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因为宙斯提前主动将剩下的主神之位全部分配掉了, 这使得他遭到了赫拉的疯狂暴打。
可无论天后如何抗议反驳，终究还是无法改变神王的决心。
“我说过这件事情由我做主, 我现在说这件事情定了，那就是定了, 不管你们谁说都没有用！”
在神殿中追吵打闹了半天, 由于阿波罗等人一直在一旁看戏吃瓜, 根本无人阻止，以至于宙斯也挂了彩, 这会儿便有些生气。
伸手捂着被抽肿了的脸颊，宙斯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之色，“赫拉你不要太过分！”
伴随着雷光闪过, 一股绝对强大的气势锁定住了天后，同时也令对方不敢继续轻举妄动。
之前赫拉之所以能够得逞，主要是宙斯觉得有所亏欠对方，这才没有与其动手。
可如果真的要打起来的话，分享了神王一半权力的天后也明显不是宙斯的对手。
这两位神明之间的差距非常明显, 以至于宙斯可以很轻易使用自身的气势来迫使天后停手。
“呵！”
虽然被宙斯的压迫感给定在原地，可是赫拉脸上的愤怒一点也不比对方来的少，“你现在知道要面子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赫淮斯托斯？别忘了, 我们之前可是答应过这孩子的！”
“那是你答应他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
眼看着赫拉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之前承诺下来的事情给戳穿了，宙斯老脸一红，一边赶紧摆出了严肃的一面, 忙不迭开始撇清自身关系。
不过任凭宙斯如何义正词严，赫拉的话倒是没有人质疑。
在座的那都不是外人，宙斯是什么性格，大家也早就知道了。
先不说那时候神王到底有没有喝酒，反正就算是在清醒的状态下，只要顺着宙斯的意思，要从这位神王手中敲诈获取一些东西还是比较容易的。
看看赫尔墨斯，这家伙可就是精于此道的个中高手。
赫尔墨斯与风雨女神迈亚被赫拉发现，眼看着赫拉就要动手彻底清除这个潜在的情敌，结果却因为赫尔墨斯主动跑到宙斯面前，而获得了神王的青睐并予以庇护，这才使得这对母子逃过一劫。
甚至于在这之后，赫尔墨斯还凭借着厚脸皮的攻势，敲诈了阿波罗一群神牛。
而如今被赫拉这么一说，赫斯提亚眉心一跳，和一旁的德墨忒尔彼此对视一眼，纷纷想到了那位年轻的神使是怎么获取的主神之位了。
“呵呵……别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
被众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的确是凭着溜须拍马儿当上主神的赫尔墨斯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没办法吗？”
生存不易，无论是大地生灵，还是天地神族，但凡是世界的一环，都必须要顺应着规律。
奥林波斯也是一样的，在这圣山中，作为神王的宙斯自然拥有绝对的权威。
“你真的要如此绝情？”
正当众人看着赫尔墨斯和宙斯之间相互掩饰，默默在内心腹诽的时候，赫拉也仿佛是被刺激到了极限，在宙斯点头之后，天后便跟着扔下了一句：“那好，我便把我的神位给我的儿子！”
说完这话，不顾一旁因此而发出惊呼的两位女神一再挽留，赫拉带着决然之色，第一个走出了神王殿。
而随着赫拉离场，宙斯脸色也跟着变得难看无比，“太放肆了！”
“我去看看母神！”正当宙斯拍桌子的时候，阿瑞斯也跟着离开了自己的席位，如此说了一句，战神风风火火追了出去，看起来是非常担心自己的母亲。
“我去看看阿瑞斯。”
紧随其后，第三个提出离场的是爱与美之神。
她本来就是过来走了过场，反正不需要自己投票表决，一直被众人当成花瓶的爱神清楚自己的定位，无非就是在一旁作为见证而已，因此这会儿就走的更加轻松了。
“看起来这位殿下对于阿瑞斯还是有情义的……”
阿波罗见状，默默叹了一口气，一边感慨着这对有情人有着颇多磨难，同时又把目光对准了一旁的神王。
面对脸上仿佛是被刷了一层绿漆的宙斯，阿波罗张了张嘴，到底不好意思提出告辞，于是憋出了一句：“其实也不至于……”
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个“不至于”究竟是在说前面几位骤然离场的神明，还是说独断专行的宙斯，就显得有些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还有谁要离开？”
目光环视一圈，宙斯的声音冷的仿佛能够掉下冰碴子，“我可以送她一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阿波罗总觉得宙斯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似乎特意对准了一旁的雅典娜。
“我。”
果然，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雅典娜再也忍不住了，便抬起头，对着宙斯说：“还请神王陛下送我一程！”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宙斯被气的连胡子都吹起来了，“是你自找的！”
“宙斯，你不要那么激动啊！”
“宙斯，你要冷静一点！”
面对一瞬间诠释出了什么叫做吹胡子瞪眼的宙斯，原本也想跟着一同离开前去照料妹妹的女灶神以及农业女神都有些慌了，不管宙斯之前再怎么生气，那也只是对着赫拉而已。
可是雅典娜那可是宙斯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要是真的让宙斯对雅典娜动手，那她们如何对得起当初水文女神墨提斯临终托孤？
“闭嘴！”
宙斯心中极为愤怒，以至于即便是面对大姐的劝说，他都摆出了非常倔强的一面，“智慧女神雅典娜冒犯神王，触犯了奥林波斯的神规，我要罚她化为凡人之身，在大地上苦行！”
“宙斯，你莫不是疯了吗？”
面对下达了这种惩罚的神王，农业女神德墨忒尔第一个尖叫出声，“雅典娜可是奥林波斯高贵的主神，你怎么能够让她化为凡人和大地上的那些污秽不堪的生灵在一起？”
“农业女神殿下莫非忘了，大地上那些你口中所谓的‘污秽不堪的生灵’不仅仅是世界自然生成，同时也有诸神创造，倘若女神认为大地之上的生灵全都污秽不堪，却又让我们如何自处？”
正当宙斯和农业女神爆发出争吵的时候，原本一直在旁边看戏的阿波罗突然出声打断了两人。
“嗯？”
阿波罗突然间插话，使得一旁的阿尔忒弥斯感到有些奇怪。
按照狩猎之神对于自家姐姐的了解，他并不认为阿波罗会好心帮着雅典娜求情。
那也就意味着阿波罗突然间打断宙斯他们，应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想到这，阿尔忒弥斯原本想要站起来的动作微微一顿，紧接着就仿佛若无其事一般地重新恢复了平静。
狩猎之神这边引发的小插曲并没有被人注意，因为现在几个人都因为对于雅典娜的惩罚而闹出了一丝争斗的气氛。
“阿波罗说的对。”
和之前一样，赫斯提亚女神再一次选择站在了公理与正义的身旁，这会儿跟着一同说：“德墨忒尔，你刚才的话有些过激了。”
“好了，就这样吧。”
趁着自家大姐跑出来和稀泥，宙斯直接忽视了几位女神争论的焦点，一边拍板决定了对于雅典娜的处罚。
“好。”
点点头，对于宙斯要让自己变成普通凡人的惩罚，雅典娜看上去没有多大的惊讶，反而很容易就点头接受了。
“那就现在去吧。”
宙斯似乎非常满意雅典娜的知情识趣，因此话音刚落，便挥了挥手，发出一道闪耀着金色光辉的神光包裹住了智慧女神。
随着神光破空而去，雅典娜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宙斯，你居然真的要把雅典娜变成凡人？”
一开始就因为对方的过激言行而露出了不满，可是赫斯提亚也没想到宙斯居然会如此认真，甚至于在说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动手了，此时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失望，“你这样对得起水文女神吗？”
“不要再提这个名字了！”没等大姐说完，宙斯就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她，“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也不希望从你们口中再听到这些事情。”
扔下这句话，宙斯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了偌大的神王殿中。
“唉，看起来宙斯这一次是真的被刺激狠了。”
看着因为对方的话而有些失神的大姐，德墨忒尔叹了口气，“算了，也只能让雅典娜熬过这一阵子，我们在想办法把她接回来。”说着拍了拍赫斯提亚的手，也算是安慰。
在德墨忒尔看来，宙斯这一次恐怕是因为乌拉诺斯的回归，而使得他内心产生了些许不安。
最明显的外在体现就是神王在没有告知众神的情况下，率先处置了另一个神位的归属。
让波塞冬加入奥林波斯，不仅仅可以解决主神之位被平白霸占。
而而且让波塞冬加入，对于如今的奥林波斯来说，也可以说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作为神王兄弟的海之王者，本身就是一位非常强大的神明。
虽然波塞冬野心很大，可宙斯恐怕觉得自己能够压制住对方，于是便想拉拢波塞冬一同来对抗乌拉诺斯！
只不过宙斯估计没有预计到赫拉的反应会那么强烈，以至于公然被下了面子，这才会把火气全都撒在了雅典娜身上。
从某种角度上来看，智慧女神算是充当了一次宙斯的出气筒。
一边满怀着对于雅典娜的怜悯、疼惜，赫斯提亚和德墨忒尔却也不敢去触神王的眉头，于是只能满怀遗憾离开了。
“行了，走吧。”
看着两位女神絮絮叨叨着相携离去的背影，阿波罗轻轻叹了一口气，同时伸手在阿尔忒弥斯面前的桌面上敲打了一下，“可以回神了！”
“啊，已经结束了吗？”
阿尔忒弥斯本来还在惊讶于雅典娜骤然被发落，以至于一时之间没能回过神来。
直到被阿波罗叫醒，转头看了一下四周，他才发现神殿中已经只剩下了自己和姐弟二人。
“大家都走了？”看着那空荡荡的一圈座椅，阿尔忒弥斯嘴角抽搐了一下，到底没忍住吐槽道：“今天的会议倒是非常快速就结束了？”
也不怪阿尔忒弥斯感慨，实在是宙斯之前每次召开议会都会非常啰嗦。
以至于习惯了对方长篇大论赘述一个问题的阿尔忒弥斯等人在对方这一次这么快就结束对话后，感到有些虚幻的不真实。
“宙斯如今恐怕没有闲情逸致来这边和你们啰嗦这些小问题。”
摇了摇头，将对方拽出了神王殿，阿波罗看到广场上并没有人停留，便知道众神已经离去，于是转而便对着阿尔忒弥斯进行了一番解释，“从宙斯刚才宣布那个决定上就不难看出他早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把最后一个主神之位留给波塞冬，而雅典娜之所以会在这个档口回来，恐怕也是与这件事情拖不了关系。”
“你是说雅典娜是被宙斯给强行带回来的？”
见姐姐点头，阿尔忒弥斯眉头一皱，“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周四为什么还要把雅典娜打入凡间，当一个凡人苦行？”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之所以会这么做，因为这一切都是宙斯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阿波罗早就预料到阿尔忒弥斯刚才应该是看的云里雾里，因此这会儿也露出了了然的微笑。
“怎么说？”
阿尔忒弥斯果然像阿波罗像的那样，跟着就开始追问了起来，“姐姐，你要是明白了就和我直说，我不想绕圈子！”
“这么说吧，你应该还记得雅典娜与普罗米修斯之间的关系吧？”如此问了一句，见阿尔忒弥斯点头，阿波罗跟着就说：“虽然宙斯借着之前的机会将太阳神赫利俄斯以及月神塞勒涅等人全都赶出了神王殿，但是面对那位先知之神，宙斯绝对不可能像是对待那对兄妹一样，而雅典娜正与普罗米修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说到普罗米修斯的时候，阿波罗的语气骤然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因为那个预言吗？”
阿尔忒弥斯也不傻，当然知道宙斯心中最记挂着的事情就是普罗米修斯当初得出的那个最终会推翻宙斯王位的孩子的预言。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成了两人友情决裂的核心因素，在这之后的那么多年里，宙斯一直试图从普罗米修斯的嘴里撬出预言的真相。
可无论神王如何努力，先知神的嘴巴就好比是最坚硬的矿石铸就而成，面对宙斯各种各样的法子，普罗米修斯都不为所动，以至于时至今日，宙斯还是不知道究竟自己日后哪个孩子会成为推翻自己神王之位的那个“不孝子孙”。
“正是。”
点点头，阿波罗眼看着已经到达了光明神殿的范围，说话也没有刚才那么顾忌，于是直言不讳地道：“别忘了，普罗米修斯还是人类的创造者，如今大地之母盖亚被封印，沉睡在大地深处，普罗米修斯自然也顺手接过了大地之母的一部分权利，再加上得到了海洋神明支持的雅典娜，如果真的让这一对走到一起，你说对于奥林匹斯神族会不会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说完这番话，任凭阿尔忒弥斯独自揣摩其中的意思，阿波罗走着走着，也在分析着自己先前得出的结论。
雅典娜是宙斯与水文女神之女，水文女神墨提斯原本就是大洋神俄刻阿诺斯与海洋女神泰西斯最为得意出色的女儿。
作为水文女神之女，雅典娜一出生便得到了两位古老海洋泰坦神的宠爱，如今这两位大神被镇压在深渊深处，雅典娜又一直在海外走动，无形之中便得到了不少海洋神明支持。
不同于有些当局者迷的赫斯提亚女神姐妹，阿波罗作为旁观者，在一旁看的非常直观。
海洋局势复杂，哪怕表面上看起来，随着两位泰坦神被囚禁而使得俄刻阿诺斯旗下的海洋神系一度萎靡不振，可是大洋神家族到底是海洋之中的支柱。
如果雅典娜真的能够整合这股力量，不说统一整个海洋，单纯是和趁机发展了自己势力的波塞冬或是蓬托斯分庭抗礼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而如果波塞冬和后者闹翻，雅典娜大可以从中渔翁得利，以至于将海洋形成三足鼎立的格局。
宙斯或许就是因为看出了这背后的风险，这才会迫不及待把雅典娜打入大地，或许是打算借助智慧女神之手去分裂普罗米修斯的权柄？
毕竟宙斯一早就看出这两位虽然彼此有情，却也都是以各自利益为主。
如果真的涉及自身，那结果或许又是一场大戏。
一边是海洋，一边是大地，中间涉及到了凹凸正反的权柄之力，倘若王者只能有一个，那到底是先知者会提前预见结局而选择突出牺牲，亦或是智慧女神为爱奋不顾身？
阿波罗想着想着，最后点了点头。
无论是哪个，反正最终渔翁得利的肯定还是宙斯。
“那宙斯选择让波塞冬加入奥林波斯，就不怕再闹出麻烦？”
正在阿波罗下定结论的同时，阿尔忒弥斯也终于理清楚了这复杂的关系。
先不说宙斯以及先知之神普罗米修斯的各种恩怨纠葛，反正对于雅典娜这位智慧女神阿尔忒弥斯原本就不待见。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曾听闻雅典娜似乎与波塞冬爆发出了不少摩擦，可想而知，当这两位神明同处一堂，彼此又在同一领域相互争斗，估计那场面未必会有多和谐吧？
而阿尔托尼斯之所以这么想，他也是经过了思考的。
“唉，你总算想明白了。”
看着自家弟弟拧着眉头思考的痛苦模样，阿波罗叹了口气，就觉得不该把这么复杂的问题交给对方去理解。
富有活力的少年还是习惯在山间与自然为伴，这才是狩猎之神最为原始的天性。
这么想着，阿波罗转而选择转移话题，“对了，你之前去外祖父那边学习光暗的古老的技艺，是否能够掌控月光了？”
虽然当初宙斯在愤怒中随便寻了个借口便惩处了月亮女神塞勒涅，并将掌管月亮车的权限转交给了阿尔忒弥斯，但是因为本身的核心神职是自然与狩猎，这也就使得阿尔忒弥斯无法通过常规的履行神职来不断剥夺、榨取对方的权柄。
在一旁看着有些着急的宙斯没有办法，最终只能选择求助古老的暗与之力之神科俄斯以及月之女神菲碧。
这位古老的大神也是这个世界最早接触这方面力量的泰坦神之一，换一个角度来看，科俄斯与菲碧结合，也可以说是光与暗两种极端力量相互融合的结果。
这也是为什么作为暗夜女神的勒托能够和宙斯生下共同具备着光暗两种截然不同属性的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因为一切在上一代便已经埋下了引子。
因此，宙斯相信在对方的教导下，阿尔忒弥斯应该很快就能够取代塞勒涅。
“能不能不要提这个事儿……”
在阿波罗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之下，阿尔忒弥斯叹了口气，“唉，说真的，我不喜欢每天驾着月亮车，仿佛傻子一样在夜空中巡视，这实在是太傻了！”
相比起像个女神一样，每天在夜晚被太空神与白昼女神共同投以注目礼，阿尔忒弥斯还是更加喜爱在山间打猎的狩猎生涯。
可惜之前无论是做出这个决定的宙斯，还是负责传授相关经验的科俄斯夫妇二人，他们全都没有问过作为当事人的阿尔忒弥斯是否很乐意接受这个工作，以至于他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
“可目前除了你，并没有别人能够担此重任！”
伸手拍了拍阿尔忒弥斯的肩膀，听出了他这话中所蕴含的心酸泪，阿波罗表示非常同情弟弟，可转而去又说：“正所谓力量越大责任越大，作为姐姐呢，我肯定是相信你，并且也会支持你的！”
“那你这话问了和没问有什么区别？”
嘴角一扯，阿尔忒弥斯听着自家姐姐那似曾相识的回答，表情随之有些崩溃，“你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吗？我快受不了了！”
“先别说受不受得了。”抬手打断了弟弟喋喋不休的抱怨，阿波罗随后告诫他：“关于乌拉诺斯的事情你也听说了，你在夜空中履行神职，若是不小心遇上这位天神的神性，可要多加注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