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宿敌又在捡垃圾（2）
“就这？”孙景行从好友那儿拿回文件，敲了敲桌面又指了指门，赶客的意思很明显。
“嘿！什么叫就这？”关煜见状，非但不走了，还拖了把椅子坐到孙景行的办公桌前面，兴致勃勃地冲他道，“你想想当初他那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倨傲样子，如今风水轮流转，你真就一点想法都没有？”
深刻了解好友干啥啥不行，起哄第一名本质的孙景行直接拒绝三连，“没时间，没想法，没兴趣，你要是觉得自己很闲，刚好海州的项目……”
关煜闻言，当即垮了脸，“老大你饶了我吧，丰城那边已经够让我头疼了，我这好不容易才回来……我错了，我现在就出去。”
说走就走，他毫不停留，毕竟再留下去不但看不成热闹，还有加班的风险，这假还没休两天呢！
关门声消失后，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孙景行把手里的文件合上，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思绪不由自主飘远。
霍承远……他默念着这个名字，明明只过去两年，孙景行却感觉自己已经很久不曾听到这个名字。似乎自从霍承远出车祸，被送到国外养伤后，他的存在就被人们刻意忽略了。
又或许是因为世人皆知他俩当年势同水火，于是，在霍承远败退之后，就没什么人敢在他面前旧事重提，以免惹人不快。再加上他一直忙于公司的整顿和发展，霍承远也就被他渐渐忘之脑后了。
但从关煜口中再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了属于那人的样貌，两年前的一些疑点也随之涌上心头。
这个时间回来，霍承远是留了什么后手吗？孙景行思索着，他合并公司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甚至顺利得过分，以至于在一年前那场猝不及防的金融危机爆发的时候，他不但没被浪头打倒，反倒激流勇进，成为最大赢家。
孙家也得以跻身一流世家，与霍、曾、宋三家齐名。
说起来，过几天就是宋家老太太八十大寿，请柬在半个月前就发过来了，他得去一趟。
宋家主宅。
霞光铺满远方黛色的天空，微风送来花园馥郁的香气。
“老夫人。”管家将下午茶放到阳台的小餐桌后，站到摇椅旁恭敬道：“五天后的晚宴已经电话通知再度确认过了，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吗？”
已经满头银丝的宋老太太闭着眼躺在摇椅上，手里还拿着把小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仿佛是一个安享晚年的普通老人，半点看不出当家时的杀伐果决，在管家说完后，她才慢悠悠的睁开眼，“听说，霍家小子回来了？”
管家应声是，“霍二少十天前就回来了，但没有住在主宅，而是搬到外面独居，所以，这次晚宴霍家大概率是大少霍承运前来，需要给霍二少单独发张请帖吗？”
宋老太太摆摆手，“那混小子，不来也好，免得看着生气。”她虽这么说，语气却带着笑，转而又问道：“孙家呢？”
“因为感念老夫人当年仗义疏财，是孙董亲自前来。”
“仗义疏财……”宋老太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要不是有人替他做了担保……
唉，也不知道那混小子图个什么。
“老了老了。”管家离开后，宋老太太放下手里的蒲扇，看着归巢的倦鸟在空中飞过，内心感叹。
“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喽！”
*
五天后，晚宴如期而至。
宋家如今由宋老太太的大儿子宋云涛当家，老太太年纪大了，在楼上歇着，所以，现在主事的人就是他。
不过地位名头摆在那儿，真正需要宋云涛接待的人其实并不多。
宴会开始时间是晚上七点，但从五点开始，就已经陆续有人前来，还有一些没资格入场，但又想讨好宋家的小家族派人送了寿礼。
孙景行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是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孙贤侄，你终于来了。”宋云涛笑容爽朗地引着孙景行进了宴会厅，作为东道主，他本就是人群的焦点，这番态度更是吸引了不少视线。
“母亲念叨你好几次了，走，先随我上楼见见她老人家吧。”
孙景行自无不可。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身后的宴会厅紧跟着炸开了锅。
“那就是逐源科技的孙董？这年岁，果真是后生可畏。”
“可不是，一年前要不是他力挽狂澜，咱们的损失还不知道会有多惨重。”
“这就是天生的商人……”
有人称赞，自然也有人不服。
“嘁，惯会阿谀奉承，谁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霍承远。”角落里，面相轻浮的男人撇嘴道。
而站在他旁边，听到这话的人都默默远离了他。
——看不清形式的人，没必要再交往了。
楼上的人还不知道自己造成的影响，或者说是完全不在意。
上了楼，拐进会客室后，孙景行就见到了宋老太太，她正在和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讲话，听见开门的动静，他们都转头看过来。
“霍承运？”孙景行动作一顿。
“孙董，好久不见。”霍承运也认出了他，不过他并没有在孙景行身上停留太久，敷衍的打了声招呼后，就对老太太道：“老夫人，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老太太点点头，“替我向你爷爷问好。”等人离开后，她对孙景行招招手，脸上的笑容真实了很多，“好孩子，快过来。”
“老夫人，生日快乐。”孙景行对于这个在自己人生最低谷时候伸出援手的老人发自内心的尊重，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愿您福随人愿，寿比天高。”
“好好好，你的心意老婆子我收到了。”宋老太太收下礼物，又和他聊了几句家常后，笑眯眯地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陪我下去走走如何？”
“这是晚辈的荣幸。”
七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孙景行掺扶着宋老太太出现在楼梯口，步履平稳地走到中间平台。宴会厅里的人都噤了声，注视着这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老夫人气势不减当年啊！】
布置简单温馨的公寓里，系统窝在裴珏怀中，看着墙壁上的投影里正在讲开场词的宋老夫人，发出一声感慨。
裴珏揉了揉系统的头，注意力没在老太太身上，而是在站她旁边阴影里的孙景行上，他缓缓笑道：“老夫人是个聪明人。”
可惜儿孙不争气。
宋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献礼环节结束后就有点累了，上楼前，她拉着孙景行的手，心底再次感慨，为什么这不是自家的孙子？！
要是宋家能有这么一个孩子，至少可以再辉煌三代！
老太太叹口气，好在她现在占了一个恩人的名头，至少能再看顾几年，她现在只希望后辈懂点事，不求他们上进，只要别惹事就好。
宴会主角上楼休息后，“投影仪”的使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裴珏把这个小道具收回系统空间，打开电脑文档开始写准备拿给温蕴斌的企业计划书。
宴会厅里，孙景行应付完几个叔伯，趁别人不注意，转身去了小花园透气。
刚走到一个不引人注意的拐角站定，他就听到不远处的小凉亭传来说话声，声音有几分熟悉，他没多在意，正准备换个地方。
“霍承远疯了？”
一个人的惊呼让他的脚步停在了原地。
“他一个世家少爷，居然跑去捡垃圾，霍家老太爷能这么顺着他？”
孙景行：……霍承远回来之后没想着东山再起，反而是去捡垃圾了？？？
那画面太美，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同样觉得无法想象的还有温蕴斌。
他手里捏着刚打印好，还热乎着的企业计划书，看着大到公司运营前景，小到垃圾分类管理的详尽内容，心情复杂。他虽然不是很懂公司运营，但也能看出手里的东西可行性有多高，而这说明，霍承远完全有能力从头再来。
“远哥，你真的考虑好了？”
“我志不在此。”裴珏伸个懒腰，为了照顾温蕴斌的知识储备量，这份计划书他足足写了三天，放松完身体，他拍拍温蕴斌的肩膀，调侃道：“以后，哥就靠你养了啊。”
他说的玩笑，温蕴斌却很认真。
在裴珏为建立博物馆准备各种手续资料的时候，温蕴斌的公司也开了起来。
对于小儿子的突然上进，温家父母都表示疑惑，但在看到他拿出的计划书之后，全家上下举双手双脚支持。
不过，“小小，你和妈妈说实话，这个计划书是谁写的？”
小小是温蕴斌的小名，因为他是早产儿，生下来个头堪比猫大，就得了这么一个乳名。
“是承远哥。”
裴珏虽然不想露面，但他知道温蕴斌的性格，也了解温家的家风，所以和他说过，如果是他父母问起来，直说就好了，两人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总要透个底，让他家里人安心。
温母闻言先是惊讶，随后恍然，显然放心了不少。
温家二哥却有点担忧，在书房里只剩下他和大哥后，他急切道：“霍承远脑子是好使，也有商业天分，但做事却太独断专行了，想想两年前的事，我总觉得不靠谱。”
温家大哥摇摇头，“霍承远既然把东西给了小小，又不怕我们知道是他写的，这就摆出了他的态度。”
他看着窗外暗沉沉的黑色，“再说，温家也不是两年前的温家了，有我们看着，总不会让小小吃亏。”
温二哥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