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第二天, 本菲卡主帅赫苏斯在希尔顿酒店的客房里醒来的时候, 觉得窗外光线格外明亮。一掀窗帘才知道雪已经停了。
昨夜当真是下了好一场大雪, 连客房的窗框外都堆着两三英寸厚的积雪。但是从窗中望出去，远处的道路全都经过清扫, 露出了黑色的柏油路面。交通似乎已经全恢复了, 车辆往来有序。偶有铲雪车过来，把高高堆在路边的积雪运走。
赫苏斯收拾停当，下楼到餐厅和自己的球员们会合，却发现餐厅里两队球员坐在一起吃早餐, 而且彼此相谈甚欢。
餐厅的电视上播着本地新闻, 赫苏斯看了一会儿，发现是报道昨夜光明球场的“撤离”大行动的。
按照新闻里说的，昨夜大约12点左右雪停, 桑德兰市政立即投入了大量人力清扫路面积雪。光明球场这边在10点左右已经将一部分本菲卡球迷送到了附近的“球迷之家”。等到路面清理到可以通行之后, 则由桑德兰的球迷开车, 把本菲卡球迷送去较远处的“球迷之家”过夜。
期间一部分车辆出现了被冻住难以启动的情况, 连桑德兰俱乐部的大巴也全部被征用了, 用来把滞留在球场的球迷送回家。
暂时没能离开光明球场的球迷心态也很好，一个个兴致勃勃, 在光明球场的等候区里唱歌开爬梯。桑德兰球迷庆祝他们2比0取得的一场胜利, 本菲卡球迷则庆祝他们有生之年看到的唯一一场“大雪”——反正本菲卡回到主场还会再战一轮, 谁都不觉得自己会输。
自从比赛结束之后，社交媒体上就出现了#一切为了光明球场#的热标签。桑德兰市内有能力接待本菲卡球迷的“球迷之家”全都在社交媒体上给自家打上这个标签，表示自己有能力招待远道而来的葡萄牙人。这为统筹安排所有人的住所提供了很多便利。
整个“撤离”行动一直延续到大约凌晨三点才结束。电视媒体在最后离开光明球场的几个人里发现了安东, 赶紧上前采访：“主教练，您怎么也留到现在？”
安东耸了耸肩，说：“谁让我是主教练的呢？”
看到这里，赫苏斯觉得脸上有点热辣辣的，毕竟他是第一时间就跟着球队来到酒店，在温暖如春的客房里早早歇下，根本没去管球迷的死活。谁想得到对方竟然把两千名本菲卡球迷都一一安排好了，他原以为这些球迷都只能在光明球场的地面上过夜的。
“经过今晚，您有什么想要对桑德兰和本菲卡双方的球迷说呢？”
安东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转头看向电视镜头，微笑着说：“我必须要说，双方球迷都是热情、友善而理智的，今天晚上的‘撤离’行动尤其说明了这一点。现在这一刻我特别想说，你们都是最好的球迷，你们应当为彼此而感到骄傲。”
*
这天夜里，一直留守到最后的，除了安东，还有桑德兰整个教练组。他们和安东一起，一直坚持到将所有球迷全部送走，确认各方平安，他们才和一起坚守的当地媒体一起离开。
罗素是凌晨5点到的家，就在布莱克太太想要给他放一缸热水洗把澡的时候，罗素就倒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怎么也喊不醒。
等罗素一觉醒来，一看客厅挂钟已经指向9点，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立马跳起来，洗漱到一半，才依稀想起来，安东嘱咐过，今天上午可以不用去光明学院上班的。
窗外早已是天光大亮，旭日灿烂，照在雪地上一片明晃晃的反光。
罗素呆坐在沙发上，满脑子想的竟然都是此后俱乐部的赛程——17号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们在一周之内就将迎来次回合在里斯本的比赛。23号飞里斯本，24号对本菲卡，转头杀回英格兰就是28号对“太妃糖”埃弗顿，3月初则是每周一场联赛，接连对阵阿森纳、利物浦和曼城……
罗素伸手抹一把脸，想想这赛程也不算太紧张，跟着陡然响起安东曾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那时罗素曾自责输掉了足总杯第四轮对切尔西的那场比赛，安东用一句来自中国的“老话”安慰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当时罗素只是当作安慰，可现在想想，如果球队现在还保有足总杯这一条战线，最近几周都会精力不济，难以招架。
可见他这个“代理”主教练当得也不算太差，至少把整支球队全须全尾地交回到安东手上——除了少掉一条战线以外，没有别的重大损失。
罗素洗漱换衣之后看看时间还早，随意打开电视，收看欧联杯首回合各家球队的得分情况。
32支球队中，桑德兰算是顺利的，2比0在主场拿下了比赛。其他几个熟悉的友队，比如安东那个德国朋友执教的伯尔尼年轻人，2比1击败了圣彼得堡，利物浦在客场对布拉格斯巴达0比0一场闷平，曼城与它的雅典对手也是如此。
而博阿斯带队的波尔图，则在客场，2比1击败了西甲劲旅塞维利亚，也就是说，波尔图获得了两个客场进球。回头到了主场，哪怕是波尔图0比1输给对手，都能因为客场进球多的优势晋级。
按照电视媒体的评价，波尔图对塞维利亚的这一场，是在所有首回合比赛中最精彩的——“虽然万众都在期待桑德兰和本菲卡的较量，可是糟糕的天气让这一场比赛着实缺乏观赏性……”新闻里这么报道，罗素听不下去了，冲电视翻个白眼儿按下了遥控器，起身出门，赶往光明学院。
光明学院里，所有一线队的球员都已经回来了。他们昨晚被安排在希尔顿酒店休息，今天早上和本菲卡球员“共进早餐”之后，就和对手约定，7天以后再战一场，然后大家告别。本菲卡奔赴纽卡斯尔机场，而桑德兰球员一起赶回光明学院。
昨天球队离开光明球场的时候，就已经得了今天上午回到训练基地的任务——把昨晚的比赛录像从头至尾详细看一遍。
罗素到的时候，一线队都坐在会议室里看录像，队长加纳负责控制视频进度，随时提供“回放”服务，并提问引发队友思考；一线队身后还有一些混进来一起学习的预备队和青年队球员。
罗素只需要站在会议室里扫上一眼，就立即发现伊布不在这些人里。
他大踏步走出来，迎面遇上体能教练亚当斯，一问便知，伊布随队来到光明学院，一下球队大巴，就自己跑到体能训练室去训练去了。加纳通知过一回，让他去会议室，这家伙当时答应了，但掉脸就自顾自跑开了。
罗素心想：就知道这家伙死性不改。
伊布这人不是不自律，他对于自己的训练绝对上心，以至于在他的年纪，伊布的体能条件完胜同龄的所有球员，甚至年轻球员也有好多及不上他的。
可是他就总是与集体保持纪律，不是无法融入，是他根本不想。
所以才会有球迷叫他“三姓家奴”——罗素气鼓鼓地想。这个外号是指伊布对于任何一个俱乐部都没有什么真正的归属感，到哪里都是呼之即来，来之能战，眼看在桑德兰也是这副样子。
不就是个综合条件更好一点的“雇佣兵”吗？罗素想起了球队以前的前锋文森特。
这时刚好安东也来了，罗素一见就伸手指指隔壁体能训练室，说：“来得正好，你瞧瞧，这家伙，好说歹说都没用……”
安东登时笑了，盯着罗素问：“罗素，刚是你亲自去说的吗？”罗素老脸一红，仿佛被安东抓到了马脚，赶紧摇摇头。
安东又转头看向亚当斯，亚当斯也摇摇头，然后把刚才与罗素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安东点点头：“这就是了。等我找一个人去叫他，他肯定会来的。”
罗素抱着双臂扁着嘴，说：“安东你这又是要用埃里克森了吧？”埃里克森是伊布的室友兼猫奴小伙伴。埃里克森的话伊布一向是听的。可全俱乐部也就埃里克森是这个待遇。
安东却摇摇头：“不是他！”
罗素：……
“我也没有全部把握，只是尝试一把而已。”
安东这么说，更加引起罗素和亚当斯的好奇，这两个教练组成员就一起跟在安东身后，眼见着安东去会议室叫了罗伊斯。
罗伊斯听了安东所说的，点点头，果断跑去体能训练室一趟。他身后，加纳在会议室里特地暂停了视频播放，大家一起等待。不久，伊布就乖乖随着罗伊斯出来，得意洋洋地往会议室过去，丝毫不顾路上经过罗素和亚当斯时，这两位几乎要掉到地上的下巴。
这俩迈进会议室的时候简直像是英雄，全部一线队和其他俱乐部球员都报以掌声，还有口哨声传来。
这时安东留在会议室外，冲两人一耸肩一摊手，笑着说：“我怎么说来着？每个人，每时每刻，都是在变化着的。”
罗素与亚当斯对视一眼，心中都在想：果然……是变化着的。
以前伊布的“好友列表”里只有埃里克森一个的，现在好像又添了罗伊斯。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们你们的七夕过得如何？祝大家七夕快乐。
我是收到了好消息——抽中明年欧洲杯的球票啦啦啦啦啦啦。太高兴了，明天加一更。