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超能练习生》在同类型的选秀节目中出类拔萃，倚仗的就是它的直播模式。
所有的公演舞台都实时直播，唱不准的音没法修，跳不到位的舞姿也不会剪切掉，舞台上的一切都同步直播给观众，给观众带来身临其境的感受，让她们选择到最真实的偶像。
此时，全场灯光暗下去，隐约可以看到练习生们在黑暗中站好位置。
一束追光“啪”地打在舞台中央，七个练习生在下方作为底座，用胳膊架起了三个同伴。骨架稍小的元一站在最中间，摆出一副展翅的姿势，他旁边的两人则化作他宽大的翅膀。
追光打在他的脸上，那就是天使该有的脸庞。
音乐响起，三个练习生空翻而下，整个舞台被点亮，观众席爆发出激动的尖叫声。
“Wings of the angel,
“surround me.
“When I get to the horizon,
“ can I see you again？
……”
《Gabriel》是一首电子舞曲风格的歌，风格梦幻，双A组的队员们默契配合，唱跳俱佳，将这首展现得淋漓尽致。
明绯羽在屏幕外不自觉地跟着节奏点头，镜头给到元一特写的时候，她还跟着现场的观众一起尖叫。
元一不仅有自己solo的英文歌词，在合唱的副歌部分也能清晰地听见他清亮的音色。节目组还特意给了元一几个唱英文的镜头，确认他没有对嘴。
明绯羽这些天时常抽空去看望元一，发现他无时无刻不拿着那张歌词在背。明绯羽听他背过一遍，无论是发音还是准确度都棒极了。
她心想，等元一唱完，刚刚在弹幕里骂他蠢的人，现在都应该被打脸闭嘴了。
可没想到弹幕里是这番景象——
【我申请于榆老师开直播教英语！我儿子要报班！】
【刚还不会背字母表呢，现在又能唱成这样了？糊弄谁呢？】
【学渣人设一个星期能学成这个样子？？草人设草得敬业点好吧？】
【喵，你的剧本水平下降了！这种剧本谁会信啊！元一资源咖！】
【故意卖蠢不能忍！】
明绯羽气炸了，义愤填膺道：“这都什么人啊！说元一蠢的是他们，说元一故意卖蠢的还是他们！元一只是从前没有学过英语，为了表演，这些天废寝忘食地学习。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黑他！”
明绯羽委屈极了，比自己受到了攻击还要委屈。
她亲眼看到元一在怎样艰苦困难的环境中成长，亲眼看到他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元一对于他的境遇从来没有半点抱怨，只日夜不息地学习，缩短他和别人的差距。
她实在受不了这样乐观坚强的元一还被人黑。
秦渡却很淡然：“元一既然决定站上这个舞台，就应该承受这些，世界上不存在只有利益没有害处的事情。接受别人对他的赞赏和喜爱是他的修行，接受别人的批评和误解也是他的修行。”
“好好！接受别人的批评和误解是他的修行，反击那些批评和误解就是我的修行！”明绯羽咬牙切齿，眼里燃起熊熊火焰，拿起键盘疯狂输出弹幕。
【谁特么卖蠢？我看是你蠢！】
【某些人就是蠢到不能相信有人能在七天内学一口标准的发音！】
【骂人之前先想想，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从小学习的条件！】
……
《Gabriel》舞台结束，十位练习生站成一排，互相搂着肩，向导师席鞠躬。
“Well Done！”宋雪雪伸出双手，向双A组比赞，“确实唱跳双A！”
得到导师的夸奖，练习生们兴奋极了，有人捡便宜：“那我们是不是都可以拿A了？”
向科出来泼冷水：“雪雪老师刚才只是口头夸奖你们，表达她对你们的喜爱。但是，评级是十分严肃的事情。”
宋雪雪依旧笑着说：“这首曲子的难度不小，你们作为一个团队，演绎得非常出色，无论你们最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等级，这一刻你们都应该为自己自豪。但是，如果仔细看你们的个人表现，大家都还有进步的空间。”
“于榆，双A组的队长。”夏弘念出于榆的名字，“你觉得你还会保持A吗？”
于榆笑得温文尔雅：“这一次我们表演的《Gabriel》，对于我们来说，难度非常大。因为它里面有许多需要配合的唱段和动作，如果配合得不好，看上去就会是一团乱麻。我们十个人，在此之前是互相完全不认识的，没有合作经验。可是，通过短短七天的磨合，我们已经能够把这个舞台完整地展现出来。就像雪雪老师说的，我为我们感到自豪。”
“至于我能不能保持A，”于榆耸了耸肩，“我觉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非常得体而又真诚的领导者感言。
夏弘点点头，表示赞许，然后念出了评级卡上的信息：“于榆，B。”
于榆笑着上前，接过评级卡，向导师鞠躬：“谢谢三位导师。”
宋雪雪指出于榆的不足：“我想你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舞蹈方面还需要加强。”
“好，我会努力的。”于榆一身轻松。
第一个宣布评级的，所有练习生中人气最高的，双A组的队长于榆，居然降级了！
台上原本热闹的氛围，顿时冷了下来。
节目组还煽风点火地奏起了紧张的BGM。
夏弘又拿起一张评级卡，肃穆地问：“欧宇，你觉得你这次的表现怎么样？”
欧宇听到自己的名字，浑身一个激灵，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我表现得还行啊……”
欧宇是表演系的科班生，今年刚上大二，性格活泼，但于歌舞上没有什么功底，初次评级舞台只得到了E。这次公司让他来参加选秀，也只存着让他混个脸熟的心思。
但欧宇自己还挺在意的，涨不涨粉什么的无所谓，但若是因为自己实力太差，引来了黑子，那这趟选秀之旅就太不划算了。
夏弘：“那你觉得自己能得到什么等级？”
导师的表情过于严肃，欧宇的汗都下来了，咬了咬嘴皮，保守地说：“E……吧……”
“和初次评级一样？”
欧宇不甘心地点点头。
夏弘转头向着宋雪雪：“雪雪老师，欧宇觉得自己是E，那这张C他估计不肯要了。”
“什么？”欧宇一下子反应不过来，直到队友们推着他上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升级了，而且是连升两级。
欧宇一时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地说：“不不不不不，夏老师，我要，我要。”说着快步走向导师席，双手捧在前面，毕恭毕敬地向导师们深鞠一躬。
夏弘把评级卡递到欧宇手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自信点儿。在初次评级的时候，我指出过你的节奏有问题。这次舞台，你的节奏把握进步了很多。这是你应得的。”
“谢谢三位导师。”欧宇又鞠一躬，然后把评级卡揣在怀里，脚下生风般蹿回舞台上。
接着，导师们依次给出练习生们评级卡，并且就他们此次的表现作出点评。
大多人维持了原来的评级，有两个原本评级C的练习生，此次升到了B。一个叫作高卓的练习生，原本是B，这次升到了A。
现在，台上只剩下一位练习生没有拿到评级结果，那就是元一。
明绯羽嘴上说着不在乎元一这场的评级，可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
向科：“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小太阳。”
自从上一期宋雪雪造出了小太阳的梗，这个称呼就成为了元一的代号。
于榆接过话：“向老师，元一现在已经改名了，他现在叫小问号。”
“哦？”向科挑挑眉，露出愿闻其详的神情。
其他练习生附和：“对，因为他太喜欢问问题了。”
欧宇学得惟妙惟肖：“元一每天都是‘这个怎么念呀？’、‘那个是什么意思昂？’、‘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大家一阵哄笑，其中属元一笑得最憨。
宋雪雪：“元一，我刚刚看到VCR里，你学英语学得很吃力。你是真的一点也不会吗？”
元一笃定地点头：“真的一点也不会。多亏了有于榆老师教我。”
宋雪雪：“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于榆，你这个A里面，可有他不少功劳。”
向科：“雪雪老师！”
宋雪雪捂住嘴：“哎呀！说漏嘴了！”
众人鼓掌欢呼：“耶！！元一，你还是A！”
欧宇：“我们还是双A！！”
元一上前领取评级卡，向科递给他之前，问：“再次拿到A，有什么想说的吗？”
元一向于榆敬了个少先队队礼，说：“谢谢于榆老师对我的帮助。”
隔得老远，于榆回了他一个飞吻。
宋雪雪cue于榆：“于榆老师，虽然你这次评级是B，但是你的教学能力我给你打A。今后可以考虑出本教材了。”
于榆：“是元一自己努力。”
明绯羽还处在元一拿了A的兴奋中，看着屏幕里导师和练习生们的相互打趣，笑得前仰后合，忽然感到胳膊被人戳了戳。
明绯羽扭头，看见秦渡对她晃了晃手机，说：“群里有人找你。”
明绯羽疑惑地拿起手机，看见群里999+的讨论，和无数小窗震动。
她先点开暴躁地给她发了二十多条私聊的危纳斯——
危纳斯：阿羽，这些通稿你看到没有？
危纳斯：快来看！
危纳斯：这是怎么回事？
危纳斯：是元一的公司发的通稿吗？
危纳斯：有没有搞错？
危纳斯：元一现在成绩不错，为什么要捆绑？
危纳斯：于榆可是顶流，上赶着让榆钱姐姐来骂我们吸血吗？
明绯羽惊呆，连忙点开危纳斯发过来的链接，果然看到了许多营销号通稿，统一歌颂“于榆和元一的绝美师生情”。
打开细看，这些通稿里把于榆教元一英语的场面描绘得十分温馨，两人的形象都很正面，甚至篇幅占比也是一比一。
看着确实像是元一捆绑于榆炒作的通稿。
明绯羽可太熟悉这种捆绑模式了，当年邹熙深受其害。
于榆的粉丝上千万，元一的粉丝还不到他的零头。
只要于榆的粉丝里有1%的激进粉丝，看不惯别人蹭他热度，就能把元一骂到翻不过身来。
阿羽：不！绝对不是元一的公司发的！
危纳斯：那是谁发的？这么多营销号一起发，肯定是有人买了宣传。
阿羽：会不会是于榆那边买的？
危纳斯：于榆疯了吗？他人气那么高，为什么买通稿要带上元一？还给元一说那么多好话？
危纳斯：你等着看吧，马上榆钱姐姐们就要来骂我们搞捆绑，骂我们吸他们血了。
阿羽：你等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
危纳斯：不管怎样，我先把反黑组建起来吧。
阿羽：好。
明绯羽放下手机想了想，然后拨通了罗伟彦的电话。
明绯羽：“喂，罗总啊，打扰了。我有个事情想咨询一下您。我看到一篇通稿……”
话没说完，就听见罗伟彦在电话那头颇为得意地说：“怎么样？通稿写得不错吧？是我亲自操刀写的！”
明绯羽：……罗总，我跟您有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