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10-27

　　意识倒锥被石板的共颤而唤出, 意识倒锥宿主有所感却无所知。

　　孙正平看着久违的兆青等人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这样防备？华夏基地内部一切正常, 没有特殊情况, 被污染的全维原子也没有泄出任何虫族。”

　　兆青：“因为有人可以看透我们全维原子内的结构, 且能过通过全维原子共振越过我们的意识岛直接震出我们意识岛内的有效生命和物资。”

　　孙正平被这句话镇住，他的眼神在温承昊和兆青几人身上过了个来回, 好一会儿才说：”大哥，我不问是信任，你不说是权限。但…唉, 但这事儿看透了有点儿让人…”他摇了摇头不再多言，道理他都懂，但知道这个消息太闹心了。

　　他们说话时洛书军内有个小姑娘在人群中悄无声息的往前蹭，陈栗感觉到回头使了个眼色, 那姑娘就停止了脚步又被旁边的战友牢牢挡住身影。

　　被挡住的姑娘叫做秋鹿，曾在荆楚基地为第一次回归的兆青等人改造剑齿虎二代, 是洛书军第六小队辅员匠人，复制类全维原子拥有者…同时也是意识倒锥宿主。

　　陈栗他们都知道这件事儿，好在楚阡迁移荆楚区时也做了不少准备，通过各种方式还真保留了几个全维原子包括他父亲楚硕勋也没有被颜强检查, 这才隐住了秋鹿携带意识倒锥的事实。

　　兆青、陈栗、孙正平、凌兆真、郦水、吴柳宇、秋鹿、包括生死不知的谢昙已然聚到一处, 此刻的境况似乎楚阡做对了，他不应该让帝中区知道已经凑到了七枚意识倒锥。

　　他们有多少亟待解决的问题却不得不可悲的胶着在此刻，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斗兽棋’安排棋子，自己做大象的时候也不得不做老鼠, 不能确定之前谁竟然也不敢交心。

　　可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兆青感慨的同时也不得不再次坚定自己的选择。与其在无知无觉中成了别人的棋子，不如自己成为棋盘。

　　“你们想做什么？？”吴柳宇看着温嘉明，脑内担心的都是琼州区的幸存者。

　　温嘉明：“请各位冷静，我们并未想做任何伤害幸存者的事，这一点我希望大家有共识。”俞升：“只有这点儿共识可不够。”

　　“求同存异才是更重要的。”温嘉明。

　　“那是针对繁华灿烂的生命来讲需要求同存异，很抱歉，在我们这里对于权力可没这么简单的认同方式。”俞升：“我想你们更清楚虫族如何诞生，在不能确定安全时我们作为石板的守护军不能让石板被任何人控制。”

　　郦水：“虫族？一人高的虫子？应家说的那种被人类创造出来的生命？”

　　“是。虫族这边有大变化，现在最应该商谈的本是虫族的问题，可没达成最基础的共识，我不可能让任何人动我洛书军的全维原子…我们难道必须把时间浪费在这上吗？”兆青无奈的看向帝都高耸的城防，城防之上的守卫军似乎也都停止巡逻定在一处 ，城门守卫军也在等待一个命令，等待一切恢复正常的命令，或和面前军队战斗的命令。

　　郦水拉起陈栗的手，不由得问：“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是什么让你们变得如此强大，却又如此…戒备着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郦水将脆弱两字隐在口中，满眼都是担忧。

　　“你们现在不行，”郦水的意思是他们现在不能和帝中区硬碰硬。

　　陈栗：“不，我们行。”她的意思是他们有一战的绝杀之力，但要付出自己而已。

　　“你们付出了什么？”百里奚似乎看透了一些东西，“俞升，你不必再遮蔽你们的意识岛了，因为应该没有智明者能看透你们的意识岛，包括温承天。”他说着环顾身后的洛书军又问：“你们失去了什么？”

　　陈栗：“看不透我们的意识岛了？大师，您确定吗？”

　　“任何人能看透的是同等中的现在，而你们已经走出了现在。”百里奚面上流露出慈悲和无奈，“你们知道你们为此失去了什么吗？”

　　明明是一样的问句却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味。兆青等人当然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只是他们还不明白这种失去的背后意义是什么，是逐渐枯竭的生命，或是再死一次的序幕？

　　而这一次再死亡，他们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百里奚看着兆青他们一知半解的目光。

　　几句话之间足够百里奚看到一切，他开口：“郦水，给应家传信，让他们护住城内的幸存者。有些人做出了证明而有些人并没有，我们只能眼见为实…”

　　“知道了。”郦水说着垂下眼，片刻之间便看到几只巨鸟出现在城墙处，巨鸟在兆青几人头顶盘桓一圈，应云和张子龙落在地上而巨鸟飞回城内。

　　应云见到兆青等人一愣：“…呵，我还以为戊辰算错了，原来你们…”他没再多说而是伸手拍了拍离最近瓦连京的肩：“没关系，守住这一次就够了。”

　　瓦连京：“不好意思，我并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无所谓，我们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就够了，戊辰手里有事儿得几日才能过来。”应云说完和张子龙相视一眼。

　　张子龙：“楚将军，请您放心，城内荆楚区的民众有本家看顾。”

　　早就站到自己儿子身侧的楚硕勋轻颔首：“多谢。”

　　应云看着温嘉明：“温将军，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们确实答应过这个世道不站在特人的任何一边。但可惜也可贵的是有些人做出了让我们放心的选择，并因此付出了你们不能理解代价，我们必须站在‘少’的这一方。”

　　兆青皱着眉和家人面面相觑，这话里话外似乎有很多人看出了他们曾失去生命，但这世界上有什么比生命还重要，能让别人用‘少’来描述。

　　应云：“子龙，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张子龙：“月余，有。”

　　“很好，”应云回头看着兆青等人说：“还有时间用来谈判。”

　　俞升听到这话岂能不明白：“您是说？？？？”

　　应云把手指压在唇上：“有些事儿说出口不就会发生了，戊辰留下的话我们只能转达。若能解释他自然会说，我怕我说破了不该说的。”

　　“这么短？？？？”兆青：“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万一我们…”死了，怎么办？

　　兆青的话没说完被应云制止。

　　“嘘，你们想的不对，”应云又说，“稍微等一等，左右今天不会有事，对吗？”

　　俞升：“对，但我们…”

　　“无论虫族如何而来，嘉姨说过它已经是特化脉络中的一支，如何解决？”应云：“再说按照正常脉络，冲击波未结束前石板本就不该打开。石板会让特人变得更强，同时也会让你们内部不稳定，更脆弱。”

　　张子龙：“例子已经很鲜明的摆在你们面前了，若不是石板的力量被提前开启也不会有这些损失。”

　　石板的力量被提前开启？不是石板中的特化能量被导出？俞升听到这话看向瓦连京和秦风李倩，后几者似乎也找到了言语之间的机锋。

　　温承昊：“我说过，我从来不接受这些神神鬼鬼的预测。”

　　“话不是说给你听的，你信不信无所谓。冲击波结束前石板不该被打开，但被打开就只能承担后果。”张子龙：“有的人已经付出代价…懂，自懂。”

　　俞升：“冲击波未结束前是石板不该打开…被打开过就只能承担后果？？”

　　这话不止在场的智明质暗者懂了，众人面色露出惊恐，石板曾打开过？哪个石板能凑齐七枚意识倒锥…或者说哪块石板无视了倒锥这钥匙用其他方式打开过…

　　几次扪心自问他们自然得到了答案，兆青心里一百个结纠缠在一起最终只能说出一句：“我们走！”

　　俞升看着百里奚张子龙和应云等人撤掉了洛书军身上的意识岛屏蔽，他从温嘉明的表情上看出温嘉明读不出他意识岛上的任何信息。

　　俞升又看向兆青的意识岛，他看到了不解疑惑和一丝丝惧怕和无奈。他又看向百里奚，百里奚第一次撤掉了自己意识岛的屏蔽让俞升看着。

　　张子龙和应云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们的意识岛不是智明者屏蔽的他们也解不开。

　　俞升：“为什么我能看到你们，也能看到我们。”

　　百里奚握着念珠的手指了指俞升心脏的位置，“你心里已有答案。”

　　俞升脸色突变看向陈陌一滴眼泪从他眼里滑出，众人一惊陈陌反手将俞升拉到身边，而俞升则是看着自己手上的水渍一脸不可置信他没想到自己会哭，更没想到他们似乎失去了最重要的事物。

　　“怎么了？”陈陌用手背抹掉俞升脸颊上的泪水。

　　俞升看着陈陌似哭似笑的脸上最终还是落在笑意上：“一辈子就够了，陈陌。”他好像知道绿色倒锥的神秘作用了…

　　“我们一样，对吧？”陈陌不知道俞升在打什么哑谜，但他只想确认这件事儿。

　　俞升：“嗯，咱们家，咱们洛书军都一样。”

　　陈陌：“OK ，可以。”

　　应云想说什么却被张子龙拦住，应云只能转了话锋：“你们决定在哪儿扎营？是下山，还是在这儿找一处？”

　　俞升：“下山太麻烦了，在外围吧…我们需要安定的休息，可否受累？”

　　“知道了，”应云：“子龙让里面分一株缠绕血藤出来，再带五个人出来帮你们看着内·外。是这个意思吧。“

　　俞升点点头，他们需要人守住外面同时看住甄凤的全维原子，与此同时洛书军也需要进一步的修整。

　　“唉…”应云又张了张嘴。

　　张子龙拽住应云：“我怎么还拦不住你了？”

　　“你知道我要说啥？？？”应云看向兆青：“土黄色的珠子，你记得吧。”

　　张子龙：“哦，这个啊。确实有点用。”

　　“土黄色的珠子应该在泉水里对吗？今儿起换那个水喝，用那个水做饭…知道吧。”应云忍不住问张子龙：“一会儿嘉姨回来吧？”

　　“你能不能别说废话，”张子龙瞪着应云，张子龙用眼睛说他们都快再次去死了，这种身体根本打不开河图洛书分分钟动摇华夏在特化脉络中的根基，应羽嘉可能不出现吗？？？？？

　　兆青点点头：“哦…”

　　“那还好……”应云：“你们真是够幸运的，要是按戊辰算的时间，这十几天足够你们死一百次了。竟然什么事儿都没遇上…难不成…这个太阳真经守护者她有点牛逼啊。”

　　张子龙：“我没发现你是个话痨啊？？？”

　　应云：“闭嘴把你。”

　　张子龙：“这话应该我说。”

　　凌兆真：“应云先生，兆青他们的情况很不好吗？”

　　“嗯，从特能角度和意识能量丰沛度上来说现在没有人能打败这洛书军，但如果是攻击作用于其意识岛或全维原子则很容易对他们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应云的拇指不停的在自己的指关节上点来点去。

　　凌兆真：“暗物质武器？？”

　　“不止，暗物质武器、颜强的全维原子共振、还有特转完毕的特族虫。现在这些伤害杀他们一杀一个准儿，他们倒是能反抗但反抗等于玉石俱焚，必然会赔上他们自己而已。”应云说着话，陈陌感觉自己暗物质之鞭被勾住的边缘被放松，显然内城中的某位先知不愿意伤害陈陌，他显然也没有预见到陈陌等人是用这种身体回来的。

　　听到这话温嘉明和温承昊岂能不明白，温承昊：“颜强，出队，回城。”

　　颜强：“是。”

　　温承昊：“你们直说就好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怎么说？”郦水显然动了怒，“凭什么说与你听，告诉你命悬一线，任你有可能砍断这一线？？”

　　温嘉明：“郦水女士，这话过了。”

　　兆青等人与郦水相交也有些日子，从未见过郦水动怒，他竟一时不知自己会如此影响到郦水。

　　百里奚：“郦水。”

　　“百里，你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羽嘉与我说过。”郦水看着温嘉明：“对待风尘仆仆的归人，你们显得太无情了。”

　　“郦水女士，如今这个时代处处都埋藏着暗礁，讲情义？”曾瑜：“电视剧吗？”

　　“觉得荒唐是吗？”郦水冷笑两声：“怎么？觉得棋子不愿各安其位，荒唐吗？”

　　曾瑜言语一滞：“我没这个意思。”

　　郦水：“在这个新世界中，人类还剩下什么？高楼大厦、制度、法律、生命？当你们认为规则凌驾于血亲缘分之上时你们还剩下什么？你不如进去问问那些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他们是怎么走到现在的？”

　　百里奚：“好了，郦水，不要计较。”

　　“我真是不甘心，一边逃不掉这为人的宿命，一边被超界道具牵着走，”郦水看着兆青：“你们啊，怎么就不能小心一点呢？怎么又非要赌个大的呢？赢了又如何呢？？非要这么极端？”她不知道兆青等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她从应羽嘉嘴里知道过洛书小队出现了好几次选择的分水岭，显然面前这些人选了最艰难…也最保险的一条路。

　　百里奚：“郦水，不要失了分寸。”

　　“就知道讲分寸…”郦水无奈，“怕是羽嘉都会觉得自己所做失了分寸。”

　　陈栗：“你们别再说了，说的我都想给自己买身新衣服做…”寿衣了，话没说完被百里奚伸手打断。

　　百里奚：“慎言。”

　　陈栗摸了摸鼻子没在多说话。

　　“不要再去做任何与特族虫有关的对战实验，若不是因为…”应云看了看陈陌和陈陌手里并未显现真容仍是透明颜色暗物质之鞭，“若不是因缘际会你们拥有‘武器’，若不是你们打动了‘生命’本身，你们走不到今天。人没有一辈子好运…我真的不建议你们再用任何方式去赌博，你们已经…”

　　应云背对着温嘉明等人冲俞升他们用口型说：“没有筹码了。”

　　“好了，别说了。”张子龙按住应云的肩：“收起你的表达欲。”

　　“我是尊敬他们。”应云：“你们不总说，人类最可贵的地方是会共情的感受？我也在学习。”

　　“关上门，你私下和他们说。”张子龙看向兆青：“地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去休息吧。”

　　众人顺着张子龙的视线看向一侧，突然出现的植物墙预示着内里已经准备好一处让他们休息的地方。

　　张子龙：“温少将，你们回城吧。”

　　温嘉明：“这不是有效的沟通。”

　　“前提是你们做好了沟通再决议的准备，而不是决定好了去通知。”张子龙：“长白赤松有话想说而你们并不是对象，别做无用功、让温嘉志回来吧，似乎更需要决策和坚定意志的是你们而非长白赤松。”

　　温嘉明：“司戊辰去了？”

　　“放心，我们对这个阶段的力量没有需求，不会抢属于特人的任何东西。”张子龙看向兆青陈陌等人：“我们所做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休息，不必再为这事往返两地。长白的双岛化植物与你们想象中不同，它做出的决定有更重要的依凭，不像你们帝中区衡量着一切从来都希望自己站在最顶峰，不肯做出让步。”

　　张子龙：“世界已经向前走了，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愿意相信你们现在坚守的那一套已经落伍了。”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永恒的最强者，我们都在圈儿里，如果你们不愿意融入这个圈儿，而是总想稳固既有的地位，你们将被这个世界抛弃。”应云：“虽然你们已经做得比其他任何掌权者都好，此时的华夏基地是所有基地中最安全的，但仍不够。我相信温承天能听明白我说的话，让温嘉志回来吧，聊聊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再来找洛书谈吧。”

　　俞升也不相信仍在内城的温承天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而截止于此刻温承天未在开口。

　　“一百个事儿怼在眼前，难道只有这个事儿最重要？？？？”温承昊被激起了火气。

　　“是的。有些事儿不能确定前这个世界不能贸然向前走，如果无法确定不如一同陷落，这样还有可能真的触动根基拨乱反正，否则未来会用你根本想象不到的方式到来。”应云。

　　温承昊：“它已经用我们想象不到的方式到来了！虫族近在眼前，核辐射遍布全球，水世界即将到来，你们却用什么玄而又玄的方法告诉我们要先解决这种无足轻重的小事儿？？？”

　　“你说的都没错，你现在说的每一件事儿都是我们承接了上一代没考虑清楚的恶果，”应云：“所以，为了不让我们的下一代陷入同样的火海，慎重最有必要。无需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们逃不过的我们也逃不出去，我从未幸灾乐祸，我们不需要属于特化脉络中的任何能量却要跟着你们这帮莽夫陪葬，也是够一说了。”

　　兆青在谢昙嘴里曾听过这些话，似乎很多人都非常担心这件事儿。

　　兆青不免迷茫，这是不是代表他们担心的是对的。

　　张子龙：“已经有一块权杖被恶意使用过，还有一块权杖捏在无可控制之人手中，在你们考虑清楚前你们不能拥有真正的权柄。”太阳真经被恶意使用，自然神禁忌之言在德国手中与华夏毫无关联。

　　“兆青，带着意识倒锥们去休息。这儿的事儿不用你管…”应云：“百里大师。”

　　百里奚：“知道了。”

　　郦水：“走吧，兆青。这儿的事儿不用你们解决，他们会想明白的。”

　　温承昊：“那我说我现在想清楚了就有用吗？话不过是人说出口的几个字儿…你以为这是什么远古时代吗？人发了誓就有用吗？”

　　楚阡忽然从这么多人所说的玄妙内容中串出一圈东西，他看着温承昊：“承昊，这世界是带着既有的经验和教训往前走，有些老方法虽然听起来像是儿戏却在这个时代被捡起来重新约束特人类的选择。”

　　楚阡看着温承昊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他已经走出那一切，而温承昊被留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