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嫁衣之争

　　青阳拿着绯红到刺目的鸾凤嫁衣来到绿倚楼时，韵清着实吓了一跳。

　　“陛下。”看着青阳那灼热的目光，韵清有些手足无措起身相迎，他以为自己跟圣子莲密谋逃走的事情败露了。

　　哪知青阳有些痴狂地上前，将那华丽妖艳的嫁衣递到他面前。

　　“清儿，我想看你穿上嫁衣的样子，你可愿为我穿上。”

　　韵清哑然，垂眸看了看他手中那厚重奢丽的嫁衣，这是女式的嫁衣。想来是宫中仙娥为照琴帝姬精心做好的婚服，青阳突然之间拿到他面前说想看他穿，这……真是太荒缪了。

　　“陛下，这是仙后的冕服，怎么可以给我穿？”韵清吓得连连后退，一副打死也不愿意穿的模样。

　　“不怕，宫里多的是备份的。”

　　见韵清不愿，青阳大阔步向前，将他扯到面前，自己动起手来。

　　他这一动，就把韵清怀里的小图闹腾出来，青阳嫌它碍事，一个小法术就把它赶了出去。

　　少了碍手碍脚的灵宠，青阳更加肆无忌惮地为韵清宽衣解带。这种伺候人的活计青阳本是不擅长的，今日不知为何他突然手脚麻利起来，好似这些事情他心中练过千万遍一般。

　　韵清还是第一次穿上女子的衣物，更别说是这红色的嫁衣，当即羞得差点找个树洞钻进去。

　　青阳却是一脸惊艳地拉扯着韵清在身前转了一圈，忍不住低喃道：“红衣一袭怜娇软，梨靥双涡惜嫩香。清儿，你真美。”

　　被青阳这样称赞，韵清更加羞愤，忍不住回道：“陛下可看完了？看完我便要脱下了。”

　　青阳轻笑，拉着韵清到黄梨花木桌上，扬手变出一套酒具后对韵清说道：“清儿，合卺酒还未喝，不必急着脱衣。”

　　韵清明明只是想换下红嫁衣，怎么到了青阳嘴里变成了他急着宽衣解带是模样。

　　“陛下，这合卺酒您还是留着跟你仙后喝吧。”

　　韵清只是随口回了一句，哪知青阳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有些惊喜地问道：“清儿你可是吃醋了？”

　　青阳不说还好，一说韵清才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正想辩解却被青阳打断了。

　　“清儿，我是真心喜欢你。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跟你签下婚契。”

　　婚契，与他们之前在魔界随随便便签下的契书不同，是真真正正具有灵魂束缚的契书。青阳此言，未免太过随意。

　　“陛下何必逗我，您若跟我签了婚契，那您跟照琴帝姬的婚礼怎么办？”

　　仙妖两界事关重大，届时青阳与照琴是需要在婚礼上现场当着各界之人签下婚契。他现如今说什么要跟他签，韵清自然不信。

　　“我自有自己的办法，怎么样？清儿你愿意跟我签吗？”

　　韵清正想厉声拒绝，但是想起圣子莲与他说起要抓紧时间窃取青阳心头血一事，又把口头的话吞了回去。

　　细细斟酌用语后，韵清这才抬头一脸认真看着青阳说道：“陛下，若要签婚契，我们何不直接用心头血来签。”

　　心头血签下的婚契不比其他普通婚契，一旦契书被毁，他们半身修为都得废掉，一点破解的办法全无。

　　韵清已经做好青阳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他反而开怀一笑说道：“心头血而已，清儿若要，给你便是。”

　　韵清呼吸一窒，看向青阳的目光微微有了变化。青阳感受到韵清的态度转变，心情十分愉悦，扬手施了一个法术便又变出一张缣帛在桌面上。他洋洋洒洒地在婚书上写下两人结为连理的话语后，抬头看着韵清调笑道：“清儿，为夫这心头血，你要怎么取？”

　　青阳笑容过于傥荡，倒是韵清有些举棋不定，为了得到青阳的心头血，他如此欺骗，未免太过无耻。

　　可是那是青阳，亲手杀死他孩子的青阳，他又何必跟他讲什么道义？

　　下定决心的韵清从榻上自己刚刚被青阳褪下的衣物里找出紫晶匕首，韵清走上前，在青阳火热的目光下颤抖着将匕首抵在他胸口。

　　“别怕，我不疼的。”

　　见韵清迟迟不下手，青阳反而一边安慰他一边挺胸上前将他手中的匕首推进肌肉几分。

　　看中他胸前白色衣襟上溢出的鲜血，韵清心一横闭上眼便将匕首刺了进去。

　　光芒大作，吓得韵清连忙又把匕首拔了出来。

　　鲜血顺着匕首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青阳面色如常，拿起一旁的毛笔眼疾手快地在婚契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

　　“清儿你这匕首还真特别，我签好了，到你了。”韵清身上的物件大多都是经过他之手，但是他现在急着让韵清签下婚契，也就没有多加追问。

　　韵清看得光芒弱化下去的匕首什么纹路越发清晰，心知青阳心头血已取得。便抬手将匕首递到青阳面前。

　　青阳拿过匕首在韵清胸前比划一会，见韵清有些害怕地闭上眼不敢看后，便笑着执起韵清的素手，在他小腕上割了一刀。

　　“清儿你身体虚弱，用正常的血签上就好了。”青阳担心韵清这魂魄残缺的身体受不住萃取心头血的疼痛，便不强迫他用心头血签名。

　　韵清颤抖着手接过毛笔，歪歪斜斜在婚契上用魔界文字签下自己姓名后，才看向青阳。

　　“陛下，可以了吗？”

　　青阳拿起婚契再三确认无误后便收了起来，韵清垂眸看了看，青阳胸前他刺出来的伤已经愈合了。

　　“清儿，婚契一签，我们今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虽然现在不能给你一个婚礼，但是我发誓，只要我的伤一好，一定补偿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来，与为夫饮了这合卺酒。”

　　韵清看着他手中那白玉花鸟酒杯一会，才伸手接过。两人坐在床榻上，面对面饮下这合卺酒后，韵清面色迅速酡红起来，不甚娇羞，看得青阳双眼发直。

　　“清儿，婚书签了，酒也喝了。你可以脱下这嫁衣了。”

　　韵清看了看他那饱含情欲的脸，便知自己今日逃不过去。为了自己的逃跑计划顺利进行，他便在青阳火热的目光中温顺点了点头。

　　翌日，礼官前去请示青阳关于冕服是否可以送到妖族的问题。不想却扑了个空，看着案上呈放新娘嫁衣托盘空荡荡的，众礼官都大感不妙。

　　等到青阳回来礼官们一问，他只是搪塞地说嫁衣被他毁坏了，让他们重新做一套。

　　礼官们欲哭无泪，那嫁衣镶嵌了九颗稀世璃龙颌珠，用了上千支当世仅存的火凤羽制成，青阳轻飘飘一句重新做，这不是为难他们吗？

　　无奈之下，礼官们只能用了次一点的用料临时赶制出来一套新的嫁衣送到妖族手中。果不其然引起妖族的不满，堂堂仙界之后，嫁衣居然如此敷衍。

　　好在照琴帝姬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反过来安抚妖族众人。

　　妖界与仙界说远不远，但是正常路程也要一月，所以照琴帝姬等妖界之人便提前被仙界的迎亲队接到仙界的行宫暂住。

　　对于这桩婚事，她已经看淡了。两个不相爱的人，为了利益强行捆绑一起，又如何能幸福。青阳这个未来夫君，她不曾有过期待，对方如何安排这场婚礼，她也不曾在意。倒是晚晴帝姬一来仙界，就像一台小火炮一样噼噼啪啪地发射，这边看不惯那边听不顺。生怕她这个清心寡欲的姐姐被仙界之人怠慢了。

　　“什么嘛，还没当上仙后呢，这架子倒是大。”一来二去，行宫里伺候的仙娥便有了微词。

　　一次晚晴以她们送过来的香露品色太差为由当着两个送香露过来的仙娥之面将其全部扫落一地。仙娥面上不说，一出院子就在半路上吐槽起来。

　　“就是嘛，就她那长相哪能跟韵清君比吗？嫁过来都不一定受宠，身边的人脾气倒是大。韵清君在陛下身边多少年，都不曾恃宠而骄，对我们这些小仙娥客客气气。哪像这些妖族？哼！”大抵之前未曾见过妖族帝姬，这些仙娥心里对其有过太美好的幻想，如今见到真人才觉得幻灭。这照琴帝姬跟钟灵毓秀倾国倾城的魔君韵清比起来实在太过普通。仙人好容色，这照琴帝姬关相貌这一点在这些以貌取人的仙娥眼里便落了下乘。

　　两个小仙娥说得痛快，却不想行宫内都是妖族之人。不稍片刻消息就传到晚晴帝姬耳里，气得她直接令妖兵将她们压倒面前来问罪。哪知小仙娥占着自己仙族出身，想着晚晴帝姬无法越俎代庖惩戒她们，便有恃无恐地与晚晴争执起来。

　　末了还说了一句：“您以为陛下多看重这场婚事？宫里谁不知道连嫁衣陛下都送给了韵清君穿了，照琴帝姬这件不过是次品。”

　　一石激起千层浪，此话一出。就连云淡风轻的照琴帝姬都忍不住捏碎了一把凤尾琴，独自静坐在窗边吹了一夜冷风害得晚晴担心了一晚上。

　　翌日晚晴见到她，照琴又恢复平日那个温柔娴静的妖界帝姬模样，除了眸色冷了许多，晚晴都看不出她有何异常。

　　默默看着她一大早就被仙界的礼官拉起换衣梳洗打扮的模样，晚晴心底隐隐担忧，心里默默祈祷，今日的婚礼一定要顺顺利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