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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怎么躲过那些搜查的。她所在的整个小区简直被翻了一个底朝天,竟然没有找到。
蝶语走上去,雨很快湿了她的鞋子和裤脚。
撑住这一片天空。
雨打在伞上,哗啦啦的响。她还是听到了濯玚的哽咽。
“濯玚。濯玚。”她轻轻喊。
他却仿佛不曾听到。
蝶语担忧的蹲下来,轻抚那颗脑袋,“濯玚,我是周蝶语啊。”
他忽然腾一下站起来,撞疼了她的下巴。
伞撞掉了。被风吹远。索性不去捡,站起来,习惯性的想要发作。却不得不忍住。
濯玚哭的一张脸几乎看不清,在暴雨里摇摇欲坠。仅仅一周,他瘦得厉害,像一张单薄的纸。他看着她,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对,对不起。对不起。”他站在她面前,嚎啕大哭,泣不成声。
蝶语的同情心便泛滥如脚下的水。
“你怎么这么傻!傻瓜!淋雨要生病的!”她大喊。
濯玚只是站在那里哭,哭得肩膀一颤一颤,“对不起。对不起。”
蝶语也流下眼泪,她习惯别人哭的时候,自己也跟着哭。只是这一次,内心酸涩。慢慢走上前,慢慢抱住他。
濯玚便拥紧了她。
大雨滂沱。他的怀抱却温暖如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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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烧了。浑身发烫,一张脸红的吓人。左侧脸有点擦伤,看上去有点小狼狈。
蝶语只押着他去冲了个热水澡,他便钻进她的被窝,不肯再动。连眼睛也不肯睁。
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赶忙给闵浩忠打了个电话。只说濯玚找到了,明天再回去。
闵浩忠也没有多问。只说拜托了。
蝶语握着电话发了一下愣,又急匆匆跑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换好衣服走出来,才听到濯玚的哭声。
只好缩在床上安慰他。像安慰宝宝。把一个创可贴轻轻贴在他脸上。
蝶语不太会照顾人。事实上,她不太有什么机会。从小被父母照顾,爸爸出事后,宫发臣来照顾她。虽然他不能爱她,却也把她照顾的很好。然后是海生。海生愿意拿所有来讨她一个微笑。
后来一个人大江南北的跑,必须学会照顾自己,否则简直无法活下去。
照顾别人,还是第一次。她尽量把这件事做好,只想着反正明天一切都会恢复。
于是他们之间进行了几场类似幼儿园级别的对话。
很久之后,蝶语才得以脱身,去煮一碗粥。虽然是白粥,但她还是有本事煮出一股怪怪的味道。
但是不管了。吃药的话不能空腹。
濯玚很配合的喝光了那碗粥。也许他烧到失去味觉。不过蝶语还是很佩服他吃下去的勇气。
他吃药的样子很有一种大义凌然、直面死亡的慷慨。
然后要蝶语承诺决不再离开。她勉强点头,他便笑笑闭上眼,很快睡去。
做濯玚这样的人真好,听不懂谎言,也不在乎。只享受听到那一刻的快乐。容易满足,亦不计较。
他面对她的样子微微有些畏缩。眼神不确定,战战兢兢。
似乎上一次受伤的不是蝶语,而是他。
蝶语垂下头,不置可否。自己也吃了几片感冒药。
他睡的很不安稳,每次醒来都要找她。仿佛受重创的小动物,找不到安全感,瞪着迷蒙而漂亮的一双眼,盯得蝶语满心内疚。
索性也抱了一条被子爬上床,睡在他身边。
那时候她想,没关系,没关系吧,就这样睡吧,反正明天又会一切正常。
结果却并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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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就要睡着。然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隐隐听见外面台风和暴雨的声音。身边还有一道气息,热热的。一个滚烫的身体挨着她。那些呼吸仿佛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酒的味道,深深浅浅的喷在她脸上或是脖颈。
令她有些瑟缩。却不想离开。
迷蒙的睁开眼,看到濯玚清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他什么时候醒来的?
她开始想。
他的吻却忽然落下来。
带一些试探。一丝不确认。还有很多的犹疑和不得已。还有眼泪。
轻触,即离。再触,又离。不敢吻上来,却眷恋着,无法离开。
他的呼吸很烫,熏得蝶语也迷糊。他的眼泪,令她无法拒绝。
他们的视线相遇。蝶语抬起一只手,抚摸他那张还在发烫的脸。
于是他们便吻到了一起。
很粘稠的吻。超越任何以往的一次经验。他吻的很好,令她沉醉。也渐渐令她贪婪。已经远离这种宠爱很久。他全身纠结的肌肉,像沙漠炙烤的岩块。令她叹息。
他忽然翻身压住她,倾尽全力的吻,吻的急切、匆忙,吻的几乎要喘不过气。
直到她忽然明白,濯玚爆发的欲望,她却也忽然陷入了自己的欲望里。
他不懂得怎样纾解,她也迷蒙着不想就此结束。她知道自己并不糊涂。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沉醉了,不想停下来。
濯玚开始急躁。她伸出手,抱住他那张已然因欲望而愤怒的脸。
于是她也翻身。濯玚顺从了她的力量,躺着,看着,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