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会输吗?

  不敢相信自己的还有翻盘的机会, 徐长歌侧脸伏在青帝肩头,轻轻地咬了咬:“疼吗?”

  “你说呢?”含笑望着自己肩头的水渍, 青帝忍不住揉揉徐长歌的脑袋, 温声道, “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你且在这儿等我。”

  言罢即转身去带准备笔墨。

  “你要去哪里?”不知青帝要去做什么, 徐长歌下意识去抓青帝的袖子。这慌乱的一拉,又动了之前伤着的手腕。

  “嘶……”徐长歌屏息抽气,生怕惹到了停住脚步的青帝。

  “你呀!”青帝转身用右手牵住徐长歌,疼惜道, “你怕我做什么?真不习惯你现在这个样子。”

  “嗯……”见青帝伸手来牵自己,徐长歌乖乖的跟着青帝右手边,小声嘟囔,却又将声音提到恰好能让青帝听到的程度,“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吧,站在青澜你跟前,感觉你弱弱的……”

  “弱弱的?”青帝脚步顿了顿,“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一次夜宴上。”徐长歌跟着青帝停住脚, “那时候青川还由你母妃照顾……那时候, 嗯,你总是乖乖的跟在青川的身后……你应该不记得我了, 那次夜宴你是穿这青川的衣衫去了,然后你被姑姑的嬷嬷打了一巴掌……我当时在姑姑旁边,和另一个皇女打赌你会不会哭。”

  “是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青帝掩住眸中的惊讶, 只是淡淡地问道,“既是你说的那般,你又是如何区分出我和青川的?母妃曾说,我扮青川和青川扮我基本上瞧不出分别。”

  “是呀!那时候我也以为你是青川,所以我在宴会之后,一直偷偷跟着你。”徐长歌双眼完成了月牙。

  “然后呢?”青帝莞尔。这丫头竟然还跟踪过自己?

  “嗯……”见青帝没有生气,徐长歌小声补充道:“然后就发现了你是青澜呀!”

  这样?青帝好笑地回望了徐长歌一眼,转头牵着徐长歌继续往厢房内摆着桌案的地方走:“似乎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

  “对。”徐长歌眸中盛满了笑意,“但我有经常偷偷跑去青澜宫看你……”

  “看到了什么?”

  青帝边问边抬袖将宣纸在垫着毛毡的桌案铺平。

  徐长歌站在一旁耐心地瞧青帝张罗。

  待青帝开始磨墨,徐长歌睁大眼睛,认真地说:“以前去偷看你,经常看见你躺在青澜宫的屋顶看星星。”

  “感觉怎么样?”青帝被看星星这件事勾起了兴致。说来看星星这个事,也算她为数不多的兴趣。虽然在顶替青川后,她再也没上过屋顶,但看星星是青帝能记得的为数不多的开心事。

  “那时候觉得很有意思。”徐长歌踮足做出一幅仰头看星星的模样,“直到后来青川过来闹事……”

  嗯?这丫头竟然还见过青川闹事?

  青帝沾墨的动作停了停。

  “青澜,你不知道我看到青川闹事时有多生气……”徐长歌鼓着腮帮子,眉飞色舞道,“所以本小姐遇到那小子就经常借题发挥……”

  徐长歌入戏的模样让青帝直挑眉。

  虽然说出来不厚道,借题发挥她喜欢!

  “那他岂不是很怕你?”青帝忍俊不禁。

  “对。”徐长歌朝青帝身边靠靠,邀功道,“我经常告诫他不要去找你的麻烦。”

  “效果如何?”

  青帝将笔杆塞到徐长歌的左手中。

  “不好。”徐长歌沉浸在往事里,没有发现手中多了一个物件。

  想着自己与青川的过往,徐长歌若有所思:“若不是本小姐日日念着青澜你的安危,定不会在那日我撞破他欺侮你……”

  “嗯。”想明白了徐长歌为何说自己弱,青帝站到徐长歌的左侧,微微与徐长歌错开,“说来你的鞭子还在我这里。”

  “要不你留着防身?”徐长歌心思一动,“凌云蛮好用的。”

  “现在吗?”没躲徐长歌靠过来的身子,青帝轻笑一声,“怎会想到给鞭子起名叫‘凌云’?”

  “提醒自己的志高凌云呀!”徐长歌的注意力被青帝的右手吸引。望着与自己擎住一根笔的青帝,徐长歌瞪大了眼睛。

  “青澜,你这是要做什么?”

  “站好。”

  青帝用左手扶了扶二人的手腕,静心凝神带动笔尖在宣纸上滑动。

  “诶,还可以这样。”眼瞧着《兰亭集序》上的字一个个在宣纸上重现,徐长歌笑出声,“哈哈哈哈……”

  “这么开心?”青帝宠溺地望着自己掌下的那只手。

  “对!”徐长歌回头看了青帝一眼,发觉青帝在看自己的手后,鼻尖微红。

  跟着青帝的视线往下看,徐长歌忍不住松开笔,伸手去摸干了的字迹。

  怎么会这么像?

  徐长歌望着眼前这幅既熟悉又陌生的字,陷入沉思。

  虽然眼前这幅字和那坏丫头的有九成相似,但两幅字却不能同日而语。这幅字似乎有那坏丫头墨宝里没有的灵气?

  “啊!真好看!”徐长歌舍不得挪开眼,“这怕是本小姐这辈子写得最好看的字了!”

  “你倒是要求不高……”青帝轻轻勾唇。这幅字是她直接从神书上的图里拓下来的,自是比长乐写得那一版要好。

  听出青帝言语间的淡漠,徐长歌退到一旁看青帝卷宣纸。

  “你不觉得好看吗?”徐长歌好奇。

  “好看……”青帝头也没抬,只是利索地收拾着桌案。

  “你真敷衍。”徐长歌嬉笑着从青帝身后环住青帝的脖颈。她就喜欢青帝这副顺着自己的样子。

  “好了,既是写完了,我们就出去吧。”青帝一手拿着写好的字,一手拉着徐长歌,双目含笑。

  “嗯。”重重地点头,徐长歌欢天喜地地跟在青帝身后。

  待厢房的木门被青帝拉开,徐长歌被立在门口的冯长乐惊得愣了愣神。

  “徐小姐写完了?”见徐长歌的笑容凝在了脸上,冯长乐不屑瞧了瞧青帝的宣纸,讥笑道,“不过是模仿本郡主,竟是用了两炷香。”

  “哼。”徐长歌一边拉着青帝快步往前走,一边趁冯长乐□□,狠狠从冯长乐鞋面上踏过。

  听着耳边传来一声“哎哟”,徐长歌满意地拉着青帝一路小跑。

  “长歌你——”跟在徐长歌身后跑,青帝笑出声。

  徐长歌则在跑入珠帘前,和青帝伸指“嘘”了一声。

  青帝会意止步,徐长歌则迅速立在原地,伸手拍平衣衫上的褶皱,挂上一副端庄的笑容。

  待一切准备妥帖,徐长歌才带着青帝坐回了之前坐着的位置。

  坐回到位置后,徐长歌发现冯长乐也到了中庭。

  隔珠帘看被踩了脚的冯长乐一瘸一拐地走回到冯郡王身边,徐长歌和青帝吐了吐舌头。

  而冯长乐一坐回座位,就急不可耐地央着参宴的夫子点评。

  “如何?”冯长乐率先问自家夫子。

  何开满盯着青青手中的字看了半晌,抚须道:“郡主这幅字好是好,还是缺了点东西。”

  “不是模仿吗?”冯长乐咋舌。青青所呈的字,该是她的最佳水平。

  “对,但没有仿到精髓。”何开满看了冯长乐一眼,起身朝珠帘方向拜了拜,道,“老夫请徐小姐展字。”

  “绮罗。”命绮罗将青帝手中的宣纸呈给何开满,徐长歌有一丝紧张。虽然在她看来,她与青帝二人的合字远高于冯长乐的原作,但冯长乐的技艺到底有多高,徐长歌心里并没有底。

  盯住何开满看字的眼神,徐长歌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似乎觉察到帘内人的想法,何开满朝徐长歌这个方向笑笑,转头招呼周遭几位夫子过来。

  “尚夫子,赵夫子,邢夫子……大家都过来瞧瞧这两幅字……”

  众人围着二人的第二幅墨宝讨论了半天,何夫子给出结论道:“徐小姐这幅就好很多。”

  赵夫子点头:“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也不为过。”

  邢夫子大笑:“这哪是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明明是化腐朽为神奇!”

  尚夫子见三人意见同意,抚掌道:“好呀,好呀,好!好!”

  “夫子!”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徐长歌唤了赵夫子一声。

  赵夫子则满意地冲徐长歌点点头,带笑道,“徐小姐真是孺子可教!”

  “夫子……”徐长歌喜出望外,冯长乐则心生不满。

  凭什么这丫头随便写幅字就能得到诸位夫子的青眼呢?

  冯长乐忍疼走到近处,阴阳怪气道:“这当真是出自长歌姐姐之手吗?”

  “小郡主的意思是……”赵夫子迟疑。虽然听不明白冯长乐的意思,但他总觉得冯长乐话中有话。

  “本郡主怀疑有人代笔。”冯长乐旧话重提。

  “是吗?”赵夫子小心地打量着同僚们的脸色,心道冯府郡主的脾气可真是不小,“可方才离席时长歌小姐和郡主您一样,身后只带了一个婢子呀……”

  “那便是那个婢子……”

  不想和庭中的夫子们多做纠缠,冯长乐将视线投向徐封疆。

  冯长乐并不确定徐封疆是否会站在她这边,但冯长乐的直觉不停在告诉她,这幅字并非出自徐长歌之手。

  见自己被点到,徐封疆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温笑道:“郡主之惑很好解决……寻那婢子上前一问便知。”

  话罢,徐封疆冲着徐长歌的方向道:“歌儿方才带的是那个婢子?且让她上来,容郡主问上一二。”

  “这……”听到自家爹爹的要求,珠帘后的徐长歌瞬时白了脸。

  方才跟着她可不是什么婢子呀!

  为难地望望青帝,徐长歌咬牙想了片刻,张口想唤绮罗,却发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青澜?徐长歌发觉青帝的手在紧了紧,舌尖一颤,吐出一个“是”字。

  “是”字一出口,徐长歌就后悔了,而青帝则在徐长歌答是后,迅速从珠帘内走了出去。

  青帝垂目走在宾客的视线里,待走到正中的位置,转身朝徐封疆见礼道:“见过家主。”

  打量着走到眼前的青帝,徐封疆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怒自威道:“有人说你为小姐代笔,可有此事?”

  “回家主话,婢子不会用笔。”青帝轻轻地应声。

  “是吗?”冯长乐攻心道,“可是长歌姐姐看上去很担心呢。

  是吗?青帝转身望了冯长乐一眼,继而冲着席中的几位夫子道:“请诸位夫子明鉴。婢子会不会写字其实诸位夫子都很清楚……长歌小姐自幼学字,掌中尚因习字存有老茧……若想知道婢子会不会写字,那看看婢子的手掌便知……不知诸位夫子可觉得婢子说得在理?”

  青帝话音一落,席间读书人皆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待发觉自己手中确实有习字磨出的茧子后,看向青帝的眼神也变得不同。

  “这丫头说的在理。”一直没出声的冯郡王应了一声。

  见冯郡王应了声,青帝含笑将十指展在众人面前。

  沿着中庭的席位转上一圈,青帝让那群夫子挨个看了一遍自己的手心。

  待众人都露出了然的神色,青帝轻笑道:“不知郡主可否满意?”

  “哼。”盯着那双没有半点的老茧的手,冯长乐一边命青青呈上一幅画,一边低声道,“既然书法不及长歌姐姐,乐儿认输便是。青都向来书画同源,乐儿还有一技想向姐姐讨教。”

  冯长乐趁青青呈画的契机,佯装谦逊道:“不知姐姐可识得此技?”

  “这……”徐长歌没来及拒绝,便看到青青立在了珠帘外。

  见冯长乐的婢子走到了珠帘外,青帝抢在徐长歌应声前,接过了婢子手中的画纸。

  紧紧接住画纸的手,不同于宣纸的质感让青帝瞬间知道了这幅画是什么。

  转身将画纸递给赵夫子,青帝朝冯长乐拜了拜,含笑道:“我家小姐累了,此技便由婢子代答吧。郡主画技高超,婢子虽瞧不出技法,但婢子却觉得这画不难。区区折柳制碳,我家小姐早已试过。想来这画技,只要我家小姐揣摩上几日,或是可以和郡主您研讨一二。”

  “你——”惊诧眼前这女婢竟是不看就知道自己如何作画,冯长乐瞬时慌了。

  见冯长乐已将手中的底牌亮了,青帝扯扯唇角,讥讽地望望眼前人,低声道:“若是无事,婢子便退下了。”

  被青帝的眼神刺痛,冯长乐不悦道:“你叫什么名字?”

  “兰青。”

  丢下两字转身,青帝不待众人反应就消失在人前。

  青帝一退,庭中又活络了起来。但此时庭中的中心已不是长乐了。与席中夫子在商讨好如何将徐府嫡女的新作刊印后,便挨个举杯向徐府家主徐封疆道喜。待在徐封疆处尽兴后,诸位夫子又与赵夫子痛饮了几大杯。

  所谓清风明月来几回,邀饮一杯又一杯,宾客们沉浸在观赏佳作的喜悦中,独冯郡王一行坐立难安。

  忍着心中的怒气不与冯长乐发火,冯郡王决定以后还是少带冯长乐出门。

  而坐在冯郡王身侧的冯长乐则是心情抑郁到了极点。原以为今夜是成名之夜,谁料竟是重生后第一个滑铁卢。

  徐长歌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知道自己画的那幅画是素描?难不成徐长歌也重生了?

  若是徐长歌也重生了,她还有接近青川的机会吗?

  估算着徐长歌重生的可能性,冯长乐寒毛耸立。

  不不不。她不要活在那个女人的阴影下……

  冯长乐慌乱地望向珠帘,却看到珠帘内人影攒动。

  宴会结束了吗?

  听着耳边皆是数落她不知礼数的言语,冯长乐在万念俱灰中想到了一个人——澜皇女。

  想着记忆中澜皇女是青川的姐姐,冯长乐病急乱投医道:“皇女请留步!”

  嗯?在珠帘内听到冯长乐的声音,青帝忍不住皱皱眉。佯装没听到冯长乐的呼喊,青帝由徐长歌拉着,继续往前走。

  眼看着青帝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冯长乐一边朝珠帘的方向挪,一边将声音提得更高:“皇女——”

  “郡主有事便隔着珠帘说吧。”青帝不愿让冯长乐在看清她的衣着后节外生枝,索性摇摇徐长歌的手,示意她停下来。

  “嗯……”见青帝停住了脚步,冯长乐急急道,“澜皇女,乐儿想求您给川皇子带一句话。”

  “嗯?”青帝转身盯住冯长乐等下文。

  “就是告诉他,告诉他……”觉察到周遭的视线都凝在了她身上,冯长乐咬咬牙,不甘道,“臣女一直仰慕他……”

  仰慕?青帝站在原地失神。

  原来仰慕这个词是这样用的?

  啧啧……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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