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周五傍晚, 桑德兰抵达了他们在利物浦下榻的酒店。

　　直到这时, 英格兰最高法庭还没有做出对“德克萨斯禁止令”有效性的判决。但是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 该裁决很可能在周六做出。至于具体什么时间点，消息灵通人士的答复是：任何时间点都有可能判决。

　　因此, 安东在抵达酒店以后, 接到了俱乐部CEO马丁的电话。英足总总算通知：将在安菲尔德举行的联赛第六轮，利物浦对桑德兰的比赛时间调整，推后一天，改在周日早场进行。

　　桑德兰队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天。

　　马丁的工作效率超高, 在给安东来电之前, 已经把桑德兰周六的行程安排与利物浦方面沟通好了：上午将借用利物浦的训练基地进行训练，下午则是参观安菲尔德和利物浦队史陈列馆。桑德兰队参观期间，安菲尔德将暂时关闭, 不对任何公众开放。

　　安东有些无语：“怎么搞得我们跟观光团一样？”

　　马丁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无奈：“你总不能放球员去利物浦市中心玩耍, 又不能总把人拘在酒店里……对方这么建议了, 我想了想, 可能也只能这样了。”

　　安东明白马丁的苦衷：比赛日之前, 队员不宜太紧张，也决不能太放松。利物浦虽然也是一座老资格的港口工业城市, 可是却比小城桑德兰繁华得太多。如果放任这群半大的孩子们在利物浦市玩一天……第二天他们还能比赛么？

　　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去参观一下对手的过往战绩, 激励一下自己。

　　再说了, 球队里新人不少，很多人都没有做客安菲尔德的经验。干脆利用这个机会，带他们去参观一下这家老牌豪门俱乐部。反正两队又不是死敌, 前往“瞻仰”一下，也没有什么毛病。

　　就这么说定了。

　　晚餐之后，桑德兰的球员大多聚在酒店的娱乐厅里，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梅西和戈丁这两个南美老乡在玩桌面足球，胡梅尔斯在和考尔贝克下飞行棋。“本地人”富二代弗拉纳甘窝在沙发里看一本书。安东过去瞅瞅，见他正在读的竟然是一本关于拥有多个事业部的集团行政管理专著。

　　“不好好踢球就得回去继承家业！”安东几乎要笑出声，“这个我理解！”

　　弗拉纳甘可怜巴巴地抬起头望着自家主教练。这个可怜的少年，因为加入了客队的一线队，所以这时候有家不能回，还要被主教练“嘲笑”——可是怎么安东笑也笑得很“真诚”？

　　富二代登时想起关于这位主教练的种种传闻——神秘的意大利富豪家族，堪与阿涅利比肩的姓氏，年纪轻轻就拥有大好前程，却全都抛下，独自来到英格兰，做了一名足球教练……

　　好像……真的有点共同语言唉！弗拉纳甘的双眼登时亮了。

　　可是安东却只伸手拍拍富二代的肩膀，说：“看一会儿书就早点去休息——明天就算不比赛，训练强度也不会太小。”

　　弗拉纳甘赶紧应了。没过多久，他就和队友们按照日常作息，各自回房间休息。

　　这时候助理教练罗素偷偷摸摸地来找安东：“小崽子们都睡了，安东，走——”

　　安东：“去哪儿？”

　　罗素伸手在安东肩上重重一拍，说：“老兄，拜托，今天是周五，明天又没有比赛，这里是利物浦，咱们到城里去喝一杯去？”

　　安东很有点怀疑，这是不是罗素和他太太的周五日常，否则为啥要强调一句“小崽子们都睡了”？

　　“可是明天的训练……”安东有点犹豫。

　　“我已经拜托了尼克和查理，明天一早带球队去梅尔伍德训练基地，咱们就算起晚一点也没事！”尼克·亚伯拉罕和查理·亚当斯正是桑德兰的门将教练和体能教练。由他们两个带队，其实也行。

　　“你难道不怕我像上次那样……”安东不知道自己去酒吧会发生什么事。万一又像上回那样又弹又唱起来……

　　“喂，这里是利物浦！”罗素说，“你要是抢来一把吉他就唱起来，我就把帽子摘下来放在地上，明儿个早上我就发财啦！”

　　也是，这里是利物浦，这座城市热爱的不止足球，还有音乐，拥有才华的人随处可见。

　　安东在得到罗素的保证，一定会把他“安全”地带回酒店之后，就与这位同事一道，离开酒店，驱车前往利物浦市中心。

　　但是他答应罗素，并不是真的想去小酌一杯，而是想起了托雷斯对他说过的话：“你该来利物浦看看的，来看看列侬的家乡，这里是最摇滚的城市。”现在他真的来了。

　　“你知道该去哪家酒吧？”人生地不熟的罗素下了出租车之后立即不辨南北，一脸懵圈。

　　“当然知道！”安东随手拦住一个路人，“打扰一下，请问‘洞穴酒吧’往哪里走？”

　　路人打量了一眼安东，用浓重的利物浦口音回答了安东的问题，见安东还是有点儿不明白，干脆好人做到底，领着安东和罗素两人，来到马修街，指给他俩洞穴酒吧的位置，然后才离开。

　　“真是热情呢！”罗素嘀咕，下一秒他被马修街上的人群吓到了，“这座酒吧这么有名的吗？”

　　安东点点头，指给罗素看：“这是披头士乐队第一次演出的酒吧！”

　　酒吧里传出现场乐队的演奏，安东跟着轻声相和：“Come together……”①

　　罗素：难怪了……

　　“酒吧前面有一面名人墙，墙上有不少镌刻着摇滚名人名字的砖头，所以有无数乐迷到这里朝圣。”安东继续解释。

　　罗素只关心一个问题：“这里的啤酒贵吗？”

　　安东白了他一眼，说：“今晚我请了！”

　　罗素登时大乐，伸臂勾住安东的脖子：“安东我的好伙计，就知道你是个又慷慨又大度的好人！”

　　“布莱克先生，为您效劳我十分乐意！”安东故意做了个英国绅士的动作，惹得罗素哈哈大笑：这个助理教练早已忘了安东初来时心里的龃龉，全心全意地当他是个亲密无间的朋友，甚至当他是自己家人一样……只不过罗素自己也未必能主动意识到这一点。

　　两人正准备进入洞穴酒吧，却突然被马修街上另一处一名男子的高声演讲所吸引了。只听那名男子高声呐喊：“救救我们的球队！”

　　不用想，一定是利物浦的球迷。

　　只见那个男人跳上了酒吧放在路边的一枚木制酒桶，再次大喊：“兄弟们，女士们先生们，请贡献你们的力量。救救我们的球队！”

　　这是个貌不惊人的中年男人，发际线和罗素一样高，穿着一套瘪瘪的卡其布外衣和长裤，脚上蹬着一双不知是什么牌子的足球鞋，已经很旧了。

　　“过去这一年里，我们每个人都见到了，俱乐部现在的所有者是如何贪婪、如何虚伪，如何把俱乐部当成他们赚钱的工具的。他们承诺的投资，迄今为止一分都没有兑现……”

　　马修街上聚集了不少游客，可多半还是利物浦本地人。听见这样发自肺腑的呐喊与控诉，酒桶跟前聚集的人登时越来越多。

　　“他们买下球队的时候，俱乐部值一亿七千万镑，现在有人要以三亿英镑买下俱乐部，他们竟然试图阻止，说这个出价太低了。”

　　明明吃得饱饱，却还贪得无厌，漫天要价，难怪球迷气愤。

　　站在安东身旁的罗素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登时摇摇头骂道：“贪得无厌的美国佬啊！”

　　“就因为这件事闹腾的，大家看看积分榜，五轮联赛了，我们只积了4分，50年来的最差开局啊……”酒桶上的中年人说得痛心疾首。

　　“各位，明天的球赛已经被推迟，所有人都在等待最高法院的判决，如果明天最高法院裁决这场交易不能进行，这支球队就破产了……”

　　“我们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忙呢？”围观的人群里登时有人问。

　　“我们在网上发起了一项请|愿，请求这项合法交易能够无条件通过。现在正在收集签名。如果收集到十万个签|名，政府就必须对我们的请求作出回应。现在已经有将近五万个签名了。”

　　传单登时发了出来，上面印着网址和请|愿的编号。

　　“各位，请求大家，动作快一点！我们别无选择，或许唯有这样才能挽救我们的球队……”

　　“另外，明天在市政厅跟前会有一场现场请|愿。无论你是哪支球队的球迷，哪怕你支持埃弗顿、或是支持曼联，也请务必加入我们。资本可以撑起一个俱乐部，也可以毁掉一个俱乐部……这种时候唯有大家站在一起，团结起来……”

　　洞穴酒吧继续传出熟悉的乐曲：“Come together……”

　　人群立即做出回应：“劳驾，请递给我一张传单！”

　　“虽然我支持太妃糖②，但是我明天一定会来！”

　　“……”

　　罗素也接到了一张传单，这个暴躁老哥此刻却显得很紧张，从口袋里抖抖索索地掏出手机：“安东，这玩意儿怎么上网，怎么请愿呀！”

　　他胳膊肘一推身边的人，却见安东正仰头望着那个站在木酒桶上、正在散发传单的球迷，眼睛里仿佛正有星芒在闪动。

　　“星威的交易会正常进行，”安东突然说，声音里有点儿激动，“利物浦将被拯救。”

　　在这座城市里，摇滚不死，足球也不会死。

　　不止罗素一个人听见，好几个人都带着激动的表情转过脸来，盯着安东。

　　“为什么？因为球迷的努力吗？”罗素问，“请|愿会管用吗？”

　　安东这时候已经完全恢复了他平日那种优雅而温和的气质，转过脸对罗素说：“其实是因为……那俩无良商人实在太高估他们自己，也太高估美国法庭的管辖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时间：

　　①这首歌是披头士乐队《Abbey Road》专辑的第一首歌，安东在第91章刚好买下了这张专辑。

　　②"太妃糖"是利物浦的同城死敌埃弗顿的外号。虽然KOP会叫她“表姐”，但真的是死敌来的。

　　另外本文所写关于某威集团收购卧铺的过程，基本上都曾实际发生，时间线略有改动，特此说明。

　　第134章

　　当夜, 安东非常清醒地把罗素“领回”了酒店, 并且第二天早上亲自带队去梅尔伍德基地训练。

　　利物浦的训练基地梅尔伍德, 和安东家的地址梅斯伍德路只有两个字母的差别——有趣的巧合。

　　在梅尔伍德，安东的球队遇到了几名利物浦现役一线队球员。他们都是接到了俱乐部的通知, 当天的比赛推迟到周日。但是俱乐部没有告诉他们周六应该干什么, 所以就只能自觉主动地跑来梅尔伍德训练了。

　　桑德兰的赛前训练都是基础训练，没有什么特别有针对性的战术。所以安东也乐得大方，欢迎对方球员围观，大家一起训练也没什么不可以。

　　富二代弗拉纳甘见到这些球员激动无比。他是从小看着利物浦的比赛长大的, 只要见到球衣就觉得异常亲切。

　　但是利物浦的球员却大多很迷茫。他们看到对手阵容整齐, 球员们一个个精神异常饱满，训练起来也配合无间，利物浦球员自己脸上却都写着“前途未卜”四个大字。

　　安东则用昨晚安慰罗素和其他球迷的话把他们安慰了一阵。利物浦的球员却都有些将信将疑。

　　安东劝他们：“如果实在担心, 就去听听广播等一等吧！今天一定会有个结果的。”

　　心有旁骛, 就算是训练也收不到效果。

　　几个球员相互看看, 一起向安东告辞：“教练先生, 谢谢您……”

　　“不用客气, 我只是盼着，能够和你们的球队, 专心致志地打上一场精彩的比赛。”安东说, “希望明天大家都能够拥有最好的状态。”

　　球员们诺诺应下, 离开了训练场。后来尼克偷偷跑来告诉安东，说这几个球员一直没有离开，聚在训练场的休息区里看电视直播。

　　电视里正在直播利物浦和伦敦两地的请愿实况。除了利物浦的市政厅前, 在伦敦的议会大厦门外和最高法院所在地都有人打着利物浦的旗帜请愿。

　　安东能理解这些球员的心情：与其一个人独自煎熬地等待，倒不如和队友们一起，等待命运降临的时刻。

　　此前安东给托雷斯发了短信。据他所知，海皮亚还给利物浦队长杰拉德等几个老队友打了电话。但是一切言语安慰都是苍白的，就算安东对最高法院的判决结果很有信心，可是在结果出来之前，热爱球队的人们还是没法儿稍缓内心的煎熬。

　　老天爷却是喜欢折磨人的，一直到中午，最高法院那里什么消息也没有。“消息灵通人士”此时也不出面了，最高法院似乎在没完没了地研究，美国法庭颁布的“禁止令”，究竟应不应该在这一桩交易中生效。

　　下午，安东安排罗素去领着球员参观安菲尔德，反正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清醒，宿醉全消了。他自己需要在下午三点参加赛前的新闻发布会。

　　到三点之前还有一个半小时，安东决定登入“绿茵人生”。因为梅西不在，比赛是打不了的，但是安东可以做一些基础的准备工作，研究一下赛程和未来的对手，制定下一阶段的战术等等……

　　在模拟器里安东忙碌了好一会儿，“绿茵人生”里的利物浦凭借着一副拼凑起来的残阵，联赛10轮过后排名第5，虽然没有取得欧冠资格，但是安东觉得这么打下去还是有希望的——如果冬窗的时候能够给他一点买人的预算就好了。

　　岂料正这么想着，安东突然收到了系统通知：“利物浦足球俱乐部，冬窗转会预算增至1亿英镑。”

　　一个亿？！

　　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安东大为兴奋，几乎有点儿不敢相信——从天而降一亿英镑，还只是一个冬窗的预算。

　　但只需一瞬，安东立即反应过来——镜像任务！

　　他立即登出模拟器，打开酒店的电视——但并非如他所想的那样，电视里现在播放的依旧是各地球迷请愿的场景。最高法院的大门依旧紧闭，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裁决已经做出。

　　所以他的判断错了，模拟器里冬窗预算的增加，只是“绿茵人生”即兴而为，与现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安东叹了一口气。

　　或许“模拟器”里发生的变化只是模拟器的随机行为而已。毕竟很难想象，模拟器里能够“实时”折射真实世界里的云谲波诡，而且还是这么复杂的收购交易与法律纠纷。

　　除非是……玩家B，他亲爱的弟弟伯纳德，利物浦最忠诚的球迷，与星威集团关系异常紧密的天才开发者。

　　距离新闻发布会还有30分钟左右，安东却不打算再登入“绿茵人生”了。可想而知，发布会上记者会问很多与对手相关的问题，他需要稍许准备，以便更加准确地表达立场。

　　一直到新闻发布会开始，球迷们依旧守候在最高法院门前苦苦守候着。

　　*

　　果然如安东所料，桑德兰的赛前新闻发布会上，绝大多数问题都是关于利物浦的。

　　“安东先生，你怎样看待对手现在的处境？”越是空洞的问题越是难以回答，“明天的比赛，您觉得双方会交出一份怎样的答卷？”

　　安东清了清嗓子，弹了弹话筒，然后说：“我以前提到过的，我有一名至亲，是利物浦足球俱乐部一名忠诚的球迷。”

　　当初他连《太阳报》都一块儿给抵制了，现在更加不可能对这个对手的遭遇视而不见，更加不可能恶语相向，落井下石。

　　一句话，安东本人的态度与立场已经昭然若揭。

　　“我想，英超的所以足球俱乐部今天都在关注这件事，在陪伴利物浦一道等待着最高法庭的判决结果。这是金钱与竞技运动之间的一场博弈。以前我们曾经见证足球被金钱扶植起来，繁衍茂盛，终于欣欣向荣。”安东表情肃穆，“可是今日我们见到了一场足球被利益反噬的闹剧。”

　　“我个人坚信利物浦这家俱乐部会像以前一样，团结起来度过这个难关，从灰烬中重新站起来，迎接他们伟大的重生。”

　　“可于此同时，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反思，我们期望从足球之中获得什么，是单纯的快乐，还是早已掺杂了别的？”

　　“主教练先生，”有记者顾不得安东言语里的深意，继续追问，“你的意思是，最高法庭会判决这场交易顺利进行？您……您是已经得到了什么消息了吗？”

　　一名带着美国口音的记者没等安东回答，就站起来补充问了一句：“据说星威集团的首席投资官若干年前曾经与您在一家对冲基金共事过，这桩交易您是否了解更多的内幕？”

　　——就算了解也不会说呀！

　　安东顿了顿，把美国人的问题直接给无视了。他只说：“中国有一句老话，叫做‘法理不外乎人情’。说的是法律所裁定的，其实是社会道德的底线。因此法律不会违背人类社会最基本的情感。各位只要走上街，听听这许多球迷发出的声音，就会明白，远在大洋彼岸的法庭，罔顾事实、肆意践踏球迷感情的‘禁止令’，在这片土地上是不会产生效力的。”

　　他其实没有什么论据，只是把结论说得非常明确，好像他的确知道什么内幕一样。

　　安东说完这话，台下还有好几名记者，这时候都把手伸得老高，希望安东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安东随手指了一个坐在最中间的。这名记者站起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提问，忽然低头去看手机，像是接到了什么突发消息。

　　这种低头看消息的姿势仿佛会传染一样，除了这名记者立在正中，低头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以外，在场的其他记者，甚至包括工作人员在内，同一时间全都低下头去。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是桑德兰的赛前新闻发布会。

　　安东端坐在台上，甚至他的坐姿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只是平静地看着台下所有的媒体和新闻工作者，似乎在这一刻，他从回答者变成了观察者。

　　“主教练先生，”还是那名记者，他被点名之后就一直站在场地的最中间，这时候他举起了手机，连声音都在发抖，“正如您所说……”

　　“最高法院驳回了德克萨斯州立法院的‘禁止令’，就在刚才！”

　　那记者已经兴奋得完全语无伦次了。

　　几乎就在安东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最高法院的大门打开，消息传出，一锤定音。

　　“主教练先生，这意味着星威集团的交易没有任何阻碍，马上就能够完成。”

　　如果这场地里有一台电视能播放本地新闻，他们就能听到市政厅跟前无数球迷的尖叫声、哭声、听见他们反反复复地感谢上苍的声音。

　　法理不外乎人情——英格兰最高法院终于判决德克萨斯州立法院的“禁止令”不符合英国的法律，因此该禁令无效。星威集团收购利物浦的交易将正常进行。等到安东的球队与利物浦对局的时候，他们的对手球队已经易主，桑德兰将与一支所有权完成变更的利物浦进行比赛。

　　很明显，在这新闻发布会现场的记者都普遍同情利物浦。这时候他们竟然都情不自禁地起身，相互拥抱或是握手庆祝——也不晓得是不是昨晚都帮着一起请愿的。

　　两分钟之后，才有人想起安东还被他们撂在台上。那位亲眼见证了安东“神预言”的记者这时候终于提起了手中的话筒，大声问：“亲爱的安东，请问，现在……您对明天的比赛有什么看法？”

　　安东坐在台上，伸手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很有点儿严肃：“我们将迎来一个从灰烬中重新站起来的对手——”

　　“对此我非常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