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导盲犬的报恩（4）

　　“砰！”是水杯掉落的声音。

　　午间微憩的苏若远趴在床上猛然惊醒：“汪呜？”

　　张若瑜死死地盯着前面某处, 原本漂亮的眸子里现在却黯淡无光。

　　世界好像更加模糊了……

　　在家陪着她的傅叶凝听到声音赶紧上来了，“若若，你没事吧？”

　　张若瑜蓦地回神, 安抚地朝母亲笑笑：“没事, 刚刚不小心没拿稳。”弯腰就想着去捡地上的碎片。

　　傅叶凝赶紧拉过她的胳膊，把她推到床上, 待她安安稳稳地坐好，才有些责怪地说：“下次千万要小心，杯子掉了就掉了，你别捡, 你的眼睛——”

　　她不愿说出那个字就直接含糊着略过, “碎片边缘很锋利, 容易伤到你, 以后咱们就用那种耐摔的杯子，保准你摔不坏。”

　　耳边是母亲絮絮叨叨地嘱咐，一句一句，充满了浓浓的心疼, 张若瑜听到碎片在地边上被扫走的声音, 听到大白脚掌落地的声音，应该是从床上下去了。

　　“大白, 别下去, 会扎到你的脚的，快回来。”她伸出手臂示意让苏若远待在她的怀里。

　　苏若远：“汪！”

　　利落的上床，趴下，躺平，一顿操作非常熟练。

　　等母亲收拾好出去后，张若瑜蹲下, 找到刚刚她打破杯子的地方，伸出手，仔细地抚摸着地板，检查上面有没有残渣。

　　“大白，可以下来了。”

　　“嗷呜～”苏若远抬起头靠近张若瑜，蹭了蹭她的手心。

　　他找到自己只有在刚被领养时才戴过的项圈，一口叼住，摇着尾巴递给张若瑜。

　　“诶？大白是想帮我引路吗？”

　　“汪汪！”是的。

　　“谢谢大白呐。”

　　“汪汪汪！”不用谢啦，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呀。

　　***

　　有些疼，张若瑜捂着眼睛难受地想着，吃药……好像不管用了。

　　想起前几天一位中医告诉她的，要多出去走走，保持良好的心情。

　　她的父母已经又给她找了一个医生，也是业界知名的眼科医生，虽然知道医生没有接触到她这种类型的眼疾，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想去碰碰运气。

　　张若瑜决定带着大白一起出去散步，她爸妈不放心她，一直没让她出去，她已经在家闷了好几天了，于是她带上一副墨镜，牵着大白就出去了。

　　大白领着她去哪，她就去哪里。

　　她现在眼睛还能看清一点，听医生说，再过十天，或者十几天，她就可能完全失明。

　　过几天她就要去治疗眼睛了，可能需要十几天，她还没有想好怎样告诉叶谦文，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自己有眼疾。

　　方向感有些差的张若瑜不知道苏若远带她去了什么地方，她努力地辨别着周围的建筑物，试图明白这里是哪。

　　周围好像有些熟悉，蓦地看到学校的显著标志，她才意识到自已应该是到了学校。

　　不行的，这里有很多她的同学，自己很容易被认出来的。

　　张若瑜赶紧拽住绳子，想让苏若远停下来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苏若远的爪子像钉在地面上，任她怎么拽都拽不动拽，张若瑜叹了口气，顺着绳子摸到苏若远的头，蹲下想要给他讲道理。

　　“你怎么来了？”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是叶谦文。

　　张若瑜以为他在问自己，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

　　“当然是找你来了呀，唉，这么长时间，你都不会想我吗？”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的声音，很好听，这个女孩应该不大。

　　“想你想你，我先走了，我还有事。”

　　“喂，你怎么这么敷衍我，给我个拥抱才能走。”

　　“行行行。”

　　张若瑜不自觉地抬起头，看着一个熟悉的轮廓和另一个重合。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呆愣地不知所措，手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

　　眼睛有点酸，涨涨的。

　　医生明明说，出来散散步会让眼睛舒服点的，可是……怎么这么难受。

　　骗人！

　　大骗子！

　　张若瑜在心中痛苦地想着，也不知是在说那医生，还是在说自己男朋友。

　　前面的声音逐渐远去，她却连开口质问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有些挫败，就这样吧，这样也很好，等自己离开了也会有人陪着他，他也会逐渐忘记自己。

　　多好……

　　可是，她摸了摸心口，这里怎么会这么疼呢。

　　“汪呜！”

　　大白好像离开了，张若瑜慌张地抬头，他去哪了？

　　她心中有些害怕，自己看不清楚，她怕自己找不到大白。

　　她忘记了这里是学校，周围很可能有自己的同学，不去管他们会不会认出自己，直接站起来大声喊道：“大白，你去哪了？快回来！”

　　“汪汪汪！”

　　是大白的声音，张若瑜缓缓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大白走得有些慢，好像有人在牵着他一样。

　　有人牵着？

　　她瞪大眼睛，那个人……好像是叶谦文，他怎么过来了，而且身旁还跟着一个人，估计是刚刚那个姑娘。

　　几个人走近了。

　　“若若，你怎么过来了？”叶谦文的声音有些惊喜。

　　张若瑜勉强勾起唇角，不想回答他，刚欲开口问这姑娘是谁，就听见这女孩自报家门。

　　“你是……嫂子吧！我是叶谦文的表妹，嫂子好呀！”那女孩声音有点俏皮。

　　嫂子？表妹？

　　张若瑜原本有些生气的脸逐渐变得有些烫了，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我……我是张若瑜，你好。”她的声音有些羞涩地小声说。

　　恍然，好像叶谦文将她抱住了，手里被塞进了一根绳子，听到他的声音有些冷：“你先回去吧。”应该是给他的表妹说的。

　　小姑娘很有眼力，她促狭地看了自己表哥一眼，表示自己很善解人意：“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摊了摊手，小姑娘就利索的离开了。

　　“你……”张若瑜还没说完，就被叶谦文拉着走了，速度虽然很快，但他却一直护着自己。

　　张若瑜有些不安，怎么了？他好像有点生气。

　　是因为她刚刚的怀疑吗？可是看见男朋友和别人抱着不生气才会奇怪吧，还是因为自己的不信任？

　　一路上张若瑜胡思乱想，也没想明白叶谦文为什么生气了。

　　忽然，周围安静下来，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咖啡味，应该是学校附近的那个咖啡屋，她很喜欢这里咖啡的味道，没有那么苦，永远带着一丝甜味。

　　她被叶谦文按到座椅上，脚边绒绒的，应该是大白坐在那里。

　　她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谦文，怎么了？”

　　叶谦文的平时声音很轻快，带着一种大男孩的朝气，但是这次他的声音很冷，但细听又能听到他微不可查的心疼：“张若瑜，你眼睛怎么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成为情侣后叫她的全名，也是第一次用这么冷的声音给她说话。

　　张若瑜张张嘴，却无话可说。

　　说什么呢？

　　说她有家族遗传病？说她快要失明了？说她有可能以后会死？

　　叶谦文盯着自己面前的姑娘，她原本明亮的眸子现在黯淡无光，她的眼里仍旧是他，可是她看不见了，她执着地望着自己，却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他再一次问，可是这次声音却是充满了哽咽与痛苦：“若若，你告诉我，你的眼睛怎么了？”

　　叶谦文紧紧盯着她，从她颤抖的唇中听到了一个他最不愿猜测的结果。

　　“失明……”

　　张若瑜听到自己说出来了，她垂下来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扣进掌心里，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一直默默隐形的苏若远有些无奈，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让她慢慢放松下来。

　　他悄悄瞅了叶谦文一眼，小子你要给力啊。

　　这时的叶谦文心里已经满是心疼了，他伸出手在女孩面前晃了晃，却发现她的瞳孔一点没有动：“严重吗？”

　　张若瑜抿住嘴角，缓缓吐出：“不严重，还可以看清。”

　　“还可以看清吗？”叶谦文喃喃道：“那你为什么看不见我的手？”

　　张若瑜听到他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静了一会儿。

　　“能治吗？”叶谦文的声音很冷静。

　　“能治……”

　　“我把我的一只眼睛给你好不好，你一个，我一个，我们都可以看见。”像是想到了什么办法，叶谦文的声音有些高兴。

　　张若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眼睛失明是因为遗传病导致的，换眼角膜根本没有用。”就算有用，我也不可能用你的眼睛来换我的。

　　叶谦文垂下头，嘴唇抿地发白，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很坚定地望着张若瑜：“若若，你别怕，在等等我。我会治好你的眼睛！一定！”

　　张若瑜笑了，即使眼睛看不见了，但依旧藏着万千星辰，虽然只是暂时暗淡了。

　　她看着叶谦文的方向，那里有模模糊糊的一片黑影，但她好像见到了什么美好一样。

　　不去想为什么他可以治好自己的眼睛，只是对他单纯的信任与期待，轻轻地回应：“好，我等你。”

　　……

　　“老师，这是我的申请书。”叶谦文眉眼淡然，比起之前的大男孩似乎多了些成熟。

　　他的老师没有去接，只是盯着这个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学生问道：“给我一个理由。”

　　明明这个他成绩也很好，又有很大的兴趣，为什么要转专业？而且转的还是毫不相干的医学。

　　叶谦文勾起一抹笑容，眼中闪过坚定：“我女朋友失明了。”

　　导师愣了一下，沉默一会儿，拿笔签下字，“去吧！”

　　“谢谢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我又来了！

　　今天应该不会二更了，明天和后天都会有二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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