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穆诚的血光之灾

  从巷口走到穆家, 的确没有几步路。只是当穆诚要带着她走进去的时候, 楚慧突然后悔了,她停在了原地,自嘲地笑了笑,说:“算了,我怎能如此麻烦你,还叫你重新帮我做一份。”她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可穆诚却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伸到半空中才察觉道不妥,忙说:“对... ...对不起,我并非有意冒犯姑娘,只是做一碗馄饨不麻烦的, 真的不麻烦... ...”

  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可楚慧现在真的无法踏进穆家, 她正在纠结如何拒绝, 毕竟之前答应了要去的是她, 突然出尔反尔实在不好。她也很怕现在给穆诚留下的印象过于不好, 将来真的到了与穆诚相认的时候会被记仇。

  正在此时,楚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喝:“就是他!”

  楚慧猛地回头,便看到几个莽汉手中拿着又长又粗的木棍朝自己与穆诚打了过来。

  “快躲开!”楚慧只听到穆诚喊了一声,在楚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他便朝着楚慧冲了过来,将她撞到一旁,而自己则实打实挨了一闷棍。“嗯——”

  那一棍打在了穆诚后脑勺处,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血一下子从他头上流了下来,刺目的红仿佛一下子融进了楚慧眼眸中。而那个打了穆诚的人居然还不收敛,带着阴狠的表情冲上来,似乎想再给他补上几下,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楚慧一手将穆诚扶住,抬头看向他,赤红的双目将那大汉吓得后退半步。不过他很快发现这里只有楚慧与穆诚两个,穆诚已经废了,而楚慧不过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自然不会将她放在心上,恶狠狠地说:“这是我们东家与这个臭小子的恩怨,识相的话你就赶紧滚开,否则爷爷我连你的命也一起收... ....”

  大汉说着话,突然没了动静。等到他的同伙反应过来,才发现他腹部插着他用来打人的木棍,那木棍一端还在他手中握着,另外一端却已经将他这个人捅了个对穿,他甚至连一声呼救声都发不出来便这么死在了他们面前。

  “砰——”一声,许久那大汉才倒了下去。

  “你这个妖女,你做了什么?”大汉身后几个人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一个个想上来找楚慧的麻烦,却怕她真有什么妖法,只敢在远处嚷嚷。

  楚慧早已安排了人手在穆家四周保护他的安危,可现在呢?他已经出了事,可没有一个人出现来保护他,这便是她所谓忠心耿耿的手下。不过现在并非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穆诚受伤了,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她必须带他去医馆才行。至于眼前这几个人,没有必要再留着他们做拦路虎。

  不过是几个欺男霸女的恶霸而已,再加上楚慧起了杀心,三下五除二便将人都解决了。而穆诚这时早已昏了过去,楚慧忙带上他离最近的医馆奔过去,至少先将伤口止了血才是。

  楚慧一个女子背着穆诚一个大男人跑得飞快,自然引起了路人的注目。芸宛所在的茶楼离他们不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忙丢下银子出了茶楼,迅速跟了上去。

  两个人终于还是在医馆见了面,芸宛看到穆诚已经流到脖子上的血,忙问:“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跟你细说,我怕他出危险。要不你先回宫去请冷太医过来?”虽然知道请冷万生过来很容易被父皇惦记,可楚慧是真的害怕穆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流了这么多血。

  芸宛也知事态严重,二话不说便往外走去。好在太医院虽然也算是在宫中,却朝外开了一道小门,芸宛便是从这道小门将冷万生请了过去。

  等到两个人到了那医馆,医馆的老大夫已经为穆诚止了血,只是他还没有醒过来。

  楚慧看到冷万生,忙让开一个位子,说:“冷太医快给他看看,为何还没有醒过来?”她非常心急。

  好在冷万生为穆诚诊了脉,又检查了他的伤口之后,说了一句“并无大碍”之后,又取了一张纸写了一副药方。好在这里是医馆,缺了什么也不会缺了药材,芸宛拿了药方就去取药煎药。

  来这里之前,芸宛已经将穆诚是哪里受伤说明白了,所以冷万生随身携带了药丸,给穆诚服下了一颗。

  “冷太医,他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了吧?”楚慧却还是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

  冷万生回她:“殿下放心,那伤处不算太要紧的地方,他现在醒不过来,无非是因为失血过多。臣方才开的那副药正是补血益气之用。”

  “如此,便多谢冷太医。”楚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既然穆诚已无大碍,冷万生也该走了。芸宛跟上去送他,出了医馆大门,她才叮嘱道:“冷太医,今日之事麻烦你了,只是——只是希望冷太医不要将今日的事外传。”

  冷万生想到方才那人的长相,便知这其中有事,不过他一向口风紧,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找别人说,于是点头道:“芸宛姑娘放心,老夫的嘴可是很紧的。”

  “多谢冷太医。”

  送走了冷万生,芸宛又回到了医馆。

  楚慧看穆诚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主动跟芸宛说起了起因经过:“方才在穆家门口,突然出现几个人要对穆诚不利,这个傻子为了救我,才被人打了。说起来那几个人的尸体还没有处理,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早就有人报了官。”一旦有人报了官,这件事只怕会传到不少人耳中去,到时候穆诚会不会被人注意到。

  “公主不必为此事忧心,我去处理此事。”替她分忧,是芸宛最喜欢做的事,“只是穆诚不会无缘无故与人结仇,我想那几个人的身份也得查上一查。”

  “这些都由你来决定便好。不过——”楚慧的眼神变得十分阴冷,“不管是谁想要对穆诚下手,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是自然。”

  ... ...

  御书房。

  今日所呈上来的折子有所不同,不仅仅是各地官员呈上来的,还有一封未署官职的折子,这应当哪个没有官职傍身的普通百姓呈上来的,这还是皇帝登基数十年来的第一次。

  他饶有兴趣地打开了那封奏折,想看看这人说得到底是什么。却不料看清楚奏折上所书内容之后,他的脸色大变。等到将这封奏折看完之后,他忙交待陈公公:“陈福,去查一查这封折子是谁呈上来的,带他来见朕。”

  “是!”

  此事算不上难查,这封奏折上没有署官职名,一定是由百姓上疏,户部代其上呈上来的。不管此人是谁,只要找到了户部,一定能问个清楚。

  呈上这份折子的是户部侍郎,他也算是受人之托,在皇上的圣旨下去之后,他马上走了一趟白玉学堂。

  “岑老夫子,现在您可不能再同我打哑谜了吧?写了这份折子的人到底是谁?皇上急着见他。”一见到岑老夫子,户部侍郎便开门见山地问。

  “玄雍啊,你急什么?”岑老夫子笑了笑,他对莫成禄的治世之才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否则他也不会用自己的薄面去替他将那封上疏送去户部,“既然他都肯将折子递到皇上面前去了,还能跑了不成?只是这人再去见皇上之前,老夫要提前跟你透个底儿。”

  蔺玄雍急切地说:“夫子快讲!”

  “写这折子的人并非是个真正的白丁,他是老夫的学生,也是几年前的探花郎莫成禄。”

  第99章 皇上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必去惊扰

  岑老夫子的话刚说完, 蔺玄雍的脸色就是一变。这事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莫成禄的身份实在有些特殊,他实在想不通莫成禄要借助户部之手呈上折子的原因,看现在皇上的意思,是很看重那折子的,他就不怕功劳被他们户部抢了功劳?

  看到蔺玄雍为难的神色,岑老夫子以为事情不成了,便道:“若是真的不成,老夫也不会令玄雍你为难。”

  “不不不,这也没什么好为难的。”蔺玄雍忙说, “只是莫成禄此人原是豫王麾下的一员猛将, 而今可以说他有官职傍身, 也可以说他并未官职傍身, 他最好在见到皇上的时候, 能寻一个合理的借口, 以免引起皇上的猜忌。”

  蔺玄雍也是好心,岑老夫子自然不会因此而恼怒,再说了他对莫成禄这个学生很放心,不说别的, 便是那一日他在自己面前所说的理由,就足以过了皇上那一关。

  “玄雍放心吧,老夫这个学生到时候定能在皇上面前解释清楚。”

  蔺玄雍这下子彻底放心了,追问道:“不知莫成禄现在何处?宫中的人还在户部等着, 我得赶紧带他过去才是。”

  “他现在就在学堂之中,老夫这就去将他寻来。”

  早在几日之前,莫成禄便已经从王府搬来白玉学堂小住,他预料到皇上看过了那封折子,一定会派人来请自己,到时候总不好还在王府之中。

  不多时,莫成禄跟在岑老夫子身后,出现在了岑老夫子的面前。他一身藏青色长衫,看起来儒雅至极,完全叫人想不到他不久前还在北疆随着豫王征战疆场。

  “学生莫成禄,见过蔺侍郎。”莫成禄不卑不亢地朝蔺玄雍拱了拱手,端的是文人傲骨。

  蔺玄雍看着莫成禄,早几年他还不是户部侍郎,也与这探花郎莫成禄见过几面,方才只看一眼,他便觉得探花郎风采依旧。加上皇上如今对他的重视,只怕此人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蔺玄雍脸上挂上了温和的笑容,说:“莫先生不必多礼,而今先生得了皇上的赏识,日后我们必定能为同僚。”

  “此话,尚且言之过早,皇上虽然召见学生,却未必真正看中了学生出的主意。”莫成禄是个极为谦逊之人,虽然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却也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时间到底还是太紧了,若是公主殿下能再给他多半个月时间,这份上疏的效果一定比现在要好。

  岑老夫子和蔺玄雍还就是喜欢这样不骄不躁之人,听了他的话,他们两人相视一笑,他们果真没有看走眼。

  “既然如此,那岑老夫子,这人我便带走了。”

  “请吧!”

  ... ...

  芸宛赶到穆家的时候,承天府的官兵早已将此处挡了起来,楚慧所说的那几个人的尸体也早已被运走。

  “你是做什么的?这条街现在不许人过去!”官兵看到芸宛,以为她是来看热闹的,挥着手要将人撵走。说起来这官兵也算是好心,这条胡同可是刚死了好几个人,可是血迹却留下许多,这么一个小姑娘看到了,晚上岂不是要做噩梦?

  芸宛没有打算硬闯,她从怀中掏出来一枚令牌,压低了声音说:“我想见一见朱大人。”

  朱大人正是负责管理此事的官员,那官兵见芸宛气定神闲的样子,猜出了这是个不能惹的人物,尽管他不认识这令牌,还是接了之后替她走了这一趟。

  朱大人一眼便认出这令牌是公主府的,难不成这几个人还跟公主殿下有关?他不动声色地将令牌收了起来,问那来传信的官兵道:“将令牌给你的人何在?”

  “就在不远处的茶楼。”官兵朝茶楼的方向一指,又好奇地问,“大人,到底是谁这么大的面子,居然能把您给请过去?”

  “不该你问的事就不要多嘴去问!”朱大人呵斥了那官兵,“你不知道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容易没命吗?”

  “... ...”那官兵马上噤了声,朱大人一向都没什么喜怒,能让他反应这样大的,看来那令牌主人的身份果真不一般。

  朱大人到了茶楼,便看到了芸宛。事实上他并不认识芸宛,只是看着芸宛年纪与公主殿下相仿,再加上那枚令牌,他也大致猜出了芸宛的身份。“这位便是芸宛姑娘吧?”

  芸宛转过身来,说:“朱大人猜得不错,我正是芸宛,今日特奉公主之命前来找朱大人。”

  “敢问公主殿下有何吩咐?”朱大人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芸宛朝她笑了笑,“与今日朱大人要查的案子还有几分干系,那几个人是被公主所杀。”

  “什么?”朱大人一惊,“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那几个人先伤了一个普通百姓,公主又恰好路过那里,所以才会出手杀了他们!”芸宛说的大多都是实话,只除了穆诚,他并非什么普通百姓。

  朱大人自己想了个解释,问:“殿下的意思可是要下官将此事压下去?”

  “当然不是,这么大的案子,怎么能说压便压下去?”芸宛看他一眼,“不过虽说公主是为民除害,可她的身份毕竟不凡,此事还是不要多加宣扬的好。反而是那几个被公主杀了的恶霸,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普通百姓下手,还望朱大人去查一查,这几个人都是谁指使来的,是来做什么的。”

  朱大人这一次算是听明白了芸宛的意思,原来公主殿下是想借承天府的手去查查那几个人的来历,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说白了,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室的奴才,公主又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用承天府的人也算是给了面子。将公主的身份在此案中瞒下来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不知皇上那里该不该说。

  “此案原本传不到皇上耳中,可是牵扯到公主,是否应该向皇上秉明缘由?”

  芸宛笑了笑,说:“朱大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曾想你还是问了我这个问题。”

  “姑娘的意思是——”朱大人心下一慌,他又做错了什么?

  “皇上日理万机,每日忙于政务已经甚少有休息的时间了,更何况前些日子公主受伤,皇上已经为此而忧心不已,而今若是知道公主出宫又遇到了当街行凶的恶霸,你说他会如何看待你们承天府的办事效率?”芸宛的语气里,一心是为皇上和承天府的人考虑。

  “姑娘说的是,此事绝对不会再传出去。”朱大人马上点头应是,“至于那几个人的身份,下官也一定会尽快查探出来,禀告公主殿下。”

  芸宛满意地点了点头,公主手下的人未必不能去查,只是用得多了难免会露出破绽,惹人怀疑。不如借着承天府的手,将这件事好好查个清楚,正如公主所说,不管是谁在背后想要伤害穆诚,她们都不会放过他就是。

  送走了朱大人,芸宛转身去了公主府,除了将此事压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去做。明明已经安排了暗卫保护穆诚,可在穆诚有了危险,却一个人都没哟出现。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暗卫营的暗卫第一次行事不靠谱。

  公主说过,眼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的手下所有人都不能有片刻懈怠,一旦发现了问题,需要立马解决才是。

  第100章 只有自己没有的,才会付出代价去换取

  时隔多年, 莫成禄再次进了皇宫。站在御书房前,他蓦地回忆起当年琼林宴,彼时年少,却正是意气风发时,以为天下没人能配得上自己的才华,只是现实终归还是现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却远比当年的自己要强大。

  陈公公眼见莫成禄盯着御书房三个字发起愣来,忙提醒道:“莫先生?”

  莫成禄一下子回过神来,带着十足的歉意说:“抱歉, 是在下走神了。”

  “无妨。”陈公公笑眯眯地说, “只是一会儿到了皇上面前, 莫先生可不能再如此。皇上生平最不喜有人在他面前走神。”当然了, 也不是没有例外, 帝元长公主殿下无论做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 旁人可比不了。

  “多谢公公提点,在下一定谨记在心。”此番提醒,莫成禄自然要感谢一番。

  终于进了御书房,坐在高位上的皇帝依旧那么威严。莫成禄抬头看了一眼, 便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草民莫成禄,叩见皇上!”

  “莫成禄?”皇帝只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十分耳熟,他问,“你莫不是豫王身边的军师?抬起头来, 让朕看看。”

  莫成禄大方地抬起头,说:“草民的确曾在豫王麾下担了军师的虚名,没想到皇上还记得。”语气里分明是十足的惊喜,好像他有多乐意能被皇上记住似的。

  只是皇上看清楚他的面容之后,却说:“朕瞧着你还有几分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陈公公想到蔺大人对自己说的话,便在一旁提醒道:“皇上,莫先生乃是定元三年,您亲自定下的探花郎。”

  “原来如此,朕就说朕没记得见过豫王的军师呢。”皇帝面上的表情一下子冷硬起来,他问,“你既是当年的探花郎,后又做了北疆的军师,怎么算也并非一介草民,为何还要通过户部替你上一封折子?”这话分明就是在质问他居心叵测。

  熟料莫成禄不慌不忙地开口,说:“草民前为探花郎,一直在翰林院做编修,而后辞官去了北疆参军,也曾有过大大小小不同的官位... ...只是那些官职却与草民所上陈的折子没有任何关系,草民所上的折子乃是为了天下万民,自然由户部呈上最为合适。”

第98章 穆诚的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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