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靖阳王府白兰院中很热闹, 哭闹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了大半日。

  原本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屋子, 地面上铺满了碎裂的瓷片, 桌椅也翻到在地。

  屋中站着一人, 手中拿着花瓶正要往地上砸。

  婢女婆子皆苦苦哀求, 却又不敢上前“郡主,可不能再砸了, 仔细伤着您自个儿。”

  江玥不解气,手中的花瓶朝着那块要被她吓哭了的女婢砸去, 女婢不敢躲, 被砸中了额头, 顿时额上红肿一片。

  见着女婢要哭却不能哭出声的表情,江玥心中忽而畅意, “你做这副哭丧样子给谁看?”

  “奴婢,奴婢不敢。”那女婢颤颤巍巍跪下, 额上红肿一片, 显得越发瑟缩可怜。

  “你不敢?”江玥取下发簪握在手中,走上前去,用簪子轻点婢女额头,“我看你敢的很呢, 我不过朝你扔了个花瓶, 你就要哭不哭的,像是我欺负了你。”

  “瞧你这张脸,同那小贱人也有几分相似,都一样装惯柔弱的表情, 让旁人怜惜。”

  说着这话时,江玥心中恨意越发明显,手上用了力,女婢额上肌肤被划破,本就红肿的地方渗出了血,女婢却不敢吭声,任由江玥拿着发簪在她脸上划出了伤痕。

  江玥心中恶气终于消了大半。起了身将发簪一扔。

  陪着江玥上京来的曾氏见她戾气消去,这才上前冲着婢女挥了挥手,“还不快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

  她又看向那位跪在地上,破了相的女婢,厌恶道:“既破了相,别在主子跟前伺候了。”

  婢女脸上一白,磕头道:“主子饶命,别卖了奴婢。”

  “拖下去。“江玥不耐烦道。

  女婢的哭声渐行渐远,只留下屋中地板上淡淡地血痕。

  “郡主,您且宽心呢,书信已经送回靖阳,自有王爷和王妃替主子撑腰呢。”

  江玥狠狠地揪着手中锦帕,“你难道还不知道外头如今时如何编排我的?”

  曾氏自然也知晓,外头传闻越发不好听,说她家姑娘傲慢无礼,毫无家教可言,在五公主生辰宴都敢动手打人,那些个传闲话的人还不怪那些个京中闺秀都不上门做客,实在是同她这样出生不明的姑娘来往,有失身份。

  “一定是江莲那小贱人,将她带来。”江玥越想越生气,在靖阳时,无人敢提起她的出生,她同她母妃在靖阳王府顺风顺水生活了十七年,便是当年的靖阳王妃也要避一避风头,所以她从不觉得自个儿出生有什么问题,可是这几日,不知是谁在京中散布靖阳王府当年之事,让她被人指指点点,思来想去,她心中有了两个人选,一是她那位兄长,二是江莲。自她入京起,江洵便给了她一个下马威,那些个闺秀不上门做客,大抵也是因为江洵的缘故。她心中恨上了江洵,可毕竟忌惮江洵是嫡兄,不敢将气撒到他头上。

  江莲就不一样了,从小就是借住王府的可怜虫,让她往西不敢往东,最容易被人拿捏。她若有气,朝着江莲撒,江莲只能受着,这些年,江莲心中对她定有怨气,这回让她提前进京来打探消息,只怕长了胆子,敢在背后散播谣言了。

  自有奴仆前去寻江莲,片刻回来,低语道:“回主子的话,堂姑娘不在府上,听门房说,她一早就出了府。”

  江玥冷笑,“好啊,果真是她。”

  曾氏却比她想得更多一些,“郡主,奴婢倒是觉着此事只怕同堂姑娘干系不大,堂姑娘性子懦弱,她若敢在背后编排主子您,定知晓后果。”

  “若说是世子爷,奴婢也觉着不大像,世子爷可十足是个纨绔子,太后虽护着他,可皇上对他失望至极,他如今的官职,还是因为咱们王爷求了旨,皇上才赐下的。何况,咱们入京那日被那太监使了下马威,世子爷不也将那太监赶出了府。所以奴婢想着,如今京中流言若是世子爷散播,他到底要顾及着他同靖阳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便是要害主子您,也不会使这般让靖阳王府蒙羞的手段。”

  “何况,世子爷到底是男子,如何使得动京中闺秀皆不上门做客呢?”

  江玥反问:“曾嬷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奴婢倒是觉着此事有可能是李相府上为之。”

  “主子难道忘了,咱们是为何入京。”曾氏微微一笑。

  “相府那位不过是仗着相爷乃帝师,方能入主东宫,可主子您是谁,您可是靖阳王嫡女,靖阳乃兵家重地,咱们王府替燕国守着靖阳已有百年,看在王爷的面上,您如今便只是太子侧妃,皇上定会重视主子您,太子殿下只怕也会对主子您多看重几分,到时候,这东宫以谁为尊,还说不准呢。”

  “这回之事,只怕是相府所为了。”

  江玥一听只觉得有几分道理,她这回入京是为着成亲,而那位太子妃是相府所出,同她自然就不对付。

  曾氏见她被说动,放低了声音,说起了计谋。

  知己书铺后院

  越容看着桌上棋盘,沉思片刻,方才放下一子。

  棋子落定,同她下棋之人悠悠开了口,“容儿,你输了。”

  听见这话,越容并不气馁,“输了便输了,是我技不如人。”她下棋从来都不怎么样,可她大哥棋艺精湛,同她大哥能打成平手之人,她自然也下不过了。

  江洵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她慢悠悠分好棋子,又重新将棋盘摆上,“你今日让我来,就为着下棋?”

  越容轻应了一声,“你不是爱下棋吗?同旁人下棋也是下,同我下棋你就不愿了?”

  江洵叹了一口气,听懂了她话中未尽之意,“容儿你变了,你从前可不会话中有话。”

  越容哼了一声,“你是想说我从前是个傻子不曾?”

  江洵轻晃玉骨扇,“我怎敢编排六公主,六公主从前童子心性,至纯至善。”

  见江洵还不开口说实话,越容执了黑棋落于棋盘,“再来一局。”

  江洵倒还真的执起一子,紧随越容的黑子落下。

  二人说是下棋,可心思又全然不在棋盘之上,江洵开了口,“容儿这是生气了?”

  “江大姑娘在五姐姐的生辰宴闹了一场,该生气的是五姐姐不是我。”越容见他棋子一落,眉头皱了皱。

  “五公主那儿,我已经登门致歉。”

  二人片刻间便落下二三十子,棋局开始成型,越容落子便慢了下来,江洵也并不催促她,耐心等着。

  终于,这盘棋又到了定输赢的时候,眼看着自己已经落后数子,越容干脆放下了手中的黑棋,抬起头来认真的看着江洵的眼睛。

  “江洵,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洵看着她,勾唇一笑,“自然是做我该做之事。”

  “容儿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

  越容习惯性反驳他的话,“谁担心你了。”

  “我要担心也该担心江姑娘,如今靖阳王府在京中的名声可不好听,即便是江大姑娘惹出的祸事,可江姑娘也是江家人,受大姑娘拖累,她的名声又该如何呢?”这话倒是越容的真心话。

  二人说话像是打哑谜一般,清欢站在一旁伺候茶水,一句都没听懂。她只盯着棋盘,觉着自个儿主子的黑子落了下乘。

  越容犹犹豫豫的,靖阳王府家事本不该她插手,可她音乐觉着若放任江洵继续下去,日后事态一发不可收拾。

  “江洵,你还记得姑姑去世时同你说过的话吗?”

  那日,靖阳王妃靠坐在床榻上,握着江洵说的那些话,越容都记着,那位极其美丽恬静的女子,到死的那一刻,都只希望自己的孩子此生莫因她之故而走上了弯路,希望他能够平安长大,健健康康的快乐活下去。

  “她希望你此生能平安康乐。”

  说完这话,越容轻咬了嘴唇,“我也是如此。”

  他们二人虽知彼此心意了,可说话行事数十年如一日,越容难得说上这么一句表露心意的关切话。

  江洵一愣,随即却垂下眼眸,掩去眼中思绪,轻言道:“该你落子了,容儿。”

  越容叹了一口气,认命的下起了这盘必输的棋局。

  这场棋局让越容心情没有半分舒缓,反而多了几分心事。

  又过两日,朝堂之上,黄河决堤一事终于有了进展,崔青之递上贪污修河款官员名录。

  后宫倒也和睦,眼见着太子就要大婚了,悦妃出事后,旁人便不敢动心思,皇后心思便全然放在了大婚一事上。

  姑娘家未过门前,要为未来婆家奉上针线,虽说这是旧习俗了,准太子妃却每月都送自己的女红入宫来,清欢拿着一双绣着芙蓉花的新鞋进了屋,,“这是太子妃着人送来的绣鞋,主子,您可要试上一试?”

  越容自是要试一试,不过她嫂子女红着实不错,穿上刚刚好。便是小宝,都已经得了好几件未来嫂子所缝制的布老虎,爱不释手。

  她穿着新鞋在地上走了一圈,清欢夸赞道:“太子妃手可真巧,这绣鞋主子您穿上,都活灵活现的。”

  越容扶额,“你若是不会用词,下次就直接白话说就是了。”

  清欢一吐舌头,说起了她方才听说的事,“不过奴婢方才还听说了一件事。”

  “那位江大姑娘前两日去相府拜见太子妃了。”

  越容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疼。

  “听说她走了以后,太子妃就病了。”

  越容满心都是疑惑,这位江大姑娘怕是有毒,怎么去哪儿,哪儿出事,“她做了什么?”

  清欢摇了摇头,作为宫里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她都不知晓缘由,颇为叹息道:“奴婢也不知,皇后娘娘已经派了太医前去替太子妃诊治,想来应该无大碍。”

  她自是关切着未来嫂子的病因,到了下午太医到永安宫回话,越容便也听了一耳朵。

  “太子妃只怕是有心事,再加上这两日暑气,便生了病,臣已配了两副解暑之药,太子妃喝下就没事了,只是这心事积累于心,终究会得心病。”因着是未来太子妃,太医便没有藏着掖着,一股脑将他去相府诊断出来的消息都给说了。

  皇后皱了眉头,“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心事,柳眉,你可有问过是为何?”

  柳姑姑也随行去了,她刚好开口回话,却听见越容开了口,“母后,会不会是前几日江大姑娘前去见过嫂嫂说了些什么?”

  皇后脸色就变得有几分难看,吩咐了太医这几日待在相府侍诊,便挥退了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消息不对等来的狂妄自大啊,这是一盘很大的棋。

  明天见~(今天这句是真的。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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