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七月二十七这天早上八点半，已经放了暑假的凉井少女看着将自己吵醒的手机闹钟在屏幕上提示——【阿市手术】，思绪渐渐清明。
急切，紧张，期待。
或许上次自己这样还是在国二刚刚转学进入立海大的时候，只不过这次的紧张感明显比那次还要更加剧烈。
站在卫生间的梳妆镜前，凉井少女将墨蓝色的头发高高竖起，再用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深呼吸了一口气。
镜子里的她上身就是简单的白色短袖T恤，再加之高高束起的马尾，显得整个人都十分精神。
“妈妈，我去阿市那里了。”
“好。”看凉井少女的状态好像有些紧绷，石田妈妈放下手中的家务用毛巾擦了擦手跟在了凉井身后，在她换完了鞋子以后摸了摸她的脑袋，“也别太担心了。”
“嗯，我出门了。”
凉井少女和立海大网球部的人约了九点半在车站见面然后一起去东京，只不过他们是去参加比赛，而她是去医院。
远远地看到那一群穿着土黄色队服的男生们，凉井少女快步走上前，“抱歉，久等了。”
“没有，我们也才刚到。”柳莲二摇了摇头。
随着声音看向柳莲二那边，便自然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清泉山下，打了个招呼，凉井往周围看了看却并没有看见美麻子和加奈，“她们呢？”
“她们更早些的时候已经跟后援团的另一部分女生先去比赛会场了。”山下解释道。
见人都来齐了，真田在下一班电车驶进站台以后便先行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其他人跟着也走进了同一节车厢。
不得不说，立海大网球部在神奈川地区还是有一定的知名度的，毕竟体育报刊上每年都会有关于他们的报导。
再加上他们今天穿着统一的队服以及天生自带的气势，车厢内原本坐着的那些乘客时不时地就会往他们所站的地方看过去。
和以往一样是四十分钟的路程，今天的时间却显得格外的漫长，她甚至希望自己下一秒就可以出现在幸村的病房里。
“下一站【千驮谷站】，请下车的乘客……”
听到广播中的提示，一路沉默过来的山下才终于开口，“凉井，我们下一站就下车了。”
凉井少女将视线从外面的风景中收回，回了句“嗯”。
思考了一会儿，虽然和他们其中一些人并不是很熟悉，但还是壮着胆子走到了网球部一群人所站的地方，“那个——比赛，还请加油。”
“当然！我们一定会赢的！”切原斗志满满地回复道，“石田学姐你就不用担心了！”
“而且我们会尽快结束比赛的。”丸井跟在切原的后边补充道。
“对对对。”切原连忙附和着点头。
“我们一定会把冠军的奖杯送到幸村手上。如果我们没有赶得及手术，告诉幸村，我们会在手术室外面等他。”柳莲二一如既往眯着眼睛，表情虽然依旧淡淡的，但却透露着和切原还有丸井一样志在必得的。
“喂喂，参谋你对我们这么没信心的吗？”仁王此时站在过道对面，正拉着电车上方的吊环，听到柳莲二的话以后懒散地将头转到了几个人说话的方向。
“青学今年的实力不可小觑，你们还是谨慎为好，不要轻敌。”
柳莲二这话自然不是随便说的，之前青学的几场比赛他都有复盘看过。
其他人的水平暂且不说……唯一让他特别在意的就是那个新加入的实力强劲的一年级生。
好像自从区域预选赛开始，他就一路势如破竹，屡屡获胜。
虽然——真田上次私自和那个一年生的比赛的结果，并没有体现出他有多厉害。
“MaMa……参谋我知道你未雨绸缪。”仁王耸了耸肩，嘴上如此回应，表情却依旧不甚在意，“总之，我们会尽快结束所有比赛的，不管对手是谁。”
懒散的语调里难得充满了对于胜利的执着。
仁王如此，其他人更是不必多说。
凉井少女看着这样的他们，露出一个最近难得一见的笑容，“那我和阿市等待你们凯旋而归，然后一起进军全国。”
“哟西！小井终于有点我们部长夫人的样子了，那我们就更要加油了！”丸井狠狠地拍了两下胡狼的背部，以示打气。
胡狼一脸黑线，打气就打气，干嘛要打他？
两分钟后，列车便到站了。
凉井少女站在车厢内看着车门缓缓关上，透过电车门的玻璃，难得隐隐地有些能体会到那种属于团队的荣耀和骄傲的她，竟然开始期待起来阿市手术结束，康复以后回归属于他的战场的样子。
一定一定，要宛如王者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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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加之七月份的温度，使空气里面蔓延着一些焦灼，就连吹拂到面庞上的微风都带着一些热度。但踏出车站之后，凉井少女难得在夏日里连伞都没有撑就往医院所在的方向赶了过去。
所幸这些日子凉井少女都因为幸村的督促，锻炼上并没有偷懒，一路小跑来到医院的时候也没有太过疲累。
住院部的空调这两天已经开始打了起来，快步走进住院部玻璃大门的凉井因为身体上的温度还未来得及冷却，被这空调打起的冷空气刺激得一个哆嗦。
抚了抚手臂上的疙瘩，脚步不停地往幸村的病房赶了过去。
旋开病房的把手，看见的便是幸村一如往常坐在病床上看着手边放置的那些书籍，丝毫没有一会儿要做手术的紧张不安。
“阿市。”凉井少女将门关上，发现病房里面空落落的，“伯母呢？”
“优子闹着要来，我让妈妈在家里陪她，手术以后再过来。”
凉井少女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有些疑惑，“为什么不让优子过来？”
“我今天是进手术室，又不能陪她说话，她会无聊的。况且医院里面的环境也不适合小孩。”幸村将书签夹在了他所看到的那一页，将话题转开，“昨晚睡得好吗？”
“嗯，我很早就睡了。”此话不假，假期里面凉井少女一般十点半才会睡，昨天晚上她不到十点，大概九点半的时候就熄灯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护士敲门进入病房说要进行病人的术前检查，两个人才暂时停止了聊天。
“打扰了你们俩了啊，我这里要帮幸村君做一下术前例行检查，测量一下身体机能，如果一切正常，我们就开始准备手术室了。”护士小姐是推着小车进来的，语气因为幸村在这里也住了不少时间了，所以颇为熟稔，说话间，她从小车里拿出了一部分测量仪器。
一边测量，嘴上还一边问着问题还说着一些术前心理疏导的话。
直到护士小姐走出病房，凉井少女才又从一旁的沙发那边又走到了病床旁边坐下。
“所以你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对啊，做手术很可怜吧？我都饿了12个小时了。”幸村说着为了配合自己说的话还单手覆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所以我手术醒来以后会准备吃的给我吗？”
凉井少女本来还是有些可怜他的，不能进食还不能喝水对自己来说真的很难熬，可见幸村依旧如此有精力，也就懒得配合他的表演。
毕竟这种把戏，之前她还在大阪就读的时候已经在京子那边领会过不少。
“我家又不在东京，怎么准备？”
幸村自然是没有期待凉井少女说出什么窝心的话来的，所以听了这话也不郁闷，依旧自顾自地演戏，“这时候不是应该配合一下病人，说‘会，我会准备好多吃的’这样？”
凉井抿了抿唇，低着头在手机上一顿操作，看样子是打开了搜索引擎。
看了会儿以后，她脸上表情越发纠结，最后将手机屏幕对向幸村。
搜索内容是——术后可以吃些什么？
“术后忌食太多了，能吃的那些我现在也烧不了。白粥的话……我应该可以去借用医院的食堂。”
幸村好笑地看着凉井少女一本正经，伸出手将她的手机合上，“不用了，术后妈妈应该会给我送过来这些。”
“啊，好吧。”凉井少女其实觉得自己熬的白粥还是挺好喝的。
病房里安静了一会儿，凉井忽然听见幸村突兀地问了一句：“他们，应该快要开始比赛了吧？”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分，她记得山下说赛前报道是十一点钟，于是便点了点头。
想起列车上的对话，凉井道：“大家会为了你尽快结束比赛的，我们会在手术室门外等你。”顿了一下，她觉得好像有什么没说完，想了一下，补充道，“柳君说，他们会拿到关东大赛的冠军奖杯的。”
幸村仿佛是愣了一下，转而露出一个笑容，“嗯。”
凉井看着，不是为何总感觉这个笑容有些扎眼，可能是幸村现在的脸色并不太好，或者是方才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温度有些冰凉。
总有些话好像没交代，但好像也没有了。
沉闷了半天，凉井握住幸村身侧的手，试图让它温暖一些。
“得好好地出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