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目标78
纲吉从Timoteo手中接过了电话。
虽然说的是沢田奈奈, 第一瞬间听到的声音却确实是沢田家光的。
“午安, 纲君。”将一切思考打断的声音反馈在脑海中的那一瞬纲吉什么都没办法去想了。
“虽说这样意大利那边应该是中午吧？”
他无力地张了张嘴, 一种难言的脆弱自心底散溢而出。
“喂喂？”对方疑惑的声音传来, “诶？为什么没有声音？纲君？纲君能听到吗？”
“啊是，”他听到自己在答复，“我能听到哦, 奈奈……妈妈。”
“啊呀怎么突然拘谨起来了？”他似乎都能想到对方捂着嘴笑的模样，但越是想到对方，言语也好神色也好，全身心都被凝固住了一般。
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他看过去，正是Timoteo。
放轻松一点。
他看见与记忆中有着显然区别的老者这样对自己说道。
什么啊……明明想这样吐槽的, 但身体竟然真的神奇地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听爸爸说纲君受到朋友的邀请出门玩了, 真是的，为什么没有事先和妈妈说说呢？这样妈妈还可以给纲君准备点心呢。”
“啊啊因为很急嘛，”求生欲在一瞬间发挥作用, 并且顺便将曾经在奈奈面前露过脸的狱寺隼人也拉下水，“您看隼人君一大早地就找过来了呢。”
“说的也是呢。”沢田奈奈捧着脸靠在墙边, 语气中颇有一种失意之感，但女性却并未将这种失落持续太久，转而高高兴兴谈论起其他来，“不过说到如果是隼人君的话妈妈真是放心了呢。”
“因为是从小和纲君一起长大的孩子嘛……刚才妈妈和纲君的养父Timoteo先生说起纲君小时候的事情了哦。”沢田奈奈想起对方的名字点唇疑惑道, “不过说起来Timoteo先生的名字和爸爸的上司先生似乎是一样的呢。”
“纲君大概不记得了吧？在纲君六岁那年拜访我们家的Timoteo先生——啊, 并不是说的你的养父哦, 是爸爸所在的石油公司的上司……真是奇怪呢, Timoteo在国外是个很普遍的名字吗？”
“哈、哈哈是呢。”纲吉讪笑着说道，“就像是花子啊佐助之类的名字在日本一样，Ti……这个名字在意大利也是十分普及的名字呢。”
“原来如此，”
闲话家常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当电话另一头传来“啊，应该准备午饭了，”的时候纲吉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同母亲闲话了一整个下午。他回过头，原本理应站在自己身后的Timoteo也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走远。
总觉得……有种微妙的自己是个渣男的感觉呢。
心底这种奇异的感觉升起，总觉得自己像是依附上新的恋人就将原本的恋人随手丢弃的渣男……不不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设想？！不管怎么看他和渣男都没有一丝关系吧？！
但是你为什么要在奈奈面前矢口否认作为自己养父的“Timoteo”就是奈奈口中沢田家光的上司Timoteo呢？
——灵魂深处发出了质问。
总、总之先看看Ti……不对，先看看父亲找自己是有什么事吧。
对，就是这样。
“和沢田夫人的谈话愉快吗？”
进入Timoteo的书房时迎头撞上的就是对方温和的询问，想到自己先前无由头的联想，纲吉不由咳了声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当然，”他含糊其辞并迅速转移话题，“隼人君说您传唤我过来？”
“啊，确实。”Timoteo招招手，将自己的养子召唤到自己身前来。
他的目光与神色带着一贯的温和，注视着纲吉的时候带着难以想象的温情。
事实上这是让人难以想象的一幕。
在意大利的里世界，提起Timoteo·Vongla首先想到的是当今黑手党的顶端，毋庸置疑的教父，其次是各种荣光加诸其身，但直到最后，也没有人将最为平凡的那个[人]的定义加诸于其上。
无论谁都无法否认，Timoteo·Vongla确实是一位伟大的教父。
虽然说起来与彭格列诸位首领想比，这位第九任首领时实打实的保守派。但那也仅仅是与历史上的彭格列首领相比。
作为一手从动摇的八代目手中接过彭格列的教父，Timoteo在早年一直是以武斗派闻名的。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门外顾问沢田家光的出现，作为以武勋上位的“彭格列的年轻狮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沢田家光的名头在一时间甚至盖过首领Timoteo。也正是从那之后，Timoteo在里世界的形象摇身一变，变得睿智而温和，无论谁提起随之联想到的都一定是[保守派]一词。
而曾经有过的功勋与凶名便在一时之内消退。
这之后与彭格列九代首领Timoteo相互联系的就是仿佛与之俱生的温和笑容了。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即使是在早期刚接手彭格列正陷入困境中的时候，Timoteo也是端着这样一幅温和笑容的。
但如果细看，Timoteo在面对自己的家人们时的笑容却又有些不同。
其重要的体现之一便是仅仅在Timoteo温和的目光中沐浴不足两分钟，纲吉就低下了头。
“怎么了吗？”他询问自己的养子。
“不……”像是小狗狗一样甩了甩头，瓦里安首领看着他的养父问道，“您有什么吩咐吗？”
Timoteo孩子气地眨眨眼，眼见着自己的孩子似乎并不愿意和自己分享他的小秘密不由打趣——“好吧好吧看来Tsuna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父——亲——”纲吉不满地拉长了调子，像是小时候一样毫无芥蒂地撒着娇。
“好好，”如同以往无数次一般顺应他最重要的孩子的心意，Timoteo顺着对方说出准备好的说辞——“想必Reborn已经事先提点过你了吧，这次叫你过来是有一个问题，”
他看着自己的孩子，还是忍不住在看见那一如往昔的稚嫩面容时笑了出来。
“要继承彭格列吗？”
——老者轻声问道。
那种要吃小蛋糕吗的语气是什么啦。
纲吉下意识吐槽着，槽完之后才发现Timoteo似乎用轻松得不得了的语气说出来什么可怕的话。
他猛地看向Timoteo，对方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
“不过现在除了Tsuna之外也没有人能继承了呢。”
突然出现在记忆的家庭教师先生曾经闲闲地说道。
“继承彭格列成为十代首领——”
“彭格列，你确定你说的话吗？”少年的身体贴着他，那双异色的双瞳中清晰地倒映出自己，那张嘴张张合合，吐露出如同诱人犯罪的毒蛇般的话语，“成为肮脏的黑手党……嗯？”
纲吉懵了下，顾虑到一向视黑手党为死敌的六道骸修饰了下措词。
“按照血缘关系来算的话，我是顺位第一的继承人哦。”
对方哦了一声，改变了姿势形成整个人倾身在他上方的姿态。
“也就是说——你要从肮脏的黑手党的追杀者变成黑手党中的一员了……是这个意思吧。”
纲吉抿了抿嘴，直觉告诉他现在一头杠地回答是的话大概会迎来作者喜闻乐见的地狱大团圆结局。
平心而论，六道骸并非是不知道现在于他而言几乎是没有选择的。
除去最重要的血缘，早在十年前就接手直属于首领的暗杀组织的他也有着相当的信服力。虽然失去了十年的时间，不过托斯库瓦罗的福，瓦里安不仅没有在各方的打压下缩小，反而吸纳进了一些连九代首领为首的上一代都不由咋舌的人物。
血缘和人望的条件他否已经具备，从小交好的友盟看起来也没有意见。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则是现在的符合十代首领选择标准的继承人只剩下他和费德里科——后者抢先一步早在确认他出现在这个时代之时就在里世界范围内发言放弃十代目首领的继承权……可恶费德里科就这样把烂摊子不对彭格列扔给他了吗？!
他现在的梦想可是早点退休然后和奈奈妈妈一起相亲相爱啊!
只是目前而言只能接受现实。
在自己接受现实的同时，他还需要帮助好朋友骸君接受现实。
但是，就如同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要让他叫醒一个觉得他是暗杀部队的首领——即干掉黑手党的人就不是黑手党的也是行不通的。
纲吉无力地叹了口气，便见原本靠得极近的少年直起了身来。
一种不妙的预感自心底升起了。直觉在对方站定开始就疯狂警报着危险，如果有报警灯的话定然已经在他闹钟闪个不停。
从自己身侧撤离的手搭在了少年一只眼上，唯一露出的只有被无数人称为不详的轮回之眼。而那双异色眼瞳之下的则是勾勒着浅笑的面容，曾经浮起过难言的温柔的面庞上如今只余疯狂与狰狞。
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纲吉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打断六道骸看起来极为不妙的状况。
在此之前对方却笑了起来，巨大的似乎能够将整个幻术空间吞噬的粘稠的恶意以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光着脚看起来一派天真的少年为中心释放，从四面八方奔涌着扑向纲吉。
他不得不运用起体内的火焰一只手挡在前方作为阻挡，黑色的藤蔓不断扑往纲吉，又在触碰到以手臂为中心释放出的橙色圆罩时反弹回来。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阴着脸看着即使如此也在一步步往自己的方向挪动的少年，大半部分隐藏在手掌下的面容扭曲起来。
继而是轻轻的嘲讽与不屑的笑。
“既然你注定成为邪恶的黑手党，”他说道，语调是一贯的嘲讽，“那么不如由我亲手了结你的性命，然后——由我夺取你的身体，毁灭这个世界。”
——他是认真的。
纲吉从未如此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
白瓷的盘子突然掉落到了地上。
沢田奈奈“啊”了一声，急急忙忙地蹲下身去拾取碎片。
她拾起最大的一片，望着一地残骸露出一个难过的表情。
“这可是特地为纲君准备的碗呢。”
饶是这样说着，他还是不得不将已经碎得几乎看不出原样的碗扫进垃圾篓。
堪堪将地面整理好之后她突然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耐心地等了些许，养子拖着脚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啊啦欢迎回家……今天又和恭弥切磋了吗？”
听到这话Xanxus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上，不出所料摸到一丝血色。他埋着头含糊不清地啊了声，沢田奈奈已经找出医疗箱站在了面前。
天知道这次根本就不是和某只鸟的“切磋”，但是向来少言加上并不想让沢田奈奈有多余的担心，Xanxus娴熟地将锅一把扔给了某位盘踞在并盛的暴力之王。
不过……血色的瞳在近在咫尺为自己包扎并念叨着什么的女性面上一闪而过，Xanxus也不得不稍微盘算到底是谁敢在他家附近觊觎一个人在家的沢田奈奈。
“这几天，我不去上学了。”
“老师说做半个月的课外实践。”
“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