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贪婪被警察杀死, 艾丽娅分娩被送进医院。在等待途中, 瑞德发现了之前那个男人的尸体。

　　一家关押着死刑犯的监狱发生了爆炸, 警方还在对爆炸现场进行调查。一共有四十三人死于爆炸，活下来的六个人是这次的幸存者。

　　尽管云辛卓愿意平等的看待死刑犯，但他不得不承认, 他这次的压力要比往常小得多。

　　他们暂时还没有接到参与调查的命令, 但当两个幸存者相继死于意外之后。他们还是被派去处理这件事, 云辛卓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本来这就属于bau的处理范围。

　　但胡奇知道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 他之前就和fbi局长谈过这件事。而局长给他的反馈是，暗示他不要阻碍他们‘祸水东引’的计划。

　　按照胡奇和高登的预计, 至少在局长那个愚蠢的计划实现之前, 他们都不见的会有什么机会参与调查任何与死神有关的事情。

　　尽管胡奇现在满腹疑虑忧心忡忡，但他还是沉着冷静的对小组成员做了安排。

　　“最让我担心的是, 如果我们真的去监狱调查情况，那谁来控制艾丽娅。”云辛卓找到胡奇问出了这个问题。

　　胡奇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他低声说道：“既然我们真的确定艾丽娅就是傲慢的死神代理人, 为什么我们还要选择去监狱保护幸存者, 而不是直接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一旁的瑞德听到胡奇的话, 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也许就是局长将调查监狱的任务交给我们的主要原因。”瑞德说道：“他想让我们不得不将艾丽娅的事情后延, 这也变相的证明了艾丽娅确实是傲慢的死神代理人。”

　　瑞德说完，转头看向云辛卓。

　　“你有多少把握将她一击毙命。”瑞德问道。

　　云辛卓咂了咂嘴说道：“说实在的，对于别的死神代理人我有将近十成的把握, 但她是傲慢，还可能孕育着死神，所以………”

　　“所以？”瑞德说道。

　　“所以，对于她，我只有不到五成。”云辛卓耸耸肩说道：“丹妮拉的话证明，艾丽娅已经夺走了懒惰的力量。色欲一直没有线索，再加上贪婪的话，也变相的说明，傲慢已经不是普通的死神代理人了。”

　　瑞德理解的点点头，杀死艾丽娅的难度绝对不会低。

　　“也许我们可以先处理幸存者的事情，再去处理艾丽娅。”瑞德犹豫的说道：“艾丽娅摁倒风险太高，不过距离她分娩还有至少两个月，当然不排除出现意外的可能，毕竟我之前从没接触过怀着死神的孕妇。”

　　胡奇一直没有说话，他在反复斟酌着这其中的利害。

　　云辛卓听了瑞德的话准备回去收拾东西，就在这时，胡奇突然开口道：“西德尼，我们可以确定他不是威胁。贪婪的代理人布鲁诺为了自保暂时和我们合作，短期内，他都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加上艾丽娅在内，这三个人，是我们最后要对付的死神代理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西德尼和布鲁诺暂时和我们同一阵营，杀死艾丽娅，这一切基本就可以宣告结束。杀死他的难度不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减少，相反，如果她在我们之前夺走西德尼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力量，我们再想杀死她，就会变得更加困难。”

　　瑞德抓着挎包，思索道：“但监狱里那些幸存者怎么办。”

　　他的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卧室门被人推开，高登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在说什么。”高登看了眼房间里的人，转身锁上房门低声问道。

　　瑞德和云辛卓对视了一眼

　　，云辛卓简略的说道：“我们再犹豫到底是先保护剩下的幸存者，还是先想办法杀死艾丽娅，争取彻底解决这件事。”

　　高登沉默片刻，肯定的说道：“杀死艾丽娅。”

　　胡奇赞同的点点头，高登环顾一圈，再次压低声音说道：“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一件事，就是……彻底杀死所有死神代理人驱逐死神之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变化。”

　　云辛卓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高登解释道：“死神的出现破坏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发展的原有轨迹。虽然我们讲得是实事科学，但命运依旧是我们无法解释清楚的领域。”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会在外来物种离开后再次回到正轨，可那些死去的人……”胡奇说道。

　　“没有人知道死神离开之后，这个世界会发生什么，很大几率就是，和死神来之前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有一群人在这段时间失去了生命。”高登说道。

　　云辛卓听着高登的话没有做声，他还是在脑海里试图联系上神仆。虽然效果甚微，但他在最初的不安之后，已经渐渐的习惯了。神仆许诺给云辛卓一个愿望，云辛卓不知道这个愿望的具体要求和范围。

　　在爱上瑞德之后，云辛卓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瑞德死了，那他就用这个愿望复活瑞德。

　　高登的话，将云辛卓从思绪里拉回到现实。

　　他转头看向高登，高登神情严峻的说道：“我们打算今晚就对艾丽娅展开行动。”

　　“今晚就杀死她？”云辛卓问道。

　　“是的。”高登说道：“我担心，如果我们再晚一点，我们就会看见布鲁诺的尸体。贪婪如果死了，我们杀死艾丽娅的机会就会变得格外渺茫。”

　　云辛卓拿起靠在墙边的剑，他握紧剑柄，抿抿嘴缓缓点头道：“与其回避锋芒，不如放手一搏。”

　　瑞德闻言看向云辛卓，云辛卓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温柔的笑容，只剩下决一死战的决意。

　　虽然瑞德和bau都是对抗死神的主力军，但云辛卓是他们之中对死神的恨意最深的人。

　　云辛卓原本会有一个全新的人生，他有一个收益稳定又体面的工作，他也许会和一个女人在酒吧相遇然后坠入爱河。他可能不会遇到瑞德，但他终归是能平平稳稳的度过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风吹草动都会让他从梦中惊醒。

　　瑞德一直知道云辛卓是个好人，他有着一腔热血又心怀大义。这种人向来不会好过，他们会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即使他们本身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时间一点点流逝，天色渐渐昏暗起来。艾丽娅似乎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计划，她依旧坐在糖果店的软椅上，一边看《吸血鬼日记》一边织着围脖。

　　“织的怎么样了？”云辛卓从楼上走下来，他提着剑在货架上拿了一盒巧克力，走到艾丽娅身后随意的说道：“来点巧克力吗。”

　　艾丽娅专注的看着电视屏幕，语速飞快地说道：“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我希望在孩子生下来之前把它织完，虽然他可能还用不上，但早晚嘛。”

　　云辛卓唔了一声，他拿着巧克力递到艾丽娅嘴边，声音平静的说道：“来一口吗，我今天新做的。”

　　艾丽娅没有反应，像是没有听到云辛卓的话。

　　云辛卓握紧手里的剑，他将巧克力放在艾丽娅旁边的桌子上，转身走到艾丽娅不远处的一个架子旁整理新上的软糖。

　　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有电视里时不时传来女主说话的声音。

　　威廉的父亲已经成功的竞选上了市长，威廉的死让他获得了选民的同情。而联邦调查局最近不断出现人员

　　调动，加西亚和jj被分到了不同的部门。bau除了胡奇和瑞德，就只剩下一些突然加入的人员。

　　傲慢作为最后一个实质上得到死神代理人，已经开始插手美国政局。相比起其他死神代理人的毁灭世界，傲慢似乎对未来有着更长远的打算。

　　无论她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她都会引起美国的动荡。

　　高登告诉云辛卓，在他发动攻击之后，西德尼和布鲁诺会在后面帮助他。

　　瑞德和高登已经离开了糖果屋，瑞德在一栋居民楼的房间里，和高登一起看着糖果店的监控。

　　瑞德本想留下来，他离开可能会让艾丽娅起疑心。但云辛卓拒绝了，理由是一旦他们正面冲突糖果店就会是他们的主战场。

　　艾丽娅一直没有碰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云辛卓已经预计到这个结果了。既然她是死神代理人，云辛卓他们之间的谈话，艾丽娅一定有办法知道。

　　云辛卓整理完面前的货架，耳机里时不时的传来瑞德和胡奇对话的声音。

　　云辛卓隐晦的看着艾丽娅的背影，就在他准备发起攻击的时候，艾丽娅开口道：“我之前的女儿因为意外去世了，那个时候她才两岁。我一直很想念她。渐渐的，我的丈夫开始酗酒，我的妈妈也寿终正寝，我失去了亲情也失去了爱情。”

　　她说的每一件事云辛卓都知道，瑞德曾经给他看过艾丽娅的资料。

　　艾丽娅背对着云辛卓，云辛卓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平静，像是在阐述别人的故事。她的脸就对着监控摄像头，瑞德和胡奇清楚的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泪水。

　　“你明白这种感受吗，这个世界夺走了我的一切，现在我变得一无所有。”艾丽娅缓缓转过身，看向云辛卓。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艾丽娅说道。

　　云辛卓紧绷着身子没有回答，艾丽娅继续说道：“我曾经也不愿意屈服于死神，但后来，我什么都没有了。现在，我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云辛卓有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他就听到艾丽娅的声音。

　　“你又是为谁而战呢，外来者。”

　　几乎是瞬间，耳机里响起一阵骚动。云辛卓猛地窜到艾丽娅面前，一剑刺向她的胸口。

　　锋利的剑尖将将刺破艾丽娅的衣服，就再也无法进入分毫。

　　云辛卓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一阵恐慌感涌上心头。

　　“瑞德……”云辛卓干涩的叫道。

　　没有人回答他，耳机里只有刺啦刺啦的电流声。

　　艾丽娅依旧站在原地，任由云辛卓的剑戳她的身上。

　　“现在你守护的东西已经没了，”艾丽娅直直的看着云辛卓，轻声说道：“这个世界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云辛卓没有理会艾丽娅的话，他身上出现淡淡的酒气，剑尖闪过一阵寒芒，凌然的杀气将艾丽娅包裹住。

　　他没有问瑞德怎么样，也没有问艾丽娅做了什么。他只是握紧长剑，用力的刺向艾丽娅的喉结。

　　一串血珠从艾丽娅的伤口中滑落出来，艾丽娅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云辛卓有能力伤害她。

　　她单手握住云辛卓的剑身，轻松的就像握住一根木条。

　　“当我发现我又有了一个孩子之后我真的很开心。”艾丽娅喃喃道：“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我怀着的，是死神。”

　　云辛卓手臂微微颤抖，随着宝剑发出一声长鸣，云辛卓用力挣脱开艾丽娅的束缚，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虽然你有办法伤害我，但你没办法杀死我。

　　”艾丽娅背过手，血滴落到地上留下一滩痕迹。

　　耳机里的电流声吵的云辛卓心烦意乱，他的手心满是冷汗，喉咙干涩几乎让他无法发出声音。他的脑袋有些眩晕，他知道瑞德一定出事了。

　　“你在发抖。”艾丽娅说道：“你在担心你的爱人吗。”

　　汗水浸湿云辛卓的衣服，尽管他极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他深吸口气，却忍不住咳嗽一声。他紧绷着身体，可他眼前的画面却愈发模糊。

　　“我记得你有单一性恐惧症。”艾丽娅看着云辛卓的脸色，突然开口说道。

　　紧接着，一道闷雷在云辛卓耳边炸开，云辛卓呼吸停顿一瞬，原本正常的空气开始变得成浓郁的血腥味。恐惧伴随着幻觉向他袭来，云辛卓原本准备好的招式被彻底化解，他扶住身边的架子，努力睁大眼睛看向艾丽娅。

　　艾丽娅的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和云辛卓之前见过的没有什么区别。

　　他手中的剑不断发出轻响，艾丽娅走到云辛卓面前，她抬头看着云辛卓，伸手摸上他的手背。

　　“你想用它杀死我，但你做不到。”艾丽娅的声音很很轻柔，她一点点拨弄着云辛卓的手指，想要把他手里的剑拿出来。

　　云辛卓身体不住的颤抖，艾丽娅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她张张嘴刚准备说什么，就听见一声枪响。

　　云辛卓对着她的肚子连开数枪后，脚步挪动，呼吸间便闪至她的身后，枪托重重的打在她的后脑上。

　　子弹没能打破艾丽娅的肚子，巨大的冲击却让她痛苦的尖叫起来。

　　她踉跄几步，云辛卓刚准备乘胜追击，店门口的大树忽的撞上糖果店的玻璃门，狂风呼啸的从破开的口子涌进屋内，云辛卓被吹得晃了晃。打在艾丽娅身上的拳头失去了力道，艾丽娅趁机拉开两人的距离。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大，冷风携杂着雨水落在云辛卓手臂上，云辛卓回头看过去，天色不知何时变得昏暗下来，只有雷电照亮一片紫色的天空。

　　一个路人紧紧的抱住附近的路灯，又很快被风吹走。

　　“龙卷风？”云辛卓诧异的看向艾丽娅：“这个时候不该有龙卷风！”

　　艾丽娅擦了擦鼻血，惨白的1嘴唇张张合合“我可以做任何事。”

　　云辛卓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在地上留下一滩血迹。

　　“你还想着诞下死神吗。”云辛卓一边说着，一边暗暗运转内力。

　　艾丽娅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她轻叹一声说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孩子。我不管他是死神还是什么，他都是我生下来的孩子。”

　　云辛卓觉得艾丽娅已经疯了，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云辛卓只要杀死艾丽娅，系统就能救回瑞德。

　　他闭上眼睛，再张开的时候，里面满是决绝。

　　“看来你没有那么喜欢你的瑞德。”艾丽娅说道，她需要恢复体力，这个时候和云辛卓对峙，对艾丽娅的好处是最大的。

　　云辛卓眼前闪过自己噩梦里的场景，他嘴唇动了动似乎要说。艾丽娅正看着他，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云辛卓已经出现在她面前，长剑刺穿她隆起的肚子。剑身卡在一半，却无法再挺近半分。

　　“你杀不了我。”艾丽娅微微喘息着说道：“就像你拯救不了任何人。”

　　云辛卓没有理会她，他挑起剑尖，

　　想要划破艾丽娅的肚子。但往日削铁如泥的宝剑，此时却效果甚微。

　　云辛卓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即使艾丽娅是死神代理人，她肚子里的也是死神。可云辛卓清楚的知道这是个孕妇，他正拼命的用他的剑划开一个孕妇的肚子。

　　耳机里依旧只有阵阵电流声，云辛卓咬着牙，在心里告诉自己，瑞德没有死。

　　艾丽娅的额头迸出青筋，她的皮肤快速衰老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风暴。

　　电视频道变成了新闻直播，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播报龙卷风的现场信息。糖果屋发出吱吱的声响，接着一面玻璃墙壁爆裂开来。

　　云辛卓脚步往后滑了滑，他勉强站稳身形，耳边传来艾丽娅的声音。

　　“你救不了任何人，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暗恋的女人。”艾丽娅轻声说道：“你注定一无所有。”

　　她的声音传进云辛卓的耳中，怒火窜上云辛卓的心头。他赤红着眼睛，冷冷的看着艾丽娅。

　　店里的东西向外飞去，架子倒在地上发出声声闷响。

　　云辛卓被吹的倒退数步，一个货架向他倒来。云辛卓闪身躲过去，货架擦过他的肩膀，几乎将他带倒。

　　艾丽娅的生命在极速流逝，只是短短几分钟，她就已经从一个年轻的妇人变得垂垂老矣。

　　云辛卓没办法说话，他强撑着站立，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