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大结局(下)124

  她的声音很好听,又刻意的放慢了,是那种娇娇绕绕的调子:“似这样的,就得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接近,一点点溶进他的生活和圈子,太主动热情的,适得其反。”

  “你这是要改性,扮成冰雪美人了?”云浔挑眉。

  “这你就更不明白了。”烈日当空,女子笑靥如花,“男人嘛,最喜欢的,永远是人前端庄高贵,人后热情似火这一类。”她顿了顿,眼波流转:“你觉得呢?”

  云浔嘴角抽了抽:“看上谁不好,看上一个佛修,你自己也挂着一个佛女的名头,好歹注意一下影响。”

  “住在西天,就是佛修了?”秋女不甚在意地撩了撩长发,“吃肉喝酒与古佛对骂的时候,他倒绝口不提自己是佛修。”

  云浔最终还也还是迫于曾经欠下的人情,不得不开始认真思考,如何与同样难缠的邻居打交道,并且旁敲侧击,似有还无地将话带到。

  要命。

  隔日,云浔去隔壁的院子,恰巧遇到了余瑶。

  她正摁着哇哇大叫的红雀洗澡,水一沾上翅膀上的羽毛,渺渺就炸开了,一见到人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兜着满头满身的水,站到了云浔的肩上,神气地甩了甩脑袋。

  那些挂在它身上的水珠,便劈头盖脸地朝云浔的脸上飞去。

  他拎着一坛好酒,脸黑成了锅底。

  蒲叶回来后,不仅态度比平时温和,心情也是显而易见的好。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妹妹懂事了,终于知道来看一下大哥了。

  隔壁邻居还来送了酒庆祝。

  有了这么一个不错的开始,云浔三天两头就来窜门,到后来,也不全是因为秋女的嘱托了。

  两个各有身份的人都选择来西天长住,便足以显现出性格上的一些共同点来。

  彼此间熟悉了,酒一喝,男人的话,便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

  这日,酒过三巡,云浔觉得时机成熟,终于成功地把话题引到了秋女身上。

  蒲叶对秋女,那就是大哥看弟妹,对她的美貌,性格,身份都夸奖了一番,最后以一句可惜了做结尾,顺带着将财神的审美从上到下吐糟了一遍。

  一时之间,云浔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丫头对你,倒是出乎意料的好说话。”他用手肘碰了碰蒲叶,问:“你这也不算是正经佛修,心里有没有个谱啊,日后想找个怎样的道侣。”

  蒲叶摇了摇头,坦白道:“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

  “财神那惨样,我见一次眼睛疼一次,人间的时间线根本理不回来了,他的因果还得且受着,就为了一只兔妖。”他又灌下一口酒,言语里的不解简直要溢出来:“就为了一只兔妖啊。”

  一只嫁给别人,与财神脱离关系的兔妖。

  平素里再不在乎,打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幌子鲜少回十三重天,其实是根本不敢多看。

  曾经的十三重天第一神君,风华绝世,战力无双,如今变成了孩童的模样,浑浑噩噩,生受雷劫,连名讳都被剥夺了。

  这对蒲叶来说,是荒谬且无法理解的。

  本就对情/爱不感兴趣的他,就更是敬而远之,根本不敢沾惹。

  但云浔这么一问,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云山之上,半蹲着身,用手轻轻抚着雪兽脑袋,温言细语说着话的女子。

  他回过神来,只觉得自己魔怔了。

  蒲叶和云浔是邻居,两人的院子只隔了一层墙,又还算是聊得来,因而三天两头的碰面,谈天说地,关系瞬间拉近了许多。

  直到有一天,云浔说漏了嘴。

  蒲叶听下来,只觉得荒唐。

  第二反应,自然是不相信。

  云浔喝断了片,舌头大着,身体往椅后一靠,道:“似她那样性子的人,对你若没有别的意思,会堂而皇之地要了你戴过的手钏?你不会真以为她稀罕那上头古尘布的佛光和你的神蕴吧?”

  蒲叶还真是这样以为的。

  有些东西,自己迟钝,察觉不到,但一经人挑破,就马上变了个味道。

  他甚少跟女子有往来,同秋女屡次三番见面,多有照拂,以前不过是因为她跟财神的天道姻缘,后来面对她,则是隐隐的愧疚,觉得财神负了个好姑娘。

  “天道姻缘也不靠谱。他们两个,是彼此皆无意,财神没出事之前,两人就一直有意识的保持着距离,甚至都未见过面。”云浔又灌了一杯酒下肚,嗓子眼又辣又麻,他眯着眼,劝:“要是你看着可以,就先试试呗。”

  蒲叶想也没想,一口给回绝了。

  “我是佛修。”

  这个时候,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借口了。

  ————

  秋女从云浔那听了蒲叶的全过程反应,丝毫没有觉得意外。

  过了十几天,她亲自上门,去了蒲叶的居所。

  院子里,上次挂着晾晒的干柴肉已经取下,没了影子,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可以食用的时候,小院子边,又多了几种不知名的花木,氤氲仙光,吞纳吐息,很有灵性。

  这次见面,比起前几回,多了些许的尴尬和不自在。

  自然,这种气氛凝滞的源头,出在蒲叶身上。

  秋女还是老样子,落落大方,仪态自成,甚至说话时的语调都没有变化。

  相比之下,蒲叶显得很被动,也是人生头一次,体会到坐立难安的滋味。

  “仙子今日来,可是有事想与我商量?”

  秋女笑吟吟地望着他,问:“神君唤谁都是仙子吗?”

  蒲叶噎了一下。

  “亲近的人都唤我宿宿。”秋女声音清婉。

  蒲叶一下子进退两难。

  亲近的人。

  这个词,可不好接。

  接着叫仙女,不合适,叫宿宿,显然更不合适。

  “仙子说笑了。”蒲叶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秋女手腕上的手钏上,是他最熟悉,戴在身边上万年的那个,在女人纤细的白得透明的手腕上,现出些全然不一样的意味来。

  原本大气简朴的手钏,因为换了个主人,开始显出几分小清新和别致,又因为那雪白的肤色,颜色更深了些。

  意料之外的,很好看。

  也很合适。

  秋女对他的不改口毫不意外,她眼里笑意更深了些,捧着描天青瓷花盏抿了一口,声音好听:“云浔同我说,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神君已经知道了。”

  蒲叶觉得自己真是老了。

  或者说,他从未见过如此坦然自若,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女子。

  这头,点也不是,不点也不是。

  “仙子不要自误。”蒲叶的声音压得十分严肃:“我对仙子,从无非分之想,从前没有,日后也不会有。”

  话说得这么明白,没有留一丝余地。

  饶是秋女已做了充分的心里建设,在此时,瞳孔里的笑意也凝滞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

  “实不相瞒,我今日来,除了这个事以外,还有一桩事,需得神君配合。”秋女背靠在椅子上,裙摆被风吹得漾出细碎的弧度,柔柔地搭在脚踝边,她垂着眸,不紧不慢地拿出一卷经文,摆正在扶桑跟前。

  “这是?”蒲叶看了一眼,已有了猜测:“给瑶瑶的?”

  “这些经文是经我手抄写,给小神女静心疗伤所用,师尊闭关前吩咐,若有不懂之处,可来询问神君。”秋女条理清晰,纤细的手指头指向纸张上娟秀的梵文,声音凭白勾得人心动。

  蒲叶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交汇,又各自错开,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暧/昧。

  蒲叶随手拿了笔,沾了墨,在纸张上提笔不决,久久没有落下去。

  秋女也握了一支笔,在一侧描着高深的梵文佛经给他示意,她侧脸浸在夕阳的霞光中,洁白无瑕,握笔的姿势十分好看,字迹娟秀,也有力度,有一两分古尘的风骨。

  淡雅的药香不知从何处飘到蒲叶的身侧,蒲叶的鼻尖像是被人捏着羽毛挑逗,他默了默,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

  秋女侧首,疑惑他半道停笔,如海藻的长发从肩背等位置垂落,像是上好的丝绸,很自然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慢慢地柔柔地拂动,像是在撒娇一样,带起一丝入骨的痒意。

  三两下,五六下,蒲叶的心境,蓦地乱了。

  他猛地靠在椅背上,用手撑着额心,声音依旧冷静,丝毫不见紊乱:“瑶瑶的出生年月,我报给你。”

  秋女讶然回眸,疑惑的意味不言而喻。

  先天神灵的出生年月,通常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晓。

  多问并不是她的性子,蒲叶不想在这上面多说,她也就敛目,专门纸张上的梵文,等需要他补充的地方填写完整,她搁了笔,眼里现出不深不浅的笑意来。

  之后,秋女没有多留。

  临别,蒲叶尽地主之谊,送她到院门口。

  她拉着裙摆,一如初见时行的礼数。

  男人的气息远得彻底感受不到的时候。

  秋女停下步子,指尖搭在自己的手腕上,缓缓地摩挲了两下,想起方才男人故作镇定的神情,莞尔,声音糅杂进夜风里:“还挺可爱。”

  第126章 番外(6) 蒲叶秋女cp

  秋女回了自己的宫殿。

  很久都没有再到过西天。

  云浔回天族看望自己母亲的时候,也曾转道去秋女宫看过几回。

  闲聊时,谈起蒲叶,云浔问她:“这就放下了?”

  秋女穿了件长纱裙,闻言,慢条斯理地掀了掀眼皮,弯月眸始终如浅浅的泛出笑意,乍一听到这个名字,她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迅速地恢复自然。

  “何以见得?”她回眸,将云浔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这都过去两千年了,你未踏足西天,不是被他那日的回绝给伤了神?”云浔依旧是老样子,手上的长棍化为针,在他的掌中起舞。

  “云浔,你这样,怎么能追到心上人。”秋女禁不住叹了一口气,一副替他发愁的样子:“以进为退,欲迎还拒,这两个词,你没听过吗?”

  云浔十分不能理解。

  “你是说,这两千年,你是故意躲着他?”他声音里的疑惑意味简直要溢出来:“这算什么?欲擒故纵?”

  秋女青葱一样的指尖搭在琴弦上,轻而缓地拨弄了两三下,琴音从指间流泻出来,静静地流淌,不急也不慌,带着点岁月静好的意味。

  “那个时候,他已经表明了态度,多缠上去,反叫人反感。”她眼也不抬,在一曲将落的时候出声:“我又不是没分寸之人。”

  若是一个人,能将自己的情愫欲/望拿捏得分毫不差,就连情感也能毫无遗漏地算计在内,那么,这样的情感,真的能算是情吗?

  云浔眼神黯了黯。

  秋女一瞧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和琴灵神女,同我的情况不同。”两千年过去,秋女的颜色更盛,带着一种灼然的美感,却并不会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只是更大气坦然,浑身缭绕书香气息。

  “我对蒲叶有想法,也仅仅是有想法而已。”她伸出指尖,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唇侧,“这个想法,让我想接近他,同时计算一些事情,如此而已。”

  “但你若是觉得,喜欢一个人,便是吊在一棵树上,被如何回绝也依旧不改初心,那便错了。”秋女眼睫颤动两下,整张脸现出一种既张扬又安宁的矛盾美感来:“喜欢与爱,终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说得直白一些。我有很多条后路可走,他并不是我的唯一选择。”

  “照你的性子,若是不够在意,被回绝一遭,该是掉头就走,立刻收心才对。”云浔道。

  秋女手指从琴弦上落下,她抬眸,笑问:“所以,我这不是掉头就走了?”

  云浔没话说了。

  他自己都一堆烂摊子收拾不来,实在不好在别人的感情上指手画脚说些什么。

  这是秋女闭关期间,头一次听见蒲叶的名字。

  云浔走后,她不由得想起云山之巅,笑着看红雀玩闹,声音温和,举止随心的男子,确实是她出世至今,最吸引她视线的那个。

  秋女再次见到蒲叶,是在数千年之后。

  帝子从沉睡中苏醒。

  余瑶神女的咒引一解,天族与神族的对峙碰撞,达到了数十万年来最激烈的程度。天族底蕴颇深,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拉帮结派,吸引了不少心术不正之族的投靠,虽然巅峰战力不及十三重天,但胜在人多,气势足,百万天兵横陈,任谁也要掂量三分。

  战争一触即发。

  女侍进来禀报双方情况的时候,秋女正拿着把小剪刀修剪一株半人高小树的枝叶,剪刀很锋利,秋女一边听一边漫不经心地查看藏在树叶底下才开的白色小花,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几句。

  女侍说完,她也正好放下手中的银剪。

  “我知道了。”秋女应了一声,伸手推开窗子,外头天已经黑了。

  盈盈一水,星月交辉。

  另有女官进内殿服侍更衣,她素来喜欢淡色的衣裳,颜色艳丽的衣裳往往都只在盛大的场合穿一两回,回了秋女宫,便是隔着千年,也不见得能再上身一回。

  女官为她拿了件御寒的宫缎裙,裙边是秋日泛黄的草叶颜色,将她脸上的媚意生生压下几分,又添几抹温和婉约。

  秋女的手指在裙身抚了抚,不知想起了什么,抬眸,道:“我记得前段日子,得了一件百水飞蝶羽衣。”她顿了顿,努力回忆了一下:“飞鸟族送来的。”

  女侍很快地回:“女君未曾记错,那羽衣由九色织成,华美轻薄,还有防御之能,飞鸟族一次也只出产几件,两件送上了十三重天,接着就是咱们宫里了。”

  “他们有心了。”秋女眉目稍弯:“今日就穿那件吧。”

  描眉施粉,容颜绝色。

  秋女离了宫,前往西天。

  时隔数千年,她再次站在蒲叶院门前的时候,饶是心境再好,也还是微微失神了一瞬,又很快的反应了过来。

  蒲叶的弟子将她迎了进去。

  这个时候,秋女已经将手腕上的佛珠取了下来。

  两人相见,彼此十分自然,那些隐晦的难以言说又鲜为人知的情愫,像是已经被几千年的时间冲涮干净,一星半点也没留下。

  谁也没有提一句从前。

  秋女压了压裙边,眼波流转,并没有坐到椅子上。

  一副并不打算多留的样子。

  蒲叶今日一身青衫,宽袖的边角是用银线勾的竹叶,收敛气息时,就像个人间的教书先生,儒雅随和,每一根面部线条,都透着流水一样的从容,显得格外温和无害。

  秋女目光闪了闪,没有被这种表象迷惑住。

  她眼前是男人温和清润的面容,却也见识过他血雨腥风中从容走出,提着一把长刀,对着身后的尸山白骨念超度经的漠然模样。

  没等他询问,秋女就先开了口:“今日不请自来,为还昔日神君古境相帮之情。”

  她每一个字眼都咬出了好听的音调:“据秋女宫内报,天君邀六界诸多势力在凌霄殿相商讨伐神族之事,大军不日将上十三重天。”

  她很冷静地说出了事实,并没有妄加揣测这场战争的走势和胜负各占比例。

  蒲叶目光微凝。

  他在西天,同外界基本隔绝了联系,就连顾昀析苏醒这事,也是偶然听云浔说起才得知,又因为关系亲近,他现不现身去走一遭赴宴,也没什么讲究说法。

  余瑶被种咒引一事,他初闻时,大动肝火,铆着劲要去天族算账,然后听到了顾昀析已经苏醒的消息。

  既然顾昀析醒了,那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只要把仇报了,谁出手都无所谓。

  出乎意料的,是天族这次,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打破六界平衡局面,主动对十三重天宣战,这都不是小动作。

  “天族也给秋女宫送来了请柬,我没接。”秋女眉目精致,言语清婉:“这是我宫里掌握的接了天族请柬的世族门派名单。”

  她从袖口里拿出卷着的白色纸条,徐徐展开,现出上面娟秀的字迹,蒲叶接到手中,嗅到了一缕淡淡的香,像是秋季丛林中自然的松香,又像是开在院门口的月季的甜香。

第111章 大结局(下)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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