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秦渡签了购买52层公寓的意向合同，新世纪大厦售楼部似乎生怕客户跑掉，积极地为秦渡提供了搬家服务。

　　搬家公司负责把东西从龙泉寺运到新世纪大厦，但私人物品还是要客户自己整理出来。

　　明绯羽主动请缨，来龙泉寺替秦渡收拾东西——谁知道秦渡那里会有什么怪力乱神的物件，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明绯羽把搬家公司提供的大纸箱搬进了秦渡的书房，还没开始收拾，她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她忽然想到：“老板，我都快忘了，你有超能力呀！上次你都能不借助罗盘，自己瞬间转移了，那你直接把这些东西瞬间转移到公寓去，不就省得我们在这儿收拾了吗？”

　　秦渡面上有些尴尬。

　　最近元一埋头学习，没有活跃在大众面前，人气有些下降。

　　他之前恢复的能力多半基于元一的人气，现在……有些退化了。

　　龙泉寺离公寓这么远，东西这么多，他握拳凝聚自己的灵力，觉得想要把这些东西传送过去不太容易。

　　不过，秦渡不愿意在明绯羽面前承认这一点，他故作镇定地说：“好。”

　　在明绯羽期盼的眼神里，秦渡抬掌，灵力在掌中汇聚。他右手轻颤，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注入了右手中，然后对着书桌上的一摞书潇洒地挥手。

　　刷地一声，那摞书凭空消失不见了……一本。

　　“咳。”秦渡说，“让我多试几次。”

　　明绯羽看出他的力不从心，照顾到老板的面子，热烈地拍手捧场，说：“哇！好厉害！不过，既然售楼部附赠了咱们搬家服务，咱们不用不就浪费了吗？那我们就别浪费超能力了！”

　　秦渡暗自松了口气：“嗯。”

　　书桌上零零碎碎的东西留给秦渡自己拾掇，明绯羽打算从最容易整理的书籍开始帮忙。

　　拉开木质的书柜门，明绯羽以为自己会看到经书古籍，没想到秦渡的书柜和她的书柜没有什么两样，一眼望去也是花花绿绿的畅销书。

　　明绯羽拿起一本《隔壁班的学渣男神》，说：“哇，老板，你也喜欢看这本书吗？我上初中的时候超喜欢这本。”

　　秦渡抬头看了一眼，说：“这本……我不是很喜欢。”

　　明绯羽耸耸肩，又拿起一本《霸道总裁的华尔街之旅》，说：“这本我也看过。”

　　秦渡：“我觉得这本写得不好。”

　　明绯羽觉得秦渡肯定是私下里喜欢看这种矫情文学，但口是心非不肯承认，脱口而出：“写得不好你还买？”

　　秦渡：“不是我买的。”

　　明绯羽：“不是买的？那是……网购凑单的吗？”

　　秦渡：“不是，是编辑寄给我的。这家出版社的编辑我很不喜欢，总是乱改我的书名。”

　　明绯羽：！！！

　　“什么？你的书名？你是说……”

　　秦渡点头：“这些都是我写的。”

　　“这、些、都？！！”

　　明绯羽看着这满书柜形形色色的书，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这——些——都是你写的？”

　　秦渡：“是。”

　　明绯羽捂住自己的心口，仔细去看书柜里的书。

　　有暖伤的青春文学，有硬核的科普文学，还有严肃的历史考据……各种风格各种类型的书，足足有两三百本。

　　“可是、可是这些书，作者都不一样呀？”

　　“只是笔名而已。”秦渡走过去，随意地拿起一本书，说，“轩逸，这个笔名用来发表一些民间传说或是侦探小说。詹政，一般是写些战时背景的文章，军事或是谍战相关的内容。仲雪，出版的都是青春成长故事。”

　　明绯羽：仲雪？伴随了她整个青春的仲雪大大，竟然不是个长发披肩的恬静大姐姐！

　　她的青春幻想破灭了！

　　明绯羽：“老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文学创作这种副业？”

　　秦渡：“其实也不是副业。这些年，我照应星君们历劫，也像是和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多种人生，便想把一些故事记录下来。后来，有一位做图书编辑的星君，劝我将这些书稿面世。我想，如果后人能从这些故事里学习到些许道理，也算是善事，就随他去做了。”

　　明绯羽边摇头边感叹：“嚯！老板，你这素材库无敌了，活得久真的有优势。”

　　秦渡拿起一本书，说：“其实，这里面也不全是我动笔写的。有的星君归位后，有意写写自己的人生故事。比如这本《法医探秘》就是昴宿星君亲自写的，只不过是托我发表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说这些书风格差异这么大呢。”明绯羽说，“老板，你这著作何止等身啊，你出版了这么多书，赚了不少钱吧？”

　　秦渡轻描淡写：“大概赚回了星秀娱乐那一层写字楼吧。”

　　明绯羽抱拳：“佩服佩服。”

　　明绯羽将书柜里的书一摞一摞放进纸箱，忽然摸到一本封面凹凸不平的书。她用手摩挲了一下，密集的圆点凸起，像是盲文。

　　她将书翻转过来：“啊！！！”

　　这不就是前些天，高朗跟她讨论的那本《盲目》吗？！

　　“怎么？”秦渡听见她的尖叫，回过头看她。

　　明绯羽捧着《盲目》，拿到秦渡面前，问：“老板！这本书也是你写的吗？”

　　秦渡接过《盲目》，说：“是啊，这本书是根据……”

　　话没说完，明绯羽抢着问：“那这本书的版权在你手上吗？”

　　秦渡不解：“版权？”

　　“就是、就是……”明绯羽着急地解释，“就是你有没有签过什么协议，把这本书的影视版权转让给别人？”

　　“没有。”

　　明绯羽眼睛发光：“就是说，影视版权还在你手上喽？那你为什么拒绝这个影视化呀？”

　　前段时间，明绯羽和高朗商量过，要给程平选一个怎样的剧本，作为他的出道之作。

　　高朗在一堆待拍的片子里挑来挑去，怎么也跳脱不出校园偶像剧的圈子：“十七岁的小帅哥，正是演校园偶像剧的年纪。能刷脸，又对演技要求不高，不是挺好吗？”

　　明绯羽觉得程平去演偶像剧不是不行，但肯定没办法展现出他自身的魅力。于是将在应城时，程平装瞎骗她的事情告诉了高朗，说：“真的，我离他这么近，我都完全没有看出来。我觉得程平真的有天分，他应该上大荧幕。”

　　高朗听了这话，靠回办公椅上，翘着脚想了半天，说：“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起一个电影项目，就像是为了程平量身打造的。”

　　“什么？”

　　高朗卖起关子：“你知道姜擎宇，姜导吗？”

　　明绯羽白了他一眼，说：“这不废话嘛！能有人不知道姜导吗？”

　　姜擎宇，国内赫赫有名的第五代导演，国内国外的电影奖项全部拿遍，拍得了文艺片，也卖得出票房，是老幼皆知的国民导演。

　　“我知道姜导一直有个想拍的小说，据说他亲自写了剧本，可是原作者不卖版权，所以项目一直开不起来。”

　　明绯羽惊讶：“还有这么大牌的小说作者呢？”

　　就姜导这资历，求着他拍电影的小说作者不知道要排出多少里地，明绯羽想不出这个作者拒绝姜导的理由。

　　高朗：“也不是什么特出名的作者，特出名的书。叫什么……《盲目》，对，詹政的《盲目》。”

　　明绯羽：“《盲目》？没听说过呢。”

　　高朗边回忆边说：“我看过那本书。讲的是抗战时期，一个少年命运坎坷，从小地方流浪到大城市，装瞎在街上偷鸡摸狗，被敌军利用，让他传递了重要的情报。城市遭到轰炸，流弹击瞎了他的双眼，假瞎子变成了真瞎子。他心灰意冷准备自杀的时候，被我军情报人员点燃了革命热情，加入了我军情报队伍，最终为了我军胜利英勇献身。是不是很符合程平的形象？”

　　明绯羽：“确实确实。你留意着点这个项目，万一哪天作者想通了，卖了版权呢？”

　　高朗不太乐观：“够呛。但凡这个作者愿意影视化，姜导开口要买版权，他就不可能不卖。拖到如今还不卖，作者估计是有什么怪癖，不愿意自己笔下的故事被真人化吧。”

　　明绯羽当时说：“也是，太可惜了。”

　　谁能想到，这个有怪癖的作者，就是她老板本人呢！

　　秦渡想了想，说：“影视化？我好像听编辑提过一次这个事儿，我拒绝了。”

　　明绯羽问：“为什么呀？有钱不赚……啊，不是，影视化之后会有更多的人看到这个故事，这样不好吗？”

　　“因为这些都不是虚构的故事。”秦渡说，“每个故事背后都是曾经存在的人，如果影视化了，似乎不太尊重那些已经逝去的人。”

　　明绯羽倍感失落，却也不得不承认，秦渡说得很有道理。尊重逝者是必须的，秦渡一向是很有原则的人。

　　秦渡：“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你想要影视化这本书吗？”

　　明绯羽垂头丧气：“嗯，因为我觉得，《盲目》的主角让程平来演正合适。不过没关系啦，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再给程平找其他的项目。”

　　秦渡：“我愿意。”

　　明绯羽猛地抬头：“什么？”

　　秦渡把《盲目》递到明绯羽手中，说：“如果你想要这本书的影视化版权，我可以给你。”

　　明绯羽：“……老板，你不是说这样不太尊重逝者吗？”

　　秦渡想了想，说：“其实，这里面的人名我都改成了化名，也不存在什么不尊重逝者的问题。故事写出来就是想让大家看的，多一种传播渠道也好。”

　　这话一听就是胡乱找的借口。

　　明绯羽想，秦渡一定是为了公司考虑，宁愿牺牲自己的原则，也要捧红程平，颇为感动地说：“老板，你真是个好人。但是……”

　　秦渡指了指书架，说：“这些书的版权也都给你。以后影视公司签约、作品背景讨论、剧本订正修改什么的你全权决定就行，不用问我，我都相信你。”

　　明绯羽反应了两秒钟，才从他的语气中找到重点：“老板，你根本就是嫌签约麻烦才没有卖版权的吧！”

　　秦渡转身继续收拾他的书桌，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

　　不管怎样，拿到了《盲目》可以影视化的许可，明绯羽非常高兴。

　　她第一时间拨通了高朗的电话：“老高！《盲目》的影视版权我搞定了！接下来要怎么做？我们直接联系姜导吗？钱？钱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让程平出演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