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一期《my time to shine》的时长不过二十分钟, 刚播完就被严阵以待的韩国浩饭站子录制好, 几大站子的日翻小组联合, 加班加点地制作字幕。

　　高层们则聚在一起盯着网络实时舆论，边聊天边随手安排饭圈工作：

　　“最近团饭和珉饭的反对评论数量下降速度如何？”

　　“我做了趋势图，13号下午反对评论达到峰值。《膝盖道士》播出后珉饭有一波明显的反弹, 随后就逐步下降。目前团饭的讨论主要集中在对团发展的影响上。珉饭的意见有下降，但是有人提出号召粉丝向S.M抗议。”

　　“珉站那边我联系过，她们已经在着手安抚珉饭的情绪。不过你们知道的, 唯站之间保持一定程度的对立有助固粉，她们顶多帮忙控制事态不失控。”

　　“JYJ那帮狗崽子不是在骂哥哥映射她们正主吗？组织一下, 引导团饭和珉饭跟JYJ撕。精力都别放在内斗上, 先撕了对家要紧。”

　　“Bunny那边动向如何？”

　　“目前相安无事, 我们一开始就注意不要跟Bunny产生冲突，尽量不把矛盾引向他们。”

　　“U-Bunny今天也很低调, 留言祝福的基本上都是路人和路人CP粉。”

　　“那就好, 这个时候最不需要的就是CP粉出来刺激Cassiopeia了。”

　　“呃……, 我打断一下, U-Bunny今天并不低调，她们刚刚搞了个大事。她们做了一个视频发到YouTube、推特、ins……反正所有的平台都发了。日网那边也同步了。现在热度疯狂攀升，我看不到十分钟就要登顶整个东亚范围的热搜。”

　　？？！！！小兔崽子们！这么不经夸的吗？！

　　“快把视频调出来！！”

　　浩站小姐姐马上去启动平时用来看演唱会的投屏。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工作。她们都知道U-Bunny掌握了很多两人的实锤证据, 实际上这种东西她们浩饭都有不少。此时U-Bunny的任何一个举动, 都有可能引发爆炸性的反应，直接摧毁她们这么多天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平衡。

　　大家紧张地聚到投屏前，满怀担忧地等待视频被放出来。

　　“叮咚”一声, 信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收到消息的人匆匆扫过手机上发来的消息，马上通知大家：“我刚问了我的U-Bunny朋友，她说不用担心，是好事。”

　　她话音刚落，视频已经开始在巨大的投屏上播放。画面飞快闪过青涩的郑允浩，参加选秀面目模糊的少年、留着中分头的练习生、爆炸头的伴舞rapper……

　　伴随着这一幕幕的，是回荡在房间里的男人和女人的旁白：

　　“我很苦闷，也怀疑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

　　“然后我就遇到了他。”

　　“允浩哥怀揣着梦想来到首尔，S.M甚至还没有跟他签约，但是他每周奔波于两地，露宿、打工、练习都能坚持高中全勤。然后在得知我为这样小的事情苦闷时，笑着对我说，他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我给她看了我喉咙上的伤疤，告诉她我小时候喉咙做过手术，声道受到很大的影响。但是……”

　　“但是我还是想做歌手。”

　　“当时天真的以为通过选拔就能出道，推开门发现跟我一样的练习生有上百名才知道只是开始。”

　　“后来的他出道了，名叫郑允浩的虎牙少年成为了东方神起的U-Know允浩。”

　　旁白结束，画面出现出道舞台上努力瞪大眼睛的包子脸东神队长。

　　紧接着如同按下快进键，无数新闻和视频将东方神起的奋斗史浓缩在这短短几十秒中：

　　“S.M推出全新男子五人组合，命名东方神起，野心勃勃欲称霸亚洲。”——电视台的新闻主持人播报。

　　“东方神起出道曲《HUG》一经推出反响热烈，H.O.T的继承者、新全民少女总统诞生。”——无数报纸大幅报道。

　　“恭喜！今天的一位获得者——东方神起！”——彩带和欢呼中，虎牙少年高举奖杯哽咽而喜悦地感谢粉丝：“你们知道的吧？这个奖杯是属于你们的！Cassiopeia，康桑密达！”

　　“最后一组！获得本赏的是东方神起！这也是继徐太志与孩子们之后十几年来，第一组同时获得本赏和新人赏的艺人！”——爆炸头烟熏妆却一脸稚气的少年已经能熟练发表感谢词。

　　“获得大赏的是东方神起！恭喜他们出道第二年就斩获第一枚大赏奖杯！”——一身西装的刺猬头少年不卑不亢地领奖，初具男人的模样。

　　“继摘取金唱片大赏、首尔歌谣大赏、MKMF大赏后，东方神起昨晚获得SBS最后一届歌谣大赏，成为韩国历史上第一组包揽当年所有颁奖典礼大赏的歌手，创造前无古人的记录！”、“出道三年登顶，终结韩国solo歌手盛世、开创偶像团体新时代！”——还不满20岁的顶团队长大步流星、意气风发。

　　“王者归来！时隔两年六个月，东方神起再度回归，第四张正规专辑《Mirotic》狂卖48万张，以远超第二名三倍的销量碾压式登顶。打破近年来唱片萧条颓势，创韩国四年来唱片销量纪录。力证不败神话！”、掀开屋顶的尖叫声中“2008，金唱片赏，唱片部门大赏，得主是——东方神起！”——睥睨傲然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俨然已是舞台君主。

　　画面切换到《膝盖道士》，历经世事的男人谦虚地总结自己的奋斗，以一句“成功地太快，太年轻。”轻描淡写带过所有付出。而女人却郑重地说：“他把全部的青春、热血和汗水都献给了舞台，献给了团队。”

　　一段新闻画面，主持人正在报道：“当红组合东方神起在前往江陵参加活动的路上，因司机疲劳驾驶发生车祸，对方司机当场死亡。五名成员已被紧急送往医院，目前暂不清楚成员们的伤势情况。”

　　然后是一段摇晃模糊的画面。在场的站姐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一眼就分辨出这恐怕是私生视频。果然画面迅速对焦，出现在画面中的是全副武装的少女。她从医院门口走出来。尽管视频有些年头了，少女素颜又半遮脸。但大家心头都浮上一个猜测——这恐怕是金恩和；而她身后的医院名字她们这些老粉都永生难忘——那是当年东方神起成员车祸后就诊的医院。

　　所有人心如擂鼓，知道这一定是哪个私生手上死捏了快十年的秘密。

　　少女在医院门口犹疑徘徊，走了几步就停下，转身抬头，放下挡在脸上的手，深深注视了一会儿才决然回头。那张熟悉的脸闯入镜头，通红的鼻尖、满是泪水的双眼和脸颊，清楚无比地被记录下来。她漠然看了镜头一眼，分明是发现了有人在拍她，却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

　　她们想起来了……当年确实曾有这一幕，甚至在场的人中就有当初拍到金恩和的。对于她们这些郑允浩的死忠粉来说，这就是她们发现郑允浩与金恩和关系的起/点。也是她们齐心协力，为郑允浩保守这个最大秘密的开始。

　　画面切换到又一个私生视频。乱糟糟的录制现场，透着年代气息的idol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明显是录制间隙。视频画面的正中，郑允浩一个人坐在台阶上。

　　他的发型和服装令所有人一眼认出，这是他05年参加《dance battle》的时候，也就是那个著名的“十八鞠躬”的饭拍出处。那么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偶吧是胃病加高烧还录制节目的时候……

　　果然，即便是这样久远而模糊的视频，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他泛白的嘴唇和糟糕的气色。平时很喜欢呼朋唤友的郑允浩孤独又安静地坐在一片阴影里，不断有人从他身边经过，队友在不远处玩闹，没有人朝他看一眼，也没有过来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一会儿别人的欢乐，然后低下头自己玩手杖、脸颊鼓鼓的。

　　视频是被快进处理过的，看得出过了很久，才恢复到正常速度。大家下意识地在周围寻找，看到了从后台走出来的金恩和。她手上拿着保温杯，抬头朝镜头的方向看来，就立刻停住了脚步。

　　她一定看到了很多在拍摄的粉丝。所有观看者的心头冒出这句话。另一句话同时也冒出来：她不能跟允浩偶吧说话的。

　　视频中，金恩和低头，握着保温杯的手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会儿。然后目不斜视地朝舞台笔直走过去，路过郑允浩身边时，故意放慢了脚步，从郑允浩面前走过。

　　郑允浩猛地抬头，看着她走过。

　　金恩和没有看他，没有跟他说话，没有坐在他旁边。但她也没有走远，而是悄然在郑允浩斜后方两排坐下。

　　两人从始至终都十分克制，除了郑允浩抬头看了她一眼，全程没有一点接触。他们就呆在这个喧闹舞台的僻静角落，不远不近地默默守着对方。

　　郑允浩一直没有回头，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回不回头都不重要了。他知道有人在他身后了。

　　他上台表演了。他差点在空中翻滚地时候摔下。比赛结束了，dancer们即兴斗舞，他好胜心强上去炫技……一直有个人站在欢呼的人群里，格格不入地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

　　然后她们就看到，一直被金恩和紧紧抱在怀里的保温杯，在人群的遮挡下，突然到了郑允浩的手里。她们看到人群后的郑允浩，悄悄地用温水服药。原来金恩和始终攥着没有松开的手里，握着的是郑允浩的药。

　　这就是当年被剪辑掉的，“十八鞠躬”背后完整的故事。

　　光州追梦少年的人生在继续向前：

　　刚刚日本出道、在六木本商场楼梯上进行第一次演出的少年，和镜头里一扫而过、站在寥寥几名观众中跟着哼唱的少女。

　　在马来西亚首次演唱会打封闭上台表演、脚伤被经纪人背着走机场上新闻的少年，和匆忙飞往日本被目睹的少女。

　　投毒新闻后、出现在人前笑着说自己没事的少年，分明在后来被无数次拍到拧不开瓶盖、需要人喝一口才能安心。

　　旁白里有人说着：“没人知道他其实有过PTSD。但我在新闻上看到了相关报道，只看一眼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出问题了。”、“他一个人躲在家里，买了一箱果汁，颤抖着手拧开一瓶又一瓶，拼命强迫自己喝下，就为了战胜内心的恐惧。”

　　……

　　“不合格的恋人。”

　　“我是比坏男人还坏的忙碌的男人。”

　　“从我15岁开始，我人生80%的时间都属于或者将要属于东方神起。剩下的20%才有可能是属于你的。”

　　旁白里，已经成长为男人的光州追梦少年如是说。

　　画面中出现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属于金恩和的时光：

　　百想颁奖礼上，郑允浩落选最佳新人后，镜头里一闪而逝、专注看着郑允浩的金恩和；上台领取人气奖时的相互感谢。

　　不同的地下停车场里，互相等待对方下班、为对方披上外套，然后如地球上任何一对平凡恋人那样，一起回家的画面。

　　限定组合打歌时，以极度严格的态度指导金恩和舞台表现的前辈郑允浩；《向大地头球》电影拍摄时，不断刺激压榨郑允浩情绪的导演金恩和。

　　……

　　直到金恩和担任青龙电影节颁奖嘉宾画面出现。

　　台上，一身华服的金恩和宣布：“我将不再以演员身份领取韩国国内的奖项。把机会留给更需要得到肯定的电影人。”而台下，郑允浩在一片窃窃私语、震惊不解的嘉宾中，用一种混杂了柔情与骄傲的神情，独自鼓掌。

　　不到一个月后，同样站在自己领域的韩国最高领奖台上的郑允浩，在事业的巅峰宣布：“请给予更多的力量，关注那些非常优秀却被大家所忽视的专辑。所以这会是东方神起在韩国最后一次领奖。以后东方神起会继续努力，成为不断超越自己的东方神起。”

　　旁白里，传来郑允浩的声音：

　　“我作为队长，在团队上升期带领大家拼搏的使命，其实到了2010年底就将结束。想到这一点，我心里有骄傲，也有短暂的茫然失落。我想到时候我该做什么呢？事业上，东方神起已踏上正轨，只需要按部就班向前走就可以了，我作为歌手的梦想也已完成。唯有感情上，我亏欠一个人太多。”

　　“那年金唱片大赏的庆功宴上我喝醉了。我嚷着要回家，不回宿舍。他们就把我送到恩和那里。”

　　“她给我的回答是……”

　　一个女声接上这句话：“所以我后来想，郑允浩不愿意对外展示自己任何的软弱，那我要给他一个家。天地之大，终究会有一个能让他完全安心的地方。”

　　《夜心万万》里的郑允浩承诺，“公开的时候就是结婚的时候”。他留下了一段视频给未来的妻子：“为了成为让你感到骄傲的老公，我现在也在努力。”“未来你要等我，我很快就到。”

　　但所有人知道，他后来失约了。

　　屏幕上出现黑底红字的一个日期：2009.06.25。旁白中不同的声音说着：“因此假如三人出来，他们在考虑只在日本工作”、“孩子们有一些计划。”、“为了我们不会影响艾回，他告诉我三月或者四月。”、“我是艾回负责与三人谈合约的员工，我能证明当时是对方当事人提出如果要与他们签约，艾回必须阻止郑允浩与沈昌珉在日本活动。”、“要说五名成员必须在一起，要问为什么允浩昌珉不一起走。”、“不要用粉丝网站发布，用个人博客。”、“做得高明点”……

　　而与这些残忍的话相配的画面，是第一次登上东京巨蛋，用隐忍的目光望着红海的郑允浩。在粉丝欢呼中最后一个念念不舍退场，对粉丝说“madane”的郑允浩。

　　然后就到了7月31日那天，满世界铺天盖地的“三成员提出解约诉讼，东方神起即将解散”新闻。等待郑允浩的是东方神起各大粉丝站宣布以后只为JYJ应援的声明，是粉丝论坛数千条辱骂他的留言。

　　所有剩下的演出都成了煎熬。上海场举满“我相信”手幅，粉丝那伤心又信任他的眼神令他喘不过气。缺席深圳演唱会后，粉丝们自发举办的“没有idol的演唱会”令他愧疚。红白歌会上，五人最后一次同台表演结束时，他难受得迟迟不愿意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