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许攸听到动静, 从内室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身型清瘦挺拔的男人。
确切地说, 她也不知道该称呼其为男人合适还是少年合适。他看起来是少年样貌, 身型也带着少年常见的清瘦，但神情却异常冷峻, 透着与样貌不符的威严。尤其是那双凤眼, 冷冷看向他人时，总是会带出一股迫人的气势。
而此时，那双凤眼正带着些审视和探究看着她，严肃的让她心底微颤。
不过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了, 能这般自由出入，并且气势过人，除了西泽国主孟屿而外, 似乎不会有其他人了。
许攸快速垂下头，恭恭敬敬作揖，“主上。”
男人被这一唤, 似乎才回过神, 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色疏离，却隐隐有了些莫名的怒气。
孟屿心绪乱得很，刚才推门的瞬间，他明明感受到屋内有熟悉的气息，可眼前这个人却是个十五六的瘦弱少年, 并且他仔细感知了一下，气息与小茉莉完全不同。
只不过一瞬间，就经历了骤然得到和瞬间失去的大喜大悲，饶是孟屿这种情感麻木之人，也难免心生怒火，况且这一切还与最容易牵动他情绪的小茉莉有关。
怒火堵在胸口，像是无处可去，对着面前的少年，也语气不善：“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他在迁怒，在他心里，就好像小茉莉真的存在，只是少年的出现替代了她一般。
许攸有些莫名，自觉没有得罪过这个孟屿，不知他为何充满了敌意，也许真如以前大家所说，这个孟屿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不过此时顾闻景不在，她只能更为谨小慎微。
“回主上，小的是东方域主的随身侍从，一直与域主同居一室。”
孟屿对这些不感兴趣，但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垂着头，唯唯诺诺的模样，就无端端火大，好似真的是他吓跑了小茉莉。
“名字。”他声音高了一分，越发得不耐烦。
“顾方。”
孟屿点了点头。
许攸见他不再说什么，暗暗松口气，只求这尊大神赶紧离开。
许攸对这个西泽国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熟悉，然而一看见他那张脸，又觉得害怕，简直叫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不认识他的，她脑海里确确实实没有这号人物，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莫名其妙的害怕，让她坐立难安，只有孟屿离开，她才会觉得自在。
孟屿原本是打算走了，但一眼瞥见少年对着他时，那一脸视死如归的神情。若放在往常，他完全不在意外人如何看他，但现在却不一样，他因为小茉莉的事正迁怒于这个少年，而他视他如猛兽的惧怕神情，激起了孟屿一种怪异的情绪。
怕我啊？那就让你好好怕怕。
也许沈寂是对的，他就是疯子，折磨完谢牧深，怒气还未完全消散，他需要新的目标供他泄愤。
“过来。”
孟屿突然冷冷开口，许攸猛地抬头，对上那双寒冰般的眸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过来。”
他又重复一遍，声音更冷硬，显然耐心用尽。
许攸不敢违抗，颤颤走了过去，一直垂着头，不敢去看他。
“跟我走。”
孟屿没多说，迈出了主殿门。
许攸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但知道自己违抗他肯定不会有好下场，只能壮着胆子跟了出去。
说来真的很奇怪，许攸不明白自己心底对孟屿的恐惧到底是为什么，当初她面对一心要弄死她的谢牧深时，都没有过这种恐惧的感觉。
因为害怕，她一直垂着头，未注意前方的孟屿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直接撞了上去。
还未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凉凉的，带着威胁的声音——
“想死？”
许攸慌忙想要解释，然而还未及说话，却觉腰间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已经将她揽了过去，下一瞬，额头就撞到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骤然靠近，恍惚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铺面而来，而她完全捕捉不到这种熟悉感的来源，甚至觉得头脑里一阵发晕。
还未等她理清，就感觉额头触碰的坚实胸膛轻轻颤动着，随即听见了孟屿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你就这么喜欢撞本座么？”
她立刻抬起头，慌乱解释：“不、不是的，小人……”
然而未等她解释，孟屿已经揽着她飞上了半空。
显然，他对她的解释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故意让她害怕而已。
真的十分恶劣。
*
许攸不明白这个孟屿到底在玩儿什么把戏，他明明对自己充满敌意，为什么又要把她带到他的寝宫来？
她呆呆地站在厅中，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他。
孟屿自然不会给她一个解释，只冷冷吩咐：“伺候本座沐浴。”
许攸：？？？
孟屿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的瘦弱少年，“他”站在那里，害怕的像是要哭出来，身体都不由地在抖。这越发激起了他的恶趣味，他发现一旦自己靠得近一点，这少年就害怕得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自己无意间屠杀了他的亲人？
谁知道呢，他也不在乎，他只觉得今晚找到了打发时间的东西而已。
他几乎每晚都被痛苦折磨，难得找到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孟屿“欣赏”了片刻少年颤抖的模样，掀起眼皮，一字一字道：“伺候本座沐浴。”
许攸这才回过神，匆忙应了一声。
她一抬头，却见阴影笼了过来，孟屿沉着脸，靠近了一些，几乎就在她面前了。那种恐惧感又袭了过来，许攸下意识抓紧了衣摆。
“为什么你总喜欢让本座话说两遍？记住，本座不是有耐心之人，下不为例。”
男人说完话，就站在她面前，摊开了双手。
许攸茫然。
“更衣！”
许攸不算矮，但在孟屿面前，就过分娇小了，而孟屿此时显然以折腾她为乐趣，自然不会迁就她的身高。她踮着脚，费了好些劲，才脱掉了孟屿的外衫。
接着，是内袍。
她看着他的黑色交领长袍，一时有些无从下手，伸出葱白手指，拽了拽他的衣领。
真的要了命，她还没给男人脱过衣服，加上靠近孟屿的紧张感，一时让她头大如斗。
“腰带。”
在她拽了他领口半天后，孟屿终于忍不住再次冷冷开口。他越发不明白了，顾闻景到底脑子里装的什么？随身侍从，连最简单的更衣都不会，要他有何用？拿来看的么？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垂眼看了看一双手正在自己腰间忙活的少年，还算看得过去。
许攸正专心对付孟屿的腰带，骤然感觉到他的目光落了下来，紧张的浑身一僵，手一滑，直接将腰带拽得更紧了。
孟屿不防备，被他猛地勒住了腰，一口气顶上来，闷哼了一声，随即不耐道：“本座看你真的是想死？”
若不是答应了顾闻景，他真的要抬手劈死这个中看不中用的随从了。
孟屿没了耐心，直接一把握住许攸的手，将她拽开了，自己三下五除二解开腰带，脱了长袍，浑身只剩裘衣。
他将长袍随意丢在地上，目光却扫过了少年垂在身侧的手。
刚才握住那只手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掌心，一个男人的手，怎么那么小，那么软？而且还带着种莫名的熟悉感。
心底的烦躁又涌了上来，“本座叫你来看戏的么？去准备浴水。”
许攸应了一声，赶紧跑开了，能暂时脱离孟屿的视线范围，让她觉得一阵轻松。
很快，许攸就备好了浴水，木桶中，温热的清水冒着袅袅白气。
随即，她听见沐浴间门被推开，循声望了过去，这一看，差点要窒息。
隔着袅袅白雾，她看见孟屿半裸着上半身走了进来。男人身材极好，未脱衣服前，看起来清瘦，此时却见肌肉紧实隐藏着力量。
性感的喉结、勾人的锁骨、紧实的腹肌还有隐入裤腰的半截人鱼线……隔着雾气，朦胧而暧昧地呈现在她眼前。
许攸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猛地垂下头，死死盯着浴桶看。
“你在做什么？”孟屿见少年垂头呆愣在那里，连看都不敢看他，语气已经十分不耐了，“要本座说第三遍？伺候我沐浴？”
“主、主上……你、你脱了衣服了。”许攸紧张得结巴了起来。
孟屿冷笑一声，“沐浴不用脱衣服？你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东方域主沐浴的？”
“我不伺候他沐浴的！”
许攸下意识反驳，同时抬头看了过去，一瞬间惊得差点喊了出来。
孟屿！他居然！！自己脱了裤子！！！□□站在了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许攸：？？？？？半山妖，你不挺娇羞柔弱的吗？当初劝你脱外套而已，劝得我口干舌燥。背对着我，原来是这么嚣张浪荡的？
孟屿：反正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如果我知道顾方就是小茉莉，我绝对不那么作，也不会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