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三世 代嫁庶女—被遗忘

　　莫菲一边走，一边把喜饼给吃了，要知道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还没吃过东西。

　　吃完喜饼嗓子有点干，莫菲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最终没舍得下嘴，咽了咽口水，塞在包袱里收好。

　　莫菲跟着婆子走了很久，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

　　婆子把她带进院门，把灯笼塞往她手里一塞，转身出去关上院门就走了。

　　莫菲无奈摇头，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虽然自己也不是那什么大人物，好歹也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少夫人。

　　再怎么哀怨，一个人的日子也得过啊，莫菲打起精神，一个人向着前面有些破败的房子走去。

　　院子不大，莫菲走上几十步就到了房门，伸手慢慢推开房门，只听房门嘎吱嘎吱直响，在这深更半夜让人毛骨悚然。

　　好在莫菲前世和今生都是行医之人，见惯了生死，是个胆子大的，要是换成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家闺秀，估计早就吓得鬼哭狼嚎了。

　　莫菲毫不在意的推门进去，回手把门关上，看门栓也坏了，也不管它，转身向屋内走去。

　　这房子有三间，莫菲走进放着床的最里间，把灯笼在桌子上放好，随手一抹，再一看，一手的灰，也不知这房子是多久没人住过了。

　　莫菲四处望了望，也没能找到什么可以拿来当抹布的，只好在架子床上挂着的帷幔扯下来一条，把桌子上的灰给擦了擦，才把背着的两个包袱放在上面，接着又把夹在胳膊下面的几件衣服放在包袱上面。

　　莫菲提着灯笼走到床边，见窗幔把床围的好好地，伸手在床上一摸，还好没什么灰。

　　只是这床上的被褥也不知之前睡的是什么人，多久没睡过了，莫菲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想直接睡在上面。

　　莫菲想了想把身上的大红嫁衣脱了下来，面朝下铺在了上面，没什么盖的，就把自己先前那几套衣服都套在身上，然后脱了鞋躺在床上和衣而眠。

　　那为了宁府的喜事而特意准备的大红灯笼在桌子上闪着微光，渐渐的熄了。

　　第二天一早，莫菲是被冻醒的。

　　虽说已经开春了，但夜里的温度还是很低。

　　除了后来有点冷之外，莫菲睡的还是挺好的。

　　伸了个懒腰，爬起来，望望自己身上套了几圈的衣服，莫菲忍不住无奈发笑，这还真够滑稽的。

　　算下来，这一世算是最凄惨的吧，前面两世不管境况如何，总是衣食无忧，且身边还有人相助。

　　可是到了这，却真的是要孤军奋战了。

　　那又如何，她莫菲才不是那么容易被困难吓倒的人。

　　莫菲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想着估计也不会有人给她送饭了。没事，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莫菲把身上多穿的衣服脱下来，一头长发随意在脑后挽起来一缕，拿个丝带随便一绑，就算搞定了。

　　她走到外间，在脸盆架上找到一个木头脸盆，端着走到了屋外，想看看有没有水缸之类的。

　　走到院子中，水缸倒是有一个，只是许久没用，早已干了，没有一滴水，缸底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淤泥，想必是积年累月的灰尘遇到下雨才成了如此模样。

　　旁边有一口井，井上用一个木头盖子盖着。

　　莫菲推开井盖，向下望去，是清水。

　　把倒扣在一旁的水桶慢慢放下去，提上来一桶水，倒在水盆里一些，先把盆子洗了一遍，再倒点儿水，就蹲在井边随意洗了把脸。

　　莫菲本想打扫一下卫生，但是肚子咕噜噜叫起来，现在当务之急是出去找点吃的。

　　也不知有没有人看守，莫菲把脑袋从院门探出去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又伸脚往前试探着走了两步，也没人阻拦，于是莫菲开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走着走着，莫菲停住了脚步。这么盲目的走万一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免不了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莫菲四下张望，只见远处花园里有个正在拾掇园子的婆子，她走上前去问厨房在哪。

　　婆子好生奇怪，为何一个姑娘长得主子模样，却穿着丫鬟样的衣裳。

　　心里暗猜莫不是宁府哪里来的落魄亲戚，也不多想，给莫菲指了指路。

　　莫菲谢过，随后走向厨房。

　　宁府一大家子都是在一处吃饭，这大厨房是一个单独的院落。

　　莫菲走进厨房，闻着香味走进灶间，问那正在忙忙碌碌往食盒里装着吃食的婆子，说哪里可以领早饭？

　　婆子抬眼看了她一眼，问她是哪个院的，莫菲心想我是哪个院的，我也不知道啊，想了想说：“我是大少爷院里的。”

　　婆子以为是大少爷院里新来的丫鬟，也没在意：“大少爷的早膳，刚院里的小厮过来提走了，想是你们走岔了，你回去就能见着。”

　　说完也不再理会莫菲，继续忙碌着。

　　莫菲站在那里想了一瞬，又说道：“我不是帮大少爷领，我是给我自己领的。”

　　“那你到旁边那屋去，我这里是专门给各位主子做吃食的。”

　　莫菲说了声好，往旁边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就见那一盆盆的白白的大馒头，莫菲吞了吞口水。

　　一个婆子见莫菲进来，问她是给哪个房里的下人领，莫菲说就给她自己领，但是不说是哪个院的，她心想万一再说是哪个院的，婆子再回她说你们院的领走了，那她这饭还怎么能吃到嘴。

　　可是说不吃是哪个院的，婆子死活不肯给，说她个死丫头定是那贪吃鬼，定量的吃食还不够她吃，竟然自个儿寻到厨房来了。

　　莫不是想拿去送给哪个外头的人不成，婆子说着说着竟然越发肯定起来，觉得自己就是猜中了，竟然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莫菲不想惹麻烦，只得告饶退出来。

　　莫菲走在厨房的小院中，忍不住对天长叹，她莫菲何曾遇到过如此窘境。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莫菲今日竟然是被一个馒头给难倒了。

　　莫菲想想她住的那空空如也的小院，再摸摸憋下去的肚子，实在是不想回去。

　　她绕着厨房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厨房后院，看见有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坐在那里剥豆子。

　　莫菲走过去蹲在地上，默默的也拿起豆子来剥，一边剥一边想这豆子炒肉不知道有多好吃。

　　婆子抬头见是一个漂亮姑娘，赶忙阻拦：“哎呦，这是哪个院的姑娘啊，长得跟天仙一样！快放下，这都是些个粗活，姑娘娇贵，可使不得！”

　　莫菲连说无妨，说反正横竖她也无事可做。心中却忍不住哀叹，我还娇贵呢，我连个馒头都吃不到嘴。

　　能在高门大院做事的人，哪个不是心思剔透，婆子见状也不再说，拿了一个木头小板凳给莫菲坐。

　　两个人就边剥豆子边聊上了。

　　莫菲知道了这婆子姓王，以前是宁霈的祖母宁老妇人身边的丫鬟，一辈子没嫁，后来宁老妇人去世，婆子也无处可去就自请到厨房来帮忙了，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每日里就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杂事儿。

　　莫菲就叫她王婆婆，王婆婆只当她是哪个院的丫鬟，笑着应了。

　　莫菲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响了起来。王婆婆心领神会，猜这丫头怕是被主子罚了。

　　于是起身带莫菲回她住的小屋，从一个矮小的橱柜里给莫菲拿了一个馒头，还有一碗白菜汤，摆在靠窗的一个小矮桌上。

　　说是她早上吃不下就留了下来，中午还有中午的份例，让莫菲赶紧吃了。

　　莫菲坐在矮桌前，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白菜汤，那还尚存的温热，让莫菲心里一暖，差点掉下泪来。

　　当一个人身处困境，最怕就是这突如其来的关怀。

　　莫菲拿起馒头大口咬了下去，抬起头望着王婆婆说了句好吃。

　　王婆婆看莫菲那红红的眼眶，心里暗想莫不是这丫头遇到什么难事了，可是她也是个下人，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王婆婆怕莫菲不自在，说自己先去忙，转身走出门去。

　　莫菲一个人在王婆婆的小屋里子默默的把饭吃完，心里暗骂宁霈那个王八蛋，没有这么虐待人的，把她好好一个姑娘家硬生生的给逼成个要饭的。

　　心里暗自发狠，宁霈你个王八蛋可别落在她手里了，已经被饿肚子气昏了头脑的莫菲，全然忘记了她还得靠着宁霈解了这一世的局，即使宁霈有一天真落在她手里，她也不能把他如何。

　　有一就有二，从这第一顿饭开始，莫菲就每天来厨房后院帮王婆婆干点活，王婆婆每天都给她留饭，有的时候厨房有做多的饭菜，或偶尔有那主子吃不完退回来的，厨房的人私下里分了，王婆婆就会多领上一份。

　　打那以后，虽然吃的都是粗茶淡饭，但是莫菲没有再挨过饿。

　　日子每天毫无变化，莫菲有一种她会在厨房后院混吃混喝一辈子的感觉，也不知这被遗忘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直到有一天，厨房切菜的婆子因前日夜里打牌打得晚，第二天当值犯困，不小心切到了手，切出好大一条口子。

　　婆子捂着手直叫唤，可这下人，主人家轻易是不会给请大夫的。更何况要是报到管家那里去，免不了要问了来龙去脉，这头日夜里打牌的事怕是就要瞒不住了。

　　宁府有规定，下人不得聚众赌博，平日里如果不出事儿，管事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今日出了事揪出来免不了要责罚一顿，闹不好赶出府去都有可能。

　　厨房的人把婆子搀到后院，就回去忙活去了，婆子一个人拿着块抹布按着还在不断出血的伤口，不知所措。

　　正在那里帮着摘菜的莫菲见状，连忙关切的上前去，婆子正六神无主呢，见有人关心，可算是找到诉苦的主了，哀哀切切的哭着。

　　莫菲拿开抹布丢了，说这不干净，再仔细一看伤口，足有两指宽的一个伤口横在大拇指外侧。

　　伤口这么长，如果不缝合的话怕是不易长好，莫菲想起自己带来的包袱和药，让婆子自己把伤口用力按住，说等她回去拿药。

　　婆子早已经没了主意，闻言点点头。

　　莫菲让王婆婆扶她坐好，自己撒腿就往自己那小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