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鬼宿住进公寓，秦渡一开始是满意的。
明绯羽明显很喜欢它，原本她计划回学校复习功课，也为了它特意留在了公寓复习。
早上起来就能看见明绯羽，睡觉前能互道晚安，对秦渡来说是个很不错的体验。
可是——
秦渡侧目看了一眼被明绯羽环抱在怀里的鬼宿，心想，这猫难道是无脊椎动物吗？成天让人抱着，不嫌热？是他公寓的暖气开得不够足吗？
明绯羽打着来复习功课的幌子，实际上就是来撸猫的。
没见她翻几页书，撸猫的手倒是一刻不停，还跟着元一染上了坏毛病，动不动就抱着鬼宿的脸左亲一口右亲一口。
鬼宿也很奇怪，上一秒还朝着明绯羽龇牙咧嘴，下一秒又会主动蹭到明绯羽身边去。
总之，明绯羽虽然待在公寓里，可她的眼里就只有那只猫。
终于，助理来把鬼宿抱走了——明绯羽要给“玉芬”建立社交账号，于是预约了摄影师来给它拍写真。
明绯羽在玄关处依依不舍地交接了玉芬，转过身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秦渡，发出了灵魂疑问：“咦？老板，你在家呀？没有去办公室吗？”
“咳，我今天没有工作安排。”秦渡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上午都在这里坐着，敢情明绯羽的眼里压根就没有他。
秦渡打算委婉地劝说明绯羽，让她作为一个女孩子要矜持一点，于是说：“绯羽，你知道鬼宿是一只成年公猫吧？”
“我知道呀。”明绯羽不明白秦渡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事情，灵光一闪，惊讶地问：“你不会想带它去绝育吧？”
秦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
明绯羽的表情有些为难：“鬼宿都15岁了，就不用做绝育了吧……”
秦渡满脸黑线：“我没有想带它去做绝育……”
“哦哦，那你是想说什么？”明绯羽歪着头，睁着一双无辜纯良的眼睛看着他。
秦渡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摆摆手，说：“算了，没什么。”
明绯羽没跟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坐到他对面，问：“老板，这周末你有空吗？”
“有的。”
明绯羽把纪安想为元一庆祝生日的事情告诉了秦渡，提议：“不如我们四人一起去景盛乐园玩一天，怎么样？”
“好啊。”
“我们尽量在游玩的过程中，给他们俩创造一些独处的机会，让他们享受享受没人打扰的兄弟时光。”
“可以。”
“OK！我还没去过景盛乐园呢，我这就去做做攻略。”
-
下午，高朗亲自抱了鬼宿回来。
高朗知道明绯羽在这里自习，于是上来汇报工作：“电视台那边很满意胥光，今天项目组开策划会，也邀请他去了。接下来会录制样片、宣传片什么的，我会找一个助理跟着他。正式录制会等到春节之后。”
明绯羽抱着猫：“好的。”
“《流火》元旦过后就能杀青了。姜导说，会尽快推进《盲目》，但起码还需要大半年的时间来准备，我计划给程平接一部填档的电视剧。”
高朗递给明绯羽一个策划案，说：“我放出了一点程平会出演姜导下一部作品的消息，有部剧很主动地来接洽。这部剧班底不错，档期也合适，戏份虽然不重，但很符合程平的形象。你觉得怎么样？”
明绯羽没有去看那本策划，只撸着猫毛，笑得一脸满足：“可以，都行，你定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高朗心想，早知道养猫有这么大的效用，他就应该给他每一任老板都买只猫。
“还有一件事。”高朗说，“就是‘玉芬’的社交账号的问题，真的要叫玉芬吗？”
明绯羽怀里的白猫似乎不想听这个话题，挣扎着扭动了一下，蹿下明绯羽的大腿，跑开了。
明绯羽：“叫玉芬不挺好的吗？热搜都买了，总不能改名吧？”
高朗：“是，我只是觉得……会不会太土了？我有点担心这个名字会影响到它的商业价值。既然想走萌宠路线，我们可以改个萌一点，或者时尚一点的名字。到时候再买个改名的热搜，也是一个话题。”
明绯羽摇了摇头，说：“那天的热搜，网友们都很捧场。现在不都流行反差萌吗？我们家玉芬，长得这么高贵可爱，配上一个土气的名字也不会影响它的形象的。现在要做的就是趁着这波热度，快点把社交账号建起来。”
高朗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说：“好，账号运营不是什么大问题。今天照了不少照片，可以慢慢放出来。宣传组有一个小姑娘，自己本身是个猫奴，我打算把玉芬的账号交给她管理。只是商业上……”
明绯羽：“有商业邀约当然好，属于锦上添花，没有的话也没关系。总之，多砸点钱无所谓，但是一定要让我们玉芬成为网红猫。”
“呃，好。”高朗答应地很勉强。自他认识明绯羽，一直觉得她是个很理智的人，即使她尊重艺人的选择，也不会做出这种纯烧钱，看不见回报的举动。
但对这只猫，真是无条件的溺爱。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直坐在旁边看书的秦渡突然发声：“你们既然对外说，玉芬是元一的猫，那是不是应该让它每天在元一的直播间里多待一段时间？”
“对，这样也好维持玉芬的出镜率……”高朗说着，忽然反应过来，“咦？秦总，你也在呀？”
秦渡：……
他今天是隐形了还是怎么了？一个两个全都看不见他。
秦渡冷脸：“下午就让玉芬跟着元一一起上课去。”
高朗：“诶，好，我这就把玉芬抱下去。”
家里没有了猫，明绯羽才多背了几页书。
-
晚上，明绯羽洗漱过后，换上了睡衣。长袖长裤的棉质睡衣将明绯羽全身罩住，浑身上下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
明绯羽抱起白猫，说：“走啦玉芬，我们睡觉去喽。老板晚安，元一晚安，你们也早点睡吧。”说罢，抱着白猫上了二楼。
明绯羽的睡衣宽松，看着不觉得有什么。
可她把白猫抱在胸前，挤压着睡衣勾勒出了形状，上楼的时候一颤一颤的，让秦渡很难不注意到。
白猫乖巧地把头搁在明绯羽的肩膀上，猫爪子扑腾两下，扫开了本来就扣得不紧的第一颗领扣，粉嘟嘟的肉垫按在了明绯羽的锁骨上。
“别动别动，痒！”明绯羽说，然后把白猫抱得更紧了一些。
秦渡忍无可忍地跟着她上了二楼，在明绯羽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把白猫夺了过来。
明绯羽：“干嘛？”
秦渡朝楼下喊了一声：“元一，你带着玉芬去睡觉吧。”
元一：“好哒！”
明绯羽：“哈？为什么呀？”话没说完，被秦渡步步紧逼，退进了她的卧室里。
秦渡回身，关上了明绯羽卧室的门。
这是要干什么？！
明绯羽大骇，语不成调：“你、你、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秦渡的脸色看上去和往常不一样，整个人都生动起来，或者说，是生气起来，“我看是你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明绯羽莫名其妙：“我？我怎么了？你无缘无故地闯我的卧室，还教训我？”
秦渡：“你也知道这是你的卧室，那你刚刚还把鬼宿带进来？”
明绯羽：“鬼宿又怎么了？”
秦渡窒了窒，不敢相信明绯羽到现在还不明白。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鬼宿是星君，等他化成人形，就是个和元一同龄的男人。”
“我知道啊。”明绯羽说，“鬼宿早晚有一天要变成人，所以我才得抓紧时间，在它还是猫的时候，多吸几口呀。”
秦渡挑起眉毛，震惊于明绯羽的逻辑，噎了半天，才说：“即便它现在是猫的外形，它的灵魂依旧是个男人，你不能和它同床共枕。”
明绯羽有些被冒犯到，双手叉腰质问：“老板，你管得有点宽了吧？我是个独立女性，我愿意和谁同床共枕，不愿意和谁同床共枕，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教育我。”
“我不是要教育你。”秦渡解释，“我是觉得，既然你喜欢我，就应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秦渡今天晚上简直像是专门来和她吵架的。明绯羽呛回去：“我和谁睡跟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
“不是，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明绯羽延迟反应过来，“你说我喜欢你？”
“难道不是吗？”
明绯羽：哈？？？
她是有什么花痴想法冒头的时候，被秦渡发现了吗？
明绯羽的脸迅速红了起来，从脖子红到耳朵尖，咬牙否认：“没有啊，谁说我喜欢你了。”气势却渐渐弱了下来。
秦渡问：“你给我买衣服，不是因为喜欢我吗？”
明绯羽：“拜托，老板，我给你买衣服是走的公司的账啊。我总不能让你穿着长衫来公司吧，那也太奇怪了！”
秦渡：“我送给你的黑卡，你也接受了。”
明绯羽：“你不是说这是因为公司没有财务，方便我使用公款吗？”
秦渡：“你还跟你爸妈介绍我，邀请我去你家做客。你说过，向一个人介绍家人，就是喜欢他。”
明绯羽眯起眼睛：“我什么时候说过？”
秦渡自知理亏，声音渐弱：“那天，在咖啡馆，我听见了你和罗伟彦的谈话。”
明绯羽：“那是在说罗总和万总的事。我们俩和他们俩怎么能一样？”
秦渡：“有什么不一样？”
“呵。”明绯羽气笑，“你觉得我喜欢你，所以就有理由来干预我的个人自由吗？”
要说明绯羽没有对秦渡动过心，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否认这一点。毕竟，面对这样的男人还一点都不动心，她就该怀疑怀疑自己的取向了。
只不过，她时刻提醒自己，秦渡不是她能肖想的人，而是无情无欲的神仙。所以从未让这样的心动萌芽。
可秦渡呢？这位“六根清净”的神仙，居然管起她的个人问题了？
他又不是她的谁，有什么立场约束她呀？
仗着被人喜欢，就能视对方为己物，限制对方的自由吗？
明绯羽气不打一处来，她绕过秦渡，打开卧室的门，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是在赶人了。
秦渡神色难辨：“不是的。是我喜欢你，所以不想让你枕边有其他人。猫也不行。”
明绯羽：！！！
秦渡低下头，说：“但是，你说得对，这是你的自由，我不应该干涉。对不起，打扰了，你休息吧。”说罢，抬腿要往门外走。
明绯羽甩手将门关上，发出“啪”的一声。
“等等。”她说，“我们得好好讨论下，你刚刚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