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且不说宙斯三兄弟怀着复杂的感情奔赴大地角落，身处于深渊之中的阿波罗通也正在和记忆女神谈论着有关于克洛诺斯的计划。
“如你所见, 我所象征的法则是‘记忆’, 而我的水晶瓶中则储藏着自太古以来这世间所发生的众多事情的缩影，诸神见证着世界变迁, 所以诸神的记忆便是所谓的‘历史’……”
深渊中，阿波罗与记忆女神处在一片安全的平台上。
对于阿波罗的询问，记忆女神不急不徐地说起了古老的秘辛。
“那克洛诺斯倒走殿下的水晶瓶到底是为了？”
眉头微微一皱, 阿波罗的直觉告诉她，对方此举绝不简单。
但是记忆女神的水晶瓶难道还有什么深层的意义吗？
“我的水晶瓶中藏着一把钥匙, 足以打开大地的核心之门, 并释放出被隐藏在其中的魔神之王。”
仿佛是看出了阿波罗的疑惑，记忆女神继续说：“那是泰坦神族最后荣光的延续，并不被承认的‘魔神’。”
“殿下——你的意思难道是说！”
目光一直看着女神，在对方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波罗的瞳孔忽然紧缩了一下。
纵观整个希腊神话，能够被冠以“魔神”之名称呼的似乎就只有一个了……
即便是阿波罗知道一部分后世流传的神话, 此时也陷入了震惊。
“当然。”
点了点头，毫不意外阿波罗的反应，记忆女神道：“当初在我们出生的时候，母神还没有与乌拉诺斯闹出分歧，所以我们自然而然也认为自己是这个大地上除却原始神之外最为强大的种族，可事实却并不是如此啊。”
说到这里，记忆女神仿佛是回忆起了那些年的荣光，脸色产生了少许变化, 随后才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可事实上并没有，地之母与天之父中间所隔的距离就是世界的容身之处，因此，当我们那位伟大的父亲因对于权力的迷恋而逐渐膨胀之时，母神也随之下定决心，要让这胆敢触及原始神威严的桀骜之辈付出代价……”
“所以这才有了克洛诺斯推翻了乌拉诺斯的统治？”
明白这位女神是在告诉自己那位魔神的来历，见对方默然点头，阿波罗呼出一口浊气，“那么如今，是否也可以认为这是大地之母不满于宙斯？所以才会给予报复？”
如果被隐藏的那个魔神真的是提丰，那可就是两位原始神的后裔！
参考一下天父地母相结合生育了泰坦神族，那么身怀盖亚与塔尔塔洛斯之力的提丰……或许能倾覆整个奥林波斯神族！
“可以那么说吧。”
仿佛琉璃一般的淡色眸子此时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雾气，记忆女神的声音听着非常空灵，“他是魔神之王，承载着大地的怒火，身怀深渊的黑暗扭曲……这无疑是对于现实众多生灵最好的报复。”
大地之母当初支持小儿子推翻了其丈夫乌拉诺斯的统治，并允诺让克洛诺斯作为第二代神王君临世界。
这原本只是神王家族内部的事情，但由于乌拉诺斯当时已经具备了一部分原始神的权能，而作为世界组成部分，他同样也不能被诛杀，只能被解放了本源之力后流放、封印。
乌拉诺斯被封印，克洛诺斯走上了神王的宝座，一切看似美好而安定。
可就在化身天穹的那一刻，乌拉诺斯下达了对于克洛诺斯的诅咒，这个诅咒让原本应该就此画上句号的结局出现了一丝裂缝。
乌拉诺斯说，推翻了自己的儿子在之后的将来也一定会被他的孩子以同样的方式推翻。
这是命运的回环，即便是诸神，也无法跳出这个轮回。
心怀恐惧，克洛诺斯采取了极端、偏激的做法，那就是吞噬每一个孩子。
可惜二代神王没有想到，恰恰是因为自己这种行为，直接埋下了名为“不甘”的种子。
当种子发芽之时，便是宙斯三兄弟踏碎奥林波斯王座的那一天。
盖亚此前一直对小儿子的行为采取无视的态度，她可以容忍克洛诺斯，那是因为对方是她最小的儿子。
而当宙斯他们推翻了克洛诺斯统治的时候，作为原始神的盖亚觉得自己的威严遭到了挑衅。
若非当初有三位原始神共同出面阻拦，大地之母早已亲自降临。
“所以这也算是报应吗？”
天地海三权分立，表面上看起来，盖亚似乎默认了这样的结果，但又有谁知道这位女生暗地里使得下一盘更大的棋？
“报应吗？或许是吧。”
起初有些迷惘，而后点了点头，记忆女神道：“其实之前克洛诺斯之所以能够逃离也并非是意外，你明白的，要不是有我母神帮忙，塔尔塔罗斯殿下不会沉睡，失去了原始神镇压的深渊之地无法继续囚禁神王，这才给了他们蠢蠢欲动的机会。”
而逃离深渊之后，克洛诺斯立即就找到了她，为的也是那隐藏着太古之密的水晶瓶。
记忆女神不仅仅通晓太古秘闻，同时也是整个世界历史的见证者。
想要打开地狱之门最后的封印，除了需要知道步骤之外，还得有这位女神的本源作为祭品。
古老的泰坦女神献祭，足以让法则为之震动。
克洛诺斯选择让这位姐姐来作为献给世界的祭品，也是因为这是最便捷的方法。
“那殿下您现在就……”
看着无喜无悲，一脸淡漠的女神，阿波罗忽然说不下去了，同时也有点明白记忆女神的心态。
这位殿下活得太久了，也见证了三个时代的起落。
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显得毫不在意。
无论是乌拉诺斯的压迫，亦或是克洛诺斯的暴虐，还是宙斯的利用，记忆女神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
而如今历史即将再度重演，却又不知这一次将会以怎样的结果而收尾呢？
“如果你要去阻止，现在还来得及。”
平视着阿波罗，记忆女神道：“但是想要打破命运，女神啊，你是否有这样的能力呢？”
话音刚落，未等阿波罗反应，记忆女神又笑着说：“我想，我们将拭目以待，我会用我最后的力量将你送出深渊之地，但是深渊之神已经沉睡，如果想要平复大地之母的怒火，或许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声音逐渐低沉，伴随着银色的光芒在黑暗中缓缓亮起，越来越多的光点在阿波罗脚下汇聚，如同一条光之道路。
道路横跨虚空，一端连接着深渊，而另一端则通往现实。
“拥有看破虚实之力量的女神，祝福你，如果你真的能够划破黑夜，给世界带来新生的黎明，那么我的女儿们就全都拜托殿下了——”
“殿下！”
直到被送上那道路的时候，回过神来的阿波罗下意识冲着对方伸出手，结果却什么都没拉住。
……
“终于回来了吗？”
黑夜神殿中，闭目沉思的尼克斯女神忽然睁开了眼睛，“就让我看看你是否能打破当初有我所设下的迷局吧。”
“母神！”
修普诺斯一直在焦急等待着，可尼克斯全然当做视而不见。
直到如今，她睁开了眼睛，修普诺斯也立即上前一步，“您在说什么？”
“天哪，你给我冷静一点！”
达拿都斯头疼地看着想要冲上去的哥哥，手扯着修普诺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母神面前也敢这么胡闹？”
说实话，达拿都斯现在有点想打人。
修普诺斯平时也算是非常冷静的，可偏偏如今变得非常不理智。
若是只有他自己也就罢了，可如今他还在这边呢！
“你们不必吵了。”
抬手虚压了一下，尼克斯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是我与盖亚之间的博弈，同时也是盖亚选择与我们三人公开展开的对决，此一战关乎天地命运，我们不会插手，这同样也是奥林波斯自己的宿命，你们就在神殿中等待着最终的结果吧。”
端坐在黑曜石神座上，尼克斯抬头俯瞰着幽冥，视线转入大地，随即便瞧见了一位身形健硕的女神。
“我亲爱的妹妹，就让我们来看看，到底是你的命运精巧，还是我的孩子争气。”
隔着多重空间维度和尼克斯完成了初次交锋之后，两位站在世界顶端的女神纷纷收回了彼此的力量。
大地神殿内，盖亚笑着对于一旁恭敬垂首的男神道：“好孩子，去地底深处唤醒你的兄弟吧，将三巨神解放，让这个世界重新回归到泰坦族支配的时代！”
听得此言，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克洛诺斯影中闪过一丝精芒，同时沉声道：“多羡母神！”
向大地之母恭敬的行了一礼之后，昔日神王再度披坚执锐，仿佛踏上战场一般走出了神殿。
克洛诺斯明白，在前往囚禁着提丰的空间之前，他还有一场仗要打。
这是大地之母给出的考验，如果能战胜那三个崽子，他不仅能够吞噬他们的神力，更将就此重新奠定自己作为诸神之王的威严。
而如果失败……
那代价他根本承受不起。
所以绝对不能失败！
“努力吧，我的孩子，如果你能战胜宙斯，诅咒便能够重新转接，而如果你失败了……母亲也会让你的血肉成为激励你弟弟复仇的动力。”
脸上带着慈爱的微笑，盖亚伸手轻轻抚摸着大地神座上的纹路。
她已经等了好久了，这一次，她会让这世间的生灵明白，何为地母神之怒！
作者有话要说：阿波罗：“……所以宙斯这一次会被大卸八块吗？”
宙斯：“？我想应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