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第11章

　　“惊悚…”陈杰和陈栗相视一眼都被俞升像是逗孩子一样逗他们的爹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俞升冲着兆青勾了勾手指：“枣儿过来！”

　　“怎么了？”兆青正被这一幕弄得好奇不已, 手里还拿着瓦连京的真实证件赶紧就蹭到了桌边。

　　总有些人看起来像是从石头中蹦出来的却在不经意间被人找到线索, 找到属于他们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时光。

　　兆青和俞升两个人脑袋都凑到一起翻看着刚被俞升瞬间择出来的证件，没一会儿他们后面就堆满了脑袋。

　　陈陌在角落里面壁全身散发着不满的黑气，陈阳只是觉得尴尬，坐到了兆青身边看着兆青。

　　那是属于陈陌陈阳的来处，是华夏户户都有非常传统的红皮户口本。

　　俞升像是得到了什么珍贵的文物一样，小心翼翼一页一页的翻着, 翻了六页才看到属于陈陌的名字。

　　俞升的指腹滑过陈陌的名字，又划过属于陈陌的公民身份证件编号每一个数字。俞升看着那身高数字, 笑说：“小萝卜丁, 唉？你不是AB型血吗？”

　　陈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俞升的询问。

　　“也对, □□十年代血型不算很重要的信息。”俞升又摸了摸陈陌的名字递给兆青：“后面一页你来看吧。”

　　“嗯嗯，”兆青赶紧接过来翻过属于陈陌的那页便看到了自己心爱的陈阳。

　　陈阳看兆青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 梨涡也越来越深。

　　陈阳也忍不住跟着笑手掌放在兆青的大腿面上拍打, 问：“就那么开心？”

　　兆青重重的点头：“嗯嗯,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有情人做的事儿都差不多，兆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俞升一样恨不能用手指摩挲过属于陈阳的每一个字, 包括给陈阳盖章的户籍所户籍员的名字。

　　“后面好像还有一张照片，你打开吧，我怕我太激动。”俞升抱着肩膀倚在桌上, 写申请表要不要进入昆明城什么的在此刻对他来说完全不重要。

　　没人知道陈陌是怎么想的他走了过来坐到俞升的另一侧。也许就如陈阳一般即使尴尬，也不想错过属于爱人每一个表情。

　　所有人都聚齐了，孩子被抱着几个小动物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们要聚在一起，所以也都凑了过来, 一时间这个小小的野餐桌边的人人宠宠都伸长了脖子。

　　兆青翻了几页空白页后到达了后面，照片就被夹在这最尾页和封底之间，他已经摸到那属于纸张的棱面。他看着陈氏兄弟的表情，这张照片的意义不言自明。

　　兆青环顾了一圈压着笑意说：“我，打开了哦！”

　　陈杰和陈栗一起点点头，显然他们也很好奇。

　　俞升：“你们没见过？”

　　“爸爸从来不让翻这个总是放在保险柜里，末世前放在我这里之后也就忘了要看一下。一转手就都到了枣儿那边儿。”陈栗。

　　“矫情，”俞升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兆青的手背那意思赶紧翻开。

　　兆青翻开最后一页看到了一张有些褪色的彩色照片，照片的饱和度很低，在右下角还有拍摄时间和照相馆名称。

　　1987年10月7日，武汉永德照相馆。

　　画面中央坐着一双身着唐装的老人，两侧各站着一个家庭。左侧家庭夫妇女性穿着旗袍，男性着军装身前站着个大约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右侧家庭夫妇女性穿着在那个年代看起来新派的套装，男性穿着西服各抱着一个孩子。

　　那是四岁的陈陌和一岁多的陈阳，以及他们的亲人，每个人都迅速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看的那个人。

　　陈杰和陈栗的第一反应都是爆笑，他们从未想过能看到这个画面。

　　陈阳和陈陌两个小豆丁，额头上还被点了个红点穿着十分鲜艳的衣服，陈阳头顶还被扎了个毽子一样的冲天锥，手指在嘴里还没拿出来。

　　连兆青和俞升都跟着笑起来。

　　只是笑着笑着人们就逐渐收了声音，连平时最会说俏皮话的陈栗和陈杰也没有调侃任何。

　　兆青翻到照片背面，上面写着“与大女、次女两家摄于87年中秋节。”

　　这是个看起来非常完整富足又温馨的幸福家庭，老人们眉目祥和，女性温婉大方，男性正派持重，小孩儿天真可爱。

　　是什么样的生活让两个孩子流离失所，又是什么样的经历让他们过早地脱离亲眷堕入雨林只能在血腥泥沼中摸爬滚打。

　　兆青抿了抿嘴有些心酸。

　　俞升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先是拿单反将正反面进行翻拍，似是怕丢又用手机拍了一次发到每个人的手机上。他又翻着自己的意识岛弄出来一个相框，把里面属于自己的照片拿了出来，又将这张照片替换进去。

　　“喂！”陈陌按住俞升的手。

　　“我就在这，一张不知道你从哪儿偷的照片有什么重要的。”俞升说着妥帖的将照片放好封好支架递给兆青，“回头放在家里。”

　　陈陌眉毛一跳伸手将俞升的军装照收回自己的岛里，想了想似乎不妥贴又拿出来递给兆青。

　　兆青点点头：“明白的哥，回头我找找富裕的相框，实在不行的话我把我家里的拆一些。”

　　陈阳：“别拆家里的。路上找吧，照相馆应该没人去一抓一把。”

　　“行，”兆青把陈陌陈阳的户口本用半透明的信封装好，收拾瓦连京证件时正好俞升已经复印完他需要的部分，兆青拿回了属于自己和陈阳的证件和护照也分别放在单独的半透明信封中。

　　又把几个信封放在一个文件袋中，拉上封口之前兆青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趁着打印机在外面，赶紧将柏学和知桓的身份信息及其父母的身份证明户口等资料拿出来。

　　兆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忘了，当时没给让他们和阿爷阿奶拍张照片。”

　　陈杰：“嘻嘻！枣儿哥哥，夸我。”

　　“？你拍了？？”兆青。

　　“我天天录像嘛，刚好拍过一张，不过没有洗出来。”陈杰。

　　“明白，显影剂等洗照片用的设备与药剂及相片专用纸。”俞升拿出个小本本顺嘴便写上这些需求物资。

　　兆青眼尖看到盒子的角落里有个三指宽完整的小乌龟外壳，他拿起来沉甸甸但里面是空心的。小乌龟的身体组织都被取掉，整个龟壳被风干保存的非常完整成为了乌龟壳标本，很有光泽。

　　兆青：“这是什么？你们小时候的玩具吗？”

　　陈阳：“不知道，我哥说从小就挂在我脖子上，他脖子上是我爸妈的对戒，后来我去美国之前才摘下来给我哥。之前没这么有光泽，哦…怪不得我哥会要走，那时候栗栗有雾空间了吧。”

　　陈陌：“呵…”

　　陈栗：“哟，二傻子叔也不傻嘛…可能是在雾空间内被无差别修复了吧。”

　　陈阳拿过来在手心里摸了摸又还给兆青，说：“帮我好好放起来，枣儿。”

　　兆青拉住陈阳的手，两个人手心里是这小小的龟壳，他心潮翻涌把陈阳的手举起来亲了亲陈阳的手背，才把手松开将小龟壳又放进铁盒子中。

　　陈杰和陈栗看到鬼吼鬼叫，芝妮也跟着笑眯眯的。

　　“不准叫！”兆青压着脸上的热意接着说：“放心吧阿阳，哥，我会妥妥帖帖的锁在盒子里，等到你们谁想看的时候再打开。”他知道这东西对陈氏兄弟的意义，自是不敢怠慢。

　　俞升把手搭在陈陌的手背上很用力的握了握，陈陌没有表情却把手转过来让两个人的手心相贴。

　　兆青：“栗栗和阿杰没有什么资料吗？”

　　陈杰和陈栗看向陈陌。

　　陈陌满脸写着不耐烦，手指绕着打印机的线玩儿难得说了一句很长的话：“我看起来像是会留这种东西吗？”

　　兆青看了看自家爱人陈阳那复杂的表情又看了看俞升，冲陈陌点了点头。陈陌真的很可靠，他像是那种人，那种细致到极微的人。

　　“操…”陈陌垂下眼笑骂。

　　“你放哪儿了？你肯定不会给栗栗他们，我这没有。”俞升把陈陌的手指从打印机线中绕出来，“行了，别矫情了，赶紧给枣儿都放在一处好整理。”

　　陈陌看了看陈栗和陈杰，陈栗的眼神闪躲而陈杰充满了好奇。

　　俞升明白陈陌的想法：“他们想看会自己找枣儿的，你给我就行。”

　　听到这话陈陌才从稳定岛中拿出个斑斑驳驳压得很不规整的的铁盒子，上面的图案已经不完整，模模糊糊能看到一点儿大象和金塔。

　　兆青接过来，陈栗早就抱着孩子坐到了后面，陈杰也溜走和陈栗一起逗孩子不准备凑过来。

　　陈陌：“就这些。”

　　“好的，”兆青没有回头，如整理复印柏学知桓的那些资料般自然地拿出纸质资料。

　　陈阳说着风凉话：“现在也没有保险柜咯，藏东西不容易唉…”

　　陈陌：“呵，你为了一张出生证明多追出去十公里。”

　　陈阳：“操，咱俩没必要，没必要。”

　　陈杰一愣抿了抿嘴，看向陈氏兄弟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法言说的情感，陈栗则是摸了摸陈杰的头。陈栗至此仍不想要和她来处有关的任何东西，却能明白陈氏兄弟这么做的意义，她也希望别的孩子有什么，她身边的孩子就有什么。

　　陈杰眼睛有点湿抽了抽鼻子坐下趴在陈栗怀里和点点泡泡玩推手。

　　瓦连京走过来抽走陈杰的出生证明仔细看着，拿上面有陈杰父母的签字、出生所在医院、血型等等信息。

　　至于陈栗除了身份证明外，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陈栗的身高、年龄、三围、身体健康状态、是否为处女等买卖交易信息。

　　这是兆青第一次看到人口买卖的移交单，买卖双方都不是陈氏兄弟。

　　陈栗不想聊，陈杰则是不知道怎么聊。眼见着陈栗和陈杰都缄默着没有什么沟通意愿。后面的话也许都是他们这些‘家长’需要聊的。

　　大人们什么都不说，小孩儿们也不搭腔。

　　兆青将资料复印并进行扫描，俞升归档到一个新的U盘里，加密完成后便将U盘弹出放回自己的稳定岛中。

　　做完备份后兆青像处理其他人的一般将属于孩子们的来处放入单独的信封中又整理进属于他们家的文件袋里。这下终于可以拉上封口，妥帖的放在盒子的最下面。

　　“二哥，你挑完你要用的剩下的我都放在这上面，”兆青说着拍拍箱子里面的空位，“你知道在哪儿找的。”

　　“好。”俞升低下头开始准备他们的申请资料。

　　兆青小世界原有的正房变成了公共空间，属于兆青和陈阳的房间在正房后面，俞升和陈陌的房子在左侧，瓦连京和陈杰的房间捱着陈陌夫夫的房子。

　　右侧则是属于陈栗的吊脚楼和当时依娜丝夫妇住的房间，餐厅和厨房都是露天的。

　　在正房里放着属于他们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桌子上摆放着各种照片，书柜里有种子库布封留下的信件资料、挪威城让他们带上路的问候礼物以及一路上珍贵的影像资料备份等等。

　　“我给挑了外国人居住较多的海岛护照做陈陌、陈栗、陈杰三人的身份，瓦连京用这个乌克兰的身份。陈阳和兆青用美国身份可以吗？”

　　“嗯，”兆青随意的点点头。

　　“唉，你们根本不会有人有意见。”俞升。

　　“不好意思二哥，我在想别的。”兆青他想着有时间要把正房在收拾收拾把手上这个属于他们来处的箱子也放到书柜里。

　　“知道，你走神最明显了。”俞升笑说翻开一份申请表准备填写。

　　“快四点啦，我准备准备给你们做晚饭！”兆青笑眯眯的收好箱子，他掀开帐篷看了一眼外面。

　　“这么大的雪没有人打扰我们，包饺子，都想吃什么馅儿的？今儿做新鲜的。”兆青说着撸起袖子，干劲十足。

　　今儿是个值得吃饺子的好日子。

　　陈栗调整好心态凑了上来，说：“我可要帮忙。帮忙的人才能多吃！快来小芝麻！”

　　兆青拍了拍陈栗的后背冲她笑了笑，心说：生活要往前走，但偶尔准备好了的时候都可以回头去看看。

　　兆青：“今儿真是个值得吃饺子的好日子。”

　　雪越下越大，他们的帐篷周围已经堆出一个小台阶，帐篷里火光温暖低语温柔，他们现在只有这一方空间却也装下了他们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