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哪里傻?”徐长歌望了眼立在青帝身后的观鱼, 弯眉道,“那区区银钱如何比得了你?”

  “殿下!”见自己选的主子与青帝当真处的融洽, 观鱼轻咳一声, 跪地举高手中的木镯道, “婢子与徐小姐一见如故, 还请徐小姐莫要嫌弃婢子的赠物。”

  “川哥哥?”徐长歌眨眨眼, 却是摇了摇青帝的肩,“那个镯子似乎有点意思。”

  “嗯?”转身接过观鱼手中的木镯,青帝并未多想。

  摩挲这木镯上的花纹,青帝瞥了观鱼一眼, 含笑将木镯递与徐长歌。

  “既是喜欢便带着吧。”

  “这可不成!”扬手将观鱼一直惦记的孤本丢与她,徐长歌干脆道,“本小姐没有白拿人东西的习惯。方才见你会做农具,那这本书便赠予你!就当那木镯的回礼。”

  “小姐……”观鱼喜出望外。

  在一旁围观的青帝禁不住扬唇一笑。

  没想到观鱼那丫头竟是喜欢那本水法……

  “歌儿真是善解人意。”由衷地赞上一声,青帝着实没想过那本水法会落到一个婢子手上。

  “嗯!”徐长歌欢喜地冲青帝点头,余光却尽数落到观鱼身上。

  知晓徐长歌的意思是要自己好好跟在青帝身侧,观鱼随即垂目,恭顺地迎着二人折出暗道, 重返慕远宫。

  ……

  青帝跟着观鱼走回慕远宫时, 紫檀正候在门前。

  待看清跟在青帝身边的是徐长歌后,紫檀一边与徐长歌见礼, 一边告知青帝明日要去书房。

  “这是母后的意思么?”

  皱眉看过紫檀,青帝心头想的却是读书是个苦差。

  而徐长歌却不这般想。

  听闻季孙皇后与青帝寻了夫子,徐长歌含笑问紫檀道:“敢问姑姑, 皇后娘娘与川哥哥寻的哪家的夫子?”

  “是史大人。”淡笑着与徐长歌应声,紫檀起步迎着徐长歌入殿。

  “史大人?”勉强从记忆里寻出那个古板的夫子,徐长歌与青帝弯眉道,“哥哥明日便是有福了!”

  “是吗?”青帝也知晓史夫子。

  史夫子是编书的出身,精通青史。

  但……

  想过前世史夫子拿着戒尺逼她背书的场景,青帝禁不住摇摇头。

  “川哥哥可是要好好向学。”似是料定了青帝在书房不会安分,徐长歌生出了陪青帝上书房的想法。

  不清楚宫中书房的建制,徐长歌低声问询紫檀:“史夫子那处还有旁人么?”

  “几位皇子都在。”

  担心青帝初去书房会遭欺负,徐长歌追问道:“到底是几位?”

  “三位。”紫檀看看青帝,小声道,“二皇子与史大人不合,已重新寻了夫子;三皇子不喜读书,史大人也由他去……当下,书房只有五皇子、六皇子和八皇子。”

  听青河也在书房,徐长歌忍不住皱眉:“那川哥哥为什么没早些去书房?”

  “这……”紫檀看了青帝一眼,含笑道,“这就得问殿下了。”

  “不喜读书。”青帝倒也没难为情。

  世间没有天生爱书的人。如长歌、珲春这般爱书的,一是天资聪颖,看得懂他人言论;二是家世好,居处原就有书;三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即父辈关照,愿意在其幼时下气力。

  而如她与青川这般只占了皇室血脉,幼时没打好底子的,注定不会爱读书。

  即便懂事了愿意翻些折子看,也不过是形势所迫,并非享受。

  “歌儿希望本殿早些去书房么?”将繁杂的思绪抛至脑后,青帝拉着徐长歌入座。

  二人一落座,徐长歌便注意到了站在一侧的珲春。

  没正面与青帝答话,徐长歌望着唇角含笑的珲春道:“春儿,川哥哥便交与你了!”

  “好。”珲春顺势揭短,“交与她的医书还没有看。”

  “川哥哥?”偏头去看青帝,徐长歌道,“当真未看?”

  “呃……”青帝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紫檀,示意其退下。

  以为青帝惊惧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紫檀识大体地带着一干婢子退下,只留青帝、徐长歌与珲春在殿内。

  “师兄!”见紫檀已然退下,珲春迅速到二人身边落座。

  青帝与徐长歌原是坐在圆桌的一侧,但加上珲春,三人便成了三分之势。

  叩桌翻起一个茶碗,珲春打量着略显青涩的徐长歌,正色道:“阿姊愿意将这般重要的事交与珲春,珲春甚至感激。但您也知晓师兄的性子。她自小便不喜欢识文断字,那史夫子您也知晓。若是断然让师兄去,怕是凭白让师兄遭些委屈。”

  珲春张口时,徐长歌便觉得眼前的珲春不对。

  待珲春将话说完,徐长歌断言道:“你不是长月。”

  “如何不是?”珲春微微惊讶,却将视线投向了青帝。

  “她是。”温笑着握住徐长歌的手,青帝一面替珲春开脱,一面戏谑道,“师妹今日怎么如此牙尖嘴利?”

  “都是师兄的错。”珲春眼前出现了她与青帝同案向学的景象。

  服过转生丹,珲春便多了一些记忆。而那些记忆多是与眼前这个“师兄”相关。

  譬如读书,她的记忆中固然有不少医书,但更多的还是她陪着眼前这位“师兄”熬夜背书。

  记忆里,她们的师尊是个聪明人。

  知晓“师兄”心气傲,不乐意拖累别人,师尊便特意想了个法子治她那聪慧的“师兄”。

  什么法子呢?

  想过记忆里青帝背不出书便罚她挨板子,珲春忍不住抱怨道:“若是师兄愿意在医术上多下些功夫,春儿也不必这般辛苦了。”

  “是吗?”隐约猜到了珲春之前的“前世”在问什么,青帝低眉笑笑,低声反驳道,“师妹说错了,师妹前日递与师兄的医书,师兄已然看完了。”

  “是吗?”徐长歌截住青帝的话头,与珲春问询道,“那本医书你可是学完了?”

  “完了。”珲春点头,心道,此时她还未看过,但自打服下了转生丹,她便发现世上的医书她早已看完了。

  “那便好。”徐长歌对珲春素来放心。

  想过居徐府时,青帝佯装不识字的旧事,徐长歌对上青帝的视线,央求道:“阿澜!若是你未看过,明日便好好向学如何?”

  “歌儿?”没料到徐长歌对上书房一事竟是这般上心,青帝不禁弯了弯唇角。

  堪堪盯住徐长歌的眉眼,青帝道:“若是当真看过呢”

  “若是当真看过……”徐长歌轻咬下唇,许诺道,“若是当真看过,那本小姐明日便陪你上书房!”

  “这不是早就决定的事吗?”青帝揉揉徐长歌的脑袋,将徐长歌拥入怀中,“师妹递与我的那本书讲得浅,你定是能听得懂。你方才与我说的,我句句都当了真,而师妹此时又恰好在此处……既是这样,何不让师妹与我们做个见证”

  “师兄……”见青帝与徐长歌竟是这般亲昵,珲春的脸一时烧了起来。

  微微偏头避开眼前的两人,珲春别扭道:“师兄,长歌是春儿的阿姊,春儿此次不会帮你。”

  “无需你帮。”挑眉与珲春一笑,青帝对着徐长歌的眼睛,用着较为清丽的声线慢声道,“师妹且听清楚了。这一章是阴阳起而造化生……”

  “师兄……”惊诧眼前人竟是能把她眼熟的那本医书原封不动地背下,珲春失手打翻了捧在手中的茶。

  “怎生这般浮躁?”轻斥珲春一声,徐长歌微微皱眉。

  而见着徐长歌面色不善,珲春忙道:“阿姊,春儿想起居处还有本医书未看,春儿先走了……”

  言罢,珲春与青帝使了个眼色,便匆匆离去。

  ……

  见珲春走了,徐长歌眉头锁得更重。

  眼前这个有些活泛的丫头不太像她那久居徐府的妹妹。

  珲春该是个孤僻的丫头,断然不会像方才那般与她的阿澜打趣。

  “她就是长月。”学着珲春翻了一个茶碗与徐长歌,青帝起身与徐长歌斟好茶。

  婢子走完的弊端就在此处——便是一杯茶,也得她们亲历亲为。

  “阿澜知道我在想什么?”任着茶中的热气在脸上氤氲,徐长歌绷住的脸一下垮了下来。

  她是当真觉得珲春奇怪。明明在灵堂时,那丫头还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样子,如何过了两天,便生出了这般大的变化?

  “她就是珲春。”伸指点点徐长歌的眉心,青帝挑着徐长歌能听懂的话说,“那就是十多年后的珲春。”

  “十多年后?”徐长歌瞪大了眼睛,“阿澜怎知她到了十年后?”

  “猜的。”青帝呷了一口茶,心底却是涌起了不少杂思。

  入世半年余,她已然遇到了不少意料之外的人。

  如与她一样带着前世印记的长乐,又如忽梦忽醒的长歌。

  但透过长乐、长歌,青帝能断定珲春与她们的不同。

  珲春虽与她们一样,记起了前世之事。

  但珲春缺了其他东西——她难以确信前世是真的。

  若是只将前世当作一场梦,那记忆只会让珲春更出色。

  不过这些却是不必告诉眼前人的。

  含笑喂徐长歌一口杏花饼,青帝问道:“可还好吃?”

  “好吃!但阿澜怎知十年后的珲春是什么样?”吃着入口即化的杏花饼,徐长歌不依不饶道,“难不成,阿澜你也是从十年后回来的?”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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