎在思考反击的方式。

  约翰侧身走了一步,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转过身来看着夏洛克,踌躇了一下才继续问道:“那我们要回去吗?”

  “当然不!”夏洛克看了眼他的医生,“我才不会去给那个死胖子帮忙。”他显然已经料到了现在国内的情况。

  “那去看看我的老伙计?”约翰邀请道。

  夏洛克没有拒绝,他意外的顺从地跟着约翰去见了那位退伍老兵。

  门前,约翰再三叮嘱夏洛克不许随便演绎别人,但他心里其实明白夏洛克绝不可能闭上嘴。

  果不其然,见面还没几分钟,夏洛克就指出那位老兵遭受了诈骗的事情。约翰不得不为夏洛克担保,并承诺会和夏洛克一起追回被骗款项,这才平息了一场险些发生的家庭矛盾。

  虽然对着战友是这么说的,可其实约翰并没有把握夏洛克会接这桩案子,毕竟这件案子放在221B,绝对属于委托人还没说完就被赶走的那一类。

  为此,约翰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幸好雷斯垂德探长也在新西兰。

  察觉了约翰念头的夏洛克为此感到不满,他踩上公园的长椅,张开双臂,俯视着约翰说道:“你居然放着我这个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去选择格里森?!”

  “是格雷格探长。”约翰招呼着他下来,为他拂去长椅上的鞋印,“这么说你是同意帮我追回那笔钱了?”

  夏洛克仿佛和超级反派做了什么剧烈斗争一般,极其艰难地说道:“看在假期的份上。”

  约翰喜笑颜开,他给了夏洛克一个拥抱,“哦,真是太感谢你了,夏洛克!”

  这十足的信任取悦了夏洛克,他愿意浪费一点宝贵的时间在这无聊的案件上。

  他们在新西兰待了两周多,比约翰原本预计的时间要长,全都是因为失而复得的老兵热情地将他们留了下来招待。夏洛克也意外地没有回国的打算,他最近似乎热衷于侦破新西兰那些悬案,这让负责交涉的雷斯垂德头痛不已。

  等他们回到伦敦的时候,伦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亲爱的们,休息的好吗?那里怎么样?其实我也想去玩玩。”哈德森太太热切地端上了咖啡和茶。

  “还不错。”约翰端着茶杯,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其实他完全不觉得那是休息,分明是陪着夏洛克换了地方继续破案,还惹了一堆麻烦。至于新西兰的风光……说真的,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我的脑子都要锈了,那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蠢货!”夏洛克不满地说着。

  “哦,夏洛克,这才是休息。”哈德森太太见怪不怪,忽然,她问约翰,“你们睡在一间房吗?”

  约翰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哈德森太太神秘地笑笑,小跳着快步走到厨房,“我去准备饼干。”

  放下茶杯的约翰无力地靠在沙发椅上,他已经放弃解释了。

  与约翰和夏洛克的惬意舒适不同,好不容易解决完夏洛克留在新西兰的那一堆烂摊子,雷斯垂德刚回国落地,就被机场门口的黑色轿车带走了。

  被福尔摩斯兄弟折腾来折腾去的雷斯垂德满腔恼火。

  待他看到目的地是麦考夫的府邸而不是第欧根尼俱乐部的时候,他的怒火消了一半,他以为费沃斯在这里。尽管他很生气,但如果能第一时间看到可爱的养子,他的心情自然会好起来。

  可惜的是,他在房子里见到的还是麦考夫。

  “费沃斯呢?”有些不快的雷斯垂德直白地问道。

  只需处理一些境外的小问题,令人头疼的夏洛克以及和金鱼打交道的工作都被交给了别人,在这样滋润的环境下,麦考夫胖了整整6磅,发际线看起来也保住了。

  “快到午饭时间了,他马上就回来。”麦考夫伸手示意,“也许你愿意和我讲讲新西兰的风光?”

  考虑到费沃斯确实爱往图书馆跑,雷斯垂德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答案,并像麦考夫报告新西兰的事情。

  费沃斯一回来便发现了雷斯垂德踪迹,他敲开书房的门,给了雷斯垂德一个大大拥抱和甜甜的微笑,就像个小天使一样。

  麦考夫看着有些牙疼,他们福尔摩斯家可从来不存在“小天使”。

  费沃斯热情得不像样,麦考夫可不相信这只是因为他和雷斯垂德久别重逢,他预感麦考夫打算搞事,并警惕地看着费沃斯。

  费沃斯被雷斯垂德抱在怀里,他借着视角对麦考夫也露出一个笑容,这让麦考夫更加警戒。

  “你看起来瘦了,这些天过得还好吗?”雷斯垂德掂了掂费沃斯,说出了每位父母都会说的话。

  费沃斯顺势回道:“除了学习还有一些工作,当然,那些都很轻松,只是我讨厌接触那些愚蠢的金鱼。”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实诚的小天使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的模样。

  “工作?”雷斯垂德皱起了眉头,思及费沃斯过人的头脑,他转身看着胖了一小圈的麦考夫,仿佛知道了什么,拔高了语气喊到,“麦考夫·福尔摩斯!”

  不过探长先生还还记得费沃斯在场,他按下怒意,先把费沃斯带去厨房找正在做饭的保姆,再次回到书房。

  他双手拍在麦考夫的书桌上,恨不得拽住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的领带,“你在雇佣童工,麦考夫!你怎么能让费沃斯为你工作?他还是个孩子!”

  他的目光同样具有杀伤力,麦考夫调整了一下领带,他坦然道:“他没有为我工作,就像你也没有为我工作一样。”

  雷斯垂德会为夏洛克忙前忙后,并不是麦考夫下达的命令,而是他将夏洛克看得朋友,并且感恩于夏洛克为他侦破案件。麦考夫也不过是“拜托”他在某些合适的时机去帮助夏洛克而已。

  麦考夫深深看了眼雷斯垂德,“他是个福尔摩斯,他在为自己工作。”

  雷斯垂德满是愕然,却下意识地已经相信了,他甚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是你的儿子?!”

  “正是。”

  雷斯垂德倒回椅子上,接下来便是一段全程被消音的优美英国话。

  这件事雷斯垂德迟早会知道,他有那个资格知道,父子二人一直未曾说破,也有担心探长生气的意思在里面。

  但这种事显然不能无限地拖下去,再加上费沃斯很是不满麦考夫近期过得逍遥自在,于是便迫使麦考夫直面雷斯垂德的怒火,把自个儿摘了出去。

  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是有攀比心的,在决定成为费沃斯的养父之后,雷斯垂德也想象过费沃斯的亲生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从世人评估的大部分条件来看,雷斯垂德并不觉得自己会完败给费沃斯的亲生父亲。

  可偏偏费沃斯的父亲是麦考夫·福尔摩斯。

  雷斯垂德对这对福尔摩斯兄弟的感触非常复杂。夏洛克还好说些,他更像是面对一个熊孩子,欣赏他照顾他。

  至于麦考夫……

  从第一次见到他起,雷斯垂德就明白,这家伙是个混蛋,彻彻底底的混蛋。

  偏偏他还能理解这个混蛋,理解他为夏洛克、为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所以他才会任劳任怨的奔波,那不全是为了夏洛克。

  说起来,他居然和三个福尔摩斯都有这么深的牵扯。

  “上帝啊,我是造了什么孽。”他不禁呢喃道。

  一个福尔摩斯已经令人头疼,两个是噩梦,那三个呢?

  “我们都很喜欢你,你永远是福尔摩斯的朋友。”麦考夫说道,“我想费沃斯很乐意由我们共同抚养他。”

  雷斯垂德瞪视着麦考夫,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我会自己去问费沃斯!”

  麦考夫抿唇,“那么一起用晚餐如何?费沃斯应该也饿了。”

  考虑到费沃斯,雷斯垂德留下了。

  这是一顿气氛怪异的晚餐,简直像是离婚前的夫妇在问孩子想跟谁一样。

  费沃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雷斯垂德,麦考夫一副预料之中的镇定,雷斯垂德则惊讶不已。

  “我瘦了。”费沃斯暗示到。

  雷斯垂德这才想起,如果把费沃斯交给麦考夫,那必然会遭受无尽的压榨,就像他自己一样。

  探长露出为难的神情,他觉得费沃斯更合适由麦考夫来教导,毕竟他们是有着出色才能和过人头脑的福尔摩斯,他们才是同类,自己只会显得格格不入。

  “所以我说,共同抚养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得呢?格雷格。”麦考夫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但有什么是福尔摩斯们做不到的,必须由自己来做的吗?

  雷斯垂德看着这一大一小,从衣着到神态都极为相似的俩父子,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也许他可以教费沃斯变得不那么“福尔摩斯”?

  雷斯垂德终是同意了,乖乖跳进了大小福尔摩斯挖下的陷阱之中。

  第8章 Update:平安夜、Outstanding case

  因为马格努森的事情,各种权贵们提起了警惕,开始仔细的探查自己的把柄有没有落到谁手中,甚至闹出了一些笑话。他们的丑闻本来与麦考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直到他收到了一通密令,“不得不”在健身时间沐浴更衣出门。

  庭院里享受着阳光拉着小提琴的费沃斯回头瞥了一眼门口将麦考夫接走的黑色轿车,待拉完了这一曲,才走到白色的茶桌旁。他拿起桌上的手机,不做停顿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等待了一会儿,那头才被接起。

  “Hello,这里是艾琳·艾德勒。”悦耳诱人的女声响起,她说话的轻重音十分有趣,优雅又神秘。

  “是我,艾琳阿姨。”

  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小费沃斯是么?你遇到了什么事吗?”她的语气变得正常,甚至还有一些小小的担忧。

  费沃斯坐在餐椅上,慵懒地靠着,“不。只是最近在新闻上看到你了。”

  艾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离婚而已,你知道我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你现在住在苏格兰探长那里?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那倒不必。”

  艾琳也不并不感到遗憾,“你和罗珊一样,更喜欢‘正直’的。”

  “也许吧。”费沃斯模棱两可地说道,“不过我的这通电话可并不‘正直’。”

  对面又安静了一会儿,费沃斯继续说道:“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艾琳欢喜地说着,“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简单的寒暄几句过后,便挂断了电话。

  费沃斯的手机界面切换到了一起新闻,一位知名作家的妻子出轨了,出轨对象居然还是一对夫妻①。听起来是可以登上年度奇葩新闻的存在,然而只要想想那个人是艾琳,似乎也没什么奇特的了。

  艾琳·艾德勒,人称施//虐女王或那个女人,男女不忌,经常为一些客户提供特殊服务,原本是一位著名作家的妻子。在一次英国作家协会的派对上,她结识到了费沃斯的母亲,她们成为了朋友。然而罗珊夫人是直的,艾琳的邀请从来没成功过。

  艾琳会拍下她客户们的一些不雅照和机密资料,她的手机简直是另一个阿普多密室。

  前段时间一则小报爆出了艾琳外遇的照片,但其实这对艾琳和她的丈夫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早在去年艾琳就因为某些人的蠢/蠢//欲/动,爆出了几张手机里的照片,那些大尺度的照片让两个政党连续一周登上了英国各大日报的头条。

  艾琳的前夫也是艾琳的客户之一,他痴迷着他的女王,这一次会离婚,多半也是艾琳提出。

  麦考夫从白金汉宫接到了老朋友的委托,这件事不算太难的,只是需要在极端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不免要亲自上阵,而麦考夫对出外勤毫无兴趣。

  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出色的儿子,却在看到玄关处探长的鞋子时,默默压下了这个念头。

  艾琳·艾德勒的事情有些少儿不宜。

  谢天谢地,他居然还记得他的儿子才十岁。

  麦考夫毫无愧疚地决定把这件事扔给夏洛克,起码这个决定不会让探长先生冲上来给他一拳。

  于是可怜的夏洛克就被一丝不挂的、仅仅裹着一张床单的被绑架到了白金汉宫。

  由于莫里亚蒂早早被抓住,艾琳少了场外援助,麦考夫也没什么顾忌,便随他们玩去了。

  结果不出意外地,夏洛克拿到了艾琳的手机,并解开了她的锁屏密码。

  艾琳输掉了她的保命符,也输掉了她的心。

  没有手机里的那些信息作为依仗,她根本无法获取英国政//府的庇佑或者美国的证人保护计划。

  她活不过半年。

  麦考夫和约翰都为夏洛克收集过她后来的行踪,但很可惜,她消失了。或许是她在隐姓埋名的时候被发现,所以才会消失地无声无息。

  麦考夫不得不假借证人保护计划的说辞来安抚夏洛克,而夏洛克当然也看出了这是一个谎言。

  几个月前,他曾受到过艾琳的短信:再见,福尔摩斯先生。

  可他始终未曾得知艾琳的消息,最后收到的信息也是这样充满着诀别的意味。

  夏洛克从艾琳的档案中拿到了艾琳的手机,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就在此时,熄灭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界面上跳出了一条消息。

  -平安夜快乐,福尔摩斯先生。②

  -未知来源

  夏洛克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容,他的眼中充满着惊喜,公寓里的玻璃窗照映着他的神情。

  良久,夏洛克的清空了所有的短信,让华生将手机交给位于楼下咖啡馆的麦考夫。

  约翰任劳任怨地当了次跑腿,当他将艾琳的档案和手机一起交还的时候,麦考夫问道:“他怎么样?”

  “呃,也许不太妙。他问我要了手机,却很快又还了回来。”约翰并不觉得自己糟糕的说谎能力能骗过夏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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