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说实在的瑞德自认为很了解云辛卓了, 毕竟他会侧写，而且他的侧写结果和其他人的基本一致。

　　对云辛卓的侧写总结起来, 无外乎是他符合美国人民心中传统英雄的形象，正直勇敢善良怜悯，还兼具了西部牛仔的豪爽和直率。

　　但瑞德从不知道云辛卓还会在买东西的时候疯狂讲价, 现在瑞德已经在旧货市场看云辛卓为了三个旧沙袋和小山一样的店家讲了五分钟的价。

　　“买二赠一, 搞搞活动不好吗。”云辛卓拎着新买的小板凳说道：“你答应我, 我就不跟你砍价了。”

　　瑞德在旁边看了半天，最后看着讲价成功的云辛卓满脸笑容的扛起三个沙袋。

　　“椅子给我。”瑞德伸手道。

　　“谢谢。”云辛卓扛着自己的新二手沙包语气轻快的说道：“我喜欢旧货市场。”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是想说, 你最近是……”瑞德犹豫的说道, 云辛卓经常看心理医生, 他需要买很多价格昂贵的药来治疗自己。除了收益一般的糖果店再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而家里还有一个小女孩需要他照顾。

　　瑞德的工资快到了, 他想着如果云辛卓缺钱, 他可以借给他一部分。

　　“你是指没钱吗？”云辛卓无视周围人的目光, 侧头说道：“我还有很多存款，我现在只是想让它变得更多。每次看到那么多个零我都会很开心, 而且米勒奶奶简直是一个天使。还是一边飞一边撒美金的天使。”

　　云辛卓夸张的说着，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容，他忍不住回头对瑞德柔声说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她帮了我很多。”

　　“就像妈妈一样？”瑞德看着云辛卓温柔的眼神，轻声说道。

　　“就像妈妈一样，”云辛卓抿抿嘴说道：“好吧, 接下来让我们把这些东西放回家，希望西德尼已经买好今晚的食材了。”

　　“我记得是你做菜。”瑞德想帮云辛卓提一个沙包，云辛卓拒绝了他的好意。

　　“商场不能讲价，我不喜欢不能讲价的地方。”云辛卓随意的说道。

　　云辛卓愿意给自己的朋友家人买最好的东西，他也愿意花大价钱喝中意的美酒。但上一辈子实在是太穷，本来还算富裕的家在灭门的时候，大火过后，连一点东西都没留给他。

　　他拿着一把剑光溜溜被华山弟子捡回去，进了一个同样光溜溜的门派。每天除了练剑喝酒，就是学习怎么和街上的小贩讨价还价，怎么躲避前来要账的武当。

　　穷了二十几年的云辛卓穷出了心理阴影，即使到了这个世界他还是没有放下之前的习惯。

　　虽然瑞德不是很理解云辛卓的意思，但他也不在意这个。

　　他现在想的都是之前讨论时留下的疑点，云辛卓到底和死神有什么联系。

　　瑞德想了一路，终于在回到糖果店门口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和死神？”云辛卓放下沙包疑惑的问道：“你是指什么？”

　　瑞德拉住云辛卓走到二楼卧室，关上门低声将他们之前分析告诉给了云辛卓。

　　云辛卓眨眨眼睛，看着面前的瑞德。BAU分析出来的东西，基本就是系统203告诉云辛卓的东西。

　　死神是外来者，它在和其他东西抗衡，力量被消弱分割，死神和另一方都做出了行动。

　　云辛卓没有对BAU或者说是对瑞德隐瞒的打算，他死而复生和中级疗伤药的秘密都在BAU手里握着。他刚准备点头告诉瑞德，他们之前的猜测没有错，他就是另一方选定的人。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消失一年多的系统突然在他脑海里出声道：［日安，云先生我是您的系统203，我听见了斯潘塞瑞德先生的话，这个世界的人比系统预计的要强大。］

　　‘你想做什么。’云辛卓警惕的说道。

　　［我什么都做不了云先生，对抗死神修复空间漏洞耗费了我太多的能量，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和您保持联系。］系统203机械的说道：［云先生适当的透露情报，获得帮助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恕我直言，人心叵测，目前阶段我不建议您和盘托出。请您对事实进行美化，或者筛选。］

　　云辛卓看向面前的瑞德，瑞德正认真的看着他。他还是梳着乖巧的妹妹头，紧抿着的嘴唇，大眼睛看着云辛卓，耐心的等他的回复。

　　说实在的，瑞德一点都不符合云辛卓的审美，尤其是他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妹妹头。尽管如此，云辛卓有时还是会觉得瑞德长得很好看。

　　‘我想我可以相信他。’云辛卓回想着和瑞德相处的日子，回答道。

　　［云先生，系统检测到你心跳加速，系统建议您保持清醒，男色误国。目前为止，您是系统找到的，唯一可以对抗死神的生命体，系统由衷的希望您，尽量避免冲动行事。］系统203顿了顿继续道：［修复后的空间裂缝依旧存在问题，系统需要维护这个世界的秩序。系统现在以无力再寻找下一位宿主，云先生，目前来看您是唯一的希望。］

　　‘如果你没有能力再维护会引发什么后果？’

　　［云先生，现在死神只能控制无生命的物体。如果不加以遏制，死神渗透到这个世界的力量会越来越大，它将会控制自然也能扭曲人心。

　　［云先生，至少美国从来不缺龙卷风，这里有合适的条件产生这种灾害。您应该明白自然的可怖，自然可以创造文明，也能摧毁文明。］

　　［我不得不告诉您一件事，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从我的角度来讲，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您都要活下去，直到彻底瓦解死神留在这个世界的力量。］系统的声音毫无情感波动，它就像是一个非智能的AI，在一板一眼的给云辛卓念规矩。

　　［但我不会强求您做任何事，假如有一天您选择终结自己的生命或者放下身上的担子，系统也会同您解除契约并保证您不会遭受死神的报复。］

　　“云？你还好吗。”

　　“云？”

　　在和系统告别之后，云辛卓抬头看向瑞德。

　　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如果按照你们说的，我想另一方做出的行动就是选择我们。”

　　“我们？”瑞德挑挑眉头说道。

　　“没有你们，我根本无力对付死神。”

　　……………………

　　艾维斯把桌子上的书收拾起来，他喝了口可乐随意的翻着手机。距离飞机解体事件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段时间一直很平静。

　　所有人都认为他和梅丽尔很幸运，毕竟算下来上了那架飞机的最后只有他们两个活了下来。但幸存者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艾维斯知道梅丽尔回到家之后，就疯了一样要求父母拿走电视机和吊扇。

　　艾维斯没有比梅丽尔好到哪里去，他包住了加家里所有家具的棱角。他不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洗澡的时候也不会上锁，害怕自己出了什么事没有人来抢救他。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在睡梦中回到科罗纳多警局。眼睁睁看着沾满血肉的卡车冲进警局，保护在他们前面的警察被卡车碾压的粉碎，紧接着那辆鲜红的庞然大物向他冲来。

　　他会被钻心刺骨的疼痛吓醒，醒来之后捂住自己的头，一遍遍告诉自己已经没事了。

　　艾维斯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出神。

　　“呦！书呆子。”一个男孩路过他身边，用力的推了下他的脑袋，嘲讽道：“还看什么书，你的化学梦早就破灭了。”

　　坐在艾维斯身后不远处的梅丽尔抬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

　　艾维斯抿抿嘴，仰头看着自己的同学，他歪着头凶狠的说道：“你不明白我们经历了什么，那是一场灾难，无数人失去了生命。你怎么可以用这个开玩笑，奥利弗。”

　　“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书呆子，有本事你打我啊。”奥利弗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瘦弱男孩，揪住他的领子威胁道。

　　“嘿，看这儿。奥利弗先生，刚刚打铃了我想你应该是没有听见。”站在讲台上的男老师撑着下巴说道：“好了，你现在看到我了，现在放开你的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还是说你的父亲又想来和我聊天了。”

　　奥利弗不情不愿的放开艾维斯，他瞪了艾维斯一眼，贴在他耳边小声威胁道：“你今天最好不要落单，乖宝宝艾维斯。”

　　台上的老师咳嗽一声，奥利弗转身回到自己座位，单手拎着的背包擦过艾维斯的眼镜，在他的鼻梁留下一个红印。

　　“我真是想念奥利弗女士做的苹果派，也许她愿意再请我吃一次。”男老师挑挑眉头随意的说道。

　　艾维斯坐回椅子上，眼睛看着老师发呆。他现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是死神袭击给他留下的后遗症之一。

　　他的周围有很多人，他能听到老师在前面激动的说着美国历史，也能听到梅丽尔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梅丽尔似乎是在和她的朋友讨论一家新商场，她们准备一起去商场五层玩蛋糕DIY。

　　柔和的风从窗户吹进来，尽管飘动的窗帘还是会让艾维斯下意识的回想起，他抓住窗帘求生的经历。

　　他有时候会想念救过他一命的云警官和那些善良的陌生人，但上次他打电话给西德尼警官的时候，才从他口中得知多次保护他们的云警官已经离开了科罗纳多警局。

　　艾维斯有点困，他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睡意。因为他上一次在课上睡觉的时候，被梦里的卡车吓得发出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从此成为学校的笑柄。

　　艾维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过一会他就可以去吃饭了。今天他妈妈没给他准备早餐，他饿的要命又没带零钱。

　　他的头一点一点的，他揉揉眼睛，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忍不住垂着头睡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课了。奥利弗没有找他麻烦，教室的钟不知道为什么停在了六点，奥利弗正站在椅子上拿墙上的钟。梅丽尔对他挥挥手，手里还拿着蛋糕店的优惠劵。

　　艾维斯走过去，靠着窗台随意的往外看了看，棒球队正在操场上做训练。艾维斯曾经也幻想着加入棒球队，但他要学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他没有时间分给一个棒球训练。

　　“组团么，三个人一起去优惠更多。”梅丽尔举着优惠劵说道：“这个周末。”

　　艾维斯刚准备拒绝，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奥利弗被吓得手一抖，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他骂骂咧咧的走过去，刚打开门就被打穿了脑袋。

　　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前，手里端着一把枪对准教室里的人扫射。

　　艾维斯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梅丽尔的鲜血就溅在他的脸上。他愣愣的看着掉在他面前的优惠劵，一颗手榴弹/滚到他的脚边。他看到他的老师扑过来压住那颗手榴/弹，紧接着一声巨响，整个世界暗了下来。

　　“艾维斯？艾维斯先生你能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么。”

　　“随便哪个人，把他叫醒，他睡的实在是太香。”

　　“艾维斯先生？”

　　男老师走过来，拍了拍艾维斯的桌面，调侃道：“醒醒孩子，你不回答我，我会很尴尬的。”

　　他戳戳艾维斯的肩膀，正在睡觉的艾维斯猛地惊醒。他瞪大眼睛急促的喘息着，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男老师同情艾维斯的遭遇，他揉了揉艾维斯的肩膀作为安慰，没有再要求他回答问题。

　　艾维斯怔愣的看着平静的教室，他仍然记得梦里血肉横飞的景象。他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钟，现在刚过十一点。

　　奥利弗用纸团砸了他一下嘲笑他是个胆小鬼，艾维斯现在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奥利弗。刚刚的梦太过真实，他甚至在梦里被浓重的血腥味呛得干呕。

　　艾维斯捂着头，想要忘掉梦里的场景。教室的一切都很正常，走廊里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他又做噩梦了。他像往常一样，抓着头发，紧闭着眼睛一遍遍告诉自己，那只是个噩梦，他已经安全了。

　　他隐约听带梅丽尔在后面和她的朋友窃窃私语，似乎是一伙恐怖分子在搞自杀式袭击。

　　艾维斯听不进去课，他低下头随意的翻着手机。推送的消息一条条的在他眼前划过。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条文章推送，写的是飞机解体事件。他随手点进去，里面提到了戴里克老师。

　　在飞机配图下的一句话吸引了艾维斯的注意，‘逃过了两次灾难的幸存者丧生，世事无常。’

　　艾维斯眉头微微皱紧，他在文章里找到了几个关键词。在搜索的时候，发现戴里克在几年前田纳西大巴爆炸的幸存者名单上。那个名单上同时还有云辛卓和莉莉安。

　　艾维斯震惊的看着田纳西大巴幸存者名单，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诡异的念头。他回想着当时一起下飞机的人，又给梅丽尔发了条信息。

　　梅丽尔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的信息，疑惑的回复道：‘莉莉安和云警官确实不在飞机上，怎么了吗。’

　　艾维斯没有回答她，他抬起头眼睛紧盯着墙上的挂钟。

　　阳光不知道被什么遮了一下，教室暗了一瞬。紧接着艾维斯看到墙上的时钟开始疯狂转动起来，最后在艾维斯的注视下停在了六上面。

　　“卡斯帕先生……”艾维斯深吸口气，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肚子不舒服，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男老师卡斯帕侧侧头，艾维斯立刻揣着手机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他跑到楼上敲了敲校长室的门，紧张的告诉他学校要遭恐怖袭击应该立即疏散学生，正在打电话校长挥挥手把他赶了出去。

　　艾维斯给梅丽尔发了消息，几分钟后梅丽尔找到了他。

　　“你疯了么！”梅丽尔一把将艾维斯按在墙上，她表情狰狞的说道：“你在说什么蠢话，什么叫我们会遭遇恐/怖袭击！”

　　“听着梅丽尔，死神还没有放过我们。”艾维斯抓住梅丽尔的手腕说道。

　　“你肯定是疯了，我们已经逃脱死亡袭击了，记得么！已经逃脱了，我们已经安全了，你不明白吗！”梅丽尔压着声音低吼道：“为了让我们活下去，科罗纳多牺牲了两个警察，你明白吗。戴里克老师死了，贝金赛尔也死了。艾维斯，我们牺牲了那么多，我们怎么可以失败……”

　　“戴里克老师，云警官还有莉莉安，他们三个是田纳西旅游大巴的幸存者，而他们三个都出现在科罗纳多警局。我查了资料，莉莉安的丈夫伦纳德梦见了大巴爆炸，戴里克老师梦见了飞机解体。”艾维斯四处看了看，对梅丽尔语速飞快的说道：“而我，梅丽尔，我刚刚梦见了恐怖/袭击的场景。我做了预言梦，梅丽尔，就和他们一样。”

　　“你为什么要睡那个该死的觉，天啊，天啊天啊………为什么会这样。”梅丽尔无力的松开手，她额头顶在艾维斯的肩膀上，深吸口气颤抖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走廊里所有人都在尖叫，一个人走进来抱着枪扫射。卡斯帕老师用身体压住了手榴/弹，他被炸成了碎片，但是依旧没能保护我们。”艾维斯抱住梅丽尔，轻声说道：“我们还有时间，事情发生的时候应该是课间，现在还有二十多分钟。”

　　“你说的对，我们还有时间。”梅丽尔拽住艾维斯的手臂往外拉，她焦急的说道：“我们快点跑出去，跑出学校或者躲到什么地方等着袭击结束。”

　　“等等，你说什么？”艾维斯停住脚步诧异的问道：“我们跑？那其他人怎么办。”

　　“你难道不明白吗，即使他们逃脱了。那也是幸存者，也会被死神追杀。”梅丽尔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科罗纳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警察和那些探员，根本没有办法真正的对抗死神。而且他们没有足够的人手，保护那么多个幸存者。”

　　“所以幸存者越多，后续死神杀死幸存者的成功率越高，分给每个人的存活率就越低。”梅丽尔认真的说道：“你有没有想过，几百个幸存者，警察该怎么保护他们，更何况这个学校可不止几百个人。”

　　艾维斯不可置信的看着梅丽尔，他摇摇头转身要离开。梅丽尔连忙拽住他，眼泪在她的眼睛里打转，她哽咽的说道：“艾尔探员差点因为我死掉，科罗纳多警局在卡车袭击的时候，死了两个警察。而我们现在又证明，即使活下来也不能逃脱死神袭击。但………恕我直言，我情愿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这件事牵扯了太多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卡车在冲进警局之前，撞死了多少人。”

　　艾维斯低头看着梅丽尔，梅丽尔的嘴张张合合的，最后她垂下头，压着声音说道：“八个人，八个无辜的路人被撞死。艾维斯，有至少十个人死在后续的袭击里，而最后活下来的却只有我们两个。”

　　艾维斯沉默许久，沉声说道：“死神会给我们答案，梅丽尔。田纳西旅游大巴幸存六个人，飞机解体幸存六个人。我想有什么东西在安排这一切，我觉得云警官他们口中的死神，可能不是一种对死亡形象的表达。这个世界，或许真的有死神，而我们，就在他的死亡名单上。”

　　“让神来安排这一切？”梅丽尔擦擦眼泪问道。

　　“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尽力让其他人相信我们的话。”艾维斯说道。

　　“报警。”梅丽尔拿起手机说道。

　　“没用，来不及，除非让其他人立刻疏散出去。”艾维斯看了眼时间说道：“我在梦里看到发生袭击的时候，操场是安全的。还有十五分钟，我去说服校长。”

　　“我们没必要说服任何人。”梅丽尔走到手动火警按钮旁边，拉开上面的罩子，抬手按下去。

　　声光报警器立刻工作起来，楼下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梅丽尔回头对艾维斯耸耸肩说道：“手动火灾警报器基本没有误报的可能。”

　　“这不就有误报了吗，快跑。”艾维斯拉住梅丽尔快步跑下楼，校长推开房门的时候，只看到同样走出来的老师。

　　梅丽尔一边跑一边拿出电话拨号，艾维斯喘着粗气疑惑的问道：“你在干嘛。”

　　“打电话报警。”

　　云辛卓叼着棒棒糖，围上自己粉嫩嫩的围裙，哼着歌给萝卜雕花。

　　“萝卜花？”瑞德打了个哈欠，拿起盘子里的精致的萝卜花说道：“我以为我们只是提前吃一顿午餐，摩根他们晚上才来。”

　　“生活要有仪式感，而且我雕花很快，你看。”云辛卓捏着一朵花炫耀的说道：“你要是想要话，我还可以雕一个你出来。”

　　“听起来不错……然后把我吃掉？”瑞德随意的说道。

　　“也可以放到烂掉，你自己处理，想要吗？”云辛卓拿出一个萝卜，比划道。

　　“只要头就够。”瑞德后退两步。

　　“笑一个。”云辛卓说道。

　　刻意板起脸的瑞德，咧咧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就在这时，小丽芙跑了进来，她跑到云辛卓面前踮着脚说道：“云叔叔，你的手机一直在动。”

　　“你好，我……”云辛卓的话还没说完，里面就传来梅丽尔急促的声音：“云警官，是我，梅丽尔。艾维斯梦见了恐怖/袭击，就在我们学校。”

　　“我们按了火警警报器，现在正在疏散。但我…………天啊！怎么会这样，天啊，艾维斯哪里不对，艾维斯！艾维斯你在………”

　　云辛卓听着电话里的枪声和尖叫声，转过头凝重的看向瑞德。

　　“怎么回事。”云辛卓沉声说道。

　　梅丽尔的声音被掩盖住，过了一会，云辛卓才听到梅丽尔颤抖的声音：“死神在消减幸存者……恐怖/袭击提前了至少五分钟。艾维斯确定这个时候跑出去不会遇到恐怖袭击，我们疏散到操场，预言梦里操场是安全的地方……可恐怖分子却直接进入了这里。”

　　梅丽尔蜷缩着，身上的尸体压的她喘不过来气。身上散发的浓郁的血腥味，让她快要窒息。但她不敢出来，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那几个人还端着枪，在操场上走着。

　　她透过尸体的缝隙，看向被鲜血染红的人造草坪。一个人挂在足球网上，身体被炸出一个大洞。

　　“这是一场屠杀……云警官，到处都是尖叫，到处都是被炸碎的尸体。”

　　“是我按下的报警按钮，是我们将人疏散到这里。明明预言梦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种结……”

　　“这不是你的错。”云辛卓放下刀，瑞德正在给胡奇打电话汇报情况。

　　“虽然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这不怪你和艾维斯。”云辛卓紧皱着眉头沉声说道：“死神在消减幸存者，即使不是在操场上，也会利用其他事情。”

　　“梅丽尔，你现在不要动，警察马上就到了。”

　　“梅丽尔，你还在么。”

　　“梅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