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5
肖烨梁漫不经心地恩了一声，把那个他和苏衍间接接过吻的啤酒罐放到了原本放小摆件的位置上，又调整了好几遍位置，确认他们共同碰过的灌口上边不会蒙上灰，才满意地笑了笑。
韩诚：？？？
就才一起吃了一顿饭就疯了？！
苏衍一下从个普通设计师助理调成了总监助理，公司上下多少有些异声，苏衍对这些并不在意。
他有信心能做好。
两周之后，苏衍参加了公司的秋装新品发布会。
这期主打的服装就是苏漠设计的都市时尚风系列 ，因为发生了之前的事，发布会延期了两周，听说苏漠在此期间又设计出了一套新品让工厂做了出来。
苏衍当天也到现场帮忙，忙活完之后苏漠说有事单独要和苏衍说，其他人便离开了。
“大哥，之前联系你你怎么都没回我？”苏漠一脸不安，“是……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苏衍这两个星期想了不少，觉得有些事情差不多该摊开来说了。
“二弟。”苏衍勾了下唇，笑容里却没有了过去的温暖与热忱，“你一个知名设计师非要学三流狗血剧里的恶毒女配，不自降身价吗？”
苏漠愣了下，笑得有些勉强：“大哥你说什么呢？”
“孙正伟在会所里都告诉我了。”苏衍斩钉截铁。
苏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他说什么了？”
“从你给我介绍合作公司开始，一切都安排好了吧。知道公司给我的主题是什么，就故意把你要给绫罗的设计图发给我看，为了后来全网曝光我抄袭你作铺垫，制造所谓的证据。孙正伟是那个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查到你们私下有联系，他把我骗去那个会所想搞我应该也在你的计划内，虽然我还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黑了我跟负责人的聊天记录，不过你们的交涉记录我已经搞到……”
苏衍看着苏漠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笑：“我说对了？”
苏漠对上他的眼神，恍然大悟，脸终于沉了下来：“你演我？”
他就说他和孙正伟之间有联系的事那么隐秘，苏衍是怎么查到的。
“彼此彼此，我就演你一次，你都演了这么多年了。”苏衍皮笑肉不笑，“明明这么讨厌我，还要维持你的小白花人设，没憋出心理疾病也是你修为高了。”
他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他的猜想，不过看苏漠刚才的表情，他猜得还真没错。
事到如今，脸都撕破了，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了。
“是我又怎么样。”苏漠冷笑，“非要撕破脸，你有证据吗，说出去你觉得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苏衍，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玩意儿，只要我想，以后你在这个行业都别想有立足之地。”
“我会飞，不用立足。”
苏漠噎了一下，冷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是不是觉得肖烨梁会帮你？别搞错了，他会去会所救你是因为陆辞也去了，你以为你就变变外貌他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这话等于变相承认他和孙正伟有勾结了，不然也不会知道当天会所发生什么了。
“知道今天是谁的品牌发布会吗？我是他重要的合作伙伴，就连我把设计稿“不小心”泄露给你这种违反了商业机密的事他都没追究我的责任，甚至愿意为了我承担客户的异声，硬生生把原本一周可以赶完的工期推成了两周，安抚我不要急慢慢改。”
苏漠笑得洋洋得意：“如果说他会喜欢上谁，那那个人一定是我。”
怎么好端端地又扯到喜欢肖烨梁的问题了？？
苏衍无语的同时心底又有些怅然。
他这人大概真得是亲缘淡薄，从小就是孤儿，好不容易被养父养母领回去，妹妹费云不喜欢他，重生回来，以为有个全心待他的温柔弟弟，结果撕开面具，下面也是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苏漠看苏衍不说话，以为是成功刺到他了，正要再说，化妆师的门突然被推开。
苏漠余光扫过苏衍背后的镜子，眼神一滞，冲上来抓住苏衍的手腕：“哥，你真得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能冤枉我。”
苏衍愣了下，下意识地要挣开苏漠。
刚动了一下，苏漠就一个趔趄，猛地往后倒，直接贴到了一个人身上。
苏衍看着苏漠背后的肖烨梁，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镜子，顿时了然。
他说他怎么手腕动了一下苏漠就跟中了降龙十八掌似的。
“怎么了？”肖烨梁和苏漠一触即分，也没管苏漠是不是站稳了。
苏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没什么，就是我哥非说之前设计稿的事是我害的他……哥，之前是我没弄清真相，说你抄袭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你要是觉得刚才打我骂我还不过瘾，等回家了随便你怎么样，现在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先放我走吧。”
化妆室的隔音很好，刚才关着门，苏漠一点也不怕之前他和苏衍的对话漏出去。
苏衍简直目瞪口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又白又香了。”
苏漠一脸疑惑。
肖烨梁忍笑：“他想说你是白莲花转世。”
苏漠表情有一瞬间的尴尬，“肖总，我没有……”
肖烨梁应了声，冲苏漠笑笑：“别难受，发布会要开始了，过去吧，看了你就不难受了。”
哟呵，这老流氓还会安慰人了。
肖烨梁一句好话有多难得苏衍是清楚的，要不是一点好感没有犯不着这样。
原本苏漠给他举那些例子的时候苏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不一样了。
难道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暗生情愫了？
嗨，你知道他是白莲花吗？你还记得你大明湖畔的白月光吗？
苏漠心里一喜，所以肖烨梁过来是来找自己的吗？这种事明明随便叫个人就可以。
还叫他别难受……
“肖总您不过去吗？”苏漠操着一副乖巧的样子问。
“有点事。”肖烨梁道。
苏漠心情愉悦地去了会场。
肖烨梁对自己态度那么好，不会是要帮自己教训苏衍吧。
发布会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开幕前T台旁边已经聚集了无数媒体。
毕竟绫罗是华国国内最大的服装公司，公司旗下的各大品牌虽然不能说引领新季度的国际潮流，但也备受瞩目，甚至有当红明星坐镇。
头排基本坐满，但中间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发布会开场前十分钟，肖烨梁到了。
所有记者瞬间把摄像头对准了他。
发布会的新品和模特固然值得关注，但更有人气的是这位帅裂苍穹的亚洲首富啊！
肖烨梁穿着一身黑色定制西装，宽脚窄腰大长腿，痞帅的气质加上爆棚的荷尔蒙，惹得拍他的女记者们差点尖叫。
“诶诶诶！”一个记者捅捅身边的同行，“那是苏家大少苏衍吗？”
苏衍刚和苏漠发生了争执，虽然知道对方设计出来的新品应该很不错，但今天没什么闲心观摩学习，原本打算直接走人，却被肖烨梁威逼利诱从化妆室带到了这儿。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肖烨梁居然还让他坐在第一排正中央，就在肖烨梁身边！
这老流氓该不会是要帮苏漠出气，故意让自己坐在这个位置想让他看看苏漠有多成功来埋汰他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肖烨梁和苏衍身上。
苏衍：“您是不是带错位了？我这身份坐这儿不合适吧。”
说着就要起身，肖烨梁在桌子下拉住他的手。
“合适。”肖烨梁道，“乖乖坐着，再乱跑让你坐我腿上。”
苏衍：“……”
他以前有纠缠过肖烨梁的黑历史，突然坐他腿上，别人肯定也会觉得是他主动的，丢脸的不会是肖烨梁。
用心险恶啊。
自以为分析了个透彻，苏衍咬牙笑道：“行，我一定坐这儿把您心上人的设计看得清清楚楚。”
肖烨梁挑眉：“我什么时候看上他了？”
苏衍做作地咳了声，眼神放柔，嗓音压低，学着刚才化妆室里肖烨梁对苏漠说话时的样子，深情道：“别难受，宝贝，发布会要开始了，过去吧，看了就不难受了。”
肖烨梁憋着笑：“我什么时候叫过他宝贝了？”
苏衍：“您漏了，我替您补上。”
“这就是看上他了。”肖烨梁凑到苏衍耳边轻声道：“那我现在拉着你的手，就是咱俩做了，恩？”
苏衍的耳朵一下子就热了。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肖烨梁拉着，立马就要挣脱出来。指甲还不小心划拉到了肖烨梁的掌心。
这人是吸骚气长大的吗？！
……但不得不说，老流氓的声音还真好听。
小家伙爪子还挺利。
肖烨梁把手收回来，掌心上留着苏衍抠出来的一道印子。
他顿了顿，把嘴凑上去，趁着没人注意，舔了舔那道印子。
T台上主持人慷慨激昂地陈词完，秀正是拉开帷幕。
先出来的是公司旗下别的品牌的作品，像苏漠合作的Unique品牌是最重量级的，因此安排了压轴。
一个个身材比例令人惊叹的模特踩着绚烂的灯光从幕后走出，时尚摩登的音乐，令人心跳加速的走步……
能把自己呕心沥血设计的服装变成成衣，让它们在舞台上发光发热是所有设计师的梦想。
苏衍五年前曾经体会过那种心潮澎湃，在比赛上。尝过一次，欲罢不能。
可惜了。如果给新雅的那批衣服也能被看到就好了，他觉得比五年前设计得还有进步……
Bgm更换，不知不觉秀已经进行到了压轴部分，苏漠设计的新作服装登台亮相，受到了所有人的瞩目。
苏衍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出来的第一个模特，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不对，那衣服不是苏漠设计。模特穿着的是苏衍原本以为要永远蒙尘或者被公司二次创作的服装。
从领口到袖口，版型配色，和最初他给新雅的那批设计图上的完全一样。
苏衍转向肖烨梁：“这……”
“嘘……”肖烨梁轻笑，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深邃迷人。
“先看。”他听到肖烨梁说。
苏衍从没这么听话过，他怔怔地点了下头，又把目光挪回舞台上。
……
所有模特走完，又集体列队谢幕，却迟迟不见作为设计师的苏漠从后台出来。
主持人上台：“接下来有请祝盛集团董事长、绫罗时装公司总裁肖烨梁先生和苏衍设计师上台！”
……什么？？！！
主持人话音一落，全场震惊。
不是苏漠吗？！
全场掌声雷动，苏衍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呆呆地坐在那儿。
肖烨梁看着他轻笑：“起不来了？要我抱你吗？”
苏衍向来利索的嘴半天没蹦出一个字。
他跟着肖烨梁上台。
肖烨梁拿过话筒，脸上挂起得体的笑容：“前阵子微博上那事大家也都知道，这批设计才是苏衍设计师最早发给新雅的那批，我看后十分惊艳，当时就觉得很合适作为绫罗这一季的新品，好的设计不应该因为……”
肖烨梁哂了下：“小人作祟而蒙尘。”
所有人面面相觑。
苏衍惊讶地看向肖烨梁。
台下的记者已经疯了。
这是有大猛料啊！！！
“请问肖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传闻这次绫罗的压轴设计应该是贵司一直以来的合作方、当红设计师苏漠带来的作品，为什么临时改成了苏衍呢？”
“之前网上盛传您很欣赏苏漠设计师的相貌和才华，也有些人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请问是这样吗？”
“这些都是和我们发布会无关的……”
“谁说我们在一起了？”肖烨梁阻止要上来打圆场的韩诚。
“那为什么您从来不澄清呢？”记者穷追不舍。
他们喜欢采访肖烨梁的一个原因除了他帅，就是这位亚洲首富从来不按规矩出牌，每次都能语出惊人，比看脱口秀还有意思。
肖烨梁一笑：“捕风捉影的事，人会特意澄清自己和路边的狗没有恋情吗？”
记者和苏衍同时噎了一下。
这老流氓还真是无论场合，什么话都敢说。以前在学校也是这样。
就是有那股天不怕地不怕，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劲。
苏衍虽然是风纪委员，管着肖烨梁不要干这儿干那儿。但其实他很羡慕肖烨梁。
怒怼极品老师、翘课翻墙吃路边摊、课上犯困趴了就睡……
每一样都是他这个想要讨好养父养母的“好学生”想做却做不了的。
“肖总！”T台的另一边，苏漠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漠原本还因为肖烨梁今天对他的态度心情雀跃，结果从化妆室出来，秀场还没走到，就直接被韩诚带到了另一个房间。
绫罗的员工坐在里面，一纸解除合作关系的文书直接甩到了他面前。
原本应该亮相的他的设计作品也硬生生地换成了苏衍的。
“今天的事，我需要一个解释。”苏漠红着眼，他天生长着张无害又招人疼的脸，这样一来就显得特别可怜。
现场包括网上看直播的，甚至是记者里都有不少是苏漠的粉丝，见状都心疼了，纷纷要求肖烨梁给个解释。
肖烨梁一哂，他就知道苏漠耐不住性子会跑过来。
肖烨梁朝旁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整个秀场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是我又怎么样。非要撕破脸，你有证据吗，说出去你觉得别人是信你还是信我。苏衍，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
苏漠和苏衍在化妆室里的那段对话开始一段段播放。
整个秀场鸦雀无声。
苏漠睁大眼睛，脸色煞白如纸。
苏衍也惊了，有一肚子话想问，但场合不对只能憋着。
录音放完，肖烨梁看着摄像头，似笑非笑：“这个解释可以吗？”
线上线下，所有人大跌眼镜。
没有谁会想到平时在公众面前待人接物温文有礼的苏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正在看直播的观众们疯狂刷弹幕——
“我不信我不信！！我男神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
“我也不信！！谁来告诉我这是假的啊啊啊！”
“不信有用？肖烨梁难道会黑自己公司的合作方？”
更何况还有录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绫罗不和人品有问题的设计师合作。”肖烨梁冷漠道，“从今天起公司将解除和苏漠工作室的一切合作。”“另外。”肖烨梁的手很自然地搭了下苏衍的肩膀，“苏衍虽然还是在校学生，但我很欣赏他，所以……”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几家专爱搞娱乐新闻的媒体，笑道：“以后再要给我炒绯闻，记得换个对象。炒得好有奖励。”
记者们：“……”
苏衍差点从台上跌下去。
他还以为肖烨梁会说点什么期待之后和他的合作之类的官方话。
记者们已经要疯了，原本以为就是个新品时装秀，却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
形象全改的苏衍、对苏衍态度大转的肖烨梁、苏漠人设崩塌……
每一条都是话题度爆表！！！
肖烨梁眼看着一个记者的话筒就要怼上苏衍，下意识地用身体替他挡，示意苏衍跟他一起走。
保安保镖全程开道，记者知道采访肖烨梁和苏衍无望，索性全都转向了苏漠。
苏漠还沉浸在真面目暴露的巨大绝望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起来。
一直到走到地下停车场，苏衍才找到说话的机会：“肖总……”
“我在那个化妆室里装了录音笔和窃听器。”肖烨梁知道苏衍想问什么，先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