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89
沈铎番外。
沈铎做了一个梦，很长很长的梦。
梦还是分段的，起初都是同一个梦，梦里有个女人，看不清长相，只能辨别声音，很温柔，每当他想抹开迷雾看一看她真容时，他时常半夜惊醒。
醒来后，伴随着他的是久不能眠，淤青的眼底和焦虑。
很庆幸，最近不再重复那个梦了，梦里的女人不见了，也不再唤他的名字，他不用半夜惊醒起来灌酒，也不用枯坐到天亮，甚至渐渐忘了那个女人和那个梦带给他的折磨。
又安稳的过了一段时间，等他彻底将那个梦忘在脑后，他又开始做梦了，不再重复同一个梦，第一夜，他梦见女人告诉他，她叫苏溪。第二夜，女人来同他道别，说了很多话，委屈着带着哭腔说完。
第三夜，他梦见苏溪死了。
她哭着说她婚姻不幸福，男人爱上了别人。
他站在楼宇之间，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将现场围城了一个圈，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警笛声，他双腿发软，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而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他不认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脚步使然，办案的警察询问他是否认识死者时，他下意识地摇头。
问询过后，他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小区。
回到家，冲了个澡，他靠在窗户上点燃了烟，脑子里一直在想他今天为什么回去那个小区，为什么听到苏溪这个名字，心会不由自主的抽动，紧接着弥漫出一股失落感
苏溪到底是谁？
为什么三番两次梦见她。
他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倏地睁开眼睛 ，黑眸凝视着天花板，足足愣了五分钟，混沌的意识才渐渐汇拢。
他伸手取来梨木香，抵在鼻息深吸了一口，这是他常常做梦去找大师求来的，放在床头柜上安息凝神。
随着香味渐入鼻腔，燥乱的心神沉了下来，他放回香，掀开被子，下床。
倒了一杯酒，倚在窗边，望着黑夜，陷入沉思。
梦境那么真实，苏溪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他的身边，别说女人了，这些年来连个女秘书都没有，怎么可能又跟叫苏溪的车上关联。
想到苏溪这两个字，心口就泛疼，也是奇怪。
他想到了什么，回到书房，打开电脑，输入苏溪两个字检索。
检索出来很多消息，有民生消息，也有广告，还有小说人物，但是这些都与他梦见那个女人没关系。
一页一页的翻过去，沈铎有些急躁不安了，扔掉鼠标，仰靠在椅子上按摩额头。
越是不在意那个名字，就越是好奇，迷雾越浓。
翌日一早，沈铎洗了澡，换上衬衫西服，对着镜子整理了好袖口，才转身出门。
员工都知沈总最近脾气差，大气儿都不敢出，气压低得吓人。
沈铎头一次乘坐员工电梯，其他人对他毕恭毕敬，留出一块空地。
有人小声说：“你看了新闻了吗，翠湖花园昨晚有人跳楼了。”
又是一道声音：“卧槽，我就在那个小区隔壁。”
“我今早在微博上刷到了。年纪轻轻怎么想不开啊？”
“你怎么知道是想不开，万一……万一是家暴呢！”
交谈的人声音压得很低，却还是飘进了沈铎的耳朵里，他没来由的呼吸一窒，心口被拉扯着。
在众人的不解中，电梯快速下行，沈铎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等他赶到翠湖花园时，场景和他梦里的重合了里里外外的人围着，他根本看不清地上是不是躺着有人。
他拨开人群，见着中间地面上，躺着一个塑胶娃娃，娃娃体型逼真，乍一看像真人。
大妈低咒了一声：“不知道谁这么缺德，把这种玩意儿从楼上扔下来。”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不检点了，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用，闹这么大个乌龙，真是丢死人了。”
一席对话后，沈铎总算是收回了视线，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只要不是梦里的那个人，他便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他回到车上，打开手机刷最新的当地新闻，无一例外，没有任何和苏溪相关的字眼，眼里再次爬满颓然和沮丧。
可是，那股感觉却那么强烈，好像他就在身边。
或许是那么一阵后，沈铎很久都不会做梦了。
以为自己好了，不会魔怔了，又做了一个梦。
在他新买的公寓里，女人光着脚，白色的长裙遮住了脚踝，她旋转着跳跃着奔他而来，裙摆蹁跹，像是随风摇曳的花。
她奔到她跟前，踮起脚凑到他耳畔，轻唤：“沈铎。”
家里多了一条小狗，小狗也奔过来，围着他的脚边转，厨房里传来了煲汤的香气。
女人勾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嘴唇上，柔柔软软的压上来，生涩又无助的辗转品尝，呼出的丝丝热气交缠缱绻。
被勾起潜藏的冲动，他搂着她，回应她……
旖旎的梦漫长又温柔，当沈铎睁开眼时，下意识地身后捞了身边一把，空无一人，他才惊觉那是一场梦。
他翻过身，身旁似乎还有她躺下的余温和香气。
前一秒还蜷缩在他怀中，低声哀求他轻一些，怎么只是一场梦？
后来，每晚她都会来，沈铎也会下意识地给她留位置，梦里缱绻，醒来失落……
沈铎疯了一般，想在梦里质问她到底是谁。
女人被他吓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一切都宛如没发生。
过了很久，一大早沈铎接到了霍明澈打开的电话。
他惊呼吴家要变天了，吴老太秘密找到了自己的亲孙女，恐怕会马上迎回来掌管吴家，以后他们应该要放弃吴氏这块肥肉了。
没有宣布的事情，沈铎当听个响，也没放在心上，刚好霍明澈嘴欠补了一句：“哦，我托人打听到亲孙女好像叫……叫……苏什么来着，苏溪！我想起来了。”
听到魂牵梦绕的名字，沈铎心口一紧，指尖扣着手机，指甲泛白。
“你说叫什么？”他的呼吸都变得凝重了。
“苏溪啊，怎么你认识啊？”
沈铎抿着嘴没说话，望向远方，心想岂止是认识啊，魂牵梦萦，梦里纠缠缱绻，什么事情没做过啊！光是那柔软的手感，就像是真的一样。
当然这些，霍明澈自然不知道，当沈铎没听他说话。
半晌，沈铎开口：“吴氏不能放弃，我会自己出马。”
“哦……啊？”霍明澈以为自己听岔了，吴氏还需要他亲自出马。
挂了电话，沈铎倒在床上，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儿，倏地睁开眼，洗澡换衣服打领带，拿上车钥匙出门。
一路疾驰，车开到了吴氏别墅门口。
他才发现自己疯球了。
心里的那根弦完全不受控制，这种感觉十分糟糕。
他气急败坏低咒，拨通了霍明澈的电话：“我要苏溪的全部资料，还有帮我组个局邀请吴倩雅。”
霍明澈被这几句话砸的摸不着头脑，“哥，你真要保吴家啊？”
他滚了滚喉结，“嗯。”
霍明澈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在生气的边缘，不敢多问，很快苏溪的资料就传到了他手机上。
他一只手搁在方向盘，一手滑动手机，手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敲着方向盘。
苏溪！
婚姻关系内“已婚”两个字刺痛了他！
配偶“陈昊。”
他抵着后槽牙，将陈昊两个字快看出个破洞来，一时怒气上头，关掉了手机，启动加速，车如离弦的箭发射了出去。
晚上，他洗过澡，拿着毛巾擦头，手机滴滴了两声。
霍明澈发来了新的资料，陈昊婚内出轨吴倩雅。
他捏着手机，骨节分明，脑子里浮现出女人哭泣的眼神，心再次抽了一下。
他扔掉毛巾，双手打字。
“帮我透风给吴氏，说沈氏愿意合作。”
扔掉手机，他倒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渐渐地画面变得模糊。
有些情节却逐渐清晰。
在一个逼仄的环境里。
女人红着眼圈，水清氤氲的眼眸盯着他，无辜至极的说：“你可以带我走吗？”
“好。”话还没说，他猛地惊醒，一头热汗。
明明清晰地画面又变得模糊。
沈铎被折磨疯了，灌了一杯酒才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
沈铎让秘书传来了陈昊的全部资料，包括祖坟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倒要看看这个陈昊何德何能取到苏溪。
不一会儿，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来电，这是个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自然也心知谁打来的。
女声响起：“沈总，谢谢你送来的邀请函，我会准时参加的。”
沈铎冷冷勾唇，淡然开口：“吴小姐不必客气，叫我沈铎就好了。”
那头愣了一下，笑声传来：“那我叫你沈铎哥吧。”
“好。”
挂了电话，他的眸光阴鸷了几分，冷若寒霜，周身的气压低了。
片刻后，微信蹦出添加好友申请，署名吴倩雅。
沈铎想也没想，点了通过。
吴倩雅：沈铎哥，你也不用叫我吴小姐，叫我倩雅就好了。
沈铎：好。
吴倩雅：晚上见。
沈铎发了一张照片，并问她喜欢吗。
吴倩雅从来不会拒绝优秀的男人，更何况是沈铎这般年轻俊逸又是全城女人想嫁的对象，稍微被撩拨两句，心猿意马。
沈铎叫秘书送了一套礼服给吴倩雅。
霍明澈很快打来电话，“哥，什么情况，我听说你打算追吴倩雅？”
沈铎嘴角一冷，压低了嗓音道：“我像这么没眼光？”
霍明澈：“……那你为什么送她礼服？”
沈铎忽而一笑，敲着桌面道：“权宜之计。”
好吧，霍明澈自然不知道沈铎什么意思，就当老男人玩深沉？
挂了电话，沈铎扯着嘴角自嘲一笑，当初是找不着发疯，如今找到了，却不敢去认，若是他说梦里都是她，会不会被她当变态。
说出来，没人会信吧！
他仰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鼻梁，沉重的心思浮上心头。
果不其然，一场虚张声势的酒会后，吴倩雅被沈铎的风度迷住，这时沈铎也有意无意的试探吴倩雅是否知道亲孙女这回事，并且刻意透露希望两家能够联姻，获取双赢。
坐在一旁的霍明澈觉着沈铎疯了。
吴倩雅回到家，迫不及待将好消息告诉吴老太。
三天后，吴老太主动邀请沈铎到家里作客。
书房内。
老太太靠在轮椅上，目光上下打量沈铎，利眸里迸出欣赏。
他自然是知道沈氏集团，几乎在上京横空出世，沈氏总裁也成了上京新贵，手段雷厉风行，杀伐决绝。
她收回目光，让他落座。
“沈总能护我们吴氏？”老太太深知他的意思，都是商海摸爬滚打，一言一语都洞悉的一清二楚。
沈铎年纪轻轻，沈氏集团又是个中翘楚，自然不是闲着没事，或者说为了一个女人来吴家。
自然，是看中了吴家的某些利益。
沈铎开口：“就看老太太让不让我护了。”
老太太闻言皆是一愣，想了想，开口问：“你想吴家为你做什么？”
他勾唇一笑，声线低沉：“你的亲孙女。”
亲孙女？
老太太浑身一抖，探究的望着他，心想他是怎么知道她偷偷在找亲孙女，转念一想，人家志在必得到来，自然是有了筹码。
她哂笑：“我有两个亲孙女，你要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