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288

　　但是，这就意味着他们要分开整整四年！

　　沈昌珉浑浑噩噩地走回练习室。推开门进去，郑允浩已经回来在练了，他回头招呼了他一下：“哦，昌珉呐，回来了？”

　　沈昌珉站在门口看着他，过了会儿关上门，拧上锁，然后走到他面前问他：“哥，你打算跟我分开入伍吗？”

　　郑允浩停下动作，看向镜子里的沈昌珉。他眼睛清澈又凌厉，脸上写满倔强，他继续追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郑允浩转身面对他，承认：“假如兵务厅施加压力，我确实再有一年多就要入伍了。我们不可能两个人都入伍，必须留一个人继续活动，否则东方神起这个名字很快就要过气。”

　　沈昌珉强迫自己不要发抖。但是他真的气得一瞬间说不出话来，过了几秒才颤声问：“所以你，自己单方面决定了是吗？”

　　郑允浩看着他开始泛红的眼眶，心里非常焦躁，走上前去，握着他的肩膀试图说服他：“到十周年的时候，我们才重组三年。难道就又要一起消失两年，让粉丝像解约那会儿再继续等我们吗？我们试过的，那时候我们还有零星的个人活动呢。可是结果你看到了，11年重新回来的时候，韩国这边早就大不如从前。也许日本市场会好一些。但是我们能心存侥幸希望同样的幸运再降临一次吗？何况我们始终是韩国出身的组合，我们不可能完全放弃本土的。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你明白吗？”

　　“你还是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沈昌珉扯了扯嘴角，嘲讽又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扒下郑允浩放在他肩上的手，掉头就走。

　　“你什么都替我做主，有把我当成东方神起的一份子吗？有把我放在你可以平视的地方吗？”

　　“你站住！”郑允浩严厉地叫住他，”是，我应该先跟你商量。但是这些都只是我的有备无患。谁也不知道一年以后，又会发生什么不可抵抗的变化。也许我的提前准备全都是白用功。”

　　他自嘲一笑：“毕竟我计划的再认真，这个世界也总会用你想不到的方式当头一棒。你想和我一起做决定，可以。现在我把我们所有要面对的困境已经告诉你了，你的想法呢？”

　　沈昌珉转过身，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的想法是我们一起入伍。哥，你的担心我都明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本来就只剩两个人了。入伍的时候各自solo，我们还能算一个团队吗？四年的时间太久，我等不了。”

　　郑允浩感到一阵无力。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心里已经积压了太多的事情。严峻的大环境趋势、越来越无能为力的竞争压力，连与恩和的感情似乎都出了问题，现在还必须要说服固执的沈昌珉。他的有一瞬间产生了一个及其消极的念头：算了，干脆放手什么都不要管吧。

　　可是他毕竟是郑允浩，他心里其实很高兴，昌珉想要和他同进退的心意。但是在这样的内忧外患的时刻，他不能屈从于感性的选择，而应该遵从理性的判断。这刹那间的软弱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冷下脸，硬起心肠，独断专行地说：“我不同意。同时入伍，这绝不可能！”

　　郑允浩没有想到，这次不欢而散后，两个人突然陷入冷战。

　　最开始，是他黑着脸，忍着烦躁的心情处理事情。沈昌珉刚开始还会红了眼睛，委屈地跟在他后面。但很快也不搭理郑允浩了。工作的时候沈昌珉表现得若无其事正常营业，下班之后却直接消失，连宿舍也不回了。

　　郑允浩无意中听说，沈昌珉在找房子。他打算搬出宿舍，自己独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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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这么近，那么远》杀青。金恩和完成了全部配音工作，又与日本的音乐公司讨论完配乐制作的细节，终于回到韩国。接下来她将在韩国完成电影的后期制作。

　　她虽然想低调回国，但一路从日本到韩国，迎接她的都是媒体无穷无尽的蹲守。

　　amuse针对她与宫崎葵的绯闻，选择电影营销的方向进行澄清。这对于amuse来说是利益最大化的。有电影打头阵，虽然舆论上对两名女演员的关系还有疑点，但大部分人没有追着不放。反倒是amuse只字不提金恩和有男朋友这点引起了更大议论。

　　要知道，金恩和以前闹出比较轰动的绯闻事件，都会直接承认自己有男友，只是不愿意“公开”男友是谁。而她与郑允浩几乎没有遮掩的来往，也让两国路人直接将这个神秘男友与郑允浩划上等号。在东亚这种文化圈里，没有比同性石锤更严重的绯闻了，金恩和明明只需要再次强调她有“稳定交往”的男友就可以轻松解决，却始终不提。这明显的反常之处与已经流传了大半年的分手传言，不是不谋而合了吗？

　　本来对两人分手传言只是半信半疑、娱乐居多的，这下再次引爆了两国热议。无数人可惜这对金童玉女竟然也没能走到最后。媒体蜂拥而至，都想拿到劲爆的新闻。

　　金恩和不敢直接回家暴露她和郑允浩的居住地址，于是下了飞机先回父母家探望家人，然后钻到电影公司不出来，干脆就专心和剪辑师剪起片子。

　　在这种密切关注下，郑允浩也尝试了很多次无法突出重围，只好暂时放弃见面计划，等媒体关注度减弱后再说。这让他本来就不好的情绪更焦躁了。虽然他表情管理做得很好，但是粉丝常年关注他，对他的情绪再敏锐不过，多少察觉到他的低气压。

　　那些隐藏在诡谲政局背后的韩流趋势、只有S.M能拿到的日趋下降的活跃粉丝数据等等都是粉丝们看不到的。她们眼中的2012年是东方神起扬眉吐气的一年，即使因为这次专辑撞了《江南style》暂时没有拿到一位，那也只是运气不好。明明专辑销量很不错，正在赶超年度第二。明年又要创历史地举行五蛋巡演。怎么看都是形势大好的状态啊。

　　可队长的低气压持续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跟“那位”分手的传闻？！

　　郑允浩与金恩和绯闻传了这么多年，粉丝也从最初的打死不信，发展到现在几乎有点门路的粉丝都知道他们两确实在一起。实在接受不了的，这些年陆陆续续脱得差不多。留下的不是转去U-Bunny、爬墙沈昌珉、搞魔，就是学会了假装金恩和不存在。

　　本来大家都已经对这两人的爱情长跑麻木了，突然爆出两人分手，外界都快信了的时候，反而是Cassiopeia半信半疑不敢相信。因为她们都很了解郑允浩，假如这事是真的，她们偶吧得伤心成什么样啊！

　　于是签售会上，有个粉丝在郑允浩签名的时候，期期艾艾了半天，终于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大家很关心的问题：“允浩偶吧，你和金恩和xi真的分手了吗？”

　　全场肃静。

　　周围的粉丝目瞪口呆望着她。她自己也没想到真问出了口，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呆当场。就连最近跟郑允浩冷战的沈昌珉都暂停了签名，用仰望英雄的敬畏目光看着她。

　　郑允浩的表情空白了好几秒。向来以镇定、反应快、话术王者闻名的他，语塞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回答，只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保持沉默。

　　这段被粉丝拍下放到网上立马就出圈了。

　　路人哈哈哈之外，对于他们的感情状态更好奇了，恨不得也冲到视频里追问郑允浩到底是不是真的。

　　从前嚣张得到处跑的U-Bunny却非常低调，在自家地盘嘀咕：【已经枯水期好几个月了，我们郑老虎和金兔子是不是真的出问题了啊？】

　　【是啊是啊，真的是一口糖都抠不出来，感觉非常不符合我虎兔CP的画风。我们以前可都是被官方按头吃糖的啊。】

　　正在她们瑟瑟发抖时，站长崔真熙上线了，看到这丧丧的气氛非常生气：【你们是不是傻？这明明是糖啊！我们虎兔CP从未公开过，但大家竟然对一对“从未公开的CP”的分手传言信以为真，这难道不是我们虎兔CP的胜利吗？！说不定他们两今晚还在家里一起看这个视频哈哈哈呢？

　　这，分明是颗世纪巨糖！】

　　一群小萌物在群里仰望大佬：好，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虽然郑允浩与金恩和没有一起哈哈哈，但是他们确实终于见上面了。

　　还是那句话，任何新闻都是有时效性的。虽然不排除有狗仔不死心蹲守，但终归在明面上都散了。金恩和看今天机会不错，立刻托了公司里一位身高跟她相似的女员工假扮自己引开追踪，偷偷潜回家。到家后立马给郑允浩打电话。

　　好几个月没有回家，金恩和看着家里，却觉得变化不大。然后她恍惚想起，郑允浩其实也很少回来。

　　她打开冰箱，找了一会儿只看到几盒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冰淇淋和一瓶没开封的红酒。没有其他选择，金恩和只好取出这支红酒开瓶，倒出两杯放在桌上等郑允浩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餐厅里，从晚上八点等到十点。自己面前那杯早就不知不觉喝完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郑允浩三十分钟前发来的信息：

　　【已经甩掉了跟拍者，马上就到！】

　　金恩和叹了口气，拿起对面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正要起身时，忽然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

　　她缓缓站起来，看向门厅的方向。

　　郑允浩旋风一样冲进来，一句话来不及说，金恩和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被她死死抱进怀里：“老婆，我好想你。”

　　金恩和的手下意识揪紧他胸口的衣服，闻着他的味道，她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很想念他的怀抱。

　　金恩和轻轻挣开他，看到了他脚上没有脱掉的鞋子。

　　大冬天，他还穿着羽绒服，脸上却满头是汗，望着她一个劲傻笑。

　　金恩和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汗，忍不住要落泪：“允浩哥，你怎么变老了？”

　　三年前的他，还是个清瘦的少年。

　　后来他一夜间成熟，但面庞仍是年轻的，最后一次见面，他分明依旧是如玉青年的模样。

　　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仅仅一年，他眉间有了皱痕，嘴角的法令纹愈发深刻？

　　郑允浩愣了一下，一笑带过这个问题：“是吃太多胖了。看来要做身材管理了。”

　　“你以为，我分不清你是浮肿还是胖了吗？”金恩和的手拂过他的面庞，“你身体不好的时候才会浮肿。即使累成这样，你还要在世巡期间接拍《野王》吗？”

　　郑允浩苦笑：“我没有选择，恩和。形势很不乐观，我必须要在入伍前留下一两个角色，否则等我回来，我……”郑允浩看着她哀伤美丽的眼睛，忽然失声。

　　金恩和推开他转身要走。郑允浩立马抓住她的手，紧张地说：“恩和，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不要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好吗？”

　　“我没有生气。”她叹息，“在这一点上，我们都是惯犯，谁也没有立场生谁的气不是吗？我是有东西要给你看。”

　　郑允浩并没有松手，亦步亦趋跟着她。

　　金恩和从包里翻出剧本递给他：“本来准备定下来再给你惊喜的。这是我和三池崇史准备拍的电影，双男主。我想让你和昌珉主演。电影可以在你入伍之后上映，比电视剧更适合。”

　　郑允浩低头，一页一页翻着。心里又甜又涩。

　　这本来是能完美解决一切的办法，可他担心到那时日韩关系仍未改善、甚至进一步恶化的话，这部电影即使主演是韩国人依然无法引入韩国。那他，依然要想办法在韩国争取一部剧。而以他idol的身份，又有多少更好的选择呢？

　　恩和为他做了这么多，他不想在两人珍贵的相处时间里扫她的兴致。忍了又忍，他终究什么忧虑都没说出口，闭上眼睛抱住她：

　　“谢谢。”

　　金恩和在网上看到郑允浩接拍《野王》男二的消息，正是邀请人来看她电影试剪的那天。

　　她看着新闻页面，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生气的情绪。相反，她只有“果然如此”的释然。

　　她低低笑了两声，关掉页面，转身迎接客人的到来。

　　金恩和与剪辑师闭关忙碌，终于把所有镜头素材初步剪出了时长三小时的片子。她对这部片子非常慎重，正式开始剪辑前，很希望能得到更多意见。原本只打算邀请金基德和师兄们来看的，后来想想自己在老师门下学习多年，对老师和师兄们的理念已经很了解。她并不想做老师的复制品，那么就需要更多元的意见。所以干脆一股脑邀请了所有曾合作的名导演和名编剧。

　　朴赞郁是最后到的。跟先过去跟李沧东、金基德问好，又与金恩和简单交谈几句。大家并没在寒暄上浪费太多时间，很快就进入正题开始看片。

　　片子是粗剪，也没有配乐。普通人看来可能会觉得索然无味，不过在座的都是专业人士，完全不受影响。他们看的是镜头运用，是故事结构，是角色塑造，是情感张力，是色彩构图……总之，是从各种技术层面去审视。

　　三个小时的片子看完，一群人团坐交换意见，争论到兴起的时候再一起反复拉片分析细节。杯子里的水和咖啡添了又添，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朴赞郁还在回去的车上，就给奉俊昊打了电话。金知云去了好莱坞，奉俊昊碍于与金基德的不合，抹不下面子过去。他们三个人倒是只有朴赞郁一个去了，不过倒都很好奇金恩和首次执导的艺术片会是什么样子。

　　奉俊昊一接到朴赞郁的电话就马上问：“怎么样？够得上参赛水平吗？”

　　朴赞郁没有直接回答：“我已经邀请她做我《Finger□□ith》的女主角了。”

　　奉俊昊诧异。奉俊昊是韩国首屈一指的类型片导演，在韩国本土十分得意，却连欧洲三大的门槛都没迈进过一次。在韩国同等重量级的导演中很少见，也是他的心结。现在得知连死对头金基德的小徒弟首次试水艺术片，都可能入围戛纳，他心里怎么可能不酸。

　　冷哼了一声才说：“看来你很满意了？”他知道好友准备翻拍英国同性恋女作家莎拉·沃特斯的《指匠情挑》，前段时间广发演员招聘要求，要求很苛刻，并且还有大尺度裸戏。

　　“作为艺术片导演，金恩和xi确实还有点稚嫩。但是她对人与人之间微妙而无声的情感张力实在是太懂了。演员出身到底还是有点用的，在这点上，韩国其实很少有导演能胜过她。”他打趣好友，“你不要不服气，人家在艺术片领域的天赋比你是要强多了。”

　　“等她真入围了再说吧。”

　　送走了客人，金恩和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司继续整理今天讨论的意见。金基德担心她被旁人的意见左右，失去了自己的风格特色，也留了下来。

　　“大家的意见其实与我自己的感觉差不多。故事主线和主题集中度很高，问题在于副线和次要人物欠缺，导致故事略显单薄。不过这也是我有意为之的，第一次尝试艺术片，宁可单薄也不能混乱。我原计划把电影剪到100分钟，现在看来可以再紧凑点，90分钟就够了……”金恩和边翻着会上记录的要点，边和金基德讨论，慢慢把剪辑方向敲定。

　　忙完这些已经是深夜了。金恩和松了口气，看看时间意识到自己拖着老师加班太晚，不由歉意地说：“老师，今天又辛苦您了，我给您叫车送您回家吧。”

　　“不忙，我还有事要问你。”金基德拦住小徒弟，“恩和啊，你真的要接朴赞郁的戏吗？我知道朴赞郁xi的这部戏是好戏，假如再过几年你接到这样的机会，老师会为你感到非常高兴。但现在你刚拍完一部同性恋题材的电影，又闹了同性绯闻。短时间内再接一部，对你的演员之路其实很不利。外界也许会对产生固有的印象，甚至会认为你演得好只是本色演出。在东亚这样的社会，你会遭到很多不公平的对待。”

　　“老师，您担心的我都明白。”金恩和叹息，“女演员能得到的好角色实在太少了。我也希望这个机会能来得更晚一些，可这个世上，事情很难按照人们的心意发展，它偏偏就是现在来了，我只能选择抓住它而不是放过它。至于因此而产生的困难，等以后再想办法解决吧。”

　　金基德看向金恩和，沉默良久忽然非常肯定地说：“所以你和允浩xi是真的出了问题。” 否则以他对小徒弟的了解，她即便不愿意公开，也不会在谈及未来的时候对郑允浩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