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天翻地覆
“别不开心了，哥哥不会有事的。”凤莲面上浅笑盈盈，若不是神荼心如明镜，差点就要被他这云淡风轻的样子骗过去。
“来吧，让我们携手共同谱写灵界新的篇章吧。”牵着神荼的手来到呈放着生死簿的书案前，凤莲拿出凤羽，轻轻割开神荼洁白的手腕。
凤羽乃是他涅槃时褪下的凤翎，能储住神血的灵力。凤莲用它割开神荼的手吸取足够的冥神之血后，便割开自己的手腕。
两人的神血在凤羽内交融，最终化成蕴含生死之力的血墨。
“凤莲哥哥。”见凤莲挽起袖子正想落笔，神荼突然出声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凤莲被他一干扰，手抖了一下，血墨从凤羽里流出落到书案上。
殷红的血落在漆黑的案板上，奇迹地化成一朵红艳奇特，花瓣反转如龙爪的红花。
“这是？”神荼惊奇地将这朵花从书案上拿起，细细观摩。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花，凤莲哥哥，你以前见过吗？”
凤莲摇摇头，说道：“这是你我二人之血融合后幻化而成的花，今日能跟你我一起见证生死簿的开启之景，也算有缘。你便给这花取个名字吧。”
“曼珠沙华如何？”
“你喜欢就好。”
“这是凤莲哥哥跟我的血交融而生的花，我自然喜欢。呐，凤莲哥哥，花送给你。”
一想到这花是他们二人的结晶，神荼自然万分喜爱，一脸雀跃地将手中的曼珠沙华递到凤莲面前。
“你不是喜欢吗？为何还要给我？”
“花给你，你归我。四舍五入这花还是我的，凤莲哥哥，你快点拿呀。”神荼笑得双眼弯弯，这一瞬间他已经忘记了心中的种种不安。
“一朵花就想骗到我，你这算盘打得真响。”抬手敲了敲神荼的脑袋，凤莲佯怒，却还是伸出手想去接过那花。
哪知那花还未到凤莲手中，便率先凋零。神荼面色一变，花开一瞬，太过不详。这是他们二人之血所融而成的花，是否也昭示他们之间没有好结局。
“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神荼快哭出来的模样，凤莲却是哑然失笑。
神荼一愣，低头细看，掌心中已经枯萎的花茎里竟还有一抹淡淡的青色。
“花枯而叶生，犹如凤凰涅槃，只有死亡才能带来新生。小荼，这是好兆头，你应该高兴才是。”
凤凰涅槃！神荼顿时茅塞顿开，面上又有喜色浮现。
“这花你先收好，等我顺利渡过这一劫，你再送给我，怎么样？”
“嗯，等它重新开花，我一定会送给哥哥你的。”
“那我等着。”
二人定下约定，神荼也不再惶惶不安。凤莲便重新执笔，在这魏丽的书卷上，残忍地写下一个个生灵的名字。
清微宫内，本来正在浅憩的神曦突兀睁开那双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清眸，飞快起身步出寝宫。
清微宫大殿的灵境前已经有不少神灵驻足，他们抬头仰望灵境，面上均是错愕之色。
灵境内，凡间死灵飘荡，草木枯萎，哀嚎声震动河川，恍若炼狱。
“这是出了何事？”
神曦向来无喜无悲的面上第一次出现怒色，厉声喝问宫中的神灵。
“父神，我们也不知道？”
灵界突然之间变天，一点预兆都无，这些神灵也摸不清出了什么状况。
“这是死亡之力，是冥神在作乱。”凝神观看一会，神曦终于明白过来是何人的手笔，当即飞身往来仪宫而去。
哪知当他怒气冲冲轰门而入，却看到预料不到的一幕。
自己向来看中，委以重任的凤神莲，居然正一脸认真地在一张书卷上奋笔疾书。凤莲看到他的到来，也并未惊慌，只是抬起头云淡风轻地说道：“您终于来了，父神！”
这表情平静到让神曦觉得陌生。
“莲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凤莲搁笔，优雅起身，事到如今，他反而无所畏惧。
“自然是让灵界变得更完美。”
凤莲擅制生死簿，将灵界搅得天翻地覆，造成凡间生灵涂炭。然而凤神死不悔改，大言不惭说是为了灵界的未来。神曦一怒之下便没收了生死簿，冻结了凤羽，将凤神关入狴犴狱中。
凤神虽已入狱，灵界因他而起的骚乱并未停歇。这些枉死的冤魂日日夜夜在世间游荡，怨气冲天，大有凝集成煞气的节奏。
生死簿虽已被神曦收缴，但是被凤神订好的新规则已作用在世间万物的身上，无法修改。凡人只要过百年，必会老死，而世间便会多一缕幽魂。自从凤神入狱后，世间也再无新的生灵诞生。
众神降世后，神曦的神通已经慢慢过渡到这些神灵身上，让他们各司其职维护灵界的秩序。生命之力被凤神所继承，要让凡间能有新的生命诞生，只能由凤神去施展神通。
可是凤神宁愿在狱中受罚，也不愿意履行凤神的职责。
他这一僵持，凡间衰败气息更甚。凡人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中，凤神的声誉在凡间更是一落千丈。疯狂的凡人拿着锄头铁锤纷纷拥入凤神庙打砸抢烧，发泄心中的怒火。不过几年之间，凡间幸存下来的凤神庙不足十座，香火寥寥，人迹罕至，全无往日风光热闹香火旺盛的场面。
而神之国的神灵也是人心惶惶，凤神出手，虽然放缓了神灵陨落的速度。可是神曦的震怒，便是证实了众神灵的猜测。
比起神灵，神曦更为偏爱凡人。
否则也不会因为凡人将他最为器重的凤神投入狱中。
外界的纷纷扰扰，锒铛入狱的凤神已经无暇去顾及。他笔一落，那些生灵一个个逝去。他们的不甘、愤怒、绝望的负面情绪自然落到罪魁祸首的凤神身上。这滔天的怨气日日夜夜纠缠着凤神，将他压得喘不过气，面上渐渐有煞气浮现。若长久下去，凤神危矣。
而就在凤莲入狱的第二十九年，狴犴狱终于有第二个神造访。
“凤莲。”
绯衣银发的男子化成一抹清风飘入狱中，最终在凤莲错愕的目光中幻化成他记忆中那风华绝代的模样。
“我来救你了。”
那是风神风遗，自他前往欲海驻守后，凤莲还未再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