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大结局(下)122

  别人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了?

  她没这么伟大高尚。

  惜命得很。

  “抱歉,撤了寒冬之力,我与常人无异。”秋女垂下眼睫,露出半张完美的侧颜,声音婉转动听,看不出真实神情。

  那些人虽然脸色不大好,但也确实不好强人所难,逼着她把灵力撤回去。

  没过多久,秋女的身侧,无声无息现出个人来,男人手腕上的佛光,抵御着寒气和血线,在一派的兵荒马乱中,他面庞温润,噙着点点的笑意,声音依旧清和:“仙子不若收了寒气,与我们成队?”

  秋女唇角往上翘了翘,没有说话,却将疑惑的意味显露得清晰直白。

  似这样的男子,表面温和有礼,内里自傲骄矜,女人若是真能入眼,也不会孑然一身,皈依了佛门。

  蒲叶伸手,捏了捏鼻翼两侧,在这样的处境下,仍然是一副光风霁月,从容自若的模样,声音好听,又恰到好处的现出了些歉意来:“瑶瑶身子不好,受不得寒,仙子和我们一队,可保安全无虞。”

  秋女思考了一会儿,回以一笑:“那便麻烦神君了。”

  蒲叶轻描淡写地回了句不必如此客气。

  秋女走过去的时候,看见那个有些腼腆见着她会无端害羞的小神女巴巴地扒拉着帝子的衣裳,小脸苍白,嘴唇印上点点的青,顾昀析面上嫌弃得不行,但也一直捏着她的手指头传送灵力。

  秋女走过去的时候,他正低垂着眸,声音里隐有阴寒与警告的意味:“余瑶,我平素就是这样教你的?”

  秋女脚下的步子顿了顿。

  这还是头一次,她遇到危险得让她下意识想要远离的人。

  小神女像是习惯了他的毒舌,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带着丁点儿刻意与顾昀析吵嘴的意味,偏偏又是软的调子,让人生不起什么火气,应了一声之后,又将方才碰到洞穴内壁,黏糊糊的爪子搭在了顾昀析的衣袖上。

  玄月纹白衫上,立刻现出五根脏兮兮的手指印。

  顾昀析眉心突突地跳动。

  面色沉冷得不像话,像是隐忍到了极致,浑身都散发着寒意。

  秋女注意到,尤延和蒲叶,都开始不动声色地远离顾昀析。

  她抿了抿红唇,绕在长指上的乌发一松,弹出个很浅的卷儿来,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快了些。

  这位小神女,好似能精准地踩在帝子的容忍度线上,更过分的事不敢干,但也绝对不老实安分。

  挺有趣的。

  血线减退,一行人开始向窄小的洞穴深处逼近,尤延在前面开路,蒲叶言出必行,守在她的右侧,手腕上的佛珠一刻不歇地发着光亮,将一切接近的东西照得纤毫毕现。

  那几个大门派大团伙,没一个敢行在最前面,推推搡搡地将他们一行人顶了出来,自己跟在后面想捡漏。

  行在最前面,危险程度不用多说,秋女身子绷紧了,随时准备出手自保,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准备完全多余。

  这样的氛围里,尤延和蒲叶还一路走一路说话,气氛和谐得不可思议,秋女慢慢地放松了身体。

  突然,无数细密的光羽以斜飞的不可思议的角度从洞穴最深处激射出,速度之快,秋女尚且花了一下眼。

  尤延变了脸色,大声道:“小心!是天羽翎!”

  秋女脸色变了变。

  三根细如毫发的光羽已经到了面前。

  关键时刻,右侧传来一股大的力道,秋女身子一斜,再回头,三根光羽,落了两根,还有一根没入蒲叶的虎口之中。

  “你……”秋女讶然抬眸,旋即反应过来,手掌微拂,蒲叶的虎口上,立刻结了一层冰。

  疼痛感稍弱了些,但也不容小觑。

  天羽翎没毒没害,只一个疼字能要命。

  蒲叶抬眸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甚至都没有变幻,他拿着那根银丝,面不改色地捻了出来。

  “仙子安好否?”他将手收了回去,拢于袖袍一侧,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波澜不惊,就像喝了口水那样不经意。

  秋女忍不住多扫了他几眼。

  这人怕不是一身的钢精铁骨?

  这次的宝物,最终落到了秋女的手上。

  两方交集不深,秋女又自知身份尴尬,留下与宝物等价的灵石后,她与十三重天一众告别。

  分别时,蒲叶正靠在余瑶的肩头,一脸的虚弱加无力。

  “瑶瑶,这天羽翎怎么那么痛啊。”蒲叶将他那肿起来不少的右手晃荡在余瑶的眼前,嚎得中气十足,余瑶只好又给他抹了一遍药膏,温声细语地安慰了几句。

  “为了让这个弟妹对十三重天有好的印象,我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等出去,我们再搜一遍财神观。”蒲叶说着说着,又精神了,“我是真不信汾坷能穷成那样,说打底,也是个财神吧?”

  余瑶也来了精神,她坐直身体,一边怂恿蒲叶,一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拖住汾坷,我进去搜,打架这事别指望我,汾坷那战力,我怕你也拖不了太久。”

  蒲叶又哼哼着不说话了。

  弟妹。

  秋女勾唇笑了笑,红衣似云霞,悄无声息隐去。

  第123章 番外(3) 蒲叶秋女cp

  焚元古境之后,秋女回宫,闭门不出,静心养伤。

  一日,她下人间,到常去的酒楼里听戏。

  台上的戏曲咿咿呀呀,她坐在二楼的雅间里,青葱一样的指尖挑开纱帐,此时正值人间秋冬季节,金风玉露,秋雨初霁,酒楼的庭院,回廊九曲,馥郁的桂香飘进来,为本就暧/昧的地方又增暧/昧意味。

  秋女对来来往往的人和娇莺燕语都没什么兴趣,她只喜欢听戏。

  因而接下来一连十多日,她都在人间停留,就住在这个酒楼里。

  富贵楼是京都最大的酒楼,出入来往皆权贵,后面的花柳巷,更是富人们的销魂窟,秋女的容貌,很快被纵情声色的权臣之子看上了。

  午后,秋女坐在用帘子隔出的雅间里,素手纤纤,柔软的指腹点在温热的茶盏上,很快,便泛出点点娇嫩的红来,桌子上堆成小山的瓜子被她抓了一把,一颗一颗地数,像一只在午后打盹的猫儿,眯着眼,越发现出撩人的媚色来。

  来的是权臣的嫡长子。

  他伸手拂开轻纱,目光在美人的眉目间流连了一会,尚算俊朗的脸庞上,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

  “出去。”秋女瞥了他一眼,目光从戏台上悠回来,话语并不客气,可语调却天生的带着些勾人的意味,落在男人的耳朵里,比后面巷子深处里的头牌,还要让人意动。

  “这位姑娘,我家公子是左丞府的……”得了美人的逐客令,袁湛也不恼,一个眼神下去,身边的小厮已经得了意会,开始通报他的身份。

  以往,这招一使出来,基本上可以说是无往不利。

  这是第一次,秋女听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强调身份。

  她掌心里的瓜子撒了一地,落出清脆的串响。

  “出去。”秋女娥眉微蹙,声音比方才重了些许。

  但落在袁湛的耳朵里,没什么力道,倒和撒娇没什么不同。

  他甚至还上前,调情似的扣住了秋女的手腕。

  秋女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再慢慢地往上滑,认真地审视了遍他的样貌,手腕一动,五指微张,朝外一拂,眼前的两人,身体上快速蔓延上一层薄冰,很快的,手不能动,口不能眼,就连脸上,都爬上了一层骇人的寒霜。

  只有瞳孔,呈现出惊恐的收缩状。

  秋女伸手,用帕子细细地擦过被袁湛抓过的地方。

  明明他没使多大的力道,现在却现出了一圈的红。

  人间有人间的规矩,神仙也不能够乱来。

  秋女现在能够调动的灵力,只剩下一成不到的样子。

  她的手腕一路蜿蜒向上,最后,以一个极其轻佻的姿势,抬起了袁湛的下颚,像是审视一条粘板上的鱼一样,她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过,甚至,还带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看在这张脸的份上。”秋女又将他的下颚抬起来了些,逼着他与自己对视,“这回,就不与你计较。”

  哪怕是在这等情况下,哪怕她说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带着威胁的意味。

  对男人而言,这仍是削骨的声音。

  两人神思恍惚地离开。

  秋女也没了听戏的心思。

  天将黑,华灯万盏。

  秋女闪身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她脚下的步子不急不慢,但每一步踏出,都是不小的距离,没过多久,就从繁华的闹市,到了郊外的丛林之中,她驾轻就熟地沿着一条小路穿进林子的小道上。

  浓深的黑已经席卷了天地。

  秋女正欲纵身跃上云头,就听见了一声模糊的痛哼声。

  她步子顿了顿,扒开及腰深的荒草,看见勉强睁着一只眼的狼狈男子,后背衣襟全部被深褐色的血染透,气息奄奄,狼狈又羸弱,乌发被血打湿,染成一绺一绺,沾在面颊上,像是黑夜中绽开的一朵绯丽花朵。

  一瞬间,像是眼前坠落了一颗流星,秋女竟生出了些许的心悸。

  她将人翻过来,细细看了一遍面容,在记忆中搜寻熟悉的面孔,结果却无功而返。

  悲喜离合看得多了,她没有立刻出手干预这桩生死因果,秋水眸中,含着水光和媚意,更多的,却是一种清冷冷的无动于衷。

  秋女迟疑了会,手心里浮现出一块留音玉,她问:“可知汾坷神君近来行踪?”

  那头愣了一下。

  在秋女宫中,汾坷神君这个字眼,其实甚少出现。

  秋女并不喜欢这段天道定下的姻缘,这么多年下来,她和汾坷连面都没见过一次,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达成了心照不宣的协议。

  秋女宫掌六界四季,内外都有人搜集各界情报,主要是各地各季的异常,但别的事情,特别是与主子有关的,都多多少少会注意一些。

  没有间隔多久,那头就给来了回答。

  “女君,查到了。”那头换了个稍显成熟的女声:“汾坷神君在十几日前下凡应劫,有传言另几位神君也陪着下去玩了一遭。”

  秋女眸光微闪,看着躺在自己脚边不远处,神志不清的男子,蹙着眉,有些头疼地伸手捏了捏眉心处。

  天道之缘。

  第一次相见,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看着满脸血污的男子,她居然还能起别样的心思,这根本不符合她颜控的一惯作风。

  因为不合理,所以处处透着蹊跷。

  既然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那么这个忙,能帮还是帮一下。

  只是秋女实在不是很想打破现下这样相安无事,互不干涉的局面,她半眯着眼,美人倚树,月下风华,树叶摩挲,簌簌响动。

  细碎而匆忙的脚步声从尽头奔到跟前。

  秋女抬眸。

  一个面若桃李的女子,娇娇怯怯,眼尾飞红,单纯又美好,看起来,是人间女子最天真烂漫的年纪。

  她不知道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着,到了秋女跟前,已经力竭,化为一只雪白的兔子,滚到树根边,两瓣鼻翼飞快地翕动,一副受了惊又实在跑不动的模样。

  秋女瞥了眼昏死过去的男子,又瞧了眼突然现出原形的小兔妖,眸光微闪。

  她指尖轻轻点在小兔子的额心上。

  兔子的身体颤了颤,很快,在如水的月色中变幻出人形来。

  两两对视,兔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胆子还挺小。

  秋女无意与汾坷牵扯太多,她青葱一样的指尖点了点昏过去的男人,声音清婉:“他若醒来问起,便说是你救了他,可懂了?”

  兔妖懵懵懂懂,像是被她身上的仙气吓到了,一副既不敢点头,又不敢摇头的模样,后头一只精怪无声无息地逼近,她一张小脸,便成了皱巴巴的一团,吓得眼泪水都在眼眶边打架。

  秋女衣袖舞动,后面的豺狼精便被突如其来的仙气束缚住在原地吱哇乱叫,啸声从凶狠到示弱,再到低低的哀求,等到脱困,一溜烟地跑得没了影。

  兔妖绷直的身体松懈了些许。

  秋女又将方才的话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一回,兔妖看了看昏死过去的男子,很小心地点了点头。

  秋女放心地走了,临走前,身上的一颗宝珠溢出了喷雾状的灵气,朝汾坷笼罩过去。

  之后的事情,秋女就没有再理会。

  她没有再下过人间,一直待在秋女宫,静习术法,休养生息。

  慢慢的,有乱起的流言传到秋女的耳里,说十三重天的汾坷神君爱上一只兔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在应劫结束之后还念念不忘,带上了十三重天的财神观,俨然有要取代秋女这段缘的趋势。

  每当听到这些,秋女总是微不在意地一晒,没有多言,也不急着发表意见、撇清关系。

  财神真正出事那一天。

  秋女才查完各界的四季天时,没有发现异常,熏香炉子在窗口处摆着,才点燃的袅袅烟雾被风吹散了一半,剩下的紫藤香慢慢地侵入身体,秋女侧卧在软榻上,慢慢地阖眼,难得有了些睡意。

  女侍才要拂袖挥灭灯盏,便瞧见了突然颤动不已的四季轮转盘,像是开水沸腾一样,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女君……”内侍面色一变,轻轻唤了一声。

  秋女早在□□颤动的一刹那,就睁开了眼睛,她起身,玉足白净,绯衣如堆血,尾音缠着凉意:“人间出事了。”

  确实出事了。

  财神汾坷,这个十三重天除帝子之外的战力巅峰,困住了整个人间皇宫,据说是为了给死去的兔妖报仇,以一己之力,施大术法,强行逆天,将自己一身的功德存于阵法之中,留住了兔妖的妖魂。

  暴雨兜头而下,四季颠覆,六界的时间线彻底错乱。

  秋女站在云头。

  她第一次看到十三重天那么多人齐齐现身。

  那些往日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神君们,现在一个个站在暴雨之中,面庞严肃,沉默地被隔在那层结界之外。

  帝子到了之后,依旧是一惯的直接作风。

  他强行撕裂了结界。

  冲进去把已经处于虚弱状态的汾坷揪了出来。

  蒲叶紧随其后,手腕上的那串佛珠爆发出冲天的光芒,笼罩了整个被结界覆盖的地方,试图强行令法阵逆转,时间线重回正轨。

  十三重天上,果然都是些自大而狂妄的家伙。

  小神女赶来的时候,汾坷已经在十三重天的无望之虚渡他的天罚之雷了。

  余瑶长发松散,鸦羽般的睫毛因为沾上了大颗的雨水,而现出一种朦胧的含糊的哭泣之态来,像是有点儿被吓到了,她看了看被雷电包围冲击的汾坷,又看了看顾昀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昀析周身的气势太强,其他人都不太敢靠近,他长身玉立,黑发如瀑,在万千的雷霆映衬下,他周身沉冷,眼神阴鸷,瞳色极黑,比正在渡雷劫的汾坷看起来还要可怕一些。

  余瑶咽了咽口水,难得傻愣的模样,一边看财神一边走向顾昀析,她张口就要问事情原委,却见顾昀析抬眸,下颚紧绷,一字一句,用了极阴冷的语调:“余瑶,你要是敢瞎谈恋爱,就永远别再踏足鲲鹏洞。”

  围观到这里,秋女的眼神,已然复杂了几分。

  她的气息,在场的诸位怎么会感应不出来。

  不过是因着这段缘字里,十三重天不占理罢了。

  蒲叶作为十三重天的老大哥,出来送秋女回秋女宫,男人温润如玉,哪怕是经历了这样让六界笑话的事,也依旧显得从容淡漠,骨子都透着一股神族的傲气。

  “今日情形,仙子也见了,待汾坷渡了劫,我让他亲自登门,解除这段姻缘。”蒲叶转了转手腕上光芒暗淡下来的佛珠手钏,声音里恰到好处地糅杂出了一丝惋惜之意:“是汾坷无福,委屈仙子了。”

第111章 大结局(下)122

-/-

上一章 下一章

更多好书

神仙们的团宠最新完结+番外章节

正文卷

神仙们的团宠最新完结+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