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能认出自己吗？
扣留所里的会客室灯泡一闪一闪的, 让坐在里面的陈慕晴感到有些不适，她随意抬头看了一眼灯泡，然后望了望四周, 禁不住皱起眉头。
这里环境实在太差了, 除了阴暗之外，还有点儿潮湿, 甚至发出难闻的霉味, 也难为了这个从小都是大小姐出生的苏清羽在这种鬼地方呆了近乎一个星期。
当她等得有些不耐烦时, 会客室厚重的铁门被推开了，陈慕晴看了一眼被警卫带过来的苏清羽, 忍不住开口：“苏大小姐, 几天不见就瘦成了这般模样，住在这里还真能够瘦身呀。”
虽然是句带着调侃的玩笑话, 但是内里却夹着一丝怜惜。
好好一个女人竟然被扣留所折磨成这样, 要是真的被关入暗无天日的牢狱，那还得了。
可是，苏清羽是个容易被现实击垮的人吗？
只见她缓步来到了陈律师跟前，拉开面前的椅子，体态依旧优雅的坐了下去。她手上的镣铐随着自己的晃动而发出细微响声，但她似乎习以为常, 浑不觉得有多刺耳。
“这里很好啊, 吃的喝的都是免费的，而且还能瘦身，所以我住这儿挺好的。”
说出这些话时, 苏清羽嘴角带笑，云淡风轻，要不是与她熟识多年，熟知她遇事时的从容不迫，陈慕晴肯定会觉得此人大概不知事情的严重性，可谓是不见棺材不流泪。
“小羽，你就真的这么淡定吗？”陈律师放下了公事包，同时还把一包东西推到了苏清羽跟前。
这包东西苏清羽是第二次收到了，她轻轻一笑：“劳烦陈律师你给我当了一回苦力，这里先谢谢你了。”
“没事，我也只是顺路而已。不过。。我觉得要是你成功被释放，你也该为自己添购衣服了，毕竟这些衣服对你来说已经不合身。”
苏清羽耸了耸肩，有些不以为然：“不用了，出来了就会胖了的，不需要浪费时间再去买衣服。还有，我只有半个小时的会客时间，陈律师废话少说，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吧。”
陈律师裂嘴笑了笑，苏清羽还是一如既往干脆利落，废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今早我再次见了你嫂子，这些衣服也是她托我带给你的。”陈慕晴指了指跟前的那包衣物。
“嗯，继续。”苏清羽点了点头，脸色转为了严肃。
“我有个好消息，也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陈慕晴抱着双臂，开始和苏清羽聊起了正事。
“好消息。”很简短的三个字，却是显示出了苏清羽的干脆。
“我们猜对了，小姑娘确实是被救出了。”说到这里时，她瞥眼就见到苏清羽低低的松了口气。
还没开口，便听见对方问：“那么坏消息呢？”
“小姑娘完全记不起自己被带往到那座深山的道路，所以我们无法去寻找颜小姐的下落，因此隔了一个星期至今仍旧下落不明。就算是警方，似乎也是无能为力。。”
苏清羽冷冷地打断了她：“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颜小姐是凶多吉少了？”
“是。”陈慕晴点了点头。
“只要没找到尸体，那么就是还活着。”苏清羽淡淡地说了这句，但是陈律师深知她内心并不像表面般平淡，这些只不过是她装出来的。
“嗯，你说得不错。”看着苏清羽坚定的双眼，陈慕晴觉得自己没理由去粉碎一个人的希望，何况她说得也没错。
只要一天没找到尸体，那么颜小姐一天都还活着。
“小晴，你最好是赶快把我弄出去，我必须找到她。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苏清羽语气极为冰凉，这让陈律师忍不住打了个颤。
眼见苏清羽冷若冰霜，陈慕晴知道她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便叹了口气：“小羽，我会尽力的。不过，今早苏夫人告诉我说小寒是在一所公寓里被发现的，那所公寓曾经住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便是拐带她的男人，叫做小建。”
“小建？”苏清羽圆睁着双眼看向陈律师，语气里带着惊诧。
她并不好奇拐走颜韵和小寒的人是小建，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小寒能够这么轻易的被发现，毕竟小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跟在苏清泉身边多年，行事上多少都会小心谨慎。
“这些事情苏夫人也没有和我说太多，但事实上就是他们找到了小寒，而我也看见了小寒，只是他们不允许我和她单独接触，但是你嫂子让我给你了带一句话，我琢磨了许久都不明白她想说什么，或许你知道她话里的含义。”
陈慕晴深锁着眉头，遇到苏夫人这样的女人让她有些无可奈何，也因为她的不太配合让自己工作上遇到一些难题。
“她说什么了？”
苏清羽背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问道。
“她说：‘小羽将会在庭上碰见惊喜，到时候让她别太激动了。’”
惊喜？这句话确实让人琢磨不透，别说是陈律师，就算是像苏清羽这种长期在勾心斗角中摸爬滚打的女人都猜不出秦谨舒话里的含义。
“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吗？”
陈慕晴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了。不过，她告诉我这句话对你来说特别重要，因此让你多注意了，她还说让你别露出马脚。”
对于秦谨舒所交代的话，苏清羽深知她不是随口胡说的，肯定别有深意，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
难道这些话和失踪的颜韵有关吗？
但是无论自己怎么想都没办法猜到嫂子的心思，这女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沉和工于心计。
会客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两人都不在说话。良久，陈慕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腕表，见半个小时就快到了，便再次提起自己的公事包，对正坐在跟前兀自思考的苏清羽说：“小羽，今天天气很好，希望你在不久后能够再次见到这么好的天气。”
“哈哈，要是颜小姐出事了，就算是再好的天气，你觉得对我来说有分别吗？”
陈慕晴走到了会客室的铁门前，示意警卫开门，她转过头对苏清羽微微一笑：“啧啧啧，我真没想到你原来竟是这么情痴。不过，为了我的名声，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把你放出来。。小羽，这个周五庭上见。”
说完了后便大踏步走出会客室，来到警卫跟前时，对他勾唇，抬首走出扣留所，留下了苏清羽坐在那儿思考着秦谨舒带过来的话语。
***
周五阳光明媚，颜韵站在公寓的阳台上，而站在她身边的是小寒，两人穿戴整齐，朝着远处眺望整个阳市。
大地渐渐苏醒，朝阳初起，照得两人脸上红润润的，极是艳丽。
“你准备好了吗？”颜韵深沉的嗓音响在小寒身侧，同时感觉到一只小手正自握着自己的手，掌心有些冰凉，很显然小姑娘心里是带着紧张的。
于是，颜韵转过身，蹲下来和小寒对视着，轻启薄唇：“记住，无论他们问你什么，你照实回答，不能撒谎，因为要是你撒谎了，他们会知道的。”
小寒站在颜韵跟前，静静听着她说。就在此时，颜韵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口袋抽出一看，见是钱远，却也没接，只是关掉了手机铃声。
“走吧。”颜韵牵起小寒的手，走出公寓。
两人见钱远再次开了一辆破旧的汽车，颜韵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和小寒坐在了车后座。
一时间，车里寂静无声，三人都没在说话。钱远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见两人神色凝重，然后暗自叹了口气。
自己何尝不也是一样。。
车窗外景色随着车辆的移动而不断向后抛开，颜韵抱着小寒静静地看向窗外，心里各自想着心事。
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上庭，小寒眼里透着害怕和紧张，虽然她一句话也不说，但是颜韵心里清楚，只是她不后悔做下这个决定。
“小寒，你后悔吗？要是后悔了，你可以不用出席。”
虽然自己不后悔，但是毕竟坐在法官旁那个位子的是小寒，而不是自己，她觉得有必要最后一次询问她的意见。
此时，车里一片寂静，小寒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言不发。每当车子向前移动一分，小寒的心便加速跳动一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说辞对于苏阿姨来说是至关紧要的，所以她不能退缩。
“不，我不后悔。”稚嫩的嗓音从小寒嘴里发出来，这无疑对颜韵和钱远来说是极大的鼓励和肯定。
颜韵更是紧紧搂着小寒，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寒，那里会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你，那儿会有人严厉询问你，也会有人把你说的话转成别的含义，可是记住，这一切都只是个假象，你不需要当作他们是存在的，你只需要听清楚问题，然后照实回答。不过小寒，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在那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
小寒点了点头，握着颜韵的手逐渐放松。
此时，钱远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颜小姐，你确定你想出现在庭上？”
“钱先生，我穿成这样你觉得会有人认得我吗？”
钱远笑了一下：“确实没人认得。”
颜韵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假发和戴在脸上的一副没有度数的大框眼镜，要是她再戴上了一顶帽子，绝对不会有人能够认出。
只是。。颜韵所在意的是她是不是能够认出呢？
是不是也能够读出自己这一身装扮和出现在庭上的背后含义？
作者有话要说： 庭上审问即将开始，作者君有点紧张。。
各位小天使，周六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