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三种选择当大佬的第七十七天

　　回到本丸的时候, 已经将近十二点了，静谧的庭院内，只能听到蓄满水的醒竹敲在青石板上的清脆响声, 青石板的两边点着几盏石灯笼，在漆黑的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 藤川时也没说他今天会回来, 所以本丸的付丧神们基本都已经歇息下了，藤川时放轻了脚步，刚准备回自己房间歇息, 却在走廊上遇到了一个人。

　　“阿时回来了。”

　　三日月手里捧着一杯茶，正静静地坐在夜色下的走廊上, 如果不是他头上的那条格外醒目的土黄色头巾，他几乎都快与这片静谧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藤川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不紧不慢地给茶盘里的另外一个空杯子倒满了茶，而后再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一旁的黑发青年。

　　“阿时若是不急着回去睡觉, 不如陪老人家我坐一会？”

　　藤川时今天从早上一直睡到下午四点多才醒，此刻确实没有什么睡意，便直接走到这位太刀青年的身旁坐了下来。

　　藤川时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不过他也只喝了这一口就放下了, 他一向喝不惯这种苦涩的茶饮, 尤其是本丸的这几位老人家酷爱浓茶，每次他多喝几口舌尖便只剩下那种又酸又涩的味道, 要过好一会才能淡去。

　　他看向一旁面不改色地品着手中那杯浓茶的三日月, 眼看着他茶杯里的茶水都快见底了，藤川时朝他投去一个古怪的视线。

　　只听说过人在上了年纪之后，味觉会有所退化, 难不成刀剑的付丧神在上了年纪之后味觉也会跟着退化？

　　不过说起来，这位平安时代的太刀付丧神平日里虽然喜欢以老人家的身份自居，不过他的模样看上去却与现世那些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只是平时的言行举止，以及说话谈吐方面确实处处都透露着一丝老成的气息。

　　像现在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做，什么话都不说，他看起来就是个长得好看但是穿衣风格却一言难尽的美青年。

　　“你怎么还没睡？”

　　藤川时记得这位老人家平时都睡得很早，起得也早，早起之后还会在院子里抱着狐之助溜达几圈，堪称本丸第一养生达人了。

　　“睡前偶然瞥见今晚月色不错，便心血来潮地出来赏月了。”

　　三日月抬头望着夜幕上的那一轮皎洁的圆月，缓缓出声道。

　　听到这句话，藤川时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古怪了，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大晚上的跑到走廊上来赏月，是手机不好玩还是电视不好看？

　　不过想想这位老人家平日里的表现，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放在他的身上好像一点都不会感到违和。

　　三日月大概是本丸里最不懂得变通的一个付丧神了，在其他付丧神们几乎都会用手机上网聊天看新闻的时候，这位老人家却连要怎么在手机上打字都还没弄清楚，整日里除了喝茶赏花就是撸猫逗狗，就连前段时间在鹤丸的带领下，本丸兴起的那股子观看狗血剧的风潮，他也从未参与进去过，他依旧和藤川时当初将他召唤出来时的那样，没有半点改变。

　　与其说是他没有改变，倒不如说他是不想改变，比起手机电视那类高科技所带来的新奇感，他更享受在走廊上喝茶赏花的悠闲时光。

　　他不愿意去改变，藤川时自然也不会强求。

　　除去出阵的事情，在其他事情上，藤川时对于本丸的这群付丧神们一向采取着相当纵容的态度，愿不愿意顺应时代做出改变这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他不会去干涉。

　　藤川时一直都很执着“选择”这两个字。

　　从出生开始他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被人抛弃这一种选择。

　　生活在孤儿院里的那十六年，院长一直告诉他，你除了变强就没有其他选择，所以其他小朋友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在训练，其他小朋友在听老师给他们读故事的时候他还是在训练。

　　被赶出孤儿院的时候他依旧没有选择，只能整日流浪在街头，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这辈子第一次做出的选择就是在零和murder ink之间选择了后者，或许当时选择了零，他的人生就会是另外一副场景，但是他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因为这是他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出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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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月回过头看着身旁的黑发青年，他此刻正仰着头静静地盯着夜幕上的那轮皎洁的明月。

　　他想起他刚来本丸的时候，整个本丸看似和谐安宁，但似乎每个付丧神的身上都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不安，后来他才知道这座本丸原先属于另外一名审神者，将他从锻刀炉里召唤出来的这位黑发青年，是后来才接手的。

　　正因为有过一次被抛弃的经历，所以这群付丧神们对待这位新来的审神者才会尤其小心，生怕自己有什么地方惹这位审神者不快，他就会像上一位审神者那样再度将他们抛弃。

　　藤川时本身就是不擅长与人交流的孤僻性子，面对付丧神们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便以为这是他们不欢迎他的表现，与他们的交流就更少了。

　　不管是付丧神们放下过去的心结开始真正接受这位新来的审神者，还是审神者卸去冰冷的伪装愿意主动与他们进行交流，彼此双方都消耗了不少时间与耐心。

　　后来，时之政/府倒闭了，正在这群付丧神们以为他们会再一次被抛弃的时候，这位审神者却将选择权交给了他们。是继续跟着他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刻与他共同消亡，还是和其他本丸里的付丧神一样，在时之政/府倒闭的那一刻就再一次陷入沉眠。

　　其实两种选择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不管是哪一种选择他们最终都将重归历史的尘埃。

　　人类的一生只有寥寥数十年，对于生存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刀剑付丧神们来说，一眨眼的功夫就过去了。但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即便他们以后重归沉眠，要用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去缅怀这寥寥的数十年，他们也依旧想陪伴在这人的身边，陪着他度过这短暂的一生。

　　这便是付丧神们做出的选择。

　　但其实除了上面那两种选择，他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以神明的名义，接受人类的供奉与信仰，只要人类的信仰不灭，他们就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或许在外人看来，本丸的首领就是个惫懒怕麻烦的家伙，不管是咖啡厅还是神社，他都全部交给了手下的这些付丧神，自己就躲在幕后睡睡觉撸撸猫。

　　但三日月一直很清楚，早在他们做出第二种选择的时候，这位年轻的审神者就已经开始默默地为他们增加了这第三种选择。

　　本丸的付丧神们或多或少都会对这位审神者产生一些依赖的心理，而这种依赖心理在时之政/府倒闭之后就变得尤为明显。

　　以前，审神者和他们一起生活在本丸的时候，接触到的人与物不是传达命令的时之政/府的相关人员，就是需要斩杀的时间溯行军，这个时候，他们对于这位审神者的依赖心理还没有那么强。

　　等到时之政/府倒闭后，他们的生存空间从一间本丸扩大为了整个现世，层出不穷的人与物出现在审神者的身边，其中也不乏被他所吸引从而停住脚步想要进一步接近他的存在。

　　他们再一次感受到了不安，如果审神者与其他人产生了更深的羁绊，那他会不会像上一位审神者一样选择另外一份羁绊，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于是他们开始有意无意地提防起那些有可能会“抢”走审神者的人与物，为了减少审神者与那些人的接触，他们请求他留在本丸。

　　或许他们也知道他们的这种行为极度自私，他们也担心审神者不能接受他们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与依赖感，但是藤川时却什么都没说，依旧像往常一样纵容着他们。

　　他这般纵容，倒是让这些付丧神们感到有些自责起来，而似乎是为了弥补心底的这些自责，他们在本丸咖啡厅和神社工作的时候便也愈发卖力起来。

　　咖啡厅和神社的生意越做越好，他们所接触到的人也越来越多，甚至还结交了几位聊得来的常客。

　　短刀和胁差们在学校里也结识了不少同班好友，闲暇时候，他们甚至还会结伴一起出去玩，就比如说上次来神社求御守的那位切原赤也同学，他和物吉的关系就十分要好。

　　在不知不觉中，本丸的付丧神们渐渐融入了现世的生活，也渐渐与横滨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的人结下了羁绊。

　　或许他们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他们对于审神者的依赖感确实在慢慢减淡，即便这个减淡的部分只有那么不易察觉的一点点，但至少他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患得患失，随随便便就会因为一点小事感到惶恐不安。

　　这应该就是他的目的。

　　三日月望着身旁静静赏月的青年，藏匿着新月的眼底一片明净通透。

　　这人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管是咖啡厅，还是神社，这些都只不过是他们在做出最终的选择之前，他为他们所做的铺垫。

　　他看上去冷漠疏离不好接近，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却早已悄无声息地为他们安排了一切后路，只等着他们自己来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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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吃馒头的猫当大佬的第七十八天……

　　短刀和胁差们的暑假很快就结束了, 九月份伊始，他们便迎来了他们的第二个学期。

　　跟他们一起上学的还有织田家的那几位少年，刚开始的时候, 那几位少年还有些不适应陌生的校园生活，直把他们家里的那位单身老父亲给急得发际线又往后移了几厘米。

　　不过大概过了一个星期, 这些少年们已经完全适应了校园里的环境, 甚至在回来之后还会在家里开开心心地讨论发生在学校里的那些有趣的事情，某位单身老父亲看在眼里感到很是欣慰。

　　在进入九月中旬之后，早晚的天气开始逐渐转凉, 不过白天的气温依旧很高。

　　藤川时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穿着那套审神者的制服了，不过他都习惯了这套衣服冬暖夏凉的恒温功能, 外面三十几度的天气，路人穿着短袖大裤衩都能汗流浃背。他把自己裹得一层又一层跟个粽子似的也不会流一滴汗。

　　所以他果断选择继续穿着这套。

　　最近横滨的街头出现了很多穿着不同学校制服的初中生和高中生，藤川时去中华物产店进货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这些少年们三五成群, 站在一些标志性的建筑物前拍照留念。

　　“这些都是从别的城市过来修学旅行的学生。”

　　中华物产店的那个弥勒佛似的胖子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羽毛扇，老神在在地一边扇风一边看着在他店里闲逛拍照的少年们。

　　有个别学生注意到他手上的那把羽毛扇，立马惊讶地喊了一声“诸葛孔明”，然后就跑过来扭扭捏捏地询问能不能跟他合个影。

　　拿个羽毛扇就是诸葛孔明了, 藤川时在考虑自己要是把脸涂红了是不是也能cos一把关云长。

　　当然他不用cos关云长, 也有人想找他合影，因为他身上的这套衣服, 这些学生们似乎都将他当成了附近神社的神官, 想跟他合影沾沾福气。

　　藤川时向来不喜欢拍照，更别说是和一群陌生的高中生们拍照。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拒绝，一旁已经和一群青春靓丽的女子高中生们合完影的胖子老板就出声帮他解了围。

　　“小妹妹们, 你们要是想沾沾福气不如去附近的本丸神社，那里的御守可灵验了，不管是求桃花还是求学业，去了基本都能心想事成。”

　　他这句话不仅帮藤川时解了围，还顺便帮他打了一波广告。

　　显然这些女子高中生也是听说过本丸神社的名头的，原本她们是打算先去港未来21区逛逛，再去找传说中的本丸神社，但既然本丸神社就在这附近，她们干脆就改了一下预定的行程，先前本丸神社求几个御守，然后再去港未来21区打卡那里的宇宙时钟和地标大厦。

　　“哎，年轻真好。”

　　看着那几名欢欢喜喜地讨论着接下里的行程安排，全身上下散发着无限青春活力的女子高中生，中华物产店的老板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有些感伤地缅怀起了自己早已逝去的青春。

　　“想当年我也是意气风发的校草级帅哥一枚，追我的小姑娘从这里排到了横滨湾，可惜我们那儿严禁早恋，我高中三年基本都只有《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作陪。哪能像他们现在这样，没事就搞个修学旅行，培养培养感情……”

　　他摇了摇头，说话的语气活像生恰了几个柠檬，酸得不行。

　　藤川时想起来他在上高中的时候，学校也举行过一次修学旅行，不过当时那个修学旅行是自愿性质的，如果要参加，还得缴纳一部分费用，当时他既没钱，性格又孤僻，几乎都没怎么和班上的同学说过话，自然就没有参加那次修学旅行。

　　不过如果当时的他知道修学旅行就是像这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再时不时对着周围的风景拍几张照片，他当时或许也不会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参加那次修学旅行而感到难过。

　　离开中华物产店后，他拎着几箱成长快乐准备去找织田作之助，上次织田作之助也拜托他在中华街帮他带几箱这玩意，他最近又到了截稿日，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死时速，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斤，藤川时特意从中华物产店给他捎了几瓶霸王防脱和生姜生发液。

　　在经过一家叫七辻屋的点心店时，藤川时去里面买了几个红豆馅和栗子馅的馒头，这家店是最近才新开在中华街的，不过听说是一家老字号的点心屋，在全国都有分店，这家店的点心味道不错，价格还实惠，每天都有许多人排队来购买。

　　藤川时买完点心后，出了门就发现店门口站着一只猫咪。

　　对，没错，站着。

　　后脚蹬地，两只前脚就扒拉在七辻屋的玻璃窗前，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各式点心，圆溜溜的黑色眼珠子里写满了渴望，嘴角甚至还流着一滩明显的哈喇子。

　　藤川时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类型的猫，从毛色上判断似乎只是一只随处可见的三花猫，但是这只猫的体型明显比一般的三花猫要圆润许多，都快赶上狐之助巅峰时期的体型了，明明是三花猫，脸盘子却比加菲猫还大，眼角和脸颊部分好像还画着几条红色的花纹，四只小jiojijo短得和曼基康有得一拼，但是最奇怪的当属它的尾巴了，猫咪的尾巴基本上都是又细又长的一根，而这只猫的尾巴却是圆溜溜的一团，镶嵌在屁股后面，跟兔子尾巴似的。

　　这是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